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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莎行(死)-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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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街上溜达。
        丞相比他先走了六七天,此刻应该快到空座城了。不过他们这个速度赶路的话,大概也就迟个三天左右,不会错过殿下的婚礼的。
        希望到那个时候,陛下与殿下已经把这件事给解决了。
        所以当王储就是不好啊,想他黑崎一护,应该就不会为这事发愁。不过……他的心猛地一抖,如果让夜一陛下和父亲知道他喜欢的那个人,竟然是邻国国君的时候,该会是什么反应呢?
        啊啊,白哉啊白哉,你要不是景王而是一把剑该多好啊!
        茶馆里的茶博士正在讲着最近的趣事,一护隐约可以听见。
        “你们知道吗?我们海燕殿下……逃婚啦!”
        你看不是……一护笑着,觉得自己真是了解殿下啊,果然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性子。
        周围的人来了兴致,开始热烈的讨论了起来。
        “逃婚了?怎么逃婚了?难道那景国的公主长得那么难看?”
        一护想了想露琪亚的长相,很是秀气的一张脸,虽然不算是倾国绝色,也算足够漂亮了。
        “不对啊,现在那雪仪公主不是没到京城么?海燕殿下一定是另有心上人啦!”
        这倒没错。一护喝了口茶,继续听他们猜测海燕殿下的心上人该是什么样子。总觉得世界真有趣,人生真美好。
        这么多天,“缠情”的毒似乎真给抑制住了,反正他是再也没有做过梦。
        可即便是再也没有做过梦,以前梦到的东西,到底还是记得的。
        那个时候他才知道,自己竟然挂念那么多人,绝不仅仅是娘一个人而已。死去的人固然值得怀念,活着的人却应该被珍惜。
        
        回到驿馆,几个侍卫正坐在里面喝酒,看见他来了慌忙站起,想行礼却被一护挡下了。
        “对了,将军。”一个走上前来,“陛下刚才飞鸽传书,让将军亲启。”
        一护接过仔细叠好了的纸条,慢慢打开,心道,一定是海燕跑了叫他帮忙找找。
        可是那纸条上的白底黑字,却像一枚枚的钉子,深深地刻入了他的心。他把纸条死死的攥进手心里,飞身出门,跨上了惊雪,也不顾自己是在城镇之中,一夹马肚飞骑而去。
        纸条上言简意赅。
        「海燕殿下遇刺,速归。」
        海燕怎么会遇刺呢?他的武功又不弱,这不是才听说他逃婚么,怎么会遇刺呢?
        他……现在怎样了?
        是重伤……还是……
        他不敢想了。
        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他觉得一定是不得了的事了,不然怎么会把他喊去?
        
        惊雪果然是良驹,一天不停,愣是把四五天的行程缩短到了两天。
        两天无日无夜的赶路,到达空座城的时候他都快垮了。
        那熟悉的城墙映入眼帘的时候,一护压抑了很多天的疲惫,终于在那刺激下爆发了。
        空座城,一片惨白。
        不是被雪染作的银白,是被素纱裹就的白。飘浮在空中的,挂在城墙房前的,都是这种颜色。
        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谁来告诉我怎么了?!
        心里好痛。不是中了“缠情”的那种酸楚的痛,而是被人狠狠插了一刀的痛。
        身体的疲惫加上受伤后还没有条理好的体质,他似乎无法承受这种突如其来的打击了。眼前慢慢黑了下去,现实与虚无交错的刹那,他看到了海燕殿下。
        殿下回国那年,他才七岁,因为娘才离去没有多久的缘故,天天闭着嘴巴不说话。
        殿下是志波家的人,而志波家的人,都有高贵的皇族血统。有几年晟国动荡,粮食收成很差,殿下就是被当作质子给送去雍国的,换来了不少粮食。
        他是一护见过的最灿烂的人。一护听说过,质子这个身份特殊,不知道毁了多少人,而海燕殿下并没有受到丁点影响。
        几个孩子里面,殿下最大,又没有架子,是大哥一般的存在。
        那家伙总有数不完的梦想,一会儿梦想他继承大统,会打得章国怎么屁滚尿流;一会儿梦想自己追到了都小姐,要用最华丽的马车迎娶自己最美丽的新娘。
        这些梦想统统没有实现,殿下怎么可能先去了的呢?他怎么可以不守信用?
        都答应了的,说他要和都小姐举行最盛大的婚礼,他们都要去,都要给贺礼。一护要给他那把红玉匕首,井上要给他们绣鸳鸯,石田要送他一幅自己最宝贝的字画。这些礼物都是殿下跟他们要的,那时候别提多耍赖了。
        明明都讲好了的,他怎么可以先去呢?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皇宫的。
        太子东宫里,夜一陛下默然坐着,浦原很是凄然地立在一旁,殿下的妹妹——晟国如今的大将军空鹤,正在棺木前木然发呆。
        看见一护来了,也就只有浦原还能过来迎接。
        “殿下……他……”一护都没法说完整的话了。
        “一护,你回来了?”浦原认真看着他,“在景国受苦了吧?”
        “殿下……到底是谁……怎么……怎么回事?”
        一护觉得自己的身体在颤抖,不知道是因为伤心还是因为愤怒。
        “阿散井恋次。”旁边的夜一开了口,几乎是咬牙切齿。
        恋次?
        怎么会是恋次?
        怎么可能是恋次?
        “好啊,很好,我早知道朽木白哉那小子厉害,没想到这么厉害!先把你想方设法的留在景国,然后让自己的人过来行刺。”夜一咬着牙,“连自己的妹妹都可以算进去,果然是很自己兄弟都能下得了手的狠心人。够狠,够无情!”
        一护的心都凉了,他问夜一,“怎么会?不应该是章国做的么?”
        “一护,你真的以为……章国真的那么容易就在朽木白哉的地盘上,把你擒走吗?”夜一目光如炬,“这件事里面的阴谋多了,一护,就是你不明白也得给我记住,从今往后,景国是敌非友!”
        
        护国侯府上。
        一护想起来之前,白哉曾经问他,如果两国敌对,一护会不会打过来?
        他那个时候,是否话中有话?他是不是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会有一天他们兵戎相见?
        那么他的真心,一护又能相信多少?
        头已经开始疼了,心也跟着疼。
        他太累了,连起身更衣的力气都没有,一根指头都抬不起来。可是躺在床上,乱成一片的脑子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这些事情。
        想他与海燕的往昔,想他和恋次的相识,还在想他与白哉的相恋。
        这个世界,有太多东西他都不明白。以前他也不想明白,觉得只要自己变强其他人的阴谋都无所谓。如今,他第一次想知道,那些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恋次到底是为了什么杀了殿下?
        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白哉做的?
        这件事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孰是孰非?
        想来想去,却想起了临走前陛下跟他说的话,她说,我知道一护你会不愿意,可是如今晟国面临危机,我国不能一日没有储君。
        她说,一护,我打算立你为太子。
        
        章十二  问何人、会解连环?
        
        景国。景严城。
        太阳隐入了乌云之后,压得满城灰蒙蒙一片,压抑非常。
        一护离开,已经是第六天了。今天白哉下了朝,又是直奔书房批阅奏折。
        这两天他一直这样,一批就是大半天,所说这位国君一直都是很勤政,但也不能这样勤劳下去。侍者们早看出了不对劲,为此还特地去找了丞相浮竹。再次因病卧床的浮竹听说了这事,却是笑了,淡淡地回了一句,让他去批吧,再把我丞相府这两天没批的,也送去给他。
        如今的景严城,虽然春日仍在,却仿佛早早入了冬,越往那朝堂上走,便越是寒气逼人。大多数不知情的,都纷纷议论这是国主与公主兄妹情深,故而思念至此。
        不过白哉的确是在犯相思,却不是在思露琪亚。
        这天白哉还是照例把自己关在书房,奏章里鸡毛蒜皮大的小事,却还用骈四骊六写就,白哉怎么看怎么心烦,恨不得给他降职一等。
        突然,便在这烦乱之外,白哉心间没来由地涌出了一阵不安,然后巨大的悲痛便若排山倒海,呼啸而至,他的手这么一松,笔坠在锦书之上,好大一片墨痕。
        自从与一护试了“锁情”,他似乎与一护有所感应。之前只觉得有些烦乱,可这次却能清楚地感觉到一护在难过。
        一护……你那里发生了什么?
        白哉镇定了一下情绪,转头发了话,“传镇国将军来见我。”
        
        晟国。空座城。
        定国侯府上,也随着全城的气氛,抑郁得可怕。
        一护到家一整天了,终于见着了他的父亲。
        黑崎一心自从不做定国将军以后,便承下了晟国影卫密主之位,早几天接夜一密令,前去调查海燕殿下被刺杀的真相。他回来了,也就以为着这案子有了定论。
        “如何?”一护特别关切地上前去问。
        他老爹似乎是累坏了,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半晌才说了一句话,“破不了这个局阿。”
        一护神情一凛,越发急切起来,“是不是有什么疑点。”
        “疑点多了。”一心这才睁开眼睛。
        他开始给一护讲起这件事的始末。一开始是海燕殿下偷溜出了宫,别人都道是他逃婚了,第三天再被发现的时候,却是在雪仪公主的行仗之中……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恋次杀了。
        最让人疑惑的是,露琪亚和恋次一口咬定,他们并不知道那个人是海燕殿下,而那个人一出现,却是想要调戏露琪亚。
        这太奇怪了,海燕殿下喜欢的,明明就是雍国才女都小姐阿,要说变心,也不能这么快啊。可如果这话是假的,他们两个为何要编一个这么简单的谎言,要编也要编得像一些吧。
        “一护,”末了一心问道,“依你看,你信哪一方?”
        一护沉吟了一下,回答道,“海燕殿下不可能调戏雪仪公主。可是阿散井和公主也不会随便骗人。这事肯定还有隐情。”
        “我本来也这么想。”一心道,“我以为是殿下被下了毒,特地去查了他临行前的饮食。可是……海燕殿下并没有中毒……”
        
        日番谷走进御书房时,正对上白哉阴晴不定的一张脸。
        “拜见陛下。”日番谷躬身行礼。
        周遭的下人都退下了,偏僻的御书房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日番谷,现在可以告诉我,晟国那边到底发生什么了吧?”
        日番谷的另一个身份是景国暗卫首领,一般这种身份的人,都会藏于暗处或者交与不管旁事的人去做,因为掌管暗卫是最耗时间的了。不过白哉却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日番谷——他虽然没法让日番谷对他毕恭毕敬,却可以相信一点,以他的骄傲绝对不会做出卖国家的小人。更何况,日番谷是真的有这能耐。
        “我们也是刚刚才接到消息。陛下……晟国的海燕殿下遇刺身亡了,凶手是……阿散井恋次。”
        坐在龙椅之上,白哉却呆了。
        这件事想也不用想,一定是章国做的好事。好毒的计谋,若是让夜一陛下认准了恋次因情而杀海燕,那这所谓的联姻必然是吹了……不对。夜一是女帝,虽然才华高绝,但难免不会心软。就她那护短的脾气,只要想到刺死海燕的人是恋次,就肯定不再答应联姻这事了。
        蓝染惣右介……你果然够狠。你知道晟国本来就不信任章国,却不惜一切来破坏我景晟两国的联姻。
        你到底,想要些什么?
        记得当年还是你说,这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所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与其花工夫打打杀杀,不如治好国家传千秋伟业。
        难道你说的话,就没有一句是真心的?
        你真想逼得我们,兵戎相见,永不留情?
        
        恋次被关在了天牢,而露琪亚身份特殊,则只是被软禁在宫内。
        一护想去天牢探望恋次的时候,却被一个百夫长拦住了,他说若是没有陛下的指令,他不敢放一个人进去看阿散井恋次。
        一护只能作罢,回到宫中去找露琪亚。
        太子东宫哀乐呜咽成片,相距不远的茗香殿正好能听得清楚。一护不知道,露琪亚这两天是怎么过来的。她明明只是个柔弱女子——公主,公主代表着身份高贵与锦衣玉食,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苦头,受过这样的委屈?
        他本以为自己看见露琪亚的时候,她会是一副崩溃了的样子。哪知道一进茗香殿,却看见她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公主的气度维持得很好,脸色也就是苍白了些,仅此而已。
        一护并没有见过露琪亚几次,这次才近距离的看清楚了这个女子。
        果然是个秀气美丽的女子,眉宇间的气质与白哉很像,不过似乎更为忧伤。她穿了素白的衣衫,简单梳成的发髻仅插了一支玉钗,这么看来,比当初在景国盛筵时见到的她要顺眼多了。
        “黑崎将军,”露琪亚淡淡一笑,显得越发凄然,“谢谢将军还能来看我。”
        “好说。”一护挠了挠头,实在有点受不了女人用这种快哭出来的表情看他,“对了,公主,我来是想问你一点问题。”
        “请讲。”露琪亚颔首。
        “我想请问你,我们殿下……临死前……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面前的露琪亚神色一颤,沉思片刻,回答道,“那天……海燕殿下突然出现的时候,我和恋次都不知道他是何人。可他一上来就将我抱住,喊我‘都’。恋次怎么说,他也不放手,甚至动作更无礼了。于是恋次就愤怒了,然后就……”
        “公主,你说的是真的?”一护一扬眉。
        “都到了这般田地了,我还怎会骗你。”露琪亚苦笑道。
        那这就越发奇怪了,海燕殿下又没有中毒,怎么会把露琪亚错认成了都?这些事连起来太说不通了。
        “黑崎将军,既然我如实回答了你一个问题,我是否也能拜托你一件事?”露琪亚问,“我能不能拜托你,去看看恋次?”
        “恋次被关在了天牢,连我也不能进去。”一护摇头,“不过我会尽力。”
        “拜托将军了。”露琪亚欠身行了礼。
        一护发现她行礼的时候,身体在微微的颤抖,显然是担心恋次担心得要命。的确,她又是临国公主,横竖也就是关了两天遣送回国。而恋次呢?动手的人是他,夜一要收拾,当然也得先收拾他。
        他的处境,想必是极为凶险了。
        
        别了露琪亚,一护回了定国候府。
        他那总是神采奕奕的爹,如今也是愁眉不展坐在桌前发呆,听见他进来了,略微抬起头来与之对望。
        “听说你去找了雪仪公主?”
        “是。”
        “有何消息?”
        “爹,”一护突然下了决心,“请借我密主腰牌一用。”
        “你还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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