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述怀-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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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鼓雷鸣,诸葛亮在城楼上望着城下数万魏军竟无一丝惧意,毫不犹豫地下达了出城迎敌的命令。登时,上万斗志激昂的蜀军倾巢而出,和着征鼓的节奏舞戟挥刀,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斩获了千余魏军首级。
司马懿在后方目睹了整个战局,从始至终都没什么表情,身边有执火把的护卫见势不妙出声提醒道:“大将军,撤吧!再打下去咱们非但占不到便宜还会损失更多兵力。”
通红的火光映在司马懿脸上给他平添了几分戾气,举目望了望南边同样被战火燎红的夜空,他终于扬手下令道:“全军撤退!”话音落下,数万魏国将士有如潮汐般退去,借着夜色的掩护且行且远。
被黑压压的一片兵卒拥护在中间,司马懿骑在马上回首眺向仍旧傲立在城墙上的蜀国丞相,无声地勾起了唇角,那笑容里未见分毫战败后的懊丧,反而是有些欢欣的意味。正身坐好,他在心底默道,诸葛啊诸葛,世人皆道你神机妙算,今日一战,你可有料到自己帮我这个死敌打了场大胜仗?
喧闹了大半夜,到底是消停了。
司马懿心中对这场败仗的算盘还要从数月前围困祁山时说起。
到长安总领西部军务的诏书曹叡下的急促,司马懿来不及提前筹措粮草便匆匆奔赴前线,幸而郭淮在雍州恩信甚笃,及时从各胡羌首领那里募集了足够的粮食,解除了魏军的燃眉之急。但靠他人支援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几经商议下,司马懿将目光瞄准了刚刚小麦丰收的上邽,不想一个不注意就让蜀军捷足先登了。这可不得了,一下就触到了军中一员大将的霉头——张颌。
与司马懿一样,张颌也是魏国的三朝元老,更是震慑海内的名将,尤其在街亭之战后,他的名字在西部军区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次伐蜀,他奉天子旨意给司马懿这个半路出家的将军打副手心里本就有些不痛快,加上在前往祁山的途中,二人就是否分兵一事产生了分歧,他就愈发耿耿于怀起来。现今眼看着蜀军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抢走了唾手可得的粮食,张颌哪里还肯善罢甘休,直接领了手下一批人找到司马懿请求出击夺回粮草。司马懿从不是个糊涂人,知道像他这样军威厚重的将领得罪不起,于是干脆放下主帅的身段苦口婆心地跟他分析起当前的形势与自己的计划来。
张颌当然不傻,几句话就听出了司马懿绝不出兵的意思,无奈看他态度恭谦,且又言之有据,自己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有力的驳斥理由,也只得暂且把攻打蜀军的念头压回了心里。而这喷薄欲出的战意经受了月余的压制后早就不知不觉化为了一股无处发泄的怨气,在见识了司马懿几次要打不打,既非坚守亦非突袭的领军作战方式后,张颌开始对他的军事能力产生了怀疑,偶尔心里实在不爽快了还会蹦出那么几句微词。对此,司马懿秉持他一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原则,想着冷落冷落就过去了,怎知十天半月下来,军中的风言风语是愈演愈烈,再难遏止。他自认不是个活在他人言论中的人,可人生在世,总有些经不起流言非议的地方,也许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曾对故人许过的承诺和那份不容置喙的情意。
五月的淫雨下起来绵绵不绝,淅淅沥沥的没个痛快,在这样到处都阴沉湿漉的天气里,人的心情都容易萎靡。冒着扶疏的细雨穿梭巡视于营寨中,司马懿无意间注意到了一群正一边搬运军械一边低声交谈的士卒。
“唉,这鬼日子也不知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一个年轻的小兵率先发起了牢骚。
好笑的斜了他一眼,一名年长的士兵语带嘲讽道:“省省吧,有劲想这没边的事倒不如合计合计晚上要吃几碗饭。”往身边的空地啐了一口,又道:“大将军畏蜀如虎,迟迟不敢应战,整一个缩头乌龟,你还指望兄弟们跟着他能有胜仗打?”
“是啊。”不知谁又接过了话头,“要我说,如果一早听了张将军的话,保不齐咱们现在都能回师受赏了呢。”
藏身军帐后的司马懿不屑地笑笑,并没有要出去抓他们个现形的意思,像这种程度的诋毁,他这几个月没少听过,早就可以不放在心上了,他所想要的,不过是用最后胜利的结果堵住众人的嘴。司马懿转身想要走开,却不凑巧的在新一轮的对话里听到了有关那个人的内容。
“对啊!”最开始挑起话题的小兵往旁边扫了眼,见没有外人,再度开了口,“你们说,这司马大将军根本就不像是会带兵打仗的人,怎么就能坐上西部总督的位置?”
“要不说你小子年轻,不知道这里面的猫腻。”几名年长的士兵交换了个眼神,纷纷窃笑起来,毫不掩饰的恶意与挖苦,“他啊,完全就是靠着先帝的宠信发迹起来的,又怎么能跟那些身经百战的将军比?”
“可不,真不知道先帝是什么眼光。”说完,几个人又嘻嘻笑作了一团,并未意识到自己言辞间的大不敬已刺到了那呆在暗处的人。
“嘘——”警惕地望望四周,最年长的士兵低斥道:“不要命了?妄议君王让别人听去了,可小心你的脑袋!”
后面他们又说了些什么,司马懿早已无心探听。风口浪尖上的日子,他早几十年前就开始过上了,那些蜚短流长,他也是早几十前年就开始听上了。唯一不同的是,那时候曹丕还活着。对于在市井庙堂上流传正盛的讥谤,他们即便在意,到最后也基本能够看成豁达,大可在闲来无事时将其拿来当做调笑彼此的谈资。只是白驹过隙,那人洒脱地随着光阴走远,留他孑身立世,如今再听来的非议,早就寻不出一丝乐趣了,入耳,即是苦楚。
仰面向天,任由雨水打在脸上,司马懿突然很想笑,明明早就过了知天命的年纪,再有几年便是耳顺的年纪了,自己怎么就听不下这些话呢?
“自古及今,未有不亡之国,亦无不掘之墓也。”
耳边响起的幻听宛若某种答案与指示一般,司马懿低下头缓步从帐后走出,面对满面惊恐的士卒漠然道:“先帝淡看权势死生之气度岂是尔等匹夫所领略过的?”
“大将军饶命啊!”几人一见是司马懿,不由脚底一软,齐刷刷地跪伏下来,乞求宽恕。
“扰乱军心,妄议君王,罪本当诛。”脸上转过冷峻的表情,司马懿睥睨着他们的眼里生出了几许轻蔑的神情,“本帅姑且留你们一条性命,好让你们看看究竟是谁的眼光出了问题。”
“司马大将军何必跟一群卒子置气?”不知何时走过来的张颌看了看跪了一地的士兵,旋即将目光转向了司马懿,“与蜀军对战数月,您都不曾正面出击,也怪不得军中将士心生不满,背后议论啊。”
眸中划过丝冰冷的光泽,司马懿念着他在军中的威望,和缓道:“那依张将军之见,为今之计又当何如?”
正愁找不到机会杀他的威风,张颌眉峰一耸,毫不客气道:“自然是不再畏手畏脚,先发制人。”挑衅般地勾了唇角,他负手踱了两步,“卤城近在眼前,我大魏数万精兵若不图之,岂不遭人耻笑?”
余光一瞥跪在地上等着看好戏的兵卒,司马懿心中早就做好了盘算,哼笑一声,他拖长声音道:“那就……按张将军的意思来好了。”
于是,一场以败为胜的战役,就此拉开了帷幕。
望着张颌领命离去的背影,司马懿暗暗道,凡战胜者,必先立于不败之地。蜀军受困卤城,粮草吃紧,故急于求战突围,此役舍我军之长就敌军所愿,若还能取胜,便真是你张颌的本事了。
39除障
司马懿率军回营不多时;负责攻打卤城南围的张颌也带兵垂头丧气地回来了;明显是吃了败仗的样子。眼底划过丝几不可察的嘲讽笑意,司马懿亦不多言苛责;只命人召来了军中诸将;当众沉痛反省道:“此役之败,错在轻敌冒进;身为主将未能及时稳定军心;本帅难辞其咎;然……”刻意地停顿片刻,他扫视了一圈在场诸将,话锋一转厉声道:“军中少数副将不服军令,屡次挑动士卒情绪;以致今日惨败。即日起;再有轻言出战者,休怪我军法伺候!”
一言既出,四下鸦雀无声。
许久,人群中传来一声愤愤的冷哼,不大不小,但很清晰。循声望去,只见张颌阴沉着脸起身拂袖而去。看他兀自出了大帐,司马懿也不介意,甚至还宽和地笑了一笑。视线落回在场诸将身上,他把每个人敬畏的神情看在了眼里,满意道:“好了,一战之败而已,诸位无需丧气,待我军重整旗鼓再杀他个片甲不留!夜深了,都回去好生歇息吧。”
“诺,属下告退。”齐齐抱拳行了一礼,帐内的将士们便纷纷走了出去。
杂乱的脚步声过后,帅帐里又恢复到了一派沉寂的气氛。缓慢地吐了口气,司马懿手肘抵在帅案上将脸埋入了掌心,他知道,今夜过后,军中再不会有人轻易质疑他的决策,他只需静待蜀军如他计划中的那样因断粮而不战自退。
放下手时,司马懿的袖口被案角挂了一下,落下一张看上去有些年头了的绢帛,愣了愣,他弯腰将那绢布捡起摊开在案面上放好,目光不由深沉起来。许多年了,这东西他一直带在身边,那上面详尽地写着他多年钻研出的吞吴灭蜀的谋划。他曾亲手把这张绢帛交到曹丕手里,试图以此弥补二人之间的裂痕,他清楚的记得,彼时他面前那年近不惑的君王眼里闪着何种欣慰的光芒。直到不久后的洛阳托孤时,他方才明白,那样的欣慰不仅仅是给予他的,而是延展向整个大魏和天下的。曹丕对他的用心,从不会拘于狭小的一隅。将近二十载亦师亦友,亦亲亦爱的相互扶持早已赋予了他们不同寻常的信赖,即使这份感情饱经风雨沧桑,可最根本的,贴近心灵的部分却从不曾被动摇。于是,黄初七年的嘉福殿,他满怀悲痛却意志铿锵地从曹丕手里接过了沉重的托付。
一晃,就是四五年的光景了。
这块绢帛上写着的谋略被反复修改完善,字字句句都凝结着他的心血和无处安放的沉郁情感。司马懿偶尔会想起在许昌城外曹丕对自己说这份帛书还有不妥之处,等到修缮好,他要再看。自己听了他的话,但凡灵光一闪想到对付吴蜀的计策都会仔细推敲后再落到那张绢帛上。如今,绢帛上的墨迹已然密密麻麻,所有的筹谋也变得滴水不漏,可是,要看的人却不知道去了哪里。而为了不让这一切真正沦为纸上谈兵,司马懿唯一能做的就是倾力付诸行动。
手指在绢帛下压着的地图上缓慢地抚过,司马懿想,那是他们曾共同瞻瞩过的锦绣河山,也是他托付自己守卫的万里江山。他一寸一寸地描摹过被抽象成一卷图纸的疆域,不免心生怆然。当年与他同被先帝托已辅政大权的臣子大都陨殁,他便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军政两界无可动摇的权臣。司马懿不是不知道那些个在朝野中日子滋生的,有关他大权独揽心怀不轨的流言,尤以曹真父子亡故后为甚。对此,他装聋作哑,三缄其口。
司马懿从未否认过自己是个有野心的人,但他比谁都清楚,有些选择一旦决定了,便是甘愿让野心变为坚守一生的赤子之心;他也不愿去替自己开脱借刀杀人的罪名,什么人该死去,什么人该活着,他比谁都有数。他一切的作为,不过是缘起承君一诺,与日后世人口传流传的阴谋篡魏并无瓜葛。只可惜,世事岂能尽如人意,他的小心翼翼,步步为营无法避免地成了失衡的专断,他保得了大魏朝堂的一时清明,却终是于无意间将司马氏的地位一再架高,埋下了强晋代魏的种子。
想来这也是但凭天意弄人,徒叹宿命难违的事。
而此时此刻,司马懿的想法很简单,退敌,平乱,凯旋,他坚信,连绵不断的降雨足以阻断蜀军旳粮食运输,让他们不战而败,自行撤兵。
至于张颌这老顽固,也该歇歇了……眼神一暗,心底已经打好了算盘的司马懿将绢帛整整齐齐地叠好收起,倾身吹熄了案角的烛火,让烛芯上冒出的一缕青烟带走了自己深长的叹息。
细雨除歇,莺啼啭呖,洛阳城里到处都是一派雨后的清新景象,从天际倾覆下来的光线照在屋檐边摇摇欲坠的水滴上显得格外莹透。从马车上下来停足仰头观望了下眼前处处散发着一股奢靡之气的建筑,面目清冷的年轻人不由蹙了下眉,似乎对自己好友总爱约见在这等浮华招摇处的作风颇感无奈。一滴凝在檐下的雨露落下,打在年轻人的脚边,发出“吧嗒”一声轻响。视线循声在地面绽开的水渍上定了一瞬,年轻人就听到头顶传来了夹杂着嬉笑声的呼喊,“子元,发什么呆呢?还不上来。”
举目望去,却是夏侯玄、何晏一行人跟正倚在栏边招呼,他们个个长身玉立,无论长幼都是一副倜傥的模样,尽显名士风度。随口应了一句,司马师便迈步进了这贵公子们闲来作乐的销金穴。走过几经曲折的楼梯廊道,终于到了夏侯玄他们宴饮的雅间。见众人皆已到齐,唯独自己稍迟了些,司马师忙拱手赔礼道:“家父将将班师,府上诸事繁杂耽搁了,让各位久等了。”
“光说说哪有诚意,怎么也要自罚三杯才行吧?”晃着酒樽,何晏仗着自己是一群人中最年长的那个,毫不客气地开了口。
“你急什么?”横他一眼,夏侯玄把手中的酒樽交给一旁侍立的美姬,径自走到司马师身边替他解围道:“难得大家的空聚在一起,哪有上来就把人灌醉的道理?”顺手拉过司马师的手腕,他笑道:“子元,走,这边坐。”
“不过三杯而已,怎么可能会醉?再说这西域传来的葡萄美酒纵是多饮几杯也无妨啊。”何晏仍是不依不饶。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们这些诗人酒鬼似的?”和司马师双双落座,夏侯玄揶揄了一句,埋怨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阿师不善饮酒,若真喝醉了,回去岂不又让司马伯父责骂?”
晃晃悠悠地移到二人席前,何晏把酒樽在鼻下一过,做了个享受的表情,旋即便将酒樽停在了司马师面前,“这样,才更显出子元的诚意不是?”
知道何晏素日里就是这般刁钻的性子,司马师倒也不生气,垂眸看了眼酒樽中紫红色的晶莹液体就要伸手去接,不想却接了个空,定睛一看才知是夏侯玄抢先一步夺了酒樽,“我代他受罚。”不等何晏表态,他已然是三杯酒下肚,放下酒樽冲还在愣神的何晏一挑眉,夏侯玄得意道:“如何?这下你没话说了吧?”
“你!”回过神的何晏哪受得了他这般的挑衅,登时梗起了脖子,眼看就要动怒。
“哎呀。”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李胜见二人剑拔弩张怕是要动真格儿的了,忙上前拖开何晏,劝阻道:“怎么还较真了?差不多算了,本来嘛,今日把子元找出来是为庆贺司马大将军伐蜀凯旋,你这还没道贺就先罚人家,说不过去。来,坐坐坐,喝口茶都消消气。”
“嘁。”接过茶盏喝了一大口,何晏悻悻道:“没意思。”
不管怎样,气氛总归是和缓下来了,长舒一口气,邓飏撑着头半认真半玩笑地调侃道:“不过我说太初啊,你未免也太偏袒子元了,他是你从小玩到大的把兄弟,我们就不是你的朋友了?伤心哟!”说真,还真假模假式地哭丧着脸抹起泪来。
被他那副作态逗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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