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 雪岭终途-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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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甜言蜜语争吵交流，只靠着默契和生死扶持活着。


闷油瓶看着我，道：“对不起。”


“你别说对不起，一听见这三个字我就烦得要命。”我道，“对不起就意味着你没法改变，可我不想维持现状了你明白吗？小哥，我知道你是一个特别独立自主的人，可现在你不是一个人了，我们是两个人，我们是同命相连在一起的，你考虑一下我好么？我也有我的希望，我的期许，我也希望被你需要。”


“有些东西一出生就已经决定了，是没法改变的。”闷油瓶道，一边说他一边喝下一口酒，神情依然很平静。


“可你就不能为我改变么？”我咬着牙道，“虽然我知道这是一个无理要求，虽然我知道你是一个很独立，从来不去依靠人的人，可是我们要在一起对么？”


“那你为什么不为我改变成为不需要我的需要的人？”闷油瓶反问道。


我一下就被噎住了，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又无话可说：“因为……我们现在的生活应该像我这样，而不是像你那样。”


闷油瓶沉默的看着我，我自己也知道，我这说的不靠谱，可是我需要他改变，真的需要。


“我只是想和你更亲密一些。”我道，这个时候我已经觉得我心里头翻腾的不行了，眼泪都快出来了，“可你却不愿意，我希望你能参与我的生活，我希望你能分享我的快乐，我希望你能因为我而有酸甜苦辣的情绪，小哥，这是在城市里，在生活中，不是在斗里，不是只有生死，还有快乐与不快乐，我不需要你保护我，我在这里可以反过来保护你，我只希望我们可以过得快乐，所以……我想让你改变，你明白么？”


“可我本来就没有期待这种生活。”闷油瓶道。


这句话简直就像一柄重锤砸在我的胸口，我颤声道：“你的意思是……你不想跟我一起？”


“不是。”闷油瓶道，“只是说城市，我为了你才来到这里，因为我爱你，可我并不想融入它。”


“爱？”我冷笑一下，“说真的，小哥，你明白什么是爱么？我知道你为我付出了很多，可是你真的懂爱么？两个人之间的那种，充满了感情的往来，甜蜜和痛苦的爱情，你懂么？你会爱我么？你觉得你真的爱我么？”


说到这一步，我只觉得一切都失控了，不管场面还是我的情绪。


“如果你觉得不，那就不吧。”闷油瓶道。


我知道，他生气了，可是这个时候，我的情绪已经达到了我自己都控制不了的地步，我想让自己停下来，可我做不到，好像一股火燃烧在我心里面，促使我做着什么，那感觉无比的痛苦，又无比的绝望，无比的无助。


“如果你不爱我，或者如果你觉得你学不会爱我，那……你就走吧。”我艰难地道，“我爱你，可我不想下半辈子都生活在矛盾和痛苦里。”


闷油瓶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站起身，走了出去。


我茫然的跟在他后面，脑海中一片空白，我知道是我逼的他不得不这样做的，可我还是很痛，就好像我逼着闷油瓶把我按在钉板上，又怪他刺伤了我一样，而现在我还要承受这种闷油瓶坦然的承认也许他就是学不会我想要的爱情这件事带给我的绝望。


闷油瓶径直走上了大街，我看着他越走越远，无助的跪在地上，眼泪“唰”的一下子就掉了下来，我哭的浑身都在发抖，人们都在看我，就像看又一个失恋的醉鬼。


这一次，我知道，我不会去追，而我不知道的，是他要走到多远才会回来。


或者，是不是就不会回来。



第一八三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其实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


我跪在冰冷的地上，茫然的想着。


现实真的是一个冰冷的问题，而我们不可能逾越它。


闷油瓶和我的生活观念几乎可以说是完全不同，乃至于截然相反，如果说爱情可以维持一段时间的甜蜜，那也不可能只靠着那点激情就走完一辈子的幸福，虽然之前过的很好，可我也早就该感到在我们之间那道裂痕。它的存在，因为我们不同的生活方式，不同观念而无法避免。


我想要的无非是一种被在乎，被依赖，被需要的感觉，无非是想要看到闷油瓶为了我们在一起而做出的努力，无非是想要看到我们之间有相互影响的能力，我以为这些都不算奢侈，可是却偏偏什么都做不到。


说真的，我不是不爱，可我已经不是那个为了爱情轻狂的年纪了，在这方面，我比不上小花和黑眼镜了，他们好像七老八十了都能一直吵吵闹闹的爱下去，可我虽然多事，却不是那种热爱给自己添堵的人。闷油瓶，他存在在我的心里十年，也还将继续存在下去，可是如果我们在一起，有的只会是摩擦与痛苦，那么我宁可让他成为一种梦幻。


——我忽然发现这时候我竟然有了与闷油瓶完全一致的论调。


大脑空白了好久好久，我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机在响，我拿出手机一开，“小花”两个字在屏幕上一闪一闪的，我感觉我的动作都是迟钝的，却还是接起了电话。


“你在哪？”小花道，“为什么家里没人？”


家？我的脑海反映了一下这个概念，才意识到他说的是我们在北京租的那套房子。


“我在……工体。”我看了看路牌，艰难地道。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我的脑子都不转了，要好半天才能反应过来小花在跟我说什么，还有我该回答什么。


“怎么在那种地方。”小花道，“哑巴呢？”


“他走了。”我机械的回答道。


“什么叫他走了？！”小花的声音在那边一下就大了起来，“走到哪里去了？”


“走到该去的地方了。”我淡淡道。


“等一下，吴邪，你的意思是……你和哑巴……出问题了？”小花道。


我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妈的。”我隐约听到小花在那边骂了一句，“你在哪，具体的地址。”


“上次那里。”我过了半天才艰涩的说出这四个字来。


“我马上到。”小花说完这句话就挂了电话，我跪在那里整个人都没有感觉了，先是浑身发热，又发冷，飘飘忽忽的，只觉得好远好远，迷迷糊糊的我听到小花在喊我，也没有力气应声，然后他把我拉起来，拽到车上，我想我会不会被绑架了，但是我闻到了小花常用的那种男香的味道，所以竟然昏昏沉沉的在车后座上睡了过去。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正躺在我们租的那套房子的卧室里，屋子里还有紫菜鲜虾小馄饨的香气，我觉得我是被那个香味儿弄醒的。


“小哥……？”我本能的叫了一声，却听到小花的声音：“你醒了？”


“嗯。”我答应了一句，心里头是无尽的失望，还有一种“吴邪你怎么这么傻”的感觉。


明明知道闷油瓶就那么走了，竟然还想象着他能够回来，这实在是很搞笑的一件事。


闷油瓶并不像我，他不是那种转过身还会转回来的人。


小花的脚步声穿过厨房和大厅，然后推开门进到屋里，含着笑道：“快点吃。”然后看到我茫然的眼神他又补充道：“不是我做的啊，别把我想的那么贤惠。”


“我刚才是怎么了？”我问道。


“晕了呗。”小花道，“我本来以为你得躺个三天三夜，没想到一天一夜就醒了。”


“不是……那现在是什么时候？”我只感觉脑子越来越乱。


“距离你晕倒在马路上，刚刚好二十四个小时。”小花道，“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好。”我道，“他……没有消息？”


小花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变得有些怜悯，然后他叹了一口气，我立刻就明白了，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你和瞎子呢？”


“咱们还是说说哑巴的事吧。”小花道。


他这话一说我就明白了，黑眼镜和闷油瓶一样，在这段时间里头完全的消失了，或者小花知道他在哪，却没有任何的表示。


“这才两天的功夫，就变成这样了。”我不由有些唏嘘，“实在是……”


说到这里，想到闷油瓶离开时的样子，我又有点难受了。


小花似乎也看出来我的这种难受，凑到我面前嫣然一笑道：“也许是老天让我们俩在一起呢？”


说着他就伸出手来摸我的脸，我赶紧往后退了一下：“我对你可没兴趣啊。”


“你真没劲。”小花收回手，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还真觉得老子对你有兴趣啊，我可不想天天照顾一个小孩儿。”


“谁是小孩儿啊。”我道，“我就那么不成熟么？”


“也不是。”小花道，“我就是比较好奇，就哑巴那种性格，你都能给他气跑了，你得有多厉害啊。”


他这一说，我心里头又添堵，我长出了一口气道：“我跟你讲了得了。”


然后，我就一五一十的把我跟小哥之间那点事说了一遍，说完之后，小花像看白痴那么看了我半天才道：“我说，吴邪，你这算不算没事找事啊。”


“你才没事找事。”我道，“可我觉得这确实是挺重要的问题。”


“可这事儿的导火索也就……”小花用大拇指和食指比了一个很小的长度，“这么大点儿的事，你们也能吵成这样？”


“那你和瞎子不也一样么。”我道。


小花一下就沉默了，半晌才道：“分手也不带你们这么分的，不明不白就走了算怎么回事，我叫人去找他。”


“别找了。”我道，“就算找到了我也不知道说什么。”


“就算不知道说什么你也会想见他。”小花一针见血的道。


“那如果你知道是这样，你为什么不见瞎子？”我避重就轻。


小花的脸色又僵硬了一下：“我们和你们情况不一样，分了就是分了。”


“我倒是觉得你们两个还有戏。”我道，“你们那个分的太憋屈了。”


“咱俩就是一个互相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的节奏。”小花一下就笑了出来，“不过我和黑瞎子没有机会了，我会去给你找哑巴的。”


“你找吧。”我道，“反正我觉得你找不到他，我去给你跟瞎子说好了。”


“我都不知道他在哪。”小花的眼色居然暗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明媚，“但是在哪都无所谓。”


“你的意思是……这两天瞎子失踪了？”我道。


我看得出小花很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可他还是点了点头，并且尽可能的掩饰住了自己的焦虑之色。


我在心底暗暗的叹了口气。


现在我还感觉不到心疼，但我知道很快那种感觉就会淹没我，尤其是很多感觉一旦做出对比，我甚至会把自己逼疯，我需要的是转移注意，而帮助小花和黑眼镜重修旧好就是很好的转移注意的方法，我也很希望他们可以真的在一起。


但是黑眼镜居然消失了？


我试着打他以前的电话，空号。


就跟闷油瓶之前消失的路数完全一致。


那天晚上，小花没有回解家老宅，嘴上说，不想看那么脏的地方，但我知道他是不想看到曾经和瞎子在一起的地方。


不管瞎子做的事情有多么错，不管他有多么生瞎子的气，多么恨瞎子，他心里还是牵挂着瞎子的，或者说，是想念着的。


而我呢？其实我真的说不清楚，但是现在我的心里就是麻木的，就好像用情太深的时候，被伤的太狠，一时之间有种心不会再动，也不会再痛的感觉，我感觉我真的不想再找他了，闷油瓶的话也许很平淡，也许是他的真心话，也许是他自我保护的话，可是那些话一句句就好像刀一样扎在我心里。


也许他从来没有真的接受过我……？


这样的想法一起来，那种疼痛感又来了，好在这时候，电话又响了。


我一看，陌生的号码，我心里一动，心说莫非是闷油瓶？


犹豫了一下，接起来，只听到一个人断断续续的声音。


“吴邪，我在……西单……来找我。”


我的心里“咯噔”一声。


那是黑眼镜的声音。



第一八四章　救护黑眼镜


西单是北京的一个商业区，很大的一片地方，而黑眼镜竟然给我打电话说他在西单，可是电话里他的声音非常的不对头，听上去很虚弱，简直跟要死了似的，这我可就不知道怎么回事了，而且非常的担心，我对着听筒大叫道：“瞎子，你在哪？”


可是黑眼镜就没有再回答了，只听到那边很嘈杂的声音，有很强的背景音乐声，然后电话“嗒”的一声就挂断了。


我一下就慌了，想起黑眼镜前几天的状态，我非常的担心他会不会出了什么事，赶忙穿上外衣就往外跑，小花坐在沙发上修指甲，看我那么慌张，一挑眉毛：“你去哪？”


“瞎子找我。”我道。


“他？别去了。”小花一笑。


我操，我就知道会是这样，但现在根本不容我不去。


“大哥，瞎子刚才的声音特别不对，而且用的是一个我没见过的电话号码，你明白么，我怕他会出事。”


小花沉默着，一言不发。


“妈的，你爱怎么样怎么样，你不想管他就别管他，反正我先走了。”说完这句话，我就往外走，小花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腕。


“一起，好歹相识一场。”


我们开着小花的车直奔西单，可是到了那个地界就犯了难，电话再也打不通了，我们只能推测黑眼镜在哪。


“你刚才听到什么声音了么？”小花道，“他身边有什么人？”


“没有人，就是很乱，有音乐，跟酒吧似的。”我道。


“有音乐但是没有人声？”小花道。


“没有。”我道。


“我大概知道是哪了。”小花道，他一脚刹车直接把车停在路边，“跟我来。”


“车……”我看着走过去贴条的协管员，问了一句，小花淡淡道，“让他贴去。”


小花拉着我径直拐进一条胡同，那边有两座百货大楼，我们走到其中一座那，打开一道玻璃门之后，就看到古铜色的墙上写着“KTV”三个字，小花按下电梯，直接选择了八楼，电梯一边上行他一边道：“这边我和瞎子总来，以前。”


“以前”两个字，他说的特别重。


电梯门打开，我们眼前就出现了一个很平民的那种KTV接待大厅，小花径直找到前台小姐：“你们这来没来过一个戴黑墨镜的客人？”


“黑墨镜？”前台小姐沉思了一下，“有的。”


“他的房间号？”小花道。


“对不起，先生，我不能给您。”前台小姐道。


“走。”小花拉了我一把，我一愣，本以为他会给点钱什么的，没想到小花淡淡道：“一间一间敲。”


这个KTV大概有两层，小花一间一间的敲开小包房，惊扰了不知道多少对小情侣，然后他脸色铁青的就转出去，我还得赔着笑脸跟人家道歉。


这KTV有两层，等我们到九层的时候，小花推了几道门，忽然就不推了。


我一愣，就看到玻璃门里，一个一身黑衣的人影歪歪斜斜的倒在那，地上七零八落的全都是啤酒瓶。


“快进去啊。”我道。


“我不去了。”小花道。


“为什么啊？！”我顿时想直接给小花推进去，“瞎子都成那个样子了，你不心疼么？”


“我们已经分手了。”小花道，虽然他的语气很平淡，但是他的眼神却不像他的语气那么不起波澜。


“那你他妈的干嘛还要来这里。”我道。


“我怕他出事。”小花道，“可是现在已经看见他了，他还活着，你也在这了，你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