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 雪岭终途-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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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告诉我你和哑巴到底怎么了。”黑眼镜道，“我多少能帮着你们一点。”


我现在的心理其实挺矛盾的，一方面我不想说，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想，但就是不愿意开口，可能觉得太痛或者怎么样的吧，可是另一方面，我又觉得不开口就真的没什么机会了，可我私心还不想就这么放手。


所以我最终还是说了。


黑眼镜听完我的话，居然笑了，一边笑他一边拍着我的肩膀说：“小三爷，你不觉得你有点矫情么？”


“妈的，那小花有事不在的时候你不觉得你有点矫情么？”我被戳的心里一痛，不由得反唇相讥。


黑眼镜的脸色果然微微变了一下，然后一笑：“好反击，小三爷，你搞的我都不想说下去了。”


“我错了。”我忙道，“你有什么发现啊？”


黑眼镜叹了一口气道：“先说，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感觉啊，反正，我跟哑巴认识这些年，虽然他没有对我表露过什么个人的性格方面的东西，但我多少还能感觉到一些，按照现在流行的词说，哑巴是一个挺傲娇的人。”


傲娇？


我一下就有点愣：“这个词用在这里不合适吧？”


“反正，他就是很别扭，你没法否认。”黑眼镜笑笑，“而且他是一个非常擅长自我保护的人。我还很偶然的听说过一点他小的时候的事情，哑巴小时候在族里还挺受排挤的，最后能到这个族长的位置，也根本不是被捧上去的，所以说他从小就处在一个危机四伏的环境里，自我保护是很正常的事情，真的小三爷，你活的很安逸，你不像他那样需要尽快让自己成熟，需要随时小心着任何危险。”


“然后，其实我觉得有点奇怪啊小三爷，你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见过那么多风雨，怎么就偏偏想不透这层道理，还偏偏拗着让他为你改变什么的，说真的，有点娘炮啊。”黑眼镜又道。


“一样三十好几的人了，你跟花儿爷这都整出这出来了，就别那么好意思说我了吧。”我道。


“说的也是。”黑眼镜笑笑，“干咱们这一行的总要比别人老的慢一点，但是死的早一点。”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我道，“可能我就是有点不平衡，你说都这么老了，还不平衡是不是不太对啊，可我真是这么觉得的，也许是追在他后面太久了，也许还是觉得他对我冷淡吧，其实我自己都觉得我自己矫情，而且我一直以为我对他是无欲无求的，真的在一起的时候却发现其实我想要的特别多，多的我自己都惊讶。”


“所以咱俩某种程度上很相似的。”黑眼镜道，语气里面有一种同病相怜的口气，“偏偏我们想要的都是最难得到的，我们能理解，但还是不能接受啊。”


“那你不应该劝导我一下么。”我道，“虽然说我已经开始有点觉得自己混蛋了，但我还是觉得小哥理也不理我，短信也不回，我怎么着他都没有反应这个事情很难受啊，我都不知道他在顾虑什么。”


“哑巴是一个不能接近的人，小三爷，这一点你应该一直都明白，你指望着能跟他之间有我和花儿爷之前那种感觉，不现实啊，你自己也知道。”黑眼镜道，“而且我得说哑巴说的也不全是真话，至少我还是能打包票，你为了他放下基业，想跟他一块儿……就算是私奔吧，他嘴上说着这样对你不好，心里头肯定还是高兴的。但是你说，让他为你改变，人家那么长时间都是这样，真的不是那么好改的啊，小三爷，更何况哑巴一直都是那么一个人，他为你做了很多了。”


“我都能感觉到我在心软。”我道，“不过你随便说我少女心吧，可我觉得我跟小哥相敬如宾，我做不来，他那时候有的话真的很伤人，我知道，你会说他的目的是自我保护，也可能他不习惯跟人走的太近，这些我都想过……”


说到这里，我忽然顿住，我发现纵使是我不让自己去想，闷油瓶的影子还是一遍遍的在我脑海里过，而且我在努力劝服自己，努力为他开脱，更要命的是我好像快要成功了。


“可还有短信呢？”我道，“你会说这不是什么大事，我都能猜到，但是他至少要给我一个回应吧。从来不理我算怎么回事啊，跟他在一起我要说一辈子单口相声么？”


“小三爷，这事你站在哑巴的角度想，他这辈子用过几年手机啊，他发过短信么，我都怀疑他只会接电话看短信，你突然告诉他发短信要回，就跟我突然给你个什么开心网人人网的，让你每天上去签到似的，你肯定不习惯啊。”


我一时语塞，忽然就觉得自己特别的混蛋。


“真的，小三爷，你说哑巴为什么走了，他性格就那样是一说，他也心寒啊，你不理解他，而且你一点都不理解。”黑眼镜道，“但你们俩又都一样，这事说不上谁对谁错，还得磨合，但远到不了分手那个程度啊，乖，去给他找回来吧。”

第一八七章　分头行动


黑眼镜让我去找闷油瓶，我何尝不想呢？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我该去哪里找他，闷油瓶这个人的行踪从来不会让我知道，难道说再去长白山碰一次运气么？我不知道他会不会为了我特意换一个地方，可是我却真的怕这件事情发生，而且就算我去了长白山，难道我还能再进一次云顶天宫么？那里面的大问题是解决了，可是小毛病不断，我进去还是只有死的份儿。


黑眼镜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情，一笑道：“小三爷，不如咱俩分头行动。”


“废话，难道咱俩还能找一个人去？”我道。


“不是那个意思。”黑眼镜笑笑，“我的意思是，你替我去找花儿爷，我替你去找哑巴。”


“等一下……”我道，“为什么要我替你去找小花？”


“这个道理很简单啊。”黑眼镜道，“就好像你现在想见哑巴，要是我真的把他带回来了，你俩还是得别扭一阵子，更何况花儿爷那件事情本身就是我的错，我现在见到他，他肯定得把我打出来，而且……我不知道怎么说，我觉得挺愧疚的，我不敢面对他。”


“所以说你和那个女的真的做了？”我问他，“我还以为你是气他的。”


“我只能说我也不知道。”黑眼镜耸耸肩，苦笑了一下，“我去老宅里头，花儿爷也不在，我可以自由出入没人管的，我就在花儿爷那张床上喝酒，一边儿喝酒一边儿想他，后来就喝醉了，但我还有意识，那时候我忽然特别的生气，特别的伤心——虽然之前也已经很伤心了，但那时候就是到了控制不住的那种程度，你知道我在道上混，叫个把女人还不是难事，我就叫了她过来，但是之后，我把衣服给脱了，把她衣服也脱了，我俩纠缠着花儿爷就进来了，那时候我俩做没做，我真的记不清楚了。”


“这么一想姑娘也挺倒霉的。”我道，“跟自己滚床单的男人都忘了有没有跟自己做过。”


“小三爷你可真天真啊。”黑眼镜一下就笑了，“我能叫出来的女的，那能是良家妇女么？我们做了在她是常事，我们没做她还赚了，就是被吓到了而已。”


“得了得了，我不跟你讨论那女人的价值观这种问题。”我道，“不过你这件事可真是够混蛋的。”


“这一点我比你更清楚啊，小三爷。”黑眼镜苦笑，“所以我说咱俩的性质不一样，我是真的犯了错的人啊，我自己都知道我不配见他，虽然我特别想，可我也特别怕，你知道么，我想到再找花儿爷这个事，觉得特奢侈，还有点儿想哭。”


我叹了口气，只能说我真的不理解这种心情，可我能理解黑眼镜的感情。


“那你……现在到哪里去？”我问他。


“我去给你找哑巴啊。”黑眼镜笑道，“给我半个月的时间，我觉得我总能有一点消息的。”


“那你找人的水平还真是很牛逼。”我不禁道。


“小三爷，你要是在道上想找人，让我帮忙绝对没错。”黑眼镜又笑了起来，这个笑容就好像我们第一次见到时那种，有点神经质，又非常的职业。


“可是……那我跟小花说什么？说你很抱歉？”我回想起小花给我塞卡的时候那个神情，“我觉得他会直接一脚把我踹到墙里然后摔门出去，顺便把吴家拉进交易黑名单——哦对了，我忘了我已经不管吴家了，我招了他应该也碍不到吴家的事。”


“我想想。”黑眼镜沉吟了一下，道，“小三爷，咱出去一趟，买点儿东西回来。”


于是我跟黑眼镜出了门，好在旁边是西单，想买什么都没有难度，我们去附近的商场文具摊买了一些红色的纸笺，确切的说，是厚厚的一沓红纸，质感有一点像宣纸，但我也说不清那是什么，黑眼镜也说不清，我们比划了半天才买到，本来老板都不耐烦了，要不是黑眼镜直接一把红票摔过去，我估计我们都拿不着这纸。


“你要写万言血书？”我看着这厚厚的一大堆纸，道，“红色的纸不好用吧？”


“不是你想的那样，小三爷。”黑眼镜一笑，道，“帮我把那些纸裁开。”


“正方形？”我问，“你要折纸？”


“很聪明。”黑眼镜笑道。


我裁好一张纸递过去，想看看他能弄出个什么东西来，就看黑眼镜接过那个纸，不知道怎么的左叠右叠，七折八折，他的手快的我眼花缭乱的，也不知道怎么，他就把那张纸叠出了一个鼓鼓的玫瑰花形状，非常漂亮。


“你这是哪里学到的手艺。”我不禁问道，“相当的牛逼啊这个。”


“秘密。”黑眼镜一笑，就开始叠第二个。


他买了这么多只，怎么能叠个好几十朵，我又帮不上忙，就在一边看着，却看黑眼镜越叠动作越慢，我本来觉得他是不是病刚好身体比较虚，又觉得不至于这么夸张，黑眼镜却忽然就撑住桌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我道。


“小三爷。”黑眼镜转过头来，掩饰不住自己的颓丧之色，“这应该是我最后的招了，可我真的特别怕，如果我打动不了花爷怎么办？”


“怎么会。”我道，“他很在乎你的。”


“在乎，和原谅是不一样的。”黑眼镜苦笑了一下，“我知道这个时候说这些挺不好的，但是小三爷，花儿爷是那种，挺现实的人，虽然说他喜欢我，但不代表他会兑现那种喜欢，我知道他现在忘不了我，但他一定会尽量去忘了我……我真的特别怕，我怕他想清楚了，或者说他糊涂了心里头觉得他的事业比我重要多了，那他一定会义无返顾的抛下我的。”


“你也别把自己说的那么可怜了……”我不由有些无语，“我会帮你跟小花说说好话的，别太紧张了，我还指望你帮我找小哥呢。”


黑眼镜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继续折他的纸玫瑰，我呆在一边，忽然就觉得特别烦躁，觉得自己为了小哥什么也没有做，可是我确实也没法做什么了，现在我手里连点力量都没有了。


这时候，我忽然意识到，我还可以做一件事情，虽然这事情可能挺添乱的，但是我好歹得试试。


我拨通了小花的电话，打开了免提。


“喂？”小花熟悉的，略略有一点慵懒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的时候，黑眼镜整个人都僵硬了一下。


“小花，帮我个忙吧，我想找小哥。”我道。


“好啊。”小花在那边笑了起来，黑眼镜的手在发抖，小花笑的一如既往，我知道这会多么刺激黑眼镜的心情。


“嗯，那你帮我带人去找他，就没什么别的事了。”我道。


“嗯……什么时候回来？”小花问，“他怎么样了？”


后面这句话一问出来，黑眼镜的脸“唰”的就白了，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扑过来一把挂断了电话。


“你干嘛？”我一下就愣了。


“我……我听不了花爷的声音，对不起。”黑眼镜叹了一口气，“特别沮丧，特别内疚，特别害怕，特别想他。”


我被他说的一下想起了小哥，也感觉有些阴郁，沉默着看他用了一下午时间折出了九十九朵玫瑰，然后又拿纸包装了一下，竟然搞出了花束的形状，然后，黑眼镜将这一束手折红玫瑰递给我：“帮我给花儿爷，尽快，还有，别告诉我结果，我现在就出发，我会尽快回来的。”


我知道留不了他，便答应了他，我们俩退了房，我打车往回走，司机师傅看我抱着一捧纸玫瑰，还夸了我一句“小伙儿很浪漫啊”，我不知道解释什么，就笑，不说话。


走到我们租的那屋子门口，我按了下门铃，小花过来打开门，看到我手里那束纸玫瑰，笑容却一下僵住了。


“呐，拿着吧。”我递给他。


小花却浮起一丝非常非常奇怪的笑容，他的眼圈慢慢的红了，但是他就那样，带着笑，含着泪，拈起一枝纸玫瑰，狠狠的撕了个粉碎。


第一八八章　辣手摧花


本来看到小花那个神情，还有他居然差点掉眼泪了，我以为这个事情已经差不多靠谱了，但是事实证明完全不是这样，小花拿着那束纸玫瑰，竟然把其中一枝抽出来给撕了，我还没来得及制止，他已经又抽出来第二朵，又撕掉，然后第三朵，第四朵。


那时候我都已经懵了，想上去阻止都来不及，满脑子都是黑眼镜撑在桌子上问我“假如花儿爷不喜欢我该怎么办”时候的神情，还有现在小花面无表情的撕玫瑰的样子，我的脑海中先是闪过“瞎子我对不起你”这个念头，然后才赶紧扑上去，大叫了一声“你疯了？！”


小花的动作生生的顿住，他伸出一只手来托住我，我们一下变成一个很尴尬的姿势，好像雕塑一样，然后他放开我，才叹了口气：“你瞎掺合干什么。”


“就好像你们也瞎搅合我和小哥的事情一样，我还不就是不忍心看着你们就这么结束。”我道。


小花又沉默了好久，才道：“你知道这纸玫瑰有什么意义么？”


我摇头。


小花又苦笑：“那是大概十年前？我们第一次做……”


“你们那个时候就……？！”


“想听故事就给我闭嘴。”小花淡淡道。


我噤声，小花继续道：“我至今记得那个场景，就在那间屋子里，就在那张床上，我醒过来的时候枕边是这样一朵纸玫瑰，他坐在我的身边，手边是一沓这个颜色的纸，看我醒了，回过头来冲我微微一笑，探过脸来吻我……”


“这十几年，我尽量保持我俩的距离了，但是那一次真的没控制住，我们一整天都在一起，一整天都没有下床，一整天什么事都没有做，他搂着我我都没有心情推开，我不忍心推开，我们每接一次吻他就叠一朵纸玫瑰，最后算上一早上那朵，一共是一百朵。”


“也就是说这九十九朵玫瑰，是在代表着那天的九十九次接吻？”我问道，“这是一个很浪漫的故事。”


“连你都觉得很浪漫，就别提作为当事人的我了。”小花道，“那件事情在我脑海中至今都印的很深很深，我如果需要，一闭眼睛就能想起那一幕一幕，特别的清晰，我觉得那一天也是瞎子能坚持又陪了我十年的一大动力，真的，你毕竟是一个局外人，你想象不到那么美好的一天对我们两个的意义。”小花道，他说的非常认真，认真的几近哽咽。


“所以他试着用这一天的记忆挽回你。”我道，立刻就明白了黑眼镜的想法。


“可是他也应该知道他错了。”小花一笑，神情又恢复了轻松，“他明明知道我为什么会跟他分手，却还提醒我那些事情，吴邪，你有没有觉得特别脏？”


我真的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