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唯龙-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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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良指了不远处的花坛：“这里种着昙花，再晚一些，约莫也该开了。前边那里有桃树，现在已经开了，香气正浓，我们，去看看？”
　　我闻不见。
　　白月本来想这么说的。
　　算了，闻不见，至少还看得见。
　　“好。”
　　踏着脚下的木板桥，行走在水榭阁台之间，远望着太阳一点点下落，天色愈来愈淡。
　　“你为什么会知道那些事？”张良小声问道。“……直觉。比较准。”如墨的黑眸里映进几丝橘色，白月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很伤感。
　　张良看在眼里，没有做声。
　　“麻烦你们儒家了……”白月的声音很微弱，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定当效力。”张良坚定的说。
　　张良给了墨家的锦囊中有三个木牌，第二个，画着画着一个高堂，高堂下有弯残月，一把利箭射穿了那月亮，箭尖指向东方。很明显，指的是天子会出现在桑海。只不过出乎张良意料的快。
　　第三个木牌则是在几道波纹之上，左边画着发光的太阳，右边点着好似星星的东西。太阳，指的是当今圣上。星星，共有三颗，指的是儒家三位掌门。这样看来，就意味着儒家会和嬴政站在敌对立场上。
　　但这一切发生的前提，是天子在。
　　白月已经彻彻底底被卷进这激流中了。他能选择的只有死或者生。
　　或许很久以后，会有一个典故被人说成“天子屈膝，万民归心”。
　　“到了。”随着张良的声音响起，白月抬头，望见了满树粉红。映着黄昏火烧云后逐渐变成淡紫的晴空，显得，不若凡间。
　　好像……那个时候，也是这样的天。
　　恍惚的分神，隔着几幢高阁可以听见海鸥欢快的啼鸣。
　　白凤。
　　张良注意到白月停住了脚步，也跟着停了下来，然而那样一种表情，却让张良为之一颤。很纯粹的，让人想感慨的美。
　　线条唯美的侧脸微微扬起，薄唇轻启，好似想要呼唤什么却又喊不出口，过于深邃的眼睛望向空中那缓慢坠落的花瓣，不自觉地显露出了悲伤，没有束紧的几缕乌发随风飘荡在身边。就像，夜晚如果到了，他也会消失一样。
　　这……就是天子？白月……白色孤月，华丽，却又忧伤。这样的人，怎么会看透嬴政李斯的计谋呢？还这么准确的告诉我。
　　白月抬起手背，轻轻覆在了嘴唇，目光和那飘舞的桃花瓣一起低了下去。
　　不想这样了……什么时候……才能走出去。走出这个……无形的牢笼。
　　“唔！”突然的疼痛让白月不受控制的喊出声，好像有只无形的手捏紧了他的心脏并且越握越紧。“痛！”
　　张良赶紧伸手扶住了那差点摔在地上的身子：“怎么了！”“心……心脏！哈啊……痛死……了……”白月的十指死死扣住张良的手臂，全身打颤不住的冒冷汗。
　　东皇太一下的阴阳咒印起效了。“心脏？心脏很疼？怎么会？”这状况不在控制范围内，张良也慌了手脚，“快去叫人来！”他对那四个傻站着的秦兵喊到。
　　话音刚落，星魂不知道从哪走了出来。
　　“天子大人，失礼。”只见星魂这么说着，右手利落的翻个花式，白月立刻噤了声，随即全身一软，晃晃悠悠的倒进张良怀里。
　　张良拥着沉睡的白月，不解的问：“这是怎么回事？”星魂俯视着两人，眼神依旧阴惨惨的：“天子大人体内的阴阳咒印发作了，想必是提及什么时，触了禁忌。”
　　“天子大人？”张良疑惑的重复，星魂斜视了张良一眼，没有解释，他转身：“送天子大人回房间休息吧。两个时辰后天子大人自会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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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看见墙壁上有跃动的烛影。
　　白月默然的盯着上方的床柱，伸手按了按自己的胸口。
　　不痛了。刚才……真是想死了。
　　支撑着床榻坐起身来，白月揉揉眼睛，然后走到门口，用力推，推不开。用力拉，也拉不开。
　　挫败的垂下肩膀，他慢慢朝窗子踱去。这次，轻轻一推就开了。
　　晚风袭来，纵然觉得很冷，白月也没把它关上。
　　桑海的夜晚，是繁星遍布的。看着看着，就觉得自己仿佛也融入那一片璀璨的星空。
　　白月倚靠着窗边，抬起头，看着那闪亮的夜幕。
　　蓝色。深蓝色。夜晚时分，他的眼睛也是这种颜色呢。
　　不自觉，白月伸手紧紧抱住自己被风吹的有些冷的身体。好像前段时间，就有人老是这样抱着他。但那时他还什么都不知道。
　　我爱你。白凤这么说了。
　　爱。那是怎样沉重的一种东西……可是，隐隐约约，却又不想拒绝呢。但那样，不知什么时候又会伤害到彼此。
　　没达到那件事之前，不能说什么……不能说……
　　可是要想杀了嬴政……又是怎样困难的一件事啊。
　　心，居然又有点痛。眼泪把漫天的星星都晕开了。
　　有没有谁，能原谅他偶尔的脆弱。虽然知道哭是不对的，但控制不住了该怎么办？
　　可不可以要一个肩膀，容纳他见不得人的一面。
　　“白凤……你在哪……”
　　落下来的泪水，砸碎在窗沿。
　　一股突如其来的温暖将白月整个包裹，柔和的呼吸轻吐在白月的脖颈，那双有力的臂膀紧紧把人圈在怀里，好像，再也不愿放开。
　　“想我了？”那是很熟悉的嗓音，戏谑不羁中，却含着满满的温柔。
　　心头猛地一紧，白月睁大了漂亮的眼睛：“白……白凤？”
　　再用力一点，最好将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我总算又见到你了……”
　　来不及再多惊讶，下一秒，白凤侧首吻住了白月的嘴唇。
　　不用挣扎了吧？应该是不用……
　　白月放松了身子，颤抖着伸出手，环住了面前的人。
　　白凤坐在窗台上，上身还保持着闯入的姿势。他几乎搜遍了整个小圣贤庄，刚到这楼，白月就推开了窗子。
　　怀中的人身体冰冷，唇上残留着甜丝丝的味道。虽是久别，可这次，白凤吻得太温柔，有一下没一下，停留在触碰阶段的吻，像是包裹着绚丽糖衣的毒药，明知丧命，却还诱惑着你去尝试。
　　可有的时候，能不能不要爱的太温柔？
　　轻松撬开贝齿，白凤的动作很慢，时间几乎凝固在了那一刻。白月静静地没有动，任由白凤搂着他，感受那份熟悉的温暖萦绕在四周。
　　推进着舌头，想再接近一点，再接近一点就好。
　　直到神志越来越迷离，呼吸越来越沉重。
　　“月……我爱你。”不知道算不算是哄骗，白凤抽开白月黑发上束着的缎带，手指穿过，如丝如绸的质感划过指间犹显诱人。
　　蛊惑的嗓音轻轻在耳畔响起：“可以吗……”
　　还能说什么……白月抬起视线模糊的眼睛，随后，慢慢的，环住了白凤的脖颈。
　　不晓得是不是因为爱……但是……很喜欢……这双眼睛……是他应得的吧……回报他给了我这份温柔……
　　请你稍微……再爱久一点……可以吗？
　　此
　　处
　　和
　　谐
　　N
　　字
　　美到倾城的微笑。夹杂着眼泪，氤氲在这被隔开的小小空间里。
　　“月……我爱你……”
　　我不太清楚……可是，喜欢这双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喜欢你。
　　更何况爱……
　　夜，深了。
　　


☆、槛外长江空自流

　　“你会爱我多久？……”
　　“比你预想的要长很多。”
　　那是多久呢？——不是一辈子吧。
　　“跟我走。”
　　“我身体里有阴阳家的咒印，没办法走。”
　　“那我跟着你。”
　　总之，再也不离开了。
　　那是个沉沦的夜晚。仿佛所有过往画面都在眼前爆炸，化作燃着火星的碎片缓缓坠落到漆黑的湖面，殒灭，升腾起灰色的烟雾。
　　神志已经被剥夺，四周有淡淡的血色在弥漫，手指被另外一只手紧紧扣住，传递过来的温暖几乎可以掩盖身体上的痛楚。
　　桌上的红烛一点点融化，跃动的光芒映照床幕前投下的身影，诱惑却又迤逦。
　　白凤轻抚着白月的脸颊，抹开若隐若现的泪痕：“弄疼你了……”四目相对的时候，有什么感觉呢？会不会幸福的想要哭出来。
　　“凤……不要走……”怎么会说这样的话？明明不确定自己的心。莫名其妙的。但是，能一直这样混乱下去吗？不要醒过来……
　　真是……蠢到家了。
　　“嗯。”守着你，直到生命的尽头，直到你爱上我的那天。
　　生命的尽头……有多远？爱上你，又需要多长时间。
　　至少，嘴唇上的真实触感，能再久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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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省屋舍今日，不若平常那么安静。
　　“呵，那真不愧是天子啊，今天把我们都给震住了！”子聪捶床：“枉我苦读圣贤书……竟不曾想过换个角度思考！这点才识，当真无法和天子大人相比。”
　　“天子！？”刚刚被派出去干活的少羽和天明回到屋舍，一进门就听到了这个惊人谈话。
　　“是啊。你们两个刚来，不知道情况。今天我们儒家可是来了贵客！法家名家阴阳家的人，重要的是天子大人也来了啊。”少羽没有注意听下去，只是震惊的盯着地面，浑身不正常的颤抖。
　　天明预感到不好的呲着牙，然后连拖带拽的把少羽拉到阳台上。
　　“你这个样子，好吓人啊。”天明打抖。宽厚的手掌捏紧，额上渗下了几丝汗珠：“他已经到了？”在这里，就在这。有问题想问啊。
　　“我说……你可别冲动啊。”天明试探性地伸手在少羽眼前晃了晃。“我没有冲动……”这种时候，怎么能冲动。只不过，有些疑惑。
　　“啪！”天明重重的一拳拍在少羽后背。少羽被吓到：“小子你干什么！”“你不要摆出一副快郁闷死的表情行不行啊！咱俩不是一样吗！我都没有像你这样！”
　　“呃？”少羽愣住。天明立刻垂下脑袋：“月儿啊……她也被带走了呀！就是为了能够救他们出来，我们才要打起精神不是吗！”
　　抬眼看看夜空，假想着一切都还很好。
　　他项羽，不是该忧伤的人。
　　“哼。小子，没想到也有轮到你点醒大哥的一天！”不客气的回一掌，少羽努力露出个潇洒的微笑，“你说的没错！只要他还活着，我们一定能救他出来的！还有月儿。”
　　“就是！”
　　夺天下的人，要算上项羽一个。
　　不晓得，他们会不会有站在敌对立场上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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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
　　白月很困，很累。着实难为他今天还能站着出现。
　　楚南公体贴的和他分享拐杖。
　　李斯皱着眉，问星魂：“这是怎么回事。”星魂略显郁闷：“昨天天子体内的阴阳咒印发作，我将其击昏，这大概是后遗症。”
　　“后遗症？我没记错的话，东皇阁下的阴阳咒印是下在心口，为什么天子要弯着腰？”李斯不解。星魂没有搭腔：别问我，我也晕着呢。
　　李斯站的直直的：“感谢伏念先生款待。”儒家三位掌门再次站成了金三角，伏念恭敬的说：“李大人请慢走，他日再登门共谋一叙。”
　　白凤静静地隐藏了气息，坐在不远处的树杈上，借着浓密的翠叶遮掩身影。他嘴角挂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白月把楚南公扶上了他的车，自己才慢慢往和李斯一起的那辆车走来，刚走到马车边，李斯却在车门前驻了脚，白月一愣，眨眨眼看着他。
　　李斯头也不回的问：“伏念先生，可知日前墨家机关城流寇被我大秦剿灭之事？”
　　伏念不慌不乱：“墨家不尊王命，忤逆朝堂，有此一劫，也怨不得别人……”
　　白月的眼睛稍稍紧缩，但马上又恢复了平静。
　　李斯默不作声的站了几秒，才悠悠说道：“先生了解就好……哦，对了。皇帝陛下让我带一句话给先生。”“大人请讲。”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白月轻抿双唇，默默地想。
　　果不其然，李斯目光一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听了这话，伏念拱手：“多谢，伏念代表儒家上下，铭记在心。”
　　隔着老远，张良和白月对视一番。白月轻轻颔首，先于李斯踏上了车。李斯跟在其后，关了车门。
　　一路长队绝尘而去……
　　树杈上的白影也跟着消失不见。
　　听着马蹄声渐行渐远，伏念回忆似的问道：“你们可还记得，二十年前的那场大火？”颜路点头，声音也跟着眼神沉了下来：“当然记得，那场大火百年难遇，焚毁了大半个小圣贤庄，连藏书阁也被烧塌了一角。许多历代先贤的典籍……就此失传了。”
　　伏念无声叹气：“就在刚才……我似乎又有了那一晚出事前，心神不宁的感觉。”
　　张良听到这里，突然的说道：“红光……土灰……藏典……联墨家。时限八十一天，嬴政亡，愿求相助。”他的两位师兄同时回首，伏念紧张的问：“子房！这是什么！”
　　张良倒吸一口气：“这是昨日在荀卿门前，天子找机会对我说的话。红光，是指火光吧……还有藏典……”
　　颜路惊讶到轻微打颤：“八十一天嬴政亡？！天子大人究竟是！……”
　　“联墨家，愿求相助。我想……我们可以知道楚南公和天子大人‘关系’颇好的缘故了……”张良眼望苍穹，意味深长的说。
　　“天子大人的目的……”颜路看向伏念询问道。
　　“他要，夺天下。”
　　伏念，并没有全说对。白月并不想夺天下，他只是，想为自己争取到一条生路。想要活下去而已，但并不是这样，悲哀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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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小的车厢里，气氛突然很僵硬。
　　“我有话要问你。”李斯开门见山，“你安的是什么心。”审视的目光直勾勾对上那双波澜不惊的黑眸。
　　白月看着李斯，随即……牵起嘴角：“我什么都不想干。李大人您多心了。”
　　“你休想做出出格之事。时限一到，可就是你的死期。”李斯端坐，语气却和那严肃的动作相反，夹着阴惨惨的骇人之气。
　　谁死谁活……还不知道呢。
　　我一定会让陛下尽快抓住你的把柄……否则，实为大患！
　　作者有话要说：嗷呜一下。那些没看到肉的人，上一章的作者有话说里有个“完整版”的外联按钮，请戳它。那些看到肉的人，激动的请淡定。不管乃是不是凤月党都请淡定。啥都没数呢。》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