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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小郎中-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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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大夫都没治好,哭哭啼啼往家走,路过我们贵芝堂,进来求治,我们老爷见他们可怜,写了个方子用了,嘻嘻,竟然就把死胎给打下来了!你说奇不奇?”
  “真的啊?”赵三娘瞪大了眼睛,“左郎中还有这本事?”
  “可不嘛!”梁氏一脸幸福状,“那家人感激得跟什么似的,磕头感谢不说吧,还给了一个手镯子当诊金,把那镯子当了两千六百文。我们老爷说了,一文不留,全给三娘您交了房租,想想你也不容易,这么些年,一直关照着我们,要是换做别人,早把我们一家子赶出去了。现在手头有了点钱,就算再紧再苦,也得先把这房租给交了!所以啊,我就把钱给你送来了,你点点,两千六百文,一文不剩全部交租!呵呵”


  赵三娘眼望钱袋,顿时两眼放光,忙伸手把钱袋拉过来,扯开口子,把一吊吊钱都取了出来,数了数,果然两千六百文,一文不差。不仅脸上笑开了花:“我就说你们是有福气的,就算遇到个磨难,也会遇到贵人相助,你瞧,左郎中多本事啊,救了人一条性命了,这是积多大的德啊,将来,你们福气肯定少不了的!呵呵!”
  “是啊!”梁氏趁着赵三娘高兴,凑过脸去,脸上笑得更欢,“照这下去,多看几个病人,三娘您这房租不就全齐了吗,呵呵,可三娘,你看,这都马上年三十了,就这两天的工夫,我们老爷就算有三头六臂,也不好办啊,再说了,我们搬走了,三娘你这房子一时半会也租不出去不是?空着也是空着,就让我们先租着,缓些时日,我们一准能把欠的房租给你补齐了……”
  赵三娘拿到了一笔房租,心里高兴,只是听了梁氏后面的话,脸上又是淡淡的了,瞧了旁边左少阳一眼:“嗯,左郎中是个有本事的人,我知道,昨儿个给我瞧病,开了方子,我吃了之后,今天这胃感觉就好多了,我当时就说了,左郎中医术还是很不错的,只是没人赏识,不过,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还有,你可也别说我这房子没人租,甜枣巷的老李头老早就跟我说了,他也想租我这房子开个油盐店,而且可以一次把一年房租都先预付了,我是嫌他开油盐店太脏了,又图你们开药铺医馆的积阴德,也是个好事,这才一直没答应他。”
  梁氏讪讪陪笑道:“那是那是,你是最心善的人,这左邻右舍的谁不知道。”
  “那是!”赵三娘毫不客气撇了撇嘴,心想前儿个这么一逼,第一笔房租就交上来了,看来还是不能手软心软,得硬逼才行,于是板着脸道:“左家的,你不用多说了,这话我已经说出去了,年三十交房租,交得上,铺子还租给你们,交不上,药材留下,走人,这都说出去的话,你让我收回来,这不好办啊。”
  左少阳问:“大半房租是多少?”
  赵三娘掐指头一算:“就算六千钱好了,你们已经交了两千五百钱,还差三千五百钱。年三十中午我来收,收到了,剩下的正月十五我来收。我们丑话可说在头里,到时候交不上,自己走人,别撕破脸大家都不好看!你们交了一部分钱,这药材我也会找人估价,如果不够,欠的钱还得继续还我,我会找人接着追债的。但真要多了,我也会退给你们,我三娘也不是占人便宜的人,但也不是好说话的主!”
  梁氏又哀求再宽限一些,赵三娘只是板着脸不许,无奈,只好告辞出来。
  站在门口寒风里,又开始飘雪花了,一朵朵的,忽明忽暗。左少阳此刻却一点欣赏雪景的心情都没有,两人神情都很沮丧。梁氏勉强一笑,道:“忠儿,走,我们去买被子去。”
  “娘!不买了,那赵三娘已经把话说死,这一百文也准备着到时候交房租,别到时候真是差个一百文,可没地方筹去。”
  “不差这点钱!”梁氏在寒风里勉强维持着笑容,“你身子骨弱,盖一床被子太单,别又弄出病来,今晚也不能再拿我们的被子给你,你爹年纪大了,再冻上一晚,只怕也会病的。他要倒下了,那我们家可就全完了!”
  左少阳很是不好意思:“昨晚我不知道你们是拿你们自己盖的被子给我,我还以为是多余的呢,早知道我绝对不要的。娘,你放心,我身子骨没那么娇贵,昨晚我溜到后巷雪地里逛去了,挨了冻,回来又脱了衣服睡,这才受了风寒,今晚我不出去,穿着衣服睡,绝对不会再着凉了。”
  第24章 静夜制药
  左少阳道:“现在我们一文钱都不能乱花!等过了这难关再说,我可不想寒冬腊月被赶出门去。”
  “怕什么,不是还有你姐夫他们家可以住嘛。”
  左少阳苦笑道:“爹都说了,要投靠姐夫,他宁可死!娘,我们不买了,我能坚持,你们盖一床被子都能忍受,我比你们年轻,难不成我的身体还不如你们?放心吧!反正你硬要买我也不用,就这句话!回家吧!”说罢,左少阳笼着手缩着脖子往回走。
  梁氏叹了口气,也只得跟在后面,回到了贵芝堂。把赵三娘只宽限到大年三十的事情给左贵和茴香说了,他们本来充满希望的,可听了之后,也都傻眼了。
  茴香苦着脸道:“今天都二十七了,离大年三十也就三天时间,这上哪凑三千五百钱去啊?”
  “要不,还是想法子再找人借钱吧!”梁氏嘟哝着道,可说了这话,她又叹了口气:“但凡亲戚朋友,我们都借光了,人家现在是见了我就躲的……要不,茴香,你回去再求侯普帮帮忙,在衙门里找人借点钱?”
  “还借啊?”茴香眼泪都要下来了,哭丧着脸道:“他帮我们家借的钱还少啊?能借的早都借遍了,这几天,衙门里的人明里暗里说这事,变着法让他还钱呢。他都不敢在衙门露面!”
  梁氏绝望了,跌坐在凳子上。一时间,屋里死一般的沉寂。
  终于,左贵苍凉的声音道:“吃饭吧!”
  于是,一家人闷声不响坐下,啃完了桑白皮加黑面做的硬馍馍,喝了一肚子野菜盐水汤,算是把晚饭吃完了。茴香帮着梁氏收拾完,一声不吭回家去了。左贵夫妻和左少阳也各自回房睡了,甚至都没有洗漱。
  左少阳爬上床,穿着夹袄蜷缩在被子里,冻得簌簌发抖,怎么都睡不着。刚才还说得豪情万丈的,可真在寒夜里挨冻,才发觉寒冬腊月的确难熬。心想这样不行,只怕睡到半夜,又要着凉。索性盘膝做起来靠在墙上,用被子将自己周身裹住。坐姿要比卧姿保暖,但不利于睡觉休息。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暖,而不是睡觉。
  左少阳裹着被子斜靠在墙角,听着窗外万籁俱静,望着纸糊的窗户外灰蒙蒙的亮光,那是地上的雪反射的光亮。他心里很沉重,自己来自现代社会,拥有超过唐朝人一千多年的知识,却不能帮助家人走出困境,想想实在惭愧。
  怎么办呢?
  左少阳脑海里不停盘算着,一点点回忆自己掌握的知识,从小学起看过的每一本书,寻找着可以发家致富的本事,可是想了好半天,还是想不到一个能快速赚钱致富的法子来。
  他脑袋里盘算,可身上却不管那些,尽管他采取了这个相比躺着更能保暖的姿势,还是冻得不行,他知道,再这样冻下去,只怕又要着凉伤风。而且这样冻着也睡不着,索性一骨碌爬起来,顺着楼梯爬下来,站在下面炮制房的空地上蹲马步活动手脚。心想,明天无论如何得想法赚点钱买两床被子,老爹老娘他们一床,自己一床,要不然,这苦日子真没法过下去。
  活动了一会,还是冷得难受,忽然想起柜台上还有小半壶烧酒,是先前救治那死胎不下的产妇时用剩下的,那家人留给自己了。何不喝点酒暖暖身体?
  左少阳忙把门小心地推开了,蹑手蹑脚来到柜台前,摸索着找到了那小半壶酒,拔掉壶塞,先闻了闻,一股刺鼻的劣质酒味直冲上来,禁不住激灵打了个冷战。眼下这穷苦的日子,哪还指望能有好酒喝,有酒就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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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起酒壶,先咂了一小口,咽下肚去,感觉很是辛辣,如同一团火一直滚到了中焦脾胃,随即便感到一股暖气涌了上来,不禁心中一喜,这玩意还是能驱寒的。一仰脖,咕咚咚喝了两大口,感觉难喝之极,要是有口下酒菜或许会好一些,可家里就咸菜,而且不多了,是下饭的,也不忍心偷吃。只能干喝了。
  感觉那烧酒滚落腹中,热力很快蒸腾,全身寒意顿时少了许多。心中更喜,晃了晃酒壶,估计还有小二两,拿着壶又鬼鬼祟祟回到房里,掩上门,又喝了一小口,然后将酒壶放在炮制房的灶台上,继续蹲马步活动手脚。
  酒力蒸腾中左少阳感觉身体暖和多了,而酒劲上涌之下,中枢神经开始兴奋起来,想着左右睡不着,不如干点什么活。
  他这间屋子是堆放药材原料的地方,同时也是药铺加工炮制药材的地方,药柜里有的药材这都有,炮制专用灶台、锅、各种工具也有。如果大年三十被扫地出门,药材是要被赵三娘扣下来的,何不趁这功夫,配制一些现代常用丸药,将来治病的时候用得着呢?
  一想到这,他立即高兴起来了,琢磨了一下,决定配“至宝丹”之类的急救药丸,这些药因为工序相对比较繁琐,是必须事先准备的,否则等遇到病人才配制就来不及了。这个配制还不能让老爹他们知道,只能偷偷做。
  在酒精的兴奋作用下,说干就干,他找来生火的火镰,他已经学会了划火镰点火,花了点功夫,终于把油灯点亮了。举着油灯开始在仓库里找至宝丹需要的药材。
  找了半天,至宝丹里很重要的一味药玳瑁死活找不到。他很是泄气。细细一想,回忆起玳瑁这味药在唐朝并没有作为药材,玳瑁作为药材使用,首次出现是在宋朝的《新修本草》,在唐朝还不作为药材使用,又是海产品,所以药铺里自然没有。
  没有玳瑁,这至宝丹就做不成,换别的吧,想了想,决定配制“紫雪丸”。紫雪跟至宝丹、安宫牛黄丸并称清热开窍的凉开“三宝”,是治疗热闭证等的特效药,经常用于治疗重症肺炎,乙型脑炎,小儿高热惊厥等高热神昏抽搐症。这个药出自唐朝的《外台秘要》,作为方剂已经使用,说明其中的药此前已经较长时间在实践中使用,而且疗效肯定,才会作为方剂用药记载在方书上。
  古方炮制“紫雪丹”,要用黄金作药材,用于镇心安神。而且用量高达百两,如果套用古方,左少**本没办法炮制,好在现代“紫雪丹”的配方已经进行了改良,不使用黄金、犀角了,也不用比较稀少的犀牛角,其他药物都是常用药。而且炮制方法也大为简化。制得的紫雪丹的疗效跟古方的没有本质区别。
  左少阳很快便找齐了紫雪需要的配药,生火开始炮制。
  这炮制房与左贵他们的卧室中间隔着空旷的药铺大堂,把门关上之后,外面声音就很小了,特别是头一夜左贵和梁氏将被子给了左少阳盖,他们没被子,冻了一夜睡不着,是坐着熬过去的,一夜没睡,这一晚便睡到很沉,左少阳炮制药材声音也尽可能小,他们自然便听不见了。
  左少阳一边喝着烧酒,一边炮制急需的丸剂,不仅配置了紫雪,还配置了华盖散、金沸草散、异功散等一些丸散剂,另外还配置了外伤清创用的消毒去腐生肌的常用药。
  一直忙到了五更天,终于把药丸都配好了,烧酒也喝光了,也这才把灶火灭了,屋里烧了火之后,暖和多了,他爬上床,累了一夜,很快便呼呼睡着了。
  第25章 没办法的办法
  一晚上的雪,又把昨天扫开的路面铺满了,他一边哈着气一边扫地,手指头都要冻僵了,这才把药铺门口近左的雪都扫干净了。然后又拿了小扫帚扫了大堂,用抹布将药铺药柜桌椅抹了一遍。干完这些事,左贵正好起床出来。瞧他在忙着打扫药铺,微微点头。在梁氏的服侍下洗漱完毕,端了一杯梁氏泡好的热茶,坐在药铺大堂的长条几案后面慢慢嘬着。
  左少阳这一次没有站在药柜后面了,他拢着袖子站在门口,左右瞧着来来往往的行人。距离交租的最后期限只有两天半了,后天中午,如果找不到钱,一家人就要流落街头了,就在这短短的两天时间里,要找三千五百文,这对他们来说简直是个天文数字!
  他望着来来往往的行人,琢磨着怎么才能赚钱。
  一直到中午,不仅想不出一条赚钱的法子,甚至连一个病人都没来就诊的。想想也是,这都年边了,马上要过年了,谁还会这时候来瞧病?要是急诊,也都去惠民堂那样的大医馆瞧去了,也不会到贵芝堂来的。昨天虽然治好了一个死胎不下的产妇,但这还远不足以让贵芝堂名气得以明显提升,毕竟,一个医馆药铺,名气是长年累月,医治好无数病人之后才能积累得到的,而不是靠一两件成功的病案就可以立即换取众人的信任。
  吃过中午饭,左贵本来是仰着脸望着门口的,此刻笼着袖低着头,沮丧得恨不得把头钻桌子下面去了。
  左少阳终于站不住了,必须得主动出击,决不能在坐以待毙。他回头对左贵道:“爹,我出去走走。看能不能想点法子赚钱。”
  左贵低着脑袋瓮声瓮气嗯了一下,却没有抬头。
  左少阳笼着袖,沿着街边慢慢往惠民堂那边走。想了一夜,能赚钱的,只有自己的医术,坐在药铺里没人上门求医,只能去找人医治了。而病患聚集最多的地方,就是惠民堂。
  他来到惠民堂外,尽管已经马上过年了,堂里还是有不少人排队等着瞧病,病患们在家属搀扶下,不时进出。见他站在门口,药铺伙计有些惊讶,陪笑跨步出来:“左少爷来了,有何贵干啊?——又要卖麝香吗?嘿嘿嘿”
  左少阳没理他的嘲笑,依旧望着堂里的病患,真希望这些人是来找自己看病的,若是那样,一天看下来,再遇到几个大方的舍得花钱的重症病患,或许就能筹够三千五百文了。可他心里很清楚,他太年轻了,而且默默无闻,没人相信他的医术,也就不会有人找他看病。
  那药铺伙计见他不理自己,撇了撇嘴,还是陪笑着说:“左少爷你随便瞧啊,我进去忙了!”回身进了大堂。
  大堂里等候看病的病患们和陪同的家属也拿眼瞧他,其中有两个低声说道:“这是贵芝堂的少掌柜,听说他们贵芝堂昨天下午治好了一个死胎不下的产妇呢!那产妇在惠民堂没治好,倒叫他们爹给治好了。”
  “是吗?听说他们贵芝堂看病不咋地,伤风头痛都瞧不好,还能治好这病?”
  “这可难说,人家有秘方,就治这种病也说不定!”
  “对对,这说不准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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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他们的议论,左少阳突然眼睛一亮,心里顿时冒出一个主意,也不管有没有用,这当头,只能一试。他把拢在袖子里的手放下,整了整衣袍,整了整头上的幞头,迈步走进惠民堂,径直来到柜前。
  昨日接待他的药铺二掌柜见他过来,一脸讥笑:“是左少爷啊,今儿个又拿什么药材来卖高价呀?”
  “谁卖你高价了?愿买愿卖!”左少阳瞪了他一眼,嘟哝了一句:“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二掌柜的见有病患往这边瞧,忙把脸上换了微笑,和颜悦色道:“左少爷有个贵干?”
  二掌柜面色冷峻地盯着他瞧了片刻,缓缓道:“左少爷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小瞧我们惠民堂医术?”
  “不不,您别误会,我只是问你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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