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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d仙流)霜叶红于二月花-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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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道笑而不答。
赤木说:“我们先走一步了。”
仙道点了点头,看着他们进入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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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楼梯上,流川和赤木三人相遇,大家都是一怔。
樱木说:“弹钢琴的,你怎么会在这里?”
流川说:“我来看校长。不行吗?”
赤木说:“谢谢你。”
流川没有说什么,从他们身边走下去,走到楼梯下面,突然回头说:“喂,那个叫樱木的。”
樱木恼怒地回过身来:“混蛋,谁让你叫我的名字了?”
流川看着他:“你不是喜欢晴子小姐吗?应该可以为她活下去吧。”
他说完不等樱木反应,走了出去。
樱木呆了一下:“大猩猩,他说什么?”
木暮说:“他叫你别牺牲在战场上。这个人,真是奇怪。”
赤木说:“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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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走到外面,正对大门站着的仙道,立刻看到了他。
即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的眼中还是流露出关切之情。
流川避开了他的目光,对弥生说:“相田先生,我要回去了。”
彩子说:“也好。弥生,你送他吧。和我们一起走不合适。”
弥生点了点头。
流川摇头:“不用了。这里离三井的公寓很近。我用走就可以了。各位再见。”
他说着走了出去。
仙道看着他的背影,他对流川的任何眼神都是敏感的,他看得出来,流川已经知道了他和彩子的关系。
他不是个自由的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连一声再见都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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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赤木老先生的病房里,赤木说:“爸爸,你没事吧?”
赤木老先生点了点头:“我没事。你们都来了。”
木暮说:“明天我们军队要回驻地去了。所以,赶着来看看伯父。”
赤木老先生叹了口气:“还是要打仗啊。”
晴子这时气愤地说:“哥哥,军统指使坏人把学校弄得一塌糊涂,把爸爸都气病了。你们还为这样的政府打仗。”
赤木眼睛一瞪:“晴子,事情还没调查清楚。你一个女孩子,别乱说话。”
“事情不是明摆着的?哥哥,你真是愚忠。”
赤木气得伸手要打她,被木暮架住了。
晴子眼中泪水打转,侧开了头。
樱木看着她,手足无措地说:“晴子小姐,你别哭啊。”
赤木老先生看着他们四个年轻人,不由叹了口气。
☆、总第十二章
(十二)
流川沿着蜿蜒的街路向前走着。
这是一个偏僻的街区,没有什么人,很安静。
他远远听到了一连悠扬的钟声,接着渐渐看到了阳光下,教堂直刺蓝天白云的尖顶。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走到这一带唯一的那座教堂附近了。
流川既不是基督教徒,也不是天主教徒,但从小都有和家人到教堂做礼拜。
不信教的人,一般会觉得听牧师祷告是极端枯燥无味的。
但流川好像从小就能忍受这种乏味的活动,甚至有点乐在其中。
他记得深受礼拜之苦的三井,曾问过他是怎么做到的。
他当时笑而不答。
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他只是趁机想自己的事情罢了。
所以,他对教堂有一种特殊的好感。
流川走了进去,教堂里三三两两地坐着二、三十个人,牧师正在诵读经文。
他在最后一排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
他进来当然不是为了听祷告。
他只是觉得这里很亲切,在这样的氛围里,他能好好想想自己刚才做的决定,以及茫然不可知的未来。
过了不知多久,牧师的演讲结束了,教徒开始齐声合唱圣歌。
流川听到了一句熟悉的歌词:全能、永恒的上帝,请您仁慈地俯视我们的软弱吧……从永恒到永恒。
他突然想,永恒到底是什么?
这世上,真的有永恒这种东西吗?
流川双手支额坐了好一会儿,突然觉得有人坐到了身边,于是侧头看了一眼。
他乍看之下,不由怔住了,简直不知如何收回目光。
那是一双他一见就怦然心动的明眸,这时正近距离地凝视着他。
眼神中分明没有逼迫,却排山倒海地向他淹没过来。
是仙道。
仙道朝他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流川沉默了一会儿,也跟了出去。
他们走到教堂后面的法国梧桐树下。
仙道说:“我看到你走进来。”
流川没有说话。
仙道继续说:“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不。”
他回答的这么干脆,仙道反而一怔:“为什么?”
流川淡淡地说:“国内的法律应该也没规定,已婚的人要把自己贴上标签,逢人告示。”
仙道听他这么说,沉默了好一会儿:“我不想对我的婚姻多说什么,这样,对彩子,还有……对另外一个人不公平。何况,这样的事,你也理解不了。我只是想说,就算是我,也会不自信地以为,可能一生都遇不到可以为他去死的人。”
“但有一天,我无意中听到一个人在反复弹奏一支曲子。我不敢说我都听懂了,但我知道,我很想明白这个人的心。那时,我对自己说,真是幸运,终于遇到了自己一直再找的人。可惜,就算遇到了,时间也会不对。”
流川看着他:“所以呢?”
仙道回视着他:“所以,就算我可以为他去死,在我什么也给不了他的时侯,我不会做出任何承诺。但我相信,既然能相遇,总有一天,我可以把后半生给他。”他顿了一下,“我是这样想的,但我不敢期望,他的想法能和我一样。”
他话虽如此,眼中流露出的意志却出卖了他。
他其实是这么自私地企盼着,对方能接受他辗转在字里行间的承诺。
流川避开他有些炽热的目光:“如果是我喜欢一个人,我不要他为我去死,只要他为我活着就好了。不管隔得多远,活着就好。”
正因为他可以百分之百地体会仙道的心意,怀疑和打击的话,反而噎在喉中说不出口。
即便这时的他,其实对他们的将来完全没有信心。
他想,最低限度,他总可以不面对面地打击这个人。
仙道微笑着没有说话。
他听得出来,流川已经接受了他的承诺。
虽然这承诺,飘渺得连他自己都看不清兑现的期限。
但只要彼此都不放弃,总能等到那一天。
然而,就算他再聪明,还是没能听出流川话中有话。
他不知道离别已经一步步地迫近了。
他们走到教堂的大门外,仙道说:“那个音乐会……你应该很明白会有怎样的危险。现在决定退出还来得及。”
流川当然知道,但这可能是他在重庆能为仙道做的唯一的一件事。何况,他已经答应了弥生。他说:“不……我没想过要临阵退缩。我会去的。你也会去吗?”
仙道点了点头:“当然。”
流川正要迈步离开,突然回过身来,看着他:“我说,如果真的有人向我开枪,你会为我挡着吗?”
阳光下,仙道只是笑着看他,什么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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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大校园的骚乱事件,于第二天开庭,相田弥生代表被打伤的师生控诉暴徒行凶的罪行。
当天,法庭旁听席上挤满了听众。审判官在通过例行的验伤传讯等手续之后,把那三个指使人判了几年徒刑了事。
这样的结果,相田弥生当然很失望。
正如仙道所说,法庭解决不了问题,但因为《新华日报》和《民主报》等媒体的广泛报道,引起了民众的关注。出于种种目的,尤其是为了缓和紧张的气氛,特务的行凶作恶在1945年年底的重庆有所收敛。
这时,前方的战事仍在紧锣密鼓地铺开,后方的和谈却又有了继《双十协定》签定之后,进入第二轮谈判的迹象。
这使很多人心中,又恢复了过上和平幸福生活的希望。
这样的希望,在明眼人看来,可能比肥皂泡还更不堪一击。
但有希望总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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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下旬的一天,流川走进校长办公室。
赤木老先生看到他:“流川先生,上次说的那件事,上海那边有消息了。”
流川立刻就知道,他说的是介绍自己到上海音乐学院的事。
赤木老先生把一封信递给他:“这封是上海音乐学院给你的邀请信。我的同学北野是那里的器乐系主任。他在给我的信里说,希望流川先生能早点到上海去,他们那里正缺少像你这样的人。”
流川接过信,拆开看了一遍,抬头看他:“校长,谢谢你。”
至从那次的校园骚乱事件后,赤木老先生显得有点心灰意冷。
他背着手站在窗前好一会儿:“没什么可谢的,是这里留不住你。我们的国家,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安定下来?流川先生,你去过巴黎吗?”
流川点了点头:“去过。”
“那么,一定对香榭丽舍大街很有印象了?”
“是啊。”
为了参加比赛或者演出,流川曾去过巴黎很多次。
毫无疑问,对于从事艺术的人来说,香榭丽舍大街是非常有吸引力的地方。
那里既是巴黎最为繁华的主要街道,又因和戴高乐星形广场、协和广场以及卢浮宫毗邻,呈现一派恬静自然的风光。
他突然想到,那次仙道在音乐教室里拙劣地弹奏完《卡农》之后,曾说他去欧洲留学过,会不会就是法国?
他极为肯定是法国,甚至可以想像出仙道怎样走在那条最具田园风情的香榭丽舍大街上,怎样感受赛纳河畔的阳光,怎样欣赏协和广场的鸽子,还有埃菲尔铁塔,凯旋门,巴黎圣母院,凡尔赛宫以及大卢浮宫……
他不由想,他们今生会不会有机会一起到巴黎去?
他捏着那封邀请信,知道这样的机会比什么都渺茫,只能想想而已。
赤木老先生说:“我年轻的时候,留学巴黎,最喜欢去逛香榭丽舍大街。那里宽阔的大街两旁,种满浓密的栗树和梧桐树,沿街是一片片的露天咖啡馆和酒吧。每当看到法国人悠闲地走在街上,广场上的鸽子看到人也不怕,就会想,自己的国人,什么时侯也能这样生活?”
流川想到那天,仙道在教堂外面对他说的话,不由说:“先生,总有一天会的。”
他不相信任何政客的话,但忍不住对仙道抱有幻想。
是啊,他不相信他们会有未来,他决定要离开,但还是不想绝望。
赤木老先生看着他:“但愿。至少希望你们年轻一代可以过上那样的生活。”
流川沉默了一会儿:“先生,我出去了。”
“对了,流川先生,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去上海?提前知会我一声,可以吗?”
“当然。最快要下个月中旬。至少要把这个学期教完。”
他想,至少也要参加完那个音乐会再走。
赤木老先生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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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回到音乐教室,他坐到钢琴前,他的手指在低音部键盘上飞快地弹了一会儿,接着便开始弹奏《利哥莱托》中的一节。
乐曲的曲调显得很凄凉,充满了爱情终结的孤独和生离死别的哀伤。
他们是不是有机会到香榭丽舍大街的咖啡馆坐坐,到协和广场去喂鸽子,在黄昏时光乘观光船欣赏塞纳河畔的醉人风光?
他真的不知道。
他只知道离别不可避免地临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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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前夜,吃过饭后,三井和流川前往教堂,去参加教堂的圣诞仪式。
他们都不信教,但从小追随父母到教堂做礼拜,回到国内,在圣诞前夜,还是习惯去教堂看看。
教堂里人还不少,牧师已经开始宣讲经义和诵读《圣经》。他的演讲冗长乏味,三井听得连打哈欠,说:“我就说,我最怕到教堂来了。说得难听一点,简直就是Kill Time。”
流川看了他一眼:“好像是你说要来的。”
“我以为你会想来。你以前好像很喜欢去教堂的,不是吗?”
“想当然,我可没这么说过。不过,既然来了,就坚持到最后吧。”
他突然想,明年这个时候,自己会在哪里?那个人会在哪里?三井又会在哪里?
他不由问:“三井,你明年4月一定会去南京吗?”
“是啊。政府明年5月会迁回南京。我们报社总部当然要提前过去。你还是很想去上海吧?”
流川这时本来想告诉他自己要先去上海,但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随便问问。到时再说吧。”
在仪式的最后,很多人轻声唱着“Silent Night”,点燃了手中白色的小蜡烛。
四周荧荧跳动的烛光和迷漫开的烛香,使教堂里显得很安宁。
至少这一刻,教堂里的这些人,没有去想那即将要全面铺开的战争,可能会出现的颠沛流离的命运,只是单纯的相信,明年会得到平安和幸福。
深夜,他们回到家中。
流川拗不过三井,为他弹了几首圣诞乐曲,包括“Slient Night”、“Jingel Bells”和“Have a Holly Yolly Christmas”等。
听了三遍轻快的“Jingle Bells”后,三井终于心满意足地去睡了。
三井走后,流川开始弹奏时下最为流行的爱情电影《魂断蓝桥》中的插曲《过去的好时光》。
他弹着弹着,终于曲不成调。
他站起身来,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礼品盒,里面是他送给三井的圣诞礼物……他好不容易找到的一架相机。
他走到门外,把圣诞礼物放在三井的房门口。
往回走时,看到自己房门边放着个东西,他捡起来,拿进屋里拆开。
里面是一副手套。
三井常说一个钢琴家的手是最娇贵的,所以,一直以来,他送给流川最多的就是各式各样的手套。
流川戴上手套,他默默地看着自己的手。
突然对自己的决定有了点动摇。
不管怎么说,三井是他在国内唯一的亲人。
他为了躲开仙道而扔下三井,总觉得对不起安西临走时的嘱托。
可是,还能怎么样?
就这样吧,反正明年的4月,他们又会在南京或是上海见到面。
☆、总第十三章
(十三)
1946年元旦,一大早流川从教堂回来。
在美国时,流川习惯和家人在除夕之夜到教堂参加守岁仪式。回到国内,他决定坚持这个习惯。但三井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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