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世偷欢-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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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这种情况下，程欢只能佯装淡定，继续与巴德将军交涉，“价钱的事，我得回去与余哥商量商量再做决定。”说罢，程欢起身告辞。
　　堵住她的，却是上了膛的枪。程欢深吸口气，觉出胁迫在自己背后的冰冷，对着巴德将军一脸正色，“将军，您与余哥都是老朋友了，现在这是要不念旧情了？”
　　巴德将军突然笑了，劈手挥了挥，抵在程欢后背的枪慢慢离开她的身体。
　　“坐。”巴德将军招呼程欢。
　　程欢却依旧站着，眸中的愤恨溢于言表。她现在根本就不知道这到底是在唱哪出戏，巴德将军方才所做的一切，会不会又和上次滕爱对她下药时一样，都是受了程余的指使？
　　只是程欢想不明白，程余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陷自己于不利之地。况且拿市面价值至少三十万的四号来玩弄她？程余是不是太傻了点。
　　程欢直觉这次的情况可能没那么简单，她恭敬地行了个礼后，再次与巴德将军解释说明一切。程欢现在希望做的，就是离开金三角这个足以让她窒息的地方。
　　只是现实永远要残酷的多，这回虽然没有枪支制止她的离开，巴德将军的一句话，却生生扼住程欢的步子，“实不相瞒，我倒想会会你们余哥。你说如果我把你当做人质，他会不会立即从金新月飞过来？”
　　金新月？程欢身子瞬时僵住，她虽然没听程余说过金新月的任何消息，但从巴德将军的话里能够猜出，程余大概是准备切断与金三角的合作关系，转而投奔金新月。
　　那么这样一来，今日巴德将军的所作所为都合理得多。想必程欢这次来取的会是最后一批货，没有了程氏这个大卖家，不知道泰方要少捞多少银子，他们不恨才怪。可是这样一个类似于机密的消息，巴德将军又是怎么知道的？
　　程欢内心不觉冷笑，程余还真是器重自己，把这么一个送命的任务交给自己，她倒真要感谢他，就算是死，也死的光荣。
　　程欢缓缓转过身子，勾起唇角，缓缓说道：“巴德将军，恐怕要让您失望了。我只是程氏里一个最普通的下人而已，我的生与死，他丝毫不会放在心上。”
　　“哦？真的？那要不要试试看？”说着，巴德将军拿起了电话。
　　程欢呼吸一窒，看样子她真的是误会程余了，如果真是她误会，那么现在程余更不能出现在这里。
　　金三角是什么地方？巴德将军又是什么人？作为这里最大的毒枭，他掌握着大量的兵力和军火，在美莎地区称王称霸，他定下来的事，说一不二，要么就拿性命谈条件，泰国政府对他也只是睁只眼闭只眼。换句话说，当年的坤沙有多凶残，这巴德将军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程欢心脏“嘭嘭”地跳着，紧张又恐惧。她深知，如果程余来到这里，只会凶多吉少。
　　程欢壮着胆子上前一步，“巴德将军，中国有句俗语，叫‘买卖不成仁义在’。我想，和气生财，我们为何不心平气和地解决一切问题呢？”
　　巴德将军琢磨半晌，“嗯，可以，所以我想请你们余哥过来一起好好聊一聊”
　　聊一聊？怕是程余能进不能出。
　　程欢只想冷笑，这巴德将军是什么嘴脸，她算是看得一清二楚。强买强卖这种事情他也做得出来，传出去也不怕有辱他大名。
　　程欢见巴德将军态度坚决，自己更是走不出这件屋子，便干脆坐下来，佯装淡定地看着窗外的风景，再随意地偏移视线，以图看清屋内的状况。
　　方才在她准备转身走的时候，她瞄到屋内的守卫有四人，步枪手枪配备齐全，而自己在来之前早已被搜过身，别说是枪械匕首，就连金属器物都被缴了。程欢狠狠咬牙，自己如果想强行逃跑，或许会被子弹射成筛子。
　　事已至此，程欢只能认命。看着巴德将军与程余通话时眉飞色舞的脸，程欢就莫名地恨。恨程余什么事情都不跟她说清就要她来收拾烂摊子，更恨巴德将军这钻进钱眼里的小人。
　　程欢淡淡扫了一眼还在通话中的巴德将军，又不动声色地回望不远处的几名守卫，她故作惬意地斜着身子靠进沙发里，右手却偷偷探进裤兜，摸索到了手机，开锁，再凭着印象编辑短信
　　这边厢，程余在滕爱的帮助之下顺利来到兰迪？高图。这是一个栈道小镇，位于巴基斯坦与阿富汗边界的崇山峻岭之中，几乎是金新月毒品流向世界的始发站。
　　双方的谈判过程很顺利，程余给的价格可观，高品质的海洛因也深得程余的心，买卖双方一拍即合。
　　眼见事情谈的差不多，程余脸色也舒缓开来，紧了紧握着滕爱的手。这一步，多亏了滕爱才可以走得如此顺利。或许说，他应该感谢的不是滕爱，而该是那个老奸巨猾的滕跃。
　　程余眯了眯眼，或许滕跃到死都不会相信，他算计来算计去，就是算计错了自己女儿的这步棋。想要用美人计来毁掉程氏？程余冷笑，明显是滕跃选错了人。真正能够做到为达目的誓不罢休且心无旁骛不受任何干扰的人，只有一个人——程欢。
　　他的程欢。




☆、余19欢　蓄势


　　程余接到巴德将军的电话时，脸色一僵，倏地起身。他凑近印木凡的耳，“你和滕爱处理好剩下的事，我先走一步。”
　　印木凡觉出程余的异样情绪，心跳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余哥，出什么事了？”
　　程余摇摇头，按着他坐下来，自己则简单地道了几句歉，火速离开。
　　从德黑兰飞往曼谷再经公路到达美莎，历时最短8小时。程余虽用了最快的速度，到达的时候却已是临近傍晚。
　　因为巴德将军已经吩咐手下的人，除了缴械之外，那个急三火四的男人愿怎么闯就怎么闯，所以程余一路奔进来，并未受到任何阻碍。
　　他冲进屋子的时候，程欢正趴在地上，听到急匆匆的脚步声，程欢心里一沉，胸口一直憋着的血却像是要冲破喉咙吐出来一样，难受的要死。
　　她后悔，她还是没有将那条短信发出去——
　　眼尖的巴德将军一下子就看出了她摸索在裤兜里的手，不由分说地命人夺走她的手机。程欢因为想要夺回手机，而被狠心的护卫大力甩向地面，拳打脚踢后，一脚踩上她的手，狠狠地碾。
　　程欢仿佛听见了皮肉绽开和骨骼被踩裂的声音，更觉除了那种钻心一样的疼，但疼痛也好，绝望也罢，都没有此刻——见到程余的这一刻——来的凶猛。
　　程欢绝望地闭上眼，向来精明的程余怎么会傻到了这般田地，他的出现，意味着巴德将军手中的筹码又多了一份，或许，他们二人都将死在这里也说不定。程欢不觉苦笑，她明明恨透了程余，为什么又会在这个时候为他难过起来？
　　程欢呼吸渐弱，她在这个冰冷的地面已经趴了好几个小时，她根本没有起身的力气，或许，她的潜意识里根本就不想再抗争什么。自己大不了一死，如果她死了，大概就能帮助程余度过这一关。
　　程欢也不清楚自己为何会萌生出帮助程余的念头，她本是见不得他好的，她本是想亲手将他送进无尽的黑暗，可是为什么在最危险的时候，她心里想着的却是让他平安地避险？
　　程欢安慰自己，人性本善，况且在最凶险而艰难的境况下，谁都会有不理智的时候，亦如这个时候的她。
　　可是在程余到来的这一刻，程欢的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碰触到了一样，随即，浑身涌过一道暖流，她好像又有了站起来的力量。她挣扎了几下，却还是一动不动地瘫软在地面。
　　程欢只有拼尽全力睁了睁眼，看清站在自己不远处的那个人，她想，不管程余本性多么恶劣，只要他能够出现在这里，都让她觉得温暖。
　　程余上前一步，看清趴在地上的程欢，她就好像一只断了线的傀儡娃娃，静止在冰冷的地面，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气。程余心里突然一阵绞痛，眼眶也不自觉地泛，但内心却有个声音不断地提醒他，这个时候，心疼程欢是其次，最主要的，还是带着她安全离开。
　　抚平心里的痛，程余乜了眼地上的人，而后大步一迈，坐到巴德将军面前，“老朋友，别来无恙？”
　　巴德将军意味深长地笑，却又带了点轻蔑。他兀自起了话题，“怎么，不责怪我对你的女人不留情？”
　　“我的女人？”程余身子一探，“哪个是我的女人？”顿了顿，程余恍悟，回身指指地上的程欢，“你说她？”
　　巴德将军饶有趣味地看着程余，半晌，才吸了口水烟，“既然她不是你的女人，余哥又何必亲自跑过来一趟？”
　　程余眉心微动，而后爽朗地笑道，“虽然她不是我的女人，但不代表不是我的人。巴德将军，就算她是一条狗，也是我程余的狗，有人动了它，就相当于动了我程余一样。”
　　程欢心里“咯噔”一声，把程余骂了个千遍万遍，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拿什么来跟巴德将军耍威风？好，就算巴德将军动了他程余的人，那又怎样？他们现在手无缚鸡之力，对方一个眼神则可将他们治死，他程余真当自己无所不能了？
　　程欢正郁结，却听二人再次谈起最敏感的话题——
　　巴德将军正了正色，“余哥，如果想带你的人走，可以，价格翻番。”
　　程余撇了撇嘴，“如果我说不呢？”
　　巴德将军轻笑，“她，连同你的两千万押金，一起留下来。当然，如果余哥你想留下来的话，我更欢迎。”
　　直到这个时候，程欢才真正地听出点端倪。原来少走几批货根本不是巴德将军在乎的，他想要扣下的，正是那两千万的押金。程欢突然想笑，自己竟能值这么多钱？
　　程欢虚弱地抬眼，巴德将军依旧在与程余交涉，屋内的四名侍卫也退散到四个角落，视线紧紧地落在程余身上，生怕他会突然偷袭他们主人似的。
　　听罢巴德将军的要求，程余沉吟片刻，而后缓缓起身，在屋子里悠哉地踱着，四个枪眼皆紧紧对准程余走动的身子。
　　看着程余的背影，程欢突然想要试一试，虽然他们已经相当于处于绝境中，但如果不试，就永远都没有活下来的希望。
　　一直趴在地上默不作声的程欢，轻微动了动身子，而后发出细小的呻‘吟声。接着，她一声高过一声，引得程余心里一阵一阵地疼。
　　程欢脸色愈发难看，她开始在地上难受地呜咽，眼泪因为疼痛而一颗一颗掉下来。程余终于忍不住，大步走到程欢跟前，一把抱起她。
　　在程余抱起程欢的一瞬间，他分明看到程欢一直无力半睁的眼全部睁开，并且使劲儿地朝巴德将军那边扫。程余虽读不懂她眼神里的意思，但他好歹知道一点，程欢并没有看起来那么虚弱。
　　程余猜谜一样地猜着程欢想要表达的意思，但他又不能迟疑太久，最后只好硬着头皮将程欢放置在巴德将军面前的沙发里。
　　巴德将军好整以暇地看着面前的这两个人，徐徐吐着烟圈，“余哥，不是说，只是下人只是狗而已吗？怎么这么一会儿就心疼了？”
　　程余起身，轻蔑地冲着程欢笑，“都是要死的人了，不如让她死之前舒服点，也算给我自己积德。”顿了顿，程余提起眼前的酒杯，再一次缓缓踱起步，“将军说的价格，我可以考虑。”
　　程余踱到墙壁跟前，贴了壁纸的墙壁华丽却庸俗，程余心情大好地品着眼前的一幅画，“莫奈的作品，一直都有种梦幻的美。”
　　说着，他继续慢慢地走，直到走到画布的边缘，直到他走到了离墙角不过一米远。




☆、余20欢　待发

下一瞬，以0。5秒的时间近身，用1。5秒的时间拆卸手枪套筒，同时另一手迅速抢过侍卫腰间的步枪，剩下的1秒，用来射死房间另一个角落里的人。
　　四个侍卫，虽死了一个，没了枪的那个还可以赤手搏斗，剩下两人更是有足够的时间来对付程余，但却在回首看向他们主人时，生生怔住。
　　程欢两手紧握纤细却坚韧的丝线，死死勒着巴德将军的脖子，“放下你们的枪，否则一秒之内，他必死无疑。”
　　屋内的三名侍卫面面相觑，将信将疑。程欢冷笑，推着巴德将军朝前走了几步，露出她抵在巴德将军胸前的枪。侍卫顿时怔住，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程欢低眉，覆在巴德将军身前低语，“这个位置，对着你的心脏，再看那边，余哥手里的枪，正对着你的眉心。你要知道，他这一枪打下去，你会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将军，你害怕了吗？哦不，也许你不会害怕，因为你的侍卫会在下一秒将我射死，但是将军，难道你刚刚没有感觉到一阵刺痛？”
　　刺痛？巴德将军脸色蓦地难看起来，“你你到底做了什么？”
　　程欢笑，“我没做什么，我只是帮你注射了点营养液，不会对你的身体有太大影响。”
　　“你到底给我注射了什么？”巴德将军已经开始颤抖，他的脸色被憋得通，嘴唇发紫，额头的汗沁了一层又一层。
　　程欢瞥了瞥他那被勒的脖子，又顶了顶抵在他胸前的枪，“将军不愧是聪明人。现在，让他们放下枪，离开这个屋子，这样，或许你还有救。”
　　迟疑半晌，巴德将军终于费力地点点头，示意侍卫放下枪，全部退下。
　　侍卫照做，鞠了一躬后转身离开。大门关合之前，却听“砰砰砰”三声枪响，三名侍卫依次倒下。
　　巴德将军吓得浑身一哆嗦，“你们”
　　程欢又紧了紧勒着他的丝线，“我们出尔反尔是吗？巴德将军，这都是跟你学来的。”
　　巴德将军知道程欢说的是突然提价的事，只好无奈地叹口气，再无言语。
　　程余踱上前，示意程欢松手。程欢不肯，手依旧保持着挟持的姿势。
　　程余轻笑，探手，覆上程欢的手，用中文低声安抚她，“放心，剩下的我来处理。你去找医药箱把手包扎好。”
　　程欢身子一滞，程余疯了？这是什么时候？这是在什么地方？手上这点伤能算得了什么？他想一个人跟巴德将军对峙？
　　程欢愤恨收手，退后一步，眼睛却紧盯着巴德将军的一举一动，生怕他会像自己一样藏有暗器。
　　巴德将军见抵在背后的枪已经放下，便略微松了口气，但眉头仍旧紧皱着，“中国朋友，你们刚刚说买卖不成仁义在，是不是？看嘛，我们也可以友好相处的你们可不可以告诉我，到底给我注射了什么？”
　　程欢冷笑，“是什么你就不用操心了，总之是种慢性腐蚀液，是余哥亲手调配出来的，所以也只有他有解药。最先腐蚀的是你的胃，而后慢慢腐蚀你的身体千万不要想着去洗胃，这种毒液，遇到除解药外的任何液体，哪怕是水，都只会增加药效。12小时后药效会达到峰值，所以在此之前，我们务必安全返回中国。落地之后余哥会亲自告诉你如何调配解药。巴德将军，至于这生意还做不做，我想已经不重要了。毕竟最重要的还是生命，对吧？哦对了，余哥只有带着押金一起回国，才会给你解药的哦。”
　　程欢笑得异样温暖甜美，仿佛刚才那个趴在地上了无生气的傀儡娃娃，根本不是她。
　　程欢这一席话，不光震慑住了巴德将军，更给程余惊得一怔。不得不说，这女人的确有她独一无二的魅力和魄力。他程余也算阅人无数，但从来没有哪一个女人，会在这种危机的情况下，还能够保持冷静的思维，蓄势待发，将绝境慢慢逆转为希望。
　　程余的唇角轻微勾了勾，没错，这才是她的那个程欢，不管在什么时候都隐忍着，微笑着，从来都不会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