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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气老大-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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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继续唱戏可惜了。”
  “白爷喜欢京剧?”
  “没,这种艺术我这粗人不懂。”白骥摇了摇头,道,“我都不记得上次听歌听的是什么了,印象里还是小芳之类的。”
  冉晨微微一笑:“白爷喜欢老歌的话,我也会的。”
  白骥有些怔仲:从什么时候起,他所熟悉的歌已经被称为老歌了,那些他怀着强烈印象的东西逐渐打上怀旧的烙印。一时间,他有些恍惚是不是自己的时代已经消逝。
  
  “白爷?”
  “嗯?”
  “您休息好了?再来一轮吧。”
  “嗯。”
  白骥站起来,丢开拐杖,由冉晨半扶着送上扶杆走道。他现在已经可以轻松的走上几个来回了,只是走久了,腿还是会隐隐作痛,尤其是膝盖的部分。
  在被囚禁时,他逃跑过许多次,每次被抓回来后,等待他的必然是更严厉的侮辱以及痛苦的惩罚,杜文总是气冲冲的喊“你的膝盖不想要了”,事后,他肯定会抱着腿痛得死去活来。用季雨的话来说,他浑身上下都是奇迹,尤其是那双腿,更是奇迹中的奇迹。只不过,这双“奇迹”一到阴雨天还是疼得厉害,就比如今天,阴沉沉的天空令他份外不舒服,没几走步膝盖就像针扎一般疼。
  
  “白爷,休息下吧。”冉晨在一边瞧出不对,拉着白骥的胳膊道,“您的头上全是汗,来擦擦。”
  冉晨永远是小心翼翼而体贴的,这一点至少令白骥满意的。他不再强撑,从走道上下来坐好,抚摸着膝盖直抽冷气。
  “我去叫季医生来,白爷您别动啊。”冉晨有些急了,一溜烟窜了出去。
  白骥在沙发上摆了个舒服的姿势,伸长了腿,皱着眉头尽力让呼吸平缓。等一阵针扎般的疼痛过去后,他察觉额头上多了只冰凉的手,以为是冉晨,懒洋洋的道:“有茶吗?”
  
  “我叫人给你去拿了。”
  他猛的睁开眼睛,发觉眼前站的是面无表情的杜文,立刻条件反射地一把抓住杜文放在他额头上的手,道:“你怎么来了?”
  杜文并没有挣扎,顺从的收回了手:“来看看你。”
  “哦。”白骥简单的应了声,“还有什么事?”
  “没什么。”杜文的声音冷硬起来,“就是看看而已。”
  
  “杜哥。”
  “文哥。”
  俩人同时往门口看去,关志强和冉晨一起出现,喊着不同的称呼。关志强把水递给杜文,杜文再递给白骥。冉晨带来的是季雨,一通检查后,季雨嘲讽的道:“你带我来还不如带两片止痛药。”他刚刚和一个新护士相谈甚欢,被强行拉来份外不爽,本来就嘴不把门,此刻更是说得冉晨脸色一红。
  
  季雨咕哝着闪人了,剩下房间里四个人面面相觑,气氛诡异。
  “没事的话就散了吧,杵这儿演电线杆?”白骥也确实渴了,喝完茶打破了沉默,试图站起身再去练一趟,只可惜,他才一用力冷汗就下来了。
  好笑的是,冉晨和杜文同时伸手去扶,谁也没肯退缩,俩人的手就这么撞上,结果是谁也没扶到。
  关志强脸色铁青,白骥倒是笑了:“我成香饽饽了,你们这是抢饭碗呢?”
  冉晨没与理会这调侃,把人扶坐好,拿了条毛毯铺腿上,才低声道:“要我扶您回房吗?”
  “不用,回去多闷气,只能躺床上,屁|股都生疮了。”白骥往上坐了下,揉着膝盖,突然冷不丁的道,“小文,你要和王昊见面?”
  
  杜文被问了个措手不及,表情明显愣了下才恢复过来,似乎漫不经心的道:“是啊,有点事。”
  “什么事?”
  这话又把杜文问愣了,白骥以前不是这种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人。换作前段时间,杜文会认为白骥是性格变冲动了,现在,他第一反应却是“陷阱”。
  他瞄了眼冉晨,开口道:“他找不着我的人有点奇怪,约出去一起喝个茶,联络联络感情而已。”
  “你的人啊,我用的不太顺手。”白骥若无其事的道,“要不要我给你重新配几个?”
  “不用。”
  白骥看了看关志强,一抬下巴,道:“他?太少了吧?”
  “也够了,反正我没什么事。”这句话杜文说的有些赌气,他身边骤然少了人手,就像一个正常人突然断了手足耳目,难受极了,偏偏又不好说出来,只好占占口舌便宜,“我忙不过来,许多事你就自己做吧,帮不了你。”
  白骥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杜文往外走了几步,随口道:“你要不要来?”
  “什么?”
  “王昊。”
  “好啊。”
  杜文的脚步一顿,扭头间的表情有些狰狞,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应了声后就急步离开了病房。                    
作者有话要说:  




☆、背叛的背叛

  王昊这个人白骥已经不太记得脸了,经历了大劫之后,他的记忆力确实有所损伤,或者说,他全身上下就没有完好无损的地方。有时候,他会莫名其妙觉得哪里不舒服,但检查又没结果,季雨一直强调这是心理因素,但他觉得,如果真有心理因素的话,第一个完蛋的就该是大脑。
  那些伤痕,只要记得就会觉得痛苦。
  “白爷,您不舒服吗?”
  
  清柔的声音惊醒了白骥,他微微睁开眼,看见病床边的冉晨正望着他,没有忧虑也没有紧张,平静而淡泊,这令他格外安心。他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一惊一乍、动不动愁眉苦脸的人,比如杜文那样的,尽管对方拼命掩饰,他还是能够轻易看穿那虚张声势下面的窘迫。
  没办法,他怎么没把有关杜文的记忆忘了呢?
  “腰有点疼。”白骥勉强坐起来,活动了下酸痛的背,道,“给我推推。”
  
  冉晨乖巧的应了声,一双灵巧的手在他的腰上轻轻揉捏着,缓解了莫名的酸痛。他闭上眼睛,不一会儿,便有些恍惚,身上有柔软的东西覆盖下来,他知道是冉晨给盖的被子,这孩子总是轻手轻脚的,十分用心。
  无论如何,白骥还是不太理解冉晨的这种感情,换作他的话,根本无法在这种情况下喜欢上一个人。这太奇怪了,不过他不准备拒绝,人都该为自己做下的事负责,他是,杜文是,冉晨也必须是。
  
  杜文和王昊会面那天,白骥真去了。
  会面地点在一个有名的茶楼,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杜文选了一个临河包间,风光明媚,河上不时有游船路过,人声鼎沸,包间里却很安静,茶女表演了一番茶功夫后便悄然退下,
  白骥执起杯品了口,很有些满意,上好的云雾虽然也算有名,却不为一般人所知,不研究的人提起来都是龙井、毛峰,谁也不知庐山云雾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他放下杯子,眼珠一扫,发觉包间里的人都看着他,微微一笑,道:“你们谈你们的,不用管我。”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要谈的,就是老朋友聊聊。”王昊就是做嘴皮子生意的,一说话总是显得油嘴滑舌,“白爷最近过的怎么样?”
  “托福,挺顺心。”白骥放下杯子,他喜欢喝茶也会做样子,茶道这一套早八百年就熟悉了,“比起以前来是好多了。”
  王昊似乎笑得很真诚:“那真是不容易,看起来杜老大没少操心。”
  “那是。”白骥笑起来,“要不是他,我早见阎王去了。”
  
  言辞之间完全不提过去的事,杜文坐在一边,却像是屁|股里长了刺,心里毛毛的。他其实最习惯的是喝咖啡,但道上的老大们都喜欢喝茶,每次会面都是在茶楼餐馆,他也不得不习惯,经过白骥的耳濡目染,他逐渐也会装模作样品茶了,不过,此时此刻,他最想的还是来杯黑咖啡,无糖无奶。
  王昊慢悠悠的道:“杜老大,上次那件事你考虑得怎样?”
  他知道王昊指的是什么,最近有种新型粉,效果比大麻好,成本低廉上瘾度却非常高,而且是缓型,初始没什么感觉,到中期会突然变得猛烈无比。这种“好东西“一出来就席卷了市内的场子,多少老大眼红,他却只觉得心烦。
  他的地盘在市内并不是油水最大的,地理位置却最好,几条进出的道都无法避开。王昊给别人传过话,希望他开个方便之门,当然,不是无偿的。
  “恐怕不行。”杜文一口气喝光杯中的茶,道,“上次我就说过了。”
  “上次是上次嘛。”王昊笑呵呵的看向白骥,“有些事情呢,经历过就会有不同的想法。人生在世,及时享乐才是真的,人一死,那就什么都没有喽。”
  
  白骥不动声色,似乎这场面和他毫无关系。
  
  杜文眉头紧皱,道:“王昊,有话直说。”
  “有人托我带话,只要有了路,两成不押款。”
  杜文冷笑,干脆的道:“不行。”他必须坚持比白骥做的还好,白骥能不碰,他也能。
  王昊的笑容并没有消失,反而更灿烂了:“杜老大,何必呢,你坚持着白爷的做法算个什么事?”
  杜文沉默了几秒,道:“我是他带出来的,坚持他的做法不是正常吗?”
  “杜哥,别这么说。”关志强突然插嘴道,“您和白……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杜文带着嘲讽道,“都是一路货色。”
  “可别这么说。”一直沉默的白骥道,“我可没你狠。”
  
  杜文一时气急,包间里几个人,个个都看他不顺眼,处处和他为难。一时间,他只觉得孤独无比,沮丧之极。
  “我话放在这儿了,随便你。”他站起来,没好气的道,“白骥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反正一切都是你的了。”他也不去管其他人的反应,走到门口一拉,门没开。
  
  杜文转过身,警惕的看向王昊:“怎么个说法?”
  “我是好说话,可是有人不好说话啊。”王昊一脸无奈,“杜老大,我也不想的。”他转过头,看着白骥,“有人觉得这道上不干净,二椅子也想当个老大,这老大就不值钱了。白爷,你也知道我这碗饭就是各位老大给的,我也没办法,您多担待。”
  白骥好笑的看向王昊:“我不担待也没办法吧?”
  王昊笑了,眼中却全是轻蔑:“这事我也作不了主,要不,您和正主说话?”
  白骥看向杜文,俩人眼神交汇时,杜文猛然一步跨过来揪着他的领口,拉扯到门口,道:“给我开门!”                    
作者有话要说:  




☆、反骨仔

  冉晨想去拦,却被关志强死死抱住,王昊作壁上观。包厢里没外人,这么一闹,门很快开了。两个男人站在外面的小房间,一个满脸看好戏的表情,另一个脸上有着一大块疤痕,肌肉不自然的抽搐着,眼中满是恨意。小房间门扉页紧闭,一圈小弟个个举着枪,猛一看去跟演戏似的,很有几分喜剧风范。
  “白骥我要了。”疤脸男一开口白骥就听出了声音,当初他去杜文公司闲逛时,这位还特地打电话来招待他,现在这么一看,当初这家伙确实被陶立害得不浅,“姓杜的随便你。”
  另个男人斜了疤脸男一眼:“真不懂你的毛病,玩烂的屁|股你也要,直接一枪蹦了不就得了。”
  “你懂个屁!”疤脸男横眉冷眼的吼完,转身就换了张冷笑的脸,“白骥,你这辈子就是被人卖的命。好不容易活下来了,居然不躲起过日子还敢来惹我,这次我不j□j你!”
  
  白骥站直了,打量了疤脸男片刻,问道:“你哪位?”
  
  “你他妈是作死你!”疤脸男气得七窍生烟,一边咆哮着一伸出手去拉扯白骥,“我马上就让你知道我是谁!”脏话一箩筐的倾泄而出,却在下一秒嘎然而止。
  场面上出现一个小小的死寂,白骥稍稍站直了,往前靠去,似乎要投入疤脸男的怀抱般,轻声道:“然后呢?继续说啊,你还没说你是谁呢。”
  疤脸男僵住了,他的腹部顶着一个冰冷冷的硬物,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白骥,涨红了脸:“你怎么绕过金属检测仪的?你……姓杜的,这可和我们说好的不一样!”
  “哦?”白骥那只空着的手伸出去,握住杜文的手,“你还不明白?这样呢?还不明白?”
  疤脸男的眼睛变得血红,死死盯着杜文吼道:“你他娘的一个反骨仔,除了卖人你还会什么?”
  
  旁观的男人终于察觉出不对来,刚要有所反应,一柄随处可见的杀猪尖刀猛然从他的背后捅了进去,他大叫一声,趴在地上蠕动着试图摆脱这样的痛苦,片刻后就再也没声了。他的脖子上开了一个狭长的伤口,出手人那一刀极为干净俐落割断了他的动脉,血柱一直喷到天花板。
  疤脸男看着陌生人涌进来,他的人一个个被摞倒,由于他站在中间,反而连累手下不敢开枪,不由气急败坏的吼道:“姓杜的,我和你没完!你在道上完蛋了!今天我要出事,你在道上别想混下去!”
  杜文连看都没看疤脸男一眼,始终没有说话,阴郁的脸藏在白骥身后,如同一个影子。
  
  白骥微微一笑,退后一步,露出手里握着的枪,道:“你倒是说说你是谁啊。”
  疤脸男打量了下白骥和杜文,露出一付恍然的神色:“你们早就串通好的?杜文根本没背叛你!操|你妈的,你们给我设局!?杜文你居然和这个鸭子混?你不怕他反过来咬你一口!?你他妈脑子有病了啊?”
  白骥淡然道:“他背叛过了一次,再来一次就没意思了。”
  
  杜文正站在白骥身后,形成一个环抱的姿势,扶住他那只握枪的手。疤脸男气的破口大骂,什么脏话都倒出来了,却只是徒劳,不一会儿,屋里的局面就再也没有挽回的机会了。
  白骥的神情平静,杜文的脸却有些发青,这样的场面他还是见的不多。
  疤脸男咬牙切齿的道:“白骥,你最好不要落我手里!”
  白骥好脾气的问:“我落到你手里,你准备怎么办?”
  疤脸男气得直哆嗦:“你个贱|人,现在再怎么嚣张,当初还不是张着腿被我操得母狗一样!”
  
  白骥对这话一点也没意外,淡定的道:“听说你是直男,真不容易,对男人都硬得起来。”
  疤脸男突然伸手去抓白骥的领口:“你他妈找死!”
  怦!
  疤脸男跌坐在地上,抱着腿哀嚎:“白骥你敢!我要是出事,你们在道上就别想再混下去!人人都知道你们一个婊|子一个反骨仔!你们……”
  怦怦怦!
  
  白骥连开了三枪,直到杜文抢过枪。他练过枪法,即使手在抖还是能寻得时机开枪,有一枪擦过腿间要害,疤脸男痛得直打滚,喊都喊不出来。
  “你有没有想过会有这一天?”白骥低声说道,沉默了片刻后,又仿佛说给自己听,“我都没想过会有这一天。”
  白骥伸手去拿枪,却扑了个空,他狐疑的看向杜文,发现这家伙慢慢举起枪,对准疤脸男的胸口连开两枪。疤脸男抽搐着倒在地上,没一会儿就断了气,杜文呼吸有些不稳,这才把枪交还给他。
  
  他掂了掂枪,缓缓举起对准杜文眉心的位置。
  杜文的表情没有改变,呼吸却急促起来,他似乎想躲避,又硬生生转过头来,直视着白骥的眼睛。
  “你以为我不敢开枪?”
  杜文沉默着,只是咽了口唾沫。
  几秒后,一声枪响震彻了所有人的耳畔。
  杜文随着这枪响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关志强尖叫一声,疯了般冲过来扑在杜文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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