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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彩虹上作者:靠靠-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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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星呜咽了两声,随即恢复沉默。
  蒋济闻把他从衣柜里抱出来,放到床上。当他起身时,兰星突然伸手抱住蒋济闻的脖子,不让他离开。蒋济闻只好弯腰坐下,以拥抱的姿势把兰星揽在怀里。
  兰星靠在他肩膀上,气愤地咬他的脖子。
  一点都不痛。
  他心里突然充满了东西,许多不可言说的东西,像空气,像流水,像兰星的吻,把他的心脏撑得快要裂开了。
  他无法控制自己,他像犯了毒瘾的瘾君子一样,着迷地紧紧抱住兰星,把脸埋在他柔软的头发里。
  他不需要脱光衣服,不需要抚摸赤裸的肌肤,不需要插入性器,单纯拥抱着兰星就已能感受到让人晕眩的快感。
  与做爱不同的快感。
  那是比射精还持久的、像是要把心脏涨破一样的感觉。
  他爱上了兰星。

  22

  最近一段时间,兰星开始以一种近乎偏执的方式在画画。他只画彩虹,全部都是彩虹,不再画其他东西。到画室去学习时也是,不管胡老师让他画什么,他都只画彩虹。
  胡老师把这个情况告诉蒋济闻,蒋济闻说就让他画吧,他想画什么就画什么,要学画也不急于一时。
  胡老师问:“彩虹对兰星来说,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蒋济闻看着一张又一张兰星画出来的彩虹,各种形状,各种颜色,“……他很喜欢彩虹,画彩虹一般说明他心情不错。”
  “那兰星现在一定是很快乐,才会一直画。”胡老师笑着说。
  很快乐吗?
  蒋济闻看着最后一张画沉思。
  依然是蓝蓝的天空高挂着一道绚烂的彩虹,不同的是,彩虹上坐着一个小小的少年。小小少年眯着眼睛,笑得十分开心。
  在兰星的世界里,快乐是如何定义的?是否跟蒋济闻的一样?
  相比单纯的兰星,蒋济闻这段时间又幸福又痛苦。他的幸福跟痛苦是混杂在一起的、分不开的。一旦明白了自己的感情,触碰兰星、亲吻兰星、抱着兰星听他叽里咕噜的外星话,都让他幸福无比,同时也痛苦无比。
  这感觉就像吸食毒品,明知道伴随快感的是堕落,依然忍不住沉沦下去。
  蒋济闻没有任何办法。抽象的情感对兰星来说,太难以理解,他不知道什么是禁忌,不知道什么是爱情,只有身体上的快感是他所知道的、所追逐的。而蒋济闻又无法推开兰星,兰星的一个拥抱一个亲吻对他来说都是致命的诱惑,他根本没法拒绝。离开兰星又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在这个世界上,兰星只剩下他一个可依靠。他没法做到此时此刻再把兰星送回疗养院,让兰星孤独一人在疗养院过完终生。
  那就这样吧,蒋济闻自暴自弃地想。
  对于兰星的渴求快感,他放弃了一切抵抗,他也根本没法抵抗。
  每一天每一天,在那间充满色彩的屋子里,他们不断地亲吻。蒋济闻从没想过自己会有如此沉湎欲望的一天,他不断地亲吻兰星,从来不厌倦。他亲吻兰星身体的每一处,连性器都不放过。
  当他含着兰星性器的时候,那种充满全身的满足感让他十分恐惧。快感太过强烈,简直不像真实。过去从未发生过这样的情况,为了兰星快乐的表情,他愿意付出一切。
  他的性器涨得发疼,硬得十分厉害,但他仍不敢插入。
  他以一种负罪的姿态与兰星亲吻,兰星的快乐优先于一切,他愿意忍耐痛苦,首先让兰星快乐。而他的忍耐,就仿佛是一种心理上的安慰,安慰他说他还不是卑鄙无耻到极点,他没有利用兰星的单纯无知侵犯兰星的身体。
  蒋济闻完全陷入一种扭曲的状态。
  假如不是那通电话,蒋济闻想他将会一直这样下去,就像在无底深渊下坠,永远在下坠,不知何时落地。
  兰敏的律师给蒋济闻打了个电话,告诉蒋济闻,有个自称是兰星爸爸的人想跟他联系。
  有那么一小会蒋济闻反应不过来,“谁?”
  这个人,当他跟兰敏在一起的时候,他还是个没有名气没有钱财只有手中一支画笔的普通美术系大学生。兰敏疯狂地迷恋他,在他身上花了大笔大笔的钱,为他办画展,为他买跑车。在他们同居的期间,兰敏还生了一个孩子。兰敏在遗嘱上告诉蒋济闻,这孩子是他弟弟,他必须照顾他。
  现在有个人跑出来,说他是这孩子的爸爸。
  蒋济闻从前猜想过兰星到底是谁的孩子,是这个美术系的大学生,还是他父亲。当他决心照顾兰星时,他就已把这人抛到脑后,完全遗忘了。毕竟这人已经消失了十几年,这十几年里他从未照顾过兰敏母子,在兰敏的遗嘱上,他也没有出现。
  蒋济闻猜不出这人的用意,他踌躇了一会,随即立刻拨打律师留给他的号码。不管这人要干吗,他都必须马上弄清楚。
  电话一接通,蒋济闻就报上了名字。对方立刻说:“蒋先生,我是许致佑。这段时间以来,谢谢你照顾兰星。”
  许致佑的第一句开场白,就令蒋济闻十分不悦。
  “许先生,兰敏在遗嘱上已表明兰星该是我弟弟。”
  电话那头轻笑了下,“她是在跟我怄气。”许致佑的语气有一丝无奈,“兰星当然是我的儿子,我还能不清楚吗?蒋先生,难道在知道兰敏的遗嘱后,你竟没有做DNA鉴定?”
  蒋济闻一时无法回答。
  许致佑接着说:“虽然兰敏在遗嘱上把兰星托付给你,但我毕竟是他亲生父亲。这些年来在国外我一直没有他们母子的消息,现在也该是我履行责任的时候了。下个月因为工作上的一些事我会回国,到时我会再联系你见面详谈。”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甚至没有问一句兰星现在过得怎么样。
  蒋济闻火冒三丈。
  蒋济闻不确定兰星是否对“爸爸”这个概念有意识。他问兰星,知不知道自己的爸爸。没想到兰星听了这话,拉住蒋济闻的手,喊了一声爸爸。
  蒋济闻哭笑不得,“我是哥哥,不是爸爸。”
  兰星显得很困惑,他慢慢说道,“住在一起,是爸爸。”
  这个对“爸爸”的奇怪定义猜也知道肯定是兰敏教的,大概她每带回一个男友同居就是这么对兰星说的吧。
  这个突然出现的许致佑搅乱了蒋济闻的思绪,这一个月来,他时不时就要想起许致佑的话。许致佑说,谢谢蒋济闻照顾兰星,说该是他履行责任的时候了。话中之意十分明显,他要接手照顾兰星。
  蒋济闻从未想过兰星有天会离开他身边,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兰星在这世上唯一的依靠了。可现在突然出现了一个所谓的“爸爸”,一个十几年来从未关心过兰敏母子、兰敏都已经过世两年多了才突然想起兰星的爸爸。
  这样的爸爸,当得倒是很轻巧。
  跟许致佑的见面来得很快。
  他们约了晚上八点。蒋济闻陪兰星吃了晚饭才过来,他希望早点结束早点回去,他还是不大放心兰星一个人在家。
  偏偏许致佑还迟到了,蒋济闻一看时针过了八,烦躁得不行。过了十几分钟,许致佑才出现在饭店门口。蒋济闻没见过许致佑,但他一下就认出他了。
  蒋济闻脑袋一片空白,什么都无法思考。
  他一直以为兰星跟兰敏非常相像,见到了许致佑后才知道,原来兰星跟他亲生父亲更为相像。这是活生生的证据,不需要DNA鉴定,任何人都看得出来他们是父子。
  许致佑年少得子,现在也还未四十,容貌俊美,又有画家的浪漫气质,一路走过,不断有人回头。他坐下来,向蒋济闻说:“抱歉来晚了,画展的时间安排得太紧,工作太多。”
  简单的寒暄过后,许致佑开门见山,“我这十几年来,只跟兰敏联系过一次。我问她过得好不好,她说很好。她也没有跟我说过兰星的情况,我直到昨天,才知道兰星是自闭症患者。说实话,我一开始以为兰星应该已经成为一个十八岁的有独立思考能力的成年人,因此我本来想的是把自主权给兰星,让他决定以后的生活要怎么样。是要跟我到国外去,还是留在国内,不论他选择哪种,我都尊重他。但现在——”
  “现在情况特殊。”蒋济闻打断他,“国外的环境对兰星来说太陌生了,他甚至不懂语言。”
  许致佑赞同,“是的,这些问题我也想过。我昨天就立刻请我的助理查询国外这一方面的信息。兰星这样的情况确实特殊,突然变换环境也有一定的困难,但并不是毫无可能。我希望能多了解兰星的情况,如果可以的话,还需要麻烦你帮我联系兰星的医生。我也希望能跟兰星见面,互相了解。”
  蒋济闻没有理由拒绝。
  许致佑又断断续续说了一些话,无非就是他得知兰星是自闭症患者后非常吃惊,也非常内疚,这些年都没关心过他们母子之类的话。
  蒋济闻听得十分不耐烦,最后忍不住打断许致佑。
  “许先生,兰星现在一个人在家,我得早点回去。”
  许致佑很是吃惊,“你没有请保姆?你自己一个人照顾兰星?”
  “他不习惯陌生人。”蒋济闻抛下一句话,匆匆离开。
  许致佑又断断续续说了一些话,无非就是他得知兰星是自闭症患者后非常吃惊,也非常内疚,这些年都没关心过他们母子之类的话。
  蒋济闻听得十分不耐烦,最后忍不住打断许致佑。
  “许先生,兰星现在一个人在家,我得早点回去。”
  许致佑很是吃惊,“你没有请保姆?你自己一个人照顾兰星?”
  “他不习惯陌生人。”蒋济闻抛下一句话,匆匆离开。
  蒋济闻回到家已经过了十点——兰星的睡觉时间。
  兰星还没睡,一看见蒋济闻回来,就伸手指着时钟,谴责般连连说:“超过十点了!超过十点了!”
  蒋济闻急忙道歉,又让兰星赶紧回房睡觉。
  兰星却不肯,兴奋至极地在沙发上跳来跳去。蒋济闻怕他摔下来,上前一把抱住他,把他抱回房间,放到床铺上,亲亲他额头命令道:“快睡觉!”
  兰星睁大双眼看着蒋济闻。
  在那双闪着纯净光芒的眼睛的注视下,蒋济闻浑身发热,火烤一样。他想忍住,但自制力已经崩溃。他低下头,吻住兰星。一开始只是舔弄柔软的唇瓣,但没过多久,蒋济闻无法忍耐般卷住兰星小小的舌头,激烈地舔舐亲吻。
  当蒋济闻稍稍放开兰星时,兰星依然睁着双眼,好奇又茫然地伸手揉了揉自己被吻到发红的嘴唇,然后有点气愤地说:“睡觉!睡觉!”超过十点之后,兰星就不再想亲吻做爱,那些都是十点之前做的事。
  十点之后,他只想睡觉。
  蒋济闻已经勃起,性器硬得胀痛。但兰星不想做爱啊,蒋济闻惶恐地离开兰星的房间。
  即使没有受到兰星的诱惑,他也想跟兰星亲吻拥抱。因为兰星,他身体里沉睡已久的热情渐渐复燃。那些在他十几岁时被他压抑掩埋的火焰一样的欲望,现在全都爆发出来。
  假如像现在这样,一直待在兰星身边,他会变成什么样?
  他不知道。

  23

  一星期后,兰星与许致佑见面了。
  以兰星的情况,单独跟许致佑见面不大可能,他们几乎没法交流。既然许致佑说了想了解兰星的情况,那么最好的方式莫过于让他亲眼看看兰星的日常生活。
  蒋济闻跟他约在了胡老师的画室。画画的时候是兰星情绪最平静的时候,蒋济闻不希望一个陌生人的来访搅乱兰星的情绪。
  见面时的情形跟蒋济闻想象的完全不同,可以说是好多了。许致佑很快就赢得了兰星的好感,他接过兰星的画笔,涂抹了两笔,而后跟兰星说,“这样画更好。”他这样留过洋的大画家,露了几手就立刻让兰星佩服极了,乖乖照着许致佑的指导画画。
  许致佑站在旁边,跟胡老师讨论起兰星的画,说兰星不愧是他儿子,色彩的感觉非常好。他问胡老师,兰星画的多是什么画,为什么不试试学习其他类型的画。
  胡老师说:“兰星之前从未学习过任何关于画画的技巧,画的多是蜡笔画,即使是蜡笔画也是毫无技巧,凭着自己的喜爱画而已。我想让他逐步来,先从儿童画发展,结合水彩。”
  许致佑一边翻看兰星的画一边说:“恩,蜡笔水彩画确实很适合他,颜色鲜艳梦幻。可以让他学习些基础了,素描有学吗?水彩画呢?”
  他们两人随即讨论起兰星的学习进程,蒋济闻插不上话,一脸严肃地站在一旁。关于画画的事,他一窍不通。
  这天过了下课时间兰星还不肯走,一直在试着用许致佑教他的方法画画。整整六点过了二十分他才收起画笔,抬头寻找蒋济闻的身影。
  告别的时候许致佑笑着对蒋济闻说:“他的情况比我想象的好多了,至少在画画上,我们是能沟通的。”他笑眯眯地跟兰星说了再见,并约好有空再来。
  这之后许致佑又来过两三次,似乎是随心而至,想起就来看看兰星,也没有通知蒋济闻。直到有次蒋济闻来接兰星,兰星还沉迷在画画中,不肯回去。许致佑在旁边指导他,指着他的画说这说那,兰星听得十分认真,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画。
  这天兰星一直到七点多才肯走,打乱了他本来的作息,连晚饭时间都推后了。回到家后兰星扒了两口饭就往他的小画室跑,蒋济闻热了杯豆浆端到他面前,他眼睛盯着画,就着杯沿匆匆喝了几口,一副为了画画废寝忘食的样子。
  血缘的力量有时候真是强大,连感兴趣的东西都一模一样。
  蒋济闻捏着下午秘书给他的亲子鉴定报告想,那报告已被他在手心揉成一团。
  两年前他也是这么拿着一份报告,当时他是兰星唯一的依靠,他扔掉了报告,觉得自己给了兰星最后一个希望。
  现在这份却让他有种自己的希望被夺走的感觉。
  很快许致佑就要求兰星能跟着他到国外一趟。
  他约了蒋济闻在上次的饭店见面,这次他准时到了,依然风度翩翩。跟兰星神似的脸上浮着兰星绝不会有的客套微笑。
  “现在办理护照,等我画展结束刚好能一起走。”许致佑说。他说他已经联系好国外的专家,希望让兰星过去跟对方见面,看看兰星的情况适不适合移居国外。
  “我还是觉得兰星应该跟我一起走,自闭症这一方面,国外有更先进的治疗,更专业的医生跟护理人员,以及环境更好的疗养院。除此之外,你也知道,兰星他非常喜欢画画,靠着我的人脉,我可以为他找到适合的老师,你知道,更优秀的老师。兰星他有天分,他可以好好发展,他需要一个更开阔的环境,他在这里一直在画儿童画。”许致佑叹口气,一副兰星现在的学习条件令他十分忧心的样子,“再说了,我是他唯一的亲人。这十几年来我从未尽到做父亲的责任,现在我有条件了,应当照顾起他。”
  那个“唯一”的词令蒋济闻突然间怒火冲天,然而他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明白许致佑说的都有道理。
  许致佑见蒋济闻沉默,接着说道:“你不用担心,我已经联系好了专业的护理,一下飞机就有人陪伴着兰星,是个华人,语言完全没问题。兰星的情况很好,我相信他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我问他,愿不愿意去国外看画,兰星好像很高兴。”
  “你跟兰星说了?”蒋济闻沉声问。
  许致佑没发现蒋济闻语调的异常,“是,我问他了,他点头了。”
  “他不懂什么是‘国外’,也没坐过飞机,陌生的环境会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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