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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撩人春色是今年作者:陶陶生(完结)-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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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兜的肩膀。兜兜却倔强地不肯转身。顾建安稍用力,抱起兜兜。他果然重了许多,小脑袋用力低着,不肯抬头,饶是这样,顾建安依旧看到他大眼睛里的泪水。
  
  顾建安坐在床上,把兜兜放在自己大腿,双手环住他的身体。兜兜依旧默默哭着,不肯说话,亦不肯抬头。顾建安轻轻吻他的头顶。然后说,兜兜,是老爹的错。
  兜兜终于开口,他盯着顾建安,抽噎着说,你是骗子,你说会一起生活,可是现在兜兜不能日日见到爸爸,也已经好久见不到你。
  顾建安再也不能控制自己 
 20、流离 。。。 
 
 
  ,他眼眶湿润,对兜兜说,乖儿子,老爹没有一天不在想你。可是老爹不敢见你。
  兜兜问,为什么?
  顾建安回答,因为爸爸不肯要老爹了。
  
  兜兜说,所以你也不要兜兜了?
  顾建安说,我当然想要兜兜,可是我凭什么要你呢?你爸爸会同意吗?
  好吧他撒谎了,之所以一直未见兜兜只是因他不曾知道兜兜竟会对自己有这样深的感情,他一直以为兜兜不再打电话给他便意味着这小小男孩已经将那叫顾建安的全不似叔叔的叔叔忘在脑后。现在见到兜兜,他为自己的想当然自责,亦被兜兜打动。
  
  兜兜止了眼泪问,所以,你不讨厌兜兜?
  顾建安拿出手机给他,说,你看,手机里是你照片,老爹想你时只能看你照片。兜兜接过手机察看相册,果然,里面皆是自己与老爹的合影,亦有不少老爹与爸爸的合影。小孩毕竟单纯,他搂住顾建安脖子说,老爹,我让爸爸要你好不好,咱们三个再不分看。说罢又吻顾建安脸颊。顾建安深深感动,抱紧兜兜说,老爹现在就回萸城,把爸爸追回来,带他一起接你。兜兜兴奋地点头,然后离开顾建安的怀抱拉开床头矮柜的抽屉,自里面拿出顾建安送他的那块玉牌。
  兜兜仰头对顾建安说,老爹,帮我带上。顾建安接过,把玉牌套上兜兜脖子。兜兜说,每次看到它都想起老爹,所以我就摘掉。现在老爹回来了,我再戴上。顾建安又把兜兜抱在怀中,喃喃说,以后老爹再也不会离开兜兜。
  
  顾建安离开周家时周父仍未回家,兜兜送他到门口,依依不舍地扯住他衣角。顾建安蹲下看着他说,老爹跟你拉钩,一定带爸爸回来接你。说罢伸手勾住兜兜小指。待顾建安转身走的时候,兜兜又叫住他,顾建安转头睨兜兜,兜兜自豪地说,老爹,我已经能在一小时内拼完一千块拼图,我长大了。顾建安用力颔首说,好儿子。
  
  抵达萸城时已经很晚,顾建安想周浩磊或许已经睡了,尽管五年的服药期应是过去了,但他仍不想打扰他的睡眠。熬了一夜,终于天亮,顾建安刮过胡子换好衣服以最好的面貌与心情来到他们的家,更确切地说,是分手前他们拥有的那个共同的家。许久没有来过,但那独栋小楼却丝毫不觉陌生,顾建安隔着栅栏看到院中郁郁葱葱的绿色植物,尤其是那最具君子气的竹子,忍不住嘴角上扬,心中忐忑亦消失大半。
  初相识时,亦是春天。
  现在,又是春天,正事重逢的时节。
  
  连兜兜的思念都如此深厚,何况是他呢。或许他期待的与兜兜一样,正是自己的热情。
  顾建安踌躇满志在院门的密码锁输入密码。屏幕显示输入错误的提示。顾建安再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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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次,依旧是错误。他重重叹气垂下手臂,先前的愉悦瞬间消失。他连密码都已换掉,这是否意味着一种决绝?然而顾建安仍不灰心,他拨通周浩磊的电话号码。听筒内传来机械的电子女音,她说,您拨叫的用户已关机。
  还好,不是空号。
  
  顾建安拨电话给老李,询问周浩磊有否在公司,老李颇诧异,顾建安重复一次,他才说,昨天下午借到通知,先前约浩磊拍照的一家杂志突然把拍摄日期提前,地点亦改为巴西,他们昨晚出发,中国至巴西的飞行时间近三十小时,他此刻应在飞机上。顾建安稍送空气,旋即担心起周浩磊的身体能否承受。这样想着,他不禁自嘲地笑了。
  依然这样在乎他,多么卑微。
  老李问,老顾,你怎么了?顾建安说,没什么。老李说,明天你有场通告,不要忘记。顾建安说,我知道。
  
  下午,顾建安接到一通陌生号码的来电,他并没有多想,按下接听键,听筒内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讲话多卷舌音,典型的萸城口音。他对顾建安说,请问是顾建安先生吗?顾建安回答是。他说,可能见面?顾建安问,你是谁?他回答说,见面后你会知道。顾建安说,请先告知你的姓名。男人说,我在你楼下。顾建安没有说话,男人又说,可是胆怯?顾建安说,请不要使用激将法,顾建安已不是十八岁。男人笑了,说,假若我是要同你讲关于周浩磊的事情呢?
  数秒后,顾建安说,我立即下楼。
  
  楼下停着一辆式样低调做工精致的黑色英国车,那辆车顾建安无比熟悉,因它的主人是周浩磊。车门打开,自车上走下一个男人,比顾建安稍矮几公分,亦比他略胖一些,浓密的黑发微微卷曲,一管挺直的鼻子,大眼睛有着深深的双眼皮,健康的金棕色皮肤。他身着略有褶皱但做工精良的麻质西装,华丽中显现颓废,全身散发着浪漫阳刚的气息。他一手伸进口袋,靠在车子上对顾建安慵懒微笑。待顾建安走进,他伸出右手说,你好。顾建安并没有同他握手,眼神凛冽注视着他。他笑一下说,上车。
  顾建安上车,男人发动车子,他们都没有说话。此行的目的地令顾建安惊讶,那里是周浩磊的家,亦是顾建安曾经的家。男人熟练在密码锁上输入密码,一道门,两道门。他们进入客厅。
  男人倒一杯矿泉水给顾建安,请他坐下。仿佛他才是这个家庭的主人,而顾建安,只是一名客人。
  
  顾建安没有坐下,男人毫不在意地坐在那沙发上仰视顾建安说,我叫李葛。顾建安依旧以凛冽的目光望他,没有说话。男人却笑了,他说,你仔细看看,我像谁?顾建安这才收起纷乱的思绪,认真再次观察眼前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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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脸的轮廓,五官的线条,特别是那双有着深深双眼皮的大眼睛。
  渐渐地,顾建安的背脊渗出冷汗,掌心亦已凉透。男人的笑容更大一些,他说,我想你看得出来,我是兜兜的父亲。
  忽然之间,天昏地暗,顾建安觉得自己之前的全部美好记忆坍塌成废墟。他茕茕孑立在废墟之中,似是傻瓜。
  
  李葛依旧以主人的姿势坐在沙发上,那笑容里有明显的嘲笑意味,他端起那杯本是倒给顾建安的矿泉水,大口喝掉半杯,然后说,我一直在港岛,刚回来不久,先是忙着与浩磊叙旧情,如今终于把他哄回来,本打算这几日便去接回兜兜,哪知他又临时去了巴西。恰好你在萸城,我趁着这空当见你一面,同你说清楚。浩磊一直想跟你谈谈,但又怕伤你心,一直不忍开口。他最善良,你亦是知道的。所以,还是我替他做这恶人吧。请你不要再死缠烂打,他心中从来只有我。
  顾建安怒吼,你胡说!
  李葛说,请不要自欺欺人,其他证据我不必列举,你单想想他为何抚养我的儿子便能明白了。
  顾建安以全身力气说,他连猫狗都不舍得丢弃,何况是活生生的婴儿。
  
  李葛说,你在安慰自己?说着又笑了,笑声在顾建安听来无比地刺耳。然后他又说,你同周浩磊曾恋爱过几天?你可知他爱我几年?我是他入行的第一位助理,请你计算年限。
  顾建安握紧双拳,强迫自己镇静。李葛说,当初离开浩磊是我的错,那时我心存自卑,觉得自己同他并不相配。听到他订婚的消息我简直痛不欲生,可是那时我哪有实力能与卓氏抗衡,只怕会害他。如今我实力具备,自然要救我的爱人于水深火热。所以,我回来了。说着,他站起来,对顾建安说,顾建安先生,请你记住,我才是这里的主人。顾建安唯一能做的便是狠狠瞪他,然后转身离开。
  李葛对着顾建安的背影喊,不要再对他苦苦纠缠,一切皆是徒劳。况且,现在的你,根本配不起他,顾建安,你有什么?
  
  顾建安离开那栋他不知该如何称呼的房子,亦离开一段记忆。所有的海誓山盟,所有的旖旎风景,所有的所有,皆变成笑话,与李葛的笑容交汇成一副画面,那是嘲笑的表情。
  原来分手那日,他所说皆是真实。他是天生的好演员,人生即戏,戏即人生。他所需的不过是一场恋爱,而不是顾建安。顾建安不恨李葛,亦恨不起周浩磊来,他只恨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笨,又为何陷得这样深。
  顾建安想起一首偈子。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全部是假,全部是虚无。连那至高的佛祖都戏弄人,曾许下的心愿丝毫没有实现。
  周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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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磊曾说,家在心里。现在,顾建安的心已死掉。他无家可归。
  
  晚上十点钟,顾建安出现在平江一间台球会所门口,他拿出手机拨一通电话,很快,便有一个男人自台球会所走出。他是这里的老板,亦是顾建安的朋友,顾建安称他“大牛”。大牛看到顾建安便拍他肩膀,笑说,老顾怎么有时间贵人踏贱地。顾建安语气消沉地说,大牛,我无处可去,唯有你可以投奔。大牛不可置信地仰视顾建安,才看到他压低的帽檐下满脸的憔悴沮丧。
  顾建安说,我乘火车前来。不敢出国,怕留下出入境记录。亦不能使用银行卡,因刷卡取钱皆有记录。我哪里也去不了,又想找地方躲避。所以,便想到你。
  大牛说,好,你先跟我进会所,我安排一下带你回家。
  
  等大牛安排妥当来到顾建安所在的房间,看到地上已有一只空酒瓶,而顾建安正握着另一瓶酒,大口大口地喝着。大牛怒吼,谁给他酒!门外的员工不敢答应。大牛拉起顾建安,夺过他手中酒瓶,顾建安笑着抱怨,大牛冷着脸扯着比自己高大许多的他离开会所。
  在家门口大牛把钥匙插入锁孔,还未转动,门却自己打开,一个女孩出现在眼前。大牛问,你怎么还没走。女孩一副撒娇的表情说,还在收拾。大牛扯着顾建安进屋,又推他进客房。女孩追在后面问,这是谁?大牛说,我哥们。女孩问,他是顾建安?大牛狠狠把顾建安推进房间,大力合上房门对女孩说,顾建安哪有这副德行,他叫王小明。女孩问,他来找你做什么?大牛说,不是早告诉你了,他家装修,借住几天。女孩腻上去说,他来你就赶走我,哪有这道理。
  这时房门被打开,顾建安探出头来。大牛又把他推进去,再次合上房门对女孩说,他有精神病,我让你走是为你着想。女孩一脸不相信。大牛耸肩说,你爱信不信。女孩说,牛宇航你想甩我直说!大牛说,是是,我想分手,请你快快离开。女孩骂着他拎起箱子夺门而出。
  
  终于安静下来,大牛拉开房门,顾建安坐在地板,背脊靠着墙壁,垂着头。大牛走过去扯下他帽子说,老顾,到底发生什么?
  顾建安仰头看大牛说,大牛,我失恋了。
  大牛问,你被谁甩?
  周浩磊。
  你们不是早已分手?大牛问。
  顾建安没有说话。
  大牛蹲在他面前,语气变得和缓起来,他问,老顾,时间过去这么久你仍未走出阴影?顾建安与他对视,未回答他的问题,却开口问,刚才那位是你女友?
  
  未确定关系,只是彼此有兴趣便住到一起。
  你为我同她决裂?
  大牛笑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顾建安却没有被他逗笑,反而更加沮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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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牛沉默地蹲在他面前看他,时间过去很久,久到大牛的腿有些麻木,顾建安才低着头闷声说,大牛,你可知男人亦会被人当成衣服随手丢弃。
  老顾,我想不到你对周浩磊这样用心。
  顾建安笑起来,大牛忍不住说,老顾,别再笑了,你这样笑让人听了比哭更难过。顾建安却仍是笑,然后说,顾建安从来都是被甩,被女人甩,被男人甩。你说,这难道不可笑?
  大牛伸手揉揉他头发。
  顾建安说,之前被甩,我从来没有特别难过过。可是这一次,我整颗心都被他挖走,再也不能痊愈。大牛,也许你会笑,可顾建安就是这样死心塌地地爱着周浩磊。还记得我曾对你比喻过同他恋爱却不能告诉他人好似锦衣夜行吗?原来我才是他的衣服。
  大牛忿忿不平说,周浩磊看似谦谦君子,没想到亦会玩弄他人感情。
  顾建安说,不是他的错,一切皆应怪我。是我太过自信。
  大牛说,老顾,我与你自小学时相识,相处这么多年间,从未见你如此颓唐过。这次想必是你所受的打击太过沉重,请你不要气馁,务必振作。无论作为朋友还是一名普通观众,我都深深佩服你。请你为我做出榜样。
  
  顾建安苦笑说,我们小学同班,初中同校。这么多年似乎我从未对你有过帮助,现在落了难,我反赖上你。
  大牛说,你给我的友谊即是最好的帮助。又说,还记得过去整日粘着你,只因你身后女孩最多,她们追你不成,往往就被我截下了。老顾,你高大英俊,又这么聪明,如今又是一线演员,有名且多金。你有的是魅力,大丈夫何患无妻?
  可是我已经不爱女孩。
  我想,假若顾建安想找一个爱他的男人亦绝非难事。
  顾建安又笑了,他问大牛,那里面可有一名叫做周浩磊的男人。
  大牛怔在那里没有说话。顾建安说,大牛,请不要劝我。我已经失掉了再次恋爱的信心。
  大牛扔给顾建安一支香烟,顾建安没有接。大牛捡起香烟递过去说,抽一支会好一些。顾建安摇头说,真戒了。大牛叹口气。顾建安想,戒烟只是咬咬牙,戒他比戒毒还有艰难。曾以为这一生也戒不掉了,可是这次却是非要戒掉不可。
  
  顾建安在大牛家里住下,关掉手机,正式开始与世隔绝的生活。他哪里也不去,除掉喝酒与睡觉外几乎什么都不做。若非大牛催他,他怕是连饭都不会吃。先前阳光健康的顾建安,如今似行尸走肉。
  大牛说,老顾你可知外面乱翻天。你把工作全体抛掉,到处有人找你,媒体亦纷纷猜测你的状况。你经纪公司说你只是出国进修,可仍堵不住大众的好奇心。有人说你生病,有人说你因吸毒被抓,有人说你被仇家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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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害。比你所演的电影还要精彩。
  顾建安有气无力地笑了,说,那多好,顾建安成为传奇。
  大牛气结。
  
  隔几日,大牛又说,你妈妈来找我,她已猜到你大约会投奔我。你朋友不多,我是最铁的一个。顾建安说,也许她会怀疑我们是恋人,你要小心。大牛说,老顾,你就忍心让她为你担心。顾建安说,顾建安是不孝子。
  又隔几日,大牛告诉顾建安,你那位张子佩姐姐已经找你多次。顾建安喝醉躺在床上,模糊地应了一句,转身又睡了。大牛叹无奈地帮他盖好被子。
  
  半个月过去,大牛决定同顾建安谈谈。顾建安依然醉着,胡子与头发凌乱纠结,身体亦消瘦一些,看在眼里是有些残忍的。大牛不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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