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少年的少年-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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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他来说，这是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而张墨回头看了看才知道，这是上次在酒吧里出现的那个男人，金凯的前男友——杰瑞。
　　棕色的长发依旧随意的披散着，瞳孔被灯光晕染成极淡的绿色，肤色有着欧美人特有的白皙，英挺的五官在侧脸投照下一片阴影。
　　张墨突然觉得这人身上也带着一股磁场，如果金凯是一面正极磁石的话，他一定就是可以吸引他的另一面。
　　“漂亮的男孩，我能和他单独聊聊吗？”杰瑞人畜无害的对张墨笑笑，不太流利的中文发音，语气却很亲切。
　　“有话，当着他的面说。”金凯一把按住正欲起身的张墨，后者只好又有点尴尬的坐了回去。
　　杰瑞沉默了下来，金凯也抿唇不语，三人之间像是建起了一道屏障，彼此之间完全无法沟通交流。
　　“老师，你们聊。”最终还是张墨打破了沉默，“我去个厕所。”
　　金凯闻言慢慢松开了手，张墨对杰瑞友好一笑，起身离开。
　　一时间，酒吧里的喧嚣，似乎被按了静音键。
　　时光在两人的脑海中，急速倒转。
　　三年，不是每份感情，都可以在结束后还能维持三年。
　　连金凯自己也说不清楚，在过去的那段岁月里，支撑着他独自一人的，究竟是留恋还是不舍。
　　亦或者像他上次说的那样，一直在执着的，念念不忘的，也许只是个幻影而已。
　　而杰瑞的出现，却将这个幻影彻底打破。
　　感觉，也是会随着时间变质的。
　　“凯文，他是你的学生？”杰瑞将吧椅旋过来坐下，看着张墨离开的方向问道。
　　“对。”
　　“可我感觉你对他有点……”
　　“我们做了。”
　　一句话让杰瑞愣了愣，才缓缓笑道：“难怪。”
　　“怎么？”金凯挑挑眉，“这种事对你来说，不是像吃饭一样正常么？”
　　“凯文，”杰瑞苦笑，“别把我想的和公狗一样。”
　　“你说过，在这个圈子里，不可能存在一对一的感情。”金凯说着轻抿了一口酒，“我想，我能打破你的观念。”
　　“对象就是刚才那个男孩吗？”杰瑞也端起刚上来的酒喝了一口，“他太年轻了，凯文，当他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已经老了。”
　　“十一岁的差距。”金凯浅浅勾唇，“对我来说，不成问题。”
　　“你认真的？”
　　“我每次都是认真的。”
　　杰瑞轻轻旋转着杯中的液体，语气有些悲哀，“我知道，是我错过了。”
　　空气再次安静下来，耳边的喧闹彷佛又在瞬间恢复。
　　“为什么回中国？”
　　“为什么来中国？”
　　两人却又同时发问，不由都感到有些诧异。
　　“早晚要回来，留学是家里的意思。”金凯率先回答。
　　“那为什么，不找个好点的工作？”杰瑞打量了下四周，“这里，待遇不高吧。”
　　“人不能只为钱活着。”金凯一仰脖，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总要有点爱好。”
　　“你还是老样子。”杰瑞温柔一笑，“我上次说了，想来看看你。打听你的下落用了很久，最后还是你的一个歌迷，在网上看到了我发布的信息，才让我得到了这个酒吧的地址。”
　　金凯听完后耸耸肩，“也许我应该去一个更偏远的城市。”
　　“为什么不去尝试更好的发展，凯文，”杰瑞不解的问道，“你想把自己的光芒隐藏起来吗？”
　　“这种表面现象可以维持多久？十年？五十年？最重要的，是自己活得自在。”金凯说着看向杰瑞，“像现在这样被你找到，对我来讲会很困扰。”
　　“哦，凯文，”杰瑞开玩笑般抚上额头，“你真绝情。”
　　
　　　　　　　　
凯文还是那么迷人
　　简单的叙旧聊天，时间静静流淌。
　　张墨迟迟没从厕所回来，金凯明显变得有些不安，不时抬腕看看手表。
　　“去找找他吧。”杰瑞扫了一眼金凯的神情，轻轻说道，“毕竟还是个孩子。”
　　金凯四下里巡视了一遍，微微皱起眉来，起身朝厕所的方向走去。
　　卫生间的环境还算清雅，此时也没有什么人，所以进来后一眼就能看到在洗手台那里，倚坐着体型瘦弱的两位少年，其中一个染着红发，耳朵上打满了耳钉，而另一个……
　　正是张墨。
　　只见他不太熟练的对着一个小瓶子吸着，红发少年则在一旁很是热心的指导着。
　　金凯当然明白张墨吸的东西是什么，上前一把拽住他的手腕夺过来扔到地上，小瓶子顿时应声而碎。
　　“你干什么？！”红发少年高声叫嚷起来，“这一瓶很贵的知不知道？赔得起吗你？”
　　金凯冷冷看了少年一眼，从裤袋里掏出钱夹，对着少年的胸口一摔，少年捡起滑落到地上的钱夹查看了下，才默不作声的离开了。
　　“老师……”张墨在身后蚊子般开口，“那个，其实我给过他钱了……”
　　金凯回过头来瞪了张墨一眼，顿时吓得他低下头不敢再做声。
　　“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金凯指着地上破碎的瓶子冷声问道。
　　“他说吸了会很舒服……”不过显然张墨完全没掌握要领，整个人还是很正常的样子。
　　金凯深吸了口气，最终还是忍不住吼出来，“你到底有没有常识？！”
　　“对……对不起……”张墨稍微抬了一点的头再次低了下去，“我本来在这里玩手机，然后他就过来找我聊……”
　　“然后他让你跟他走呢？你也跟他走？！”
　　“不会的。”张墨抬起眼来看着金凯，“我只是不想太早出去，怕打扰到你们。”
　　金凯盯着张墨，一字一句道：“所以你就在这里作践自己？”
　　“应该……没事吧？”张墨小声辩解，“他说不会上瘾的。”
　　金凯无声的冷笑了一下，转身走了出去。
　　片刻，坐在吧台正在接电话的杰瑞，便看到金凯和张墨一前一后的走了过来。
　　金凯是过来拿放在这里的吉他的，将其拎在手里后对张墨命令道：“你给我老实待在这里。”说完又转头对杰瑞扔下一句，“给我看着他。”然后便拿着吉他向舞台走去。
　　台上还有另一名歌手在演唱，金凯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调试着吉他等待上场，而在台下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他的身影，一时间，原本稀疏的观众顿时变得密集起来。
　　片刻，歌手下场，金凯上台。
　　台下突然静默一片，似乎这是一种惯例，只要有金凯出现的地方，就会有那么一瞬间的安静。
　　彷佛他身上天生带着一股，蛊惑人心的吸引力。
　　撩动心弦的吉他声响起，一首旋律略显悲伤的歌曲，通过磁性而独特的嗓音诠释。
　　——love　to　be　loved　byyou。
　　而杰瑞这边还在接听电话，说着语速极快的英语，张墨费力的听了半天，也只能大概明白好像有什么人纠缠着杰瑞，而他对此则是很厌烦的态度。
　　也许就像金凯说的那样，杰瑞最讨厌拖泥带水的感情。
　　那他为什么还要不远万里的来中国找回旧情人？
　　张墨带着极其复杂的情绪看着杰瑞，脑袋转的生疼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转过头去继续看向舞台上的人，听着他吟唱的淡淡旋律。
　　“凯文还是那么迷人。”杰瑞不知何时挂了电话，在身后突然说道，“男孩，抓紧他。”
　　张墨条件反射般转回头来，却见杰瑞对他温柔一笑，“我随时会抢走他。”
　　“如果他跟你在一起比较幸福的话，我没意见。”张墨停顿了下，又补充了一句，“——只要你别再伤害他。”
　　“伤害？”杰瑞眨眨眼，无所谓的说道，“听着，我和他都不是小孩子了，在这个圈子里，几乎不存在所谓忠贞的感情，这一点，当初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很清楚。”
　　“那既然分开了，为什么还要回来？”盘旋在张墨心里的疑问不由吐口而出。
　　“因为我无聊。”杰瑞轻抿一口杯中的液体，浅浅挑眉，“不觉得很刺激吗？看到昔日的情人，依然可以为我触动的样子……”
　　“你……”听到这样荒唐的回答，张墨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吃惊吗？”杰瑞呵呵一笑，“小朋友，你眼里的世界太美好了。”
　　“我不是小朋友！”这个词显然触到了张墨的痛处，只见他猛地站起身来，声调骤然提高了好几个分贝吼道，“我不会让你再玩弄他的感情，我会保护他的！”
　　杰瑞坐在原处，淡淡笑着看向张墨问道：“你又有什么把握，他不是在玩弄你？”
　　张墨沉默下来，咬着唇死死盯着杰瑞，彷佛他是个头号敌人一样。
　　“冷静点。”杰瑞依然是一脸云淡风轻的表情，“坐下，听我说。”
　　张墨刚才吼的那一句，无疑引来了周围不少视线，一时间不由有些窘迫，便顺着杰瑞的话又坐了回去。
　　“小朋友，你太年轻了，是非好坏，还无法真正辨认。”杰瑞从怀中掏出一盒女士烟，抽出细长的一根打火点燃，“第一，我和凯文分开，不是我的问题；第二，如果我真的要和你抢，绝对不会事先告诉你。”
　　“不过，”杰瑞说着又轻轻笑起来，“逗你真的很好玩，我想我已经明白，凯文为什么会选择你了。”
　　“你……”张墨再次哑口无言。
　　这个人……恶趣味吗？还有，为什么一个男人要抽女士烟？！
　　“我喜欢这个牌子的味道。”杰瑞彷佛看透了张墨内心的疑问，轻吐着烟圈说道，“当初，凯文要我跟他回国，我要他留在欧洲，谁都不肯妥协，很自然就分开了。”
　　“那你现在……”张墨顿了顿，才小声问道：“妥协了吗？”
　　“你说呢？”杰瑞撩了撩垂落的长发，侧着头看向张墨反问。
　　我就是不知道才问你啊！张墨在心里无声的咆哮。
　　“呵呵……”而杰瑞看到张墨的表情后，忍不住又轻轻笑出了声。
　　少年的单纯，是因为没有成年人的世故，简单而直接，却弥足珍贵。
　　凌晨时分，三人来到酒吧门外，才发现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
　　湿漉漉的街道反射着路灯的光晕，夹杂着细雨的冷风扑面而来，顿时令浑噩的思绪清醒了许多。
　　金凯背着吉他站在屋檐下，貌似随意的向张墨问了一句，“去我家？”
　　“啊？”张墨愣了愣神才反应过来，微微有些脸红的应道，“嗯，好。”
　　杰瑞在旁边不在意的笑看着两人，抽出一支细长的烟点燃，顺势在酒吧门边的玻璃上斜倚着。
　　“你……”金凯刚要开口问问他的打算，角落里突然窜出另一道高大的身影。
　　黑色的鸭舌帽低低遮住了容颜，一身休闲简单的装扮，却将一副挺拔修直的身材显露无疑。
　　而杰瑞在看到此人之后，脸上的笑容瞬间消褪的无影无踪。
　　“跟我回去。”来人一边说着，一边将被雨水打湿的鸭舌帽一摘，露出一头绚烂耀眼的金发，眼眸清澈而湛蓝，五官深刻皮肤白皙，显然也是一位地地道道的欧美人。
　　“不。”杰瑞快速而果断的回应。
　　“我给了你一周的时间，玩也玩够了吧？”
　　“时间是我自己的，凭什么要你给我？”
　　“杰瑞，能不能别胡闹了？”
　　“胡闹的好像是你，伊森。”
　　这番对话两人是用英语交流的，张墨大体听懂了一点，带着疑惑的眼神看向金凯，但显然金凯也搞不清这两人的关系，表示无奈的耸了耸肩。
　　空气沉默了片刻，金凯趁着间歇开口道：“我们先走了。”
　　“凯文，抱歉。”杰瑞从两人的对视中转过头来，略带歉意的笑道，“我没想到这个人会这么无聊……唔嗯……唔……”下一秒，杰瑞被闪着耀眼金发的伊森，猛地按到门边狠狠吻住。
　　挣扎，在几番纠缠之后，逐渐变成迎合。
　　金凯拉着目瞪口呆的张墨悄悄离开。
　　“老、老师……他他……他们……在、在酒吧门口……”张墨被拉出几十米远之后，才用手指指着离去的方向结结巴巴说道。
　　“很吃惊么？”金凯浅浅勾唇，松开拉着张墨的手放进口袋里，恢复之前独自一人的行走姿态，气质万千却又——充满寂寥。
　　张墨不由凑过身去，把手从金凯口袋的缝隙塞进去，找寻到温暖的掌心后轻轻握住。
　　而金凯先是一愣，随即又紧紧的回握过来。
　　“张墨。”
　　“嗯？”
　　“你手很冷。”
　　“没关系，老师的手很暖……”
　　夜，在窃窃细语中，变得格外深沉。
　　
　　　　　　　　
黏糊糊的咕啾声
　　曾经有人说过，经商头脑是先天遗传的，如果有这个潜能的话，迟早会发挥它的能力。
　　石朗在拿到沈冰给他的二十万时，不由怀疑他是不是做了什么特殊的工作。
　　但事实他却再清楚不过了，整个假期的时间，沈冰只是不知从哪里进来一批电子产品，再转手到另一个地方而已。
　　在他看来是很简单的事情，五万的本钱却翻了四倍。
　　有必要让家里也做下这方面的投资了。
　　沈冰的姥姥手术刚做完没多久，医生说一切顺利，但需要再留院观察一段时间，原本想再找个房子租住的沈冰，便一直在石朗为他提供的宿舍里将就着。
　　而下了保证在“沈冰自愿前绝不碰他”的石朗，现在是要多痛苦有多痛苦，为了一盘肉放弃整个养殖场，怎么算都是赔本的买卖。
　　石朗的经商天分一定是负数。
　　导致他现在每天下课后只能呆在寝室里玩DOTA。
　　没办法，出去玩的话，11点前肯定回不来，一旦超过11点，就要面临上次那样悲惨的待遇。
　　石朗可不想再像个傻子似的在门口坐一宿。
　　咔嚓。伴随着浴室门锁的轻轻转动声，穿着浴袍的沈冰，擦着中长的头发走出来。
　　白皙细长的脖颈，挺直匀称的腰身，一股少年独有的清冽气息，源源不断的钻进鼻间。
　　咕嘟。石朗几不可闻的咽了口口水。
　　靠！老子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想吃不能吃才最寂寞啊我靠！
　　“我饿了。”化情绪为食欲的石朗从笔电里抬起头来，理所当然般吩咐道。
　　“又饿？”沈冰微微皱眉，“晚饭刚吃了两个小时。”
　　“快去做。”石朗唯恐忍耐不住又低下头去，“我要吃意大利面，多放点番茄酱。”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沈冰不再提什么反对意见，丢下毛巾走进了厨房。
　　叮叮当当的声音不断从厨房传来，石朗再也无法把心思放在游戏上面，随便把笔电一放，便起身跟进了厨房。
　　石朗刚走进来，沈冰头也不回就丢过来一句，“出去。”
　　“你做你的，我就是看着。”石朗倚在门边坏笑，“或者我们一起做？”
　　一根速食火腿长了眼般直飞过来，被石朗一侧头避过打在了门板上。
　　“浪费。”石朗捡起火腿撕开包装，叼起一头几口便吃下了肚。
　　沈冰没再多说废话，将主料配料切好后下锅开始炒制，学生宿舍里食材毕竟有限，这是最简单的一种意大利面做法，还是在石朗磨了几天的情况下上网学的，没想到他一吃就吃上了瘾，几乎每餐宵夜必点。
　　石朗也沉默下来，静静地看着少年忙碌的背影，记忆中，似乎只有在童年时才有这样的光景，像只小跟屁虫一样在妈妈身后，看着她做这做那。
　　而不知从何时起，这份温馨早已渐行渐远。
　　自从父母建立起稳定的事业，便很少有时间在家里吃饭，更别提亲手做饭这种奢侈的事情，如今全被那个油光满面的泰籍厨师代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