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向北作者:程左左在人间-第1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事，私下里求东明通过东明的父母联系到监狱，约好时间去看袁空。那天苏茗也去了，虽然苏茗不是很喜欢和那些小混混打交道，但是当初对袁空还是有点好感的，因为袁空对她和小北都很好，和4班的人打架就是因为那人嘴贱说她和小北怎么怎么。
　　小北也不知道该不该买点什么东西，东明说不用买了，去探监又不是探病。东明的叔叔在派出所上班，在监狱有几个狱警战友，一路送他们过去，到了探监的时候，让三个小鬼自己去，然后跑去值班室和战友叙旧去了。
　　袁空从里边出来的时候看到小北他们顿时就傻了，步子都迈不开，错愕地盯着他们三个半天没说出话来。袁空变了，感觉突然间成熟了很多，至少从外表上看去比小北他们都老了七八岁。小北记得初中那会袁空留着个洋气的长发，虽然从来不染色，但是已经超过当时老师的底线了，可是他就这么横着跟老师作对，理完发还是那个长度。袁空现在的寸板头，是小北从来没有想到过的。
　　“猴子，咋了，激动得说不出话了啊？！”东明打破尴尬的安静。
　　袁空点点头，还是没说话，不敢把眼睛看向他们三个。
　　“判了多少年？”小北问，声音有些酸楚。
　　“无期。”
　　又是安静。
　　“当时怎么那么想不开？”苏茗叹了口气，“算了算了，你现在还好吧？”
　　袁空点点头。
　　“你现在怎么变得不爱说话了？”苏茗看着袁空不说话的样子，心里特别的难过，“是不是在里头没架打人都寂寞了？”
　　袁空还是没说话，不过这回笑了起来，看了看苏茗。后面的交谈，不管小北他们说什么，袁空都是用摇头或者点头来回答，有时候不得不说话了，也只是简单地说了一两个字。等到时间差不多了，小北他们要走了，袁空才突然抬头看着小北说：“小北，我能不能单独跟你说会话？”
　　小北坐在床上，眼泪哗哗地流着，脑子里头回想着袁空说的话——
　　我有时候觉得自己好傻……小北，我都不知道我怎么会这么傻。当时我满脑子就一个想法杀了她，不能让他告诉别人……其实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我就是这样的人了，后来我才想我不过是在逃避罢了，到一个没有你的地方躲起来，监狱就不错……
　　我真没想想到你会来……我以为你都忘记我长什么样了……也许你会觉得恶心，对不起，小北……我喜欢上你，没有错……小雅看到我写给你的那些信，我没有给你的那些信，她问我是不是真的，我说那笔迹你不认得吗？然后她就哭天抢地地，威胁我，说要让全世界都知道我是同性恋，咒我骂我，问我为什么是同性恋还要把她骗上床，她怎么知道我喜欢的人不是同性恋，我心里有多难受。
　　我说你要是敢说出去老子就杀了你，女人发疯了比什么都可怕，她说她就要说出去，放到网上去，让全天下都知道我猴子喜欢骆小北。然后我就……脑子懵了一样，把她掐死了……后来我就后悔了，全天下都知道又怎么样，我喜欢骆小北又怎么样……
　　我以为到了这里就能慢慢忘记你了，也对，我又喜欢上了别人，我以为我已经彻底忘掉你了，结果你今天又出现了，小北，我能不能求求你，我好不容易忘掉你，能不能不要再出现我的面前，忘掉你是多么痛苦、艰难的事情……
　　——小北抱着枕头，这一切对于他，一个高中生来说都太沉重了，袁空，你居然喜欢上了我，而我却从来没有发觉，我也喜欢男人，可是我竟然从来没有注意到你。内疚、自责、伤心、难过、痛苦、惋惜，小北觉得如果此生他对谁有愧最深的话，也许就是因为他而将在监狱度过余生的袁空了。
　　小北想起了东明叔叔说的到时候会减刑，才突然发现，自己早已给袁空判处了永世的徒刑。也许袁空在监狱重新找到了喜欢的人，但是对于小北来说，这一切不过在寂寞空虚时候的一个心理慰藉罢了，小北又想到了浩天，自己现在不就正和袁空当初一样吗？喜欢上了一个“直男”，也许对于小北，这个引号应该去掉吧。
　　袁空最后的哀求久久回响在小北的耳际：“求求你，我好不容易忘掉你，能不能不要再出现我的面前，忘掉你是多么痛苦、艰难的事情……”小北此刻是不是也应该跪着向浩天求饶，让他永远不要出现在自己面前呢？小北打算忘记，忘记袁空吧，也许忘记了，就会不会再想出现在他的面前了，几十年后，等到彼此都不认识对方了，袁空也许正好能够走出监狱，重新生活，去爱一个不管是男的也好女的也好，然后好好活着。
　　小北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一呆就是一整天，任凭骆妈妈急的怎么敲门，都没有搭理。小北有些恍惚了，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干吗。小北什么都不想去思考，只想安安静静地呆在一个没有嘈杂的世界里，毫无烟袅。
　　“小北，陆东明打电话找你。”
　　小北坐在床上，有些木然地看着房门，呆呆地看了一会儿。东明。和他一样多好，一样开开心心无忧无虑地活一辈子，多好。小北不确定自己现在是否想听见东明的声音，骆妈妈还在门口催着，小北犹豫了半分钟，打开门，低着头没有去看妈妈，直接去接了电话。
　　“小东子！”
　　“小北子你怎么啦？”东明的声音很担心，“你妈妈说你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天了，是不是猴子跟你说了什么让你这么难过？”
　　“东子，我……”小北突然不知道如何开口，也许小北根本不想说，“他杀人，跟我有关系……”
　　“猴子那种人，他有他的命，别太难过了，啊？”东明有些老生常谈的味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他毕竟只是我们生命中的一个过客罢了，我们也不希望他坐牢，但是他自己选择了这条路，不管他说什么，咱们还是得过自己的日子，是不是？”
　　“东子，我……我觉得我……”
　　“你别瞎想了，小北子，有些事儿就是自己想太多了。”说完东明也沉默了，小北很想知道如果换做东明他会怎么想，也许这事儿不是发生在小北身上，小北也能像东明一样去安慰别人别瞎想，可是事情就是这么悲切地发生在自己身上了。也许东明也在想，有些话听起来总是那么无力的。
　　“哎，对了，小北子，九溪那边有个漂流，我和茗姐商量着一起去玩，咱们一起去散散心吧，猴子的事儿我们也不好受，慢慢忘掉就好了，他都那么大一人儿了。”东明又沉默了一会儿等小北的答复，小北没说话，“后天去，我看看能不能联系到家昕和子宗他们。”
　　“唔……”出去散散心也好，小北挂上电话，才看到妈妈一脸惶恐地看着自己。
　　“谁杀人了？跟你怎么会有关系？！”
　　小北看了眼妈妈，突然不知道从何说起。
28
　　去九溪的那天，东明才有些失落地告诉小北家昕还是没联系上，子宗已经去了平洲了，本来想叫浩天的，可是浩天这段时间去了老家。车上东明和苏茗前后坐着，瞎扯着闲天，都默契地没有再提袁空的事儿。
　　小北有些晦晦起来，东明明明知道自己和浩天吵架了，刚刚还有意无意地提了句本来还想叫浩天一起来地。小北一路上都显得有些不自在。九溪距离潭湖镇也不算太远的一个本地风景区，传说是古时候九龙下凡，化为凡人，来到此地，遇上了一户生有九女的人家。这户人家的九个女人个个貌美如花，知书达理，立刻就把这九位龙子给迷住了，随后九龙思凡，自然遭到天庭反对，天庭派下仙将，把九女点化为石，便成了九女峰。九位龙子伤心欲绝，依旧不肯返回天庭，便终日围绕在九女峰边上，日久天长，便成为了九条溪流，故名九溪之地。这自然只是传说罢了，小北还听说过另外一个版本，也是很小的时候听老人家说的，主人公依然就九条小蛟，尚未化龙，巡游至此，见此地连年干旱，于心不忍，有个叫九姑娘的女孩为了村中用水上山祭雨，化作石峰，九条小蛟为其所感动，却又不敢私自降雨，便一同商量去东海喝了许多水俯在九女峰旁，相继死去，任腹中的无尽泉水滋润此地，后人为了感激九条小蛟的施水，便改其地名为九溪。
　　对于小北而言小北跟喜欢相信后者的传说，尽管没有凄惨或美丽的爱情故事，但是更加平凡和朴素。小北有些嘲讽地问自己，什么爱不爱的故事，也许注定只是让自己更加伤心罢了。
　　乘了一个多小时的车，到了九溪镇，东明领着小北和苏茗找了家平价的宾馆，小北也是第一次来九溪，听东明说九溪能玩的地方不少，这次出来散心也只是挑几个好玩的去玩玩。小北和东明住了个标间，苏茗很不情愿地开了间单间，小声地埋怨单间价格太黑了。
　　放下行李，东明带着两人又去吃了九溪有名的筒子饭。
　　“小北，出来玩儿就开开心心的，别老这么闷着不说话啊！”苏茗看着小北一上午没怎么开口，终于按捺不住了。
　　“老姐，你和小东子聊天我插不上话儿！”
　　“哎哟哟，还怪我了是不是？”东明笑呵呵地打了小北一拳，“小北子啊，出来玩可是花钱买个开心，别到时候回去你找我喊你亏大了哦！”
　　小北笑了笑，其实自己本来玩性也没那么大，本着出来透透气的心态而来，不过现在想来苏茗和东明的话其实也挺对的，花钱不就是买个开心嘛，那些不愉快的事儿就暂且放一边去吧。小北突然又想起浩天了，如果浩天也来了……
　　“下午去九女峰哦，我表嫂在这边景区上班，”东明吃着筒子饭，“不过那山好像挺难爬的，啊，好久没到大自然中去了。”
　　东明和苏茗又闲扯了会，小北也没有太兴奋，直到来到九女峰，爬了半个多钟头的石阶路，小北真的有些不接气了，才吵吵了一句想歇气。
　　“小北你身体越来越差啦！”苏茗开玩笑地说了一句，“初中春游那会爬梅山你还背过小东子呢！”
　　小北笑了笑，那时候东明还没小北高呢，没想到才几年功夫，东明就已经比自己高出小半个头了。小北坐在石阶旁的一块裸岩上，看着不断从面前经过的游客，有情侣、有老人、有孩子，小北突然觉得他们居然可以那么朝气蓬勃地向上攀登，而自己一个正值花季的男生却活的那么累，那么阴暗。
　　“那时候我还背过猴子呢……”小北有些陷入回忆，袁空比他们都大好几岁，比小北更加是大上了好多，反正那会小北把袁空背起来的时候家昕子宗他们都沸腾了一般尖叫着。
　　“小北……”苏茗有些难过，就好像自己说错了什么一样。
　　小北看了看苏茗，勉强地一笑：“没事儿，但愿猴子好好服刑，有机会减刑出来，他要是在里面一辈子，我会更加难过……”
　　东明有些感悟似的，靠着小北坐下，紧紧地搂住小北的肩膀，小北有些累了，轻轻地把头靠在东明一起。也许自己曾经以为和浩天分开了，日子就会轻松很多了吧，可惜结果不是这样，和浩天距离远了，思念却更重了，加上最近袁空的事儿，只是让小北的累更加深刻，更加无以承受罢了。
　　小北轻轻叹了口气，想起那时候浩天光着小身板儿抱着自己说“男人不可以把感情都写在脸上”的，小北甚至觉得东明这么抱着自己隐隐约约都有浩天的那种气味——也许他们本来就是血缘兄弟的缘故吧！小北突然觉得全身一惊，有些慌忙失措地挣开东明：“走吧走吧，休息够了！”
　　晚上爬了一天的山，小北真心疲惫到骨子里去了，回到宾馆洗了澡就不想动弹了，靠在床上迷迷糊糊地却又睡不着，脑子里总晃着浩天和袁空的影子。东明洗完澡出来，也不搭调地和小北闲扯起来，小北歪着眼看了眼东明。小北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偷偷摸摸似的看东明一眼，这是第一次和东明住一个屋子，虽然之前跑到东明寝室玩也见过东明瘦瘦小小的身板儿，但是这么单独的环境还是第一次，可是这一切也算不上原因吧。
　　小北有些晦晦地羞涩，匆匆忙忙看了一眼就马上迷糊上眼睛，应着东明的话来。
　　“喂，小北子，猴子……到底和你说了什么？”东明想了很久还是问了这个问题。
　　“唔？”小北一时没反应过来，抬眼看了东明一会，东明正把半个身子裹进被子里。整个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除了空调的风声，半晌没有其他声响。
　　“你不想说就算了。”东明叹了口气，“反正你别想太多，猴子自己做的事儿，别老责备自己，其实真的跟你没关系，也许猴子在里面反而好些……”
　　小北看着天花板，有些好奇为什么宾馆不装个顶灯。
　　“小北子，还有……你跟浩浩到底怎么了？你知不知道，你们刚出事的第二天，浩浩一天都没吃饭，晚上跑到我们寝室问我要饭卡去吃宵夜，以前我以为你只是开个玩笑，你们俩现在这样，我也挺难过的……”东明好像今晚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定跟小北来玩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小北怔怔地看着天上，浩天，还有袁空，一切，一切都因为什么，因为爱情？还是因为不属于爱情的爱情？有些漠然地问了东明一句：“小东子，我问你，如果猴子是个同性恋，你信么？”
　　东明没说话，显然被小北的问题吓了一跳，尽管小北是个问句，但是在东明看来是个再明白不过的陈述句。东明也跟小北一样看着天花板：“我不知道……我看不出来……”
　　小北斜眼睨着东明，小北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可以告诉东明这些，但是小北真的很想找人倾诉，告诉他自己对袁空的愧疚，告诉他自己对浩天的爱恋。小北真的希望东明可以聆听自己倒一倒憋了那么久的苦水，可是小北不敢，小北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可以在这一点上相信东明能够理解自己。
　　“猴子……猴子不会真是玻璃吧？”东明翻了个身，背对着小北，小北一直以来对东明说的一切，还有东明从前和小北一起经历的那些和袁空在一起的日子，东明不想再猜下去，也不敢再猜下去。
　　小北有些失望地看着东明背过身去，也许东明，也许不仅仅东明……小北有些惶恐地害怕起来，在这个世界上，小北突然觉得孤单起来。小北盯着东明，眼睛隐隐泛酸了，小北知道从一开始自己就不该这么傻，就像第一次发现自己喜欢上浩天的时候，自己也不愿意相信，如果这一切没有发生在小北身上，小北也不会相信这事儿！
　　“小北子，还是那句话，你别想太多，那……那些都是猴子自己的事儿，早点睡吧，明天去漂流……”东明的声音显得那么平静，但是此刻在小北听来却那么刺耳，小北抽了抽鼻子，算了，也许自己本来就没有什么权力去说这件事吧，如果东明知道自己，小北有些怕怕地不敢去想了，伸手把灯关了，也背过身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29
　　暑假末，东明请小北去上网，顺带加了一句把英语作业带来。小北已经习惯了东明在每个假期结束的时候问自己求作业了，但是脸皮的厚度似乎在随着年龄增长，已经不再拐弯抹角，含蓄娇羞了。就算有再多的不开心，再多的烦恼，和朋友一起玩都还是件轻松的事情，小北爽快地答应了。
　　小北来到E网情深，找到东明，那家伙正在和高中班上的一个朋友杀的不可开交，两人旁边都没有空机器，小北打了个招呼在附近坐下，让他们这局完了叫自己。小北和电脑开了一局，练练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