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向北作者:程左左在人间-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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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辈子是多么飘忽的概念啊，喜欢一个人，可以是一辈子的，只是人有几个一辈子呢？从前有个故事，上帝造人的时候，给了人20年的生命，让他在这一生吃喝玩乐；第二天上帝创造牛，给了牛20年的生命，让它这一生辛苦工作，牛说太累了，它要5年就够了；第三天上帝创造鸡，给了鸡20年的生命，让它这一生产蛋繁衍照顾下一代，鸡说太累了，它要5年就够了；第四天上帝创造了狗，给了狗20年生命，让它这一生留守在人的门口逗人开心，狗说太累了，它要5年就够了。于是上帝就它们多下来的45年生命，全给了人。
　　小北笑了，人其实有4个一辈子的。要用一辈子去喜欢一个人，其实是件简单的事，喜欢一个人，却是那么难。
　　小北回想起除夕前一晚，浩天还傻傻地跑进潭湖里，吓得自己以为他要寻短见，最后向自己表白。只是有意无意地，小北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浩天是那种厚脸皮的家伙，不会那么轻易放弃的，也许小北只是想多享受会这种带着短暂的距离的喜欢吧。
　　孔子说，事君数，斯疏矣；朋友数，斯远矣。小北和浩天就是朋友吧，如果过于亲密，就会慢慢疏远起来的。
　　“骆小北，有人找！”
　　小北抬起头，往后门望去，浩天正小心翼翼地站在门口，歪着嘴有些气呼呼地瞪着小北。小北有些紧张，打过年前见过浩天，这回才是第二次。小北有些惴惴地走到浩天身边，看到浩天气嘟嘟的样子有些不敢去看。
　　“靠！你怎么停机了！我给你充了话费，你是不是后来就没看过手机啊？”浩天有些责备地看着小北。
　　小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怕影响学习嘛，寒假里停机就没管它了。”
　　浩天突然伸手挠了挠小北的头发，吓得小北一身冷汗，忙不丁回头看了眼教室里的人群，好在没有人注意到他们，除了向佐阳一脸坏坏地冲着小北在笑。小北轻轻推着浩天走到走廊上，问：“找我干嘛，不是说好了高考完再说嘛！”
　　浩天贴着脸露出一副憨笑：“我想你了嘛！”
　　小北心里甜的有些发涩，没好气地瞪了浩天一眼，小北想怎么做，也许只有小北知道吧，反正就让浩天在这种小小的甜蜜里一直努力到高考结束吧，小北有些恨自己怎么可以做到这样若无其事地。小北铁下脸，有些生硬地说：“别恶心我，在学校呢！”
　　“那你想我不？”浩天有些怯怯地小声说道，靠在走廊的栏杆上，尽量装作只是两个同学在交流问题一样，可惜浩天的样子明显有些虚假。
　　小北忍不住笑了出来，浩天的样子从来没有这么可爱过，是的，至少在小北看来，浩天像个小女孩一样害羞胆怯的样子，自己是从来没有见过的。小北靠上栏杆，紧紧挨着浩天，抿着嘴不说话。
　　浩天憋不住了，用力地用胳膊捅了捅小北：“操！你说嘛！”
　　小北依旧抿嘴笑着，带着一丝坏坏的样子看着浩天，作出一副宁死不说的样子，浩天立刻沉下脸来，转了个身俯在栏杆上，不去看小北得瑟的样子。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在走廊上人来人往的环境里沉默着，终于浩天看了眼手表，忍不住了：“喂，我回教室了，要上课了，手机带好，不然我还来找你！”
　　小北微笑着点点头，浩天啊浩天，这样已经让我很幸福了！
　　高考前的学习前所未有地紧张繁忙，至少小北现在可以心无旁骛地看一会书了。佐阳很吃惊地看着小北不用在日记本上、诗集上写写画画，也许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他可以确定，小北变了。
　　佐阳有些不明白，只是他没必要开口去问罢了。除夕前一天，佐阳发短信给浩天，说了一句他告诉过小北很多次的话：抓住幸福的尾巴，失望总比绝望好。佐阳只是不想自己的故事用另一种方式在另一个小北身上上演罢了。
　　浩天问你是谁。
　　佐阳告诉他，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认为王浩天的脸皮比骆小北厚啊！佐阳尽量让短信充满他一贯的诙谐和幽默。也许很多时候他都是假的，善意地关怀骆小北也许只是想给自己空落落的内心填补一份遗憾，骆小北的身上有太多太多让他回忆起过去的地方。佐阳不敢问自己什么是真的假的，因为他现在是筱婷的男朋友，他要继续高调地谈着他轰轰烈烈的恋爱，并且一直这样下去。
　　但是有一点是真的，佐阳从头至尾没有向自己撒谎，也没有向小北撒谎，那就是他心中所希望的那个梦中的婚礼。
　　或者从一开始佐阳就没完全正确吧，浩天也许并不是佐阳猜测的那样。浩天和小北还是那么淡淡的联系着，筱婷也只是偶尔提起来浩天这个学期并挺开心的。佐阳甚至开始觉得小北是对的，他和王浩天从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不是平行线，而是交叉线，经过交叉点之后，两个人会越走越远的吧。
　　浩天从那次以后安分了许多，小北也答应了不让手机再无缘无故地停机了，不过和浩天的联系也仅仅在每个周末发发短信上。浩天有时候会发些坏坏的短信，告诉小北我想你了，怎么办？小北回复浩天：做讲义来缓解！
　　如果说小北不想浩天，那是假的，只是努力地让自己更多地关心浩天的成绩，浩天却特别不愿意在两人难得的交流中还扯上成绩，但是讨厌归讨厌，小北的问话，浩天还是老老实实地一一回答的。只是有时候发完短信，小北会一个人呆呆地看着手机愣上半个钟头，然后才回过神来。有时候浩天在学校里半夜也会发来短信，不过周一到周五收到的短信小北从来不回。
　　前年的三月小北还记得学校里下起纷纷扬扬的雪来，几乎是从未有过的事儿，然而那时候小北还小心地喜欢着浩天，害怕被他发现，两个人一起堆雪人，小北还记得自己那会因为周童说的一句话吃了好久的飞醋。只不过那样的三月很多年才会遇到一次吧，小北喜欢那样下雪的冬天，只是对于江南来说，见到雪已经难能可贵了，见到那么大的雪，更是千年一遇了。
　　这样的暖春，却让小北寂寞起来。明明浩天已经表白了，可自己却含糊地“拒绝”了那次的表白，时间越久浩天的热恋越多，小北却越害怕起来。学校食堂附近地一株桂花树居然在这个暖洋洋的三月里莫名其妙地开出几簇花来，悠悠扬扬地飘散着淡淡的桂花香。小北和佐阳去吃早饭的时候意外地闻到了这香气，然后发现了它。
　　“真稀罕，三月里开的桂花……”小北忍不住扑上鼻子闻了闻。
　　“应该是二月，八月桂花开说的是农历，”佐阳笑着指正小北，“你还学会怜香惜玉了，果然是诗人啊！”
　　小北笑了笑不答话，也许现在的心情比之过去的两年终于轻松的多了。小北习惯在三楼的三号餐厅吃饭，虽然佐阳一直觉得爬那么高的三楼太累了，但是还是陪着小北去了三号餐厅。
　　“北哥！”
　　小北排着队，听见浩天从门口传来叫声，有些意外地看向浩天。小北还是有些心虚的，浩天这厚脸皮而且神经大条的人万一在食堂做出什么异样的举动小北一点也不会奇怪的。浩天跑到小北身边，一脸开心的样子。
　　“哈！这可不是我故意找你哦，这是邂逅啊！”浩天坏坏地看着小北，作势想插进小北的队伍，完全没留意的小北身后的佐阳，“北哥你可两年没让我蹭饭了，今天就给我蹭个呗！”
　　小北红着脸，让浩天挤到自己前面，点点头，突然冒出一声傻笑看着王浩天。浩天伸手就来捏小北的脸蛋，吓得小北本能地往后靠了靠，直接撞到了佐阳的身上。浩天这才抬头看见了佐阳，脸上不悦地皱了皱眉头，有些局促地把手收了回去。
　　“王浩天，现在插队还欺负人啊！”佐阳笑着用手抵住小北。
　　小北有些尴尬，佐阳和浩天两个人似乎从来没有对对方有过一丝半点的好感，浩天因为最初佐阳追了筱婷到最后和小北交朋友，一直讨厌佐阳，而佐阳，据他自己说是因为浩天在某次寝室大战中的施暴行为对其反感有加。
　　“又不是插你的队。”浩天小声地说了句，不客气地又伸手揽住小北的肩，“北哥，饭卡拿来……”
　　小北有些想挣脱浩天的手，尽管自己发自本能地喜欢这种被浩天揽着的感觉，但是小北清楚浩天肯定是故意做给佐阳看的，小北想到这些，不免心里开始有些荡漾起来，只是飞快地小北又告诫自己这里是学校食堂。小北掏出饭卡交到浩天手上，小声地咕哝道：“靠！放手！”
　　浩天装作没听见，拿过饭卡，端睨片刻：“还是那张饭卡？”
　　小北点点头：“你以为人人和你一样，饭卡到手上就给折断啊！”浩天捧着饭卡在嘴边蜻蜓点水般一吻，还不禁把头撇向向佐阳。
　　“你现在都一个人来吃饭啊？”
　　“啊！”浩天喜滋滋地摸着那张已经旧的有些磨损的饭卡，“习惯了都，我现在时刻勤奋流，早读下课默一遍单词才来，寝室里那票人才懒得等我——”
　　小北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浩天一直不是这种耐得住寂寞的人才对。
　　“那以后你来陪骆小北吧，”佐阳突然插了句嘴，“我好久没去陪筱婷了！”
　　小北和浩天一齐惊讶地看向了佐阳。小北知道佐阳的好意，只是这完全违背了小北内心的想法，而浩天，完全没有料到佐阳会突然说出这句话，从认识佐阳开始，佐阳就说了无数句让浩天意外的话，而且大多数时候让浩天下不了台。浩天有些晦晦地看了眼小北，浩天觉得小北挺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自己和小北的关系，所以才装作那么冷淡的，可是佐阳的话，让浩天突然尴尬起来，冷冷地撂下了一句：“你管的真宽！”
　　“哦？”佐阳把头扭到别处，“我管的宽不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的脸皮比他厚！”
　　浩天顿时觉得后背冒出冷汗来，这句话太熟悉了！
　　小北看着浩天异样的神色，心里特别发虚，推了推浩天：“往前走，快轮到你了！”
43
　　从那天早上以后，佐阳就一直莫名其妙地冲小北坏笑，小北有些后悔没一早告诉佐阳浩天表白的事儿，而自己只想保持这种喜欢的关系就足够了，小北害怕一旦爱上，就要面对佐阳和小北的故事那样的结局，小北不想承受，只要喜欢就足够了。
　　高三的大息多数人选择留校自习，小北也是回家吃个午饭就赶回学校自习。因为高三的教室在4楼的空**室，所以失去了挤公交车的地理优势，所以小北干脆多留了半个小时才慢慢下楼。佐阳一直都是父亲开车来接，有时候会顺带捎筱婷回去，只是小北每次看到筱婷，心里不免有些难过起来，却说不清楚为什么难过。小北排在队伍最后，现在才出来的人已经不多了，身后几乎没有人再来排队了。
　　“北哥，上车！”浩天突然出现在小北身边，还是骑着两年前带过小北的那辆自行车。小北有些意外地看着浩天，说不出话来。
　　“坐不坐啊？！”
　　小北没说话，跨上车，习惯性地伸手抱着浩天的腰，浩天蹬起车，也许还是和以前一样不怎么会带人，车子厉害地摇晃起来，小北下意识地抱紧了浩天。两年半前，这一切都很美好地在小北记忆里沉淀着，只是现在，小北突然觉得这样的时光变得那么沉重起来，而自己却不想让浩天知道。
　　“不是说在学校就少找我嘛，高考以后再说啊……”小北喜欢这样抱着浩天，也许这么多年浩天没过去运动的那么多，小腹上的腹肌已经没那么明显和结实了，但是小北还是那么迷恋这样地抱着。
　　“你他妈就真的不想我？”浩天飞快地骑着车，笑嘻嘻地忍不住扭头看了眼小北。
　　小北用头轻轻顶了顶浩天的背：“不想，我就想着怎么考个好点的学校，以后赚大钱！”
　　“那你别抱得这么紧啊！”
　　小北突然涨红了脸，浩天这会已经把头扭回去了，但是小北还是觉得浩天正坏坏地看着自己：“那你倒是骑得稳点啊！”
　　浩天嘿嘿傻笑起来，不理睬小北，过了一会突然唱起歌来，还是那首《TiamoTequiero》，小北轻轻转过头，突然不敢去听浩天的歌声了。真是奇怪，小北真的有些恨自己了，自己真的有些不可理喻了。浩天把小北送到小区楼下，并没有走的意思。
　　“还想跟我上楼？”小北看着浩天锁车，微微觉得今天的浩天有些奇怪，而且这种奇怪和上一次浩天表白那晚的神色那么相似。
　　“我见见我的岳父岳母不行啊！”浩天还是那样憨笑着看着小北，锁好车，拉着小北进了楼道。小北有些恼火，用力地甩开浩天的手：“王浩天，你答应过我一切都高考以后再说，别得寸进尺！”
　　浩天停下脚步，一把把小北按在了墙上，面无表情地：“我只想好好守着我的寸！骆小北我真的吃不准你到底什么意思？”
　　小北有些吃惊，但是依旧没有从方才的恼火中挣脱出来，不客气地看着浩天：“我不是说了什么都放在高考以后再说吗？”
　　“我有说什么吗？！”浩天也有些愠怒了，声音有些低沉沉的火药味儿，“我今天找你只是想告诉，原来那天鼓励我向你表白的人居然是向佐阳！我可不像你一样什么事儿都憋在心里，我开心我就告诉你，可是你呢？！”
　　浩天瞪着小北，小北突然开始惧怕那样的目光起来。
　　“我想你……”浩天把头伏在了小北的肩上，“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多害怕，我真的好怕哪一天找不到你，看书的时候想你，吃饭的时候想你，睡觉的时候还在想你。我以为我告诉你以后我就能开开心心地想你了，可是小北你知道吗，我现在只是觉得好害怕，害怕你已经放弃了过去的感觉，已经麻木了不想再喜欢我了……我害怕……害怕你从来都没有想过我……”
　　小北忍不住紧紧地抱着浩天，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可是浩天，也许在那晚我就该告诉你我爱的和你一样深。小北轻轻把脸侧过去，让气息缓落在浩天的肩上。
　　“小北……我从来没有这么不安过，你知道吗，比起过去和你吵架了还要不安……”浩天被打住了，小北轻轻地在浩天的脸颊吻了一口。
　　“傻子！”小北小声地骂了一句。
　　浩天松开小北，又换上那种透着淡淡喜悦的微笑，坏坏地看着小北：“你到底想我没？”
　　小北转身上楼，哼了句：“想的不比你少！”
　　浩天飞快地窜上来，一把拉住小北：“那能不能不要这么，我真的憋不住的！”
　　小北回过身，四下里张望了会儿，确定没有人，猛然把嘴贴上了浩天的唇，浩天有些没来得及反应，但是还是带着惊喜回应小北。小北喜欢这样的接吻，但是小北知道自己不该这么贪婪，不该这么留恋，自己只希望能够让浩天不在不安罢了！小北离开浩天的唇，浩天似乎还沉溺在其中。
　　“等高考以后再说！现在到此为止了！清心寡欲两个月，不然我真的翻脸了！”小北瞥了眼笑的欢着的浩天，“老跟你发短信我根本看不下书，知道了吗？我才不是不想你，我现在这种成绩，不得不多花点心思和时间在学习上……”
　　浩天赧笑着点点头：“哦……哦……我今天就是想告诉你，过年前鼓动我找你的那家伙原来是向佐阳，我真的没想到……”
　　也许浩天真的那么单纯吧，小北更加痛恨自己起来了，痛恨，一直是痛自己恨别人，也许只有小北这样才算痛自己恨自己吧。浩天的确不再那么频繁地发短信给小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