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霓虹作者:梓园郁金(完结)-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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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枫摇摇头，“没有，小杭后半夜以后就睡安稳了。”

　　　　云杭说：“那一定是因为哥哥的手有魔力。”

　　　　云枫淡淡地笑了一下，问：“小杭，你从来都喜欢裸睡的，为什么忽然穿起背心来了？”

　　　　云杭垂下眼睛，“表舅家的被子是丝质的，滑溜溜贴在身上很凉，我不喜欢。”

　　　　云枫柔声问：“小杭，你膝盖上的淤伤是怎么来的？”

　　　　云杭不敢与云枫对视，小声说：“嗯，那个，我下楼梯不小心绊倒了。没事的，不疼。”

　　　　云枫顿了一下，说：“我已经让侍女换了纯棉的被子，小杭把背心脱了，再睡一会。”

　　　　云杭把温暖柔软的被子拉至下颏，不知所措地望着云枫。

　　　　云枫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但他的眼神很冷，“小杭希望哥哥帮你脱吗？”

　　　　云杭觉得云枫的眼神象匕首一样直刺进自己的心里，让他不由地发抖。他坐起身，默默地脱去背心。

　　　　云枫猛一挺身坐起来，两手托住云杭的胁下，脱口惊呼：“老天！”

　　　　云杭低头看看自己的胸口，那片青紫的颜色比昨天反而加深了，很吓人。

　　　　云枫小心地用被子把云杭裹好，动作十分轻柔，但他的说话的语调却是冷冰冰的，“小杭，不要告诉我这也是因为在楼梯上绊倒了缘故。”

　　　　云杭不说话。

　　　　云枫下了床，开始穿衣服，接着他掏出手机，接通了云檀，“毛毛，你过来一下。”

　　　　云杭乞求地望着云枫，“哥哥，不关毛毛的事……”

　　　　云枫说：“小杭，我不能忍受你对我说谎。”

　　　　云杭觉得有刀子在一下一下割着自己的心，他咬紧牙，竭力忍住泪水。

　　　　云檀穿着背心短裤推门进来，没好气地说：“枫，做什么？我才睡了四个小时……”

　　　　看清眼前的情景，他把没说完的话咽了下去，心虚地望着云枫。

　　　　云枫的声调依然是冷冷的，“毛毛，小杭身上的淤伤是怎么回事？”

　　　　云檀看看云杭，又看看云枫，低下头说：“枫，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和三三玩追人，不小心把他撞倒了。三三不让我告诉别人。”

　　　　云枫眼里冒出火来，厉声说：“毛毛，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小杭心脏不好你不知道吗？还横冲直撞地和他闹？他怎么可能受得了？你把他伤成这个样子，也不当回事，小杭半夜里喘得睡不着，人累到要虚脱，你却自顾自玩了个通宵！”

　　　　云檀紧紧抿住嘴唇，一言不发。

　　　　云杭再也忍不住，哽咽着哭了起来。

　　　　云枫走到床边坐下，把云杭搂在怀里，“小杭，好了，你想替毛毛遮掩，我理解，但是以后绝不可以再这样，太危险了。”

　　　　云杭用力推开云枫，喊道：“有什么危险？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因为生病，我在床上整整躺了两年，就是现在，活动也还处处受限制。只有毛毛知道我的寂寞，陪着我玩。就算有冲撞，又有什么了不起，我高兴！你凭什么这样训他？”

　　　　云枫惊讶地望着云杭，感到十分意外。

　　　　云杭狠狠地拭去脸上的泪水，继续说：“你走！我要毛毛陪我。”

　　　　云枫慢慢站起来，说：“小杭，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谈谈。这样吧，我们都冷静一下，午餐之后，我再来找你。”

　　　　云枫离开后，云檀在云杭身边坐下，默默地抱住他。

　　　　云杭搂住云檀的脖颈，抽泣着说：“毛毛，只有你最好。”

　　　　云檀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三三不哭，没有什么啊。就算爸爸知道，也顶多骂我一顿而已。”停了一会，又不安地说：“三三，让我看看，到底伤得怎么样。”

　　　　云杭松开被子，说：“不过青了一块，没事。我的皮肤很讨厌，一点不能碰。”

　　　　云檀不由倒吸了一口气，“三三，还是告诉爸爸吧，万一有内伤呢。”

　　　　云杭说：“毛毛，相信我，我有数。绝对没有问题。”

　　　　“可是，三三，你夜里都没有睡好，现在也有些喘……”

　　　　云杭摇摇头，“那是因为我心情不好，一会就过去了。”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云檀说：“三三，你不要怪哥哥。他从来不凶我的，除非是觉得我欺负你了。哥哥很爱你，他只是怕你再病倒。其实我也很怕。”

　　　　云杭转换话题，“毛毛，我累，想再睡一会，你呢？要睡吗？”

　　　　云檀打了个哈欠，说：“我陪你。然后钻进被子在云杭旁边躺下。”

　　　　云檀很快就睡着了。云杭盯着天花板，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打湿了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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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的霓虹》梓园郁金著——第十七章（中）担当
　


夜的霓虹　上卷·挚爱　第十七章（下）——交谈
章节字数：2647　更新时间：10…03…11　06：12
　　　　云枫回到自己房间冲了个冷水浴，从抽屉里翻出跑车的钥匙，早饭也没有吃，便驾着银色的麦克拉伦F1向海港飞驰而去。这俩车是去年他过十八岁生日时父母送他的礼物，当时选择F1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这款车可以载两个乘客，可以带两个弟弟一起外出兜风。现在，他一个人坐在居中的驾驶座上，两侧的座位空荡荡的，让人难以忍受。

　　　　不出十分钟，他到达海港，登上一艘白色的快艇，解缆启程。

　　　　快艇象一把尖刀，划开碧蓝的海面，飞溅的水沫扑面而来，在衣服上留下点点水痕。早晨的海水还未被晒暖，凉嗖嗖的激得他打了一个冷战。这正是他需要的，在蓝得没有尽头的天海之间，用速度的快感来麻痹他的心神，把纷乱的思绪阻隔在外。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云枫掉转快艇回到海港，驾车原路返回。

　　　　表舅的家里依旧静悄悄的。云枫到餐室坐下。很快，艾瑞克端上两个杏脯夸松和一杯黑咖啡。云枫狼吞虎咽地吃完，匆匆回到自己房间，发现侍女已经为他放好了洗澡水。洗完澡，云枫站在阳台上，让阳光晒干头发。他慢慢冷静下来，决定暂时与云杭拉开一点距离。云杭还是个孩子，虽然在心智上比较早熟，可毕竟还不到十四岁，他不应该给云杭增添忧虑。

　　　　云枫看了一眼手表，还不到十一点，他犹豫了一下，来到云杭门前，轻轻打开房门。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幅恬静的画面，两个弟弟，同榻而眠。

　　　　云檀仰面躺着，面颊红润，睡得正香，云杭向右侧卧，面对云檀，左手搭在云檀的胸前。

　　　　云枫悄悄走到床的一角，以便看清云杭的脸。

　　　　云杭的面色比平时略显苍白，象淡淡的樱花，脸上残留着泪痕。他不时微启双唇，深深地吸气，睡的不是很安稳。

　　　　云枫静静地望着他们，心里涌动着两种截然不同的深情。

　　　　自己对云杭的爱，究竟是什么样的爱，云枫一直都很清楚，此刻更是毫无疑问。这份爱，冒犯了世俗禁忌，他因此特别珍视。可是感情就象火焰，越是强烈，伤人的可能性就越大。毫无疑问，他把云杭逼得太紧了，打破了两人之间朦胧的温馨，让云杭觉得无所适从。云枫后悔极了，从现在起，他要严格克制自己，给云杭思索的空间。

　　　　云枫小心地退出云杭的房间，在身后把门关好。

　　　　………………

　　　　从午餐到晚餐，云枫一直找不到机会和云杭单独相处；云杭总是不离父亲左右，有很长一段时间，在与父亲、表舅等人玩扑克。云杭的牌戏很精，即使和父亲那样的老手一起玩，也不怯场。父亲却仍然把云杭当小娃娃看待，每次云杭赢了，都把他搂在怀里亲吻，管他叫幸运宝贝。后来云杭又和表舅的导演朋友聊了许久，中间交给那位导演一张光盘。云枫知道云杭是在躲避自己，不免觉得十分烦躁。

　　　　今晚的聚会在游艇上，看样子云杭是打算和父亲一起去。云枫在云杭上车前把他拦下来，对父亲说：“小杭昨天玩到很晚，今天不能再没有限制。”

　　　　父亲听了，仔细看看云杭的眼睛，说：“我还以为杭儿昨天休息好了，原来没有，难怪眼睛下面隐隐约约有点青颜色。杭儿乖，不要贪玩，今天早点睡，明天爸爸带你去城里参加一个更热闹的晚会。”

　　　　云杭默默点头，关上车门，站在云枫的旁边。

　　　　等所有的客人都陆续上车去了海港，云枫说：“小杭，我们必须谈一谈。”

　　　　云杭说了声“好”，转身往楼里走。

　　　　………………

　　　　进到云杭的房间，云杭在茶几一侧的单人皮椅上坐下，目光凝聚在茶几上的一只玻璃碗上。那是一件启乎利的作品，碗的形状象贝壳，很漂亮。

　　　　云枫坐在在茶几另一侧的皮椅上，却不知应该从何开始，过了一会才说：“小杭，早上我太武断了，请你原谅我。”

　　　　云杭的目光依旧停留在玻璃碗上，“哥哥并没有做错什么，我的确没有说实话。”

　　　　也许是灯光较暗的缘故，他的脸色显得很苍白。

　　　　云枫不由地心痛，重复着说：“小杭，原谅我。”

　　　　云杭摇摇头，“哥哥没有错，谈不上原谅不原谅。”

　　　　云枫倾身向前，“小杭，我知道伤了你的心，但是，我太担心你了，所以对毛毛，话说得狠了一点。我是怕你万事忍让，受委屈。”

　　　　云杭抬起眼睛，“哥哥，我只是心脏不好，判断力并没有缺陷。我自己的问题，我自己会处理，不需要别人越俎代庖。”

　　　　云枫感到很无助，他停了一下，说：“小杭，我觉得我们之间有误会……”

　　　　云杭没说话，目光重新落到玻璃碗上。

　　　　云枫猛然站起身说：“小杭，我没法这样和你谈。”

　　　　他走到长沙发前坐下，恳切地说：“小杭，过来，坐到这里，你和我，难道还不能坦诚相见吗？”

　　　　云杭犹豫了一下，顺从地走过来，在云枫身边坐下。

　　　　云枫抱住他，低声说：“小杭，你不知道我爱你有多深，你这样不肯理我，我真的受不了。求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云杭的身体绷得很紧，他看了云枫一会，静静地说：“早上哥哥指责我说谎时，眼神让我很害怕。我无法保证在所有的情况下都对你说实话，现在不能，将来也不能。如果因此失去哥哥的爱，那还不如从来就没有过这份爱。”

　　　　“哦，小杭，小杭，”云枫深情地抚摩着云杭的后颈和脊背，心中有千言万语在涌动，却一时找不到恰当的辞句。过了许久，才说：“小杭，如果我对你的爱，变成了对你的禁锢，那绝不是我的本意，请你原谅我。在我的心中，小杭永远都是自由的。小杭有权利保守自己的秘密。我以后会注意，小杭不想告诉我的事，我决不会再追问。”

　　　　云杭把头伏在云枫的肩上，贪恋地享受着云枫的爱…抚，泪水渐渐涌进眼里。

　　　　“小杭，我的爱，”云枫继续说，“原谅我好吗？”

　　　　云杭哽咽着说：“哥哥，你知道我从来都无法抗拒你。”

　　　　“那么，”云枫微笑着说，“小杭也有一点爱哥哥，是不是？”

　　　　云杭说：“可是，我们不应该。”

　　　　云枫捧起云杭的脸，一点一点吻去他的眼泪，“小杭，应不应该，只是一个角度问题，真的没有必要纠缠。我们让时间来解决这个问题，我不会催你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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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戴尔·启乎利（DaleChihuly（1941…9…20～）美国当代玻璃雕塑家，风格瑰丽华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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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的霓虹》梓园郁金著——第十七章（下）交谈
　


夜的霓虹　上卷·挚爱　第十八章（上）——如梦的夏季
章节字数：2060　更新时间：10…03…11　06：15
　　　　18。

　　　　尼斯度假之后，云枫果真减少了回熏草别墅的次数，联系了暑假去伦敦交易所实习，又和摄影社的同学约定，报名加入九月份的全英野生植物记录行，力图给云杭、同时也是给自己，保留一个较大的空间，希望两个人都可以放松一下。

　　　　依迪丝在准备初中毕业考，很紧张，不大来玩了，云檀的高中课程也开始加码，即使回来，也是经常在依迪丝的家里。云杭发现自己忽然有了许多属于自己的时间。但是他现在很怕空闲，因为一闲下来，和云枫的感情问题就会占据心头。他不愿意想这件事，所以一改安静内向的性格，很积极地加入到学校里的各种活动之中，诸如象棋小组、辩论会、知识竞赛等等，又组织起折纸艺术传播会，再加上画画，每天从早到晚，忙得不亦乐乎。

　　　　从五月开始，伦敦进入社交季，各大剧院展览馆的新节目层出不穷。云杭的周末被安排得满满的，除了看画、看戏、听音乐之外，还经常需要陪同徐嘉仪出席各类茶会、花园会，甚至慈善活动。徐嘉仪倒是不带他参加晚会，怕他身体承受不了。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回避某个问题，真是太容易了。

　　　　如果云枫回来，无论住在城里还是乡间，依旧喜欢带着云杭四处漫步。他们两个人，有太多共同的情趣，毋需努力，便会自然地交谈起来，忘记一切障碍。云杭时常觉得，过去那种朦胧的温馨，并没有散去，尼斯表舅家里的一切，并没有发生。他仍然可以在清晨与云枫合骑一匹马，在午后听云枫朗读诗篇，随心所欲地和云枫谈论各种话题。晚风轻拂，明月当空，他们侃侃而谈，笑语不断。从书籍电影，到政治宗教，从《哈利·波特》里潜意识的种族主义，到以色列对巴勒斯坦民众的法西斯暴行，当然还有谁家的厨师手艺最好，哪个小馆的咖啡最醇，偶尔也议论一下某位明星。云杭知道，这些美好的时刻，他不可能永远挽留，永远拥有，所以非常珍惜。

　　　　特别是那些六月的日子，玫瑰盛开，他躺在花架下的长椅上，头枕在云枫的大…腿上，细细地品味着云枫；云枫天神般的容貌，云枫令人迷醉的气息，云枫充满磁力的声音。云杭没有力量控制自己心底深处汹涌的爱，他也不想控制。就让他这样爱着哥哥吧，直到必须结束的那一天。

　　　　他的爱，注定很短暂，而且无法完满，可是却这样深邃，充盈了他整个的灵魂。即使他不得不离去，他的爱也会伴随他的生命，给予他永恒的欢欣。能拥有这样的爱，他的心里有着无限的感激。

　　　　也许，还有一年的时间，到明年哥哥本科毕业。

　　　　也许，还有三年，到哥哥拿到硕士学位。

　　　　不可能再长了，哥哥要继承家业，要立足社会，要结婚生子。

　　　　其实，也不能说太短，如果算上他孩子气的依恋，那么从他第一眼见到云枫，到三年后他十七岁，就是整整七年。在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有足够的幸运，可以和自己深爱的人共度七年的时光呢！

　　　　但他还是贪心，明知道不可能，却仍然不愿意放弃梦想，梦想着能够实现和哥哥的爱，梦想着能够永远和哥哥在一起。

　　　　他不敢探求云枫的打算，云枫最爱说的一句话是，我们让时间决定。

　　　　仿佛他们拥有无尽的时间。

　　　　可是对于他，时间只是手中的一捧细沙，从指缝间一粒粒流失，无可挽回。

　　　　这些思绪，使他的心中充满忧伤，但是他抑制着自己，不让眼泪涌上来。

　　　　因为和哥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