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相思烧了心]-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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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停顿之间，陈洛紧紧捏着裴文的包。
　　
　　“……为了省家里的钱，我就戴这个算了……”
　　
　　他的胸口因为抽噎而起伏着。
　　
　　“嗯，回家吧。”裴文接过了自己的包，牵起了陈洛的手。
　　
　　陈洛又抹了把眼睛，跟着裴文往家的方向走着。他低着头，悄悄地看着他们两个的手牵在一起的模样。
　　
　　回到了家里，陈洛总算平静了心情。他很主动地去厨房准备做饭。准备了那么多天的养胃食谱，可得在裴文面前好好炫耀一番。
　　
　　裴文走进了卧室，走到床沿。他抬眼看了看，陈洛还在厨房里，便从包里摸出了一小瓶药。他把药的标签揭了去，从窗口扔到了楼下，便把那一小瓶药丢进了床头柜的抽屉里。做完这些，他又抬眼看了看，确认陈洛没有突然走出厨房。
　　
　　他把陈洛送他的荷鲁斯之眼的项链收在了那个天鹅绒的项链盒子里。又从盒子里取出了那枚尾戒，穿上了一根银色的项链，走到了厨房。
　　
　　裴文走到陈洛的身后，为他戴上了项链。
　　
　　一丝凉意拂过了脖子，是很舒服的感觉。陈洛低头看了看胸前缀着的尾戒，脸上闪过了一丝笑意。他抿了抿嘴唇，使劲收敛了笑，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
　　
　　这戒指还真是好看，不知道那个家伙挑了多久呢，他偷偷地想着。　

作者有话要说：下午，医院。
裴裴：医生，这是我的胃镜结果。
医生：（推眼镜）来，我看看我看看……咦？没什么问题啊——
裴裴：……
医生：把手伸过来，帮你把把脉。
（乖乖伸过手）
医生：！
裴裴：？
（医生又推推眼镜，仔细把把脉，脸上神色不断阴晴变化）
………………我是整整五分钟过去的分割线………………………
医生：……年轻人，你是不是最近一直莫名的恶心想吐？
裴裴：（点头）
医生：（脸上又是一阵阴晴）是不是腰有点酸，动不动就容易累，还很想吃酸的？？
裴裴：……呃，可能……
医生：！
裴裴：……？
医生：我帮你开张B超单，你你你……你先下楼去预约吧！

=　=＋
这就是裴裴病情的真相，嗯。


76、辗转　。。。　
　
　
　　每个人多少都会有些胃病。从分析报告上，看不到是什么原因导致你一天比一天严重的，痉挛性的呕吐。
　　
　　还有失眠？工作压力大不大？
　　
　　我可能有些明白了。这不是内科医生能解决的范畴。
　　
　　只能先帮你开一点安定神经的药，让你晚上睡得好一点。这药不能多吃，先试一个星期吧。千万不要多吃。
　　
　　这是医生的话。
　　
　　陈洛正穿着一件蓝色的围裙，肚子上印着一个圆手圆脚的多啦A梦，多啦A梦的口袋和围裙的口袋重合在了一起，看上去充满童趣。陈洛将菜谱摊在一边，用锅子压平了。他站在水斗边，熟练地切着菜。
　　
　　就在一年以前，陈洛还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和厨房有什么缘分。饿了，去餐馆吃不就好了。懒得出门，不是还有微波炉食品么。看不下去了，还有老妈照顾着。实在走投无路了，还有食堂呢。自己下厨，这么麻烦的事他想也没想过。
　　
　　“我帮你打下手，陈大厨师给我些活干吧。”裴文说。
　　
　　“嗯，”陈洛又低头切菜，“帮陈大厨师捶捶背。”说完，含着笑意回头看了裴文一眼，“不对，还是捏肩膀吧。一锤就切到手了……”
　　
　　裴文轻轻应了一声，便帮陈洛捏着肩。
　　
　　“要不要再轻点？”
　　
　　手指的力道点下去又酸又疼，一放手又涌起一股说不出的轻松。陈洛在齿间抽了几口凉气。
　　
　　“正好……真厉害，是不是参加过什么推拿的社团啊？”
　　
　　“我记得很小的时候，一直帮妈这么做。”裴文的手指挪动着，“说起来爸在那个时候就没有什么正经的工作。妈就只能拼命，除了正常的工作以外，一个人还打好几份工，回来的时候一直腰酸背痛。就会把我叫过去帮她捏肩。”
　　
　　“听上去你那时候和你妈关系还不错嘛。”陈洛动了动肩，“好了好了，我逗你的。”
　　
　　裴文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嗯。”
　　
　　母亲一直这么拼命忙，裴文对她和自己在一起的印象并不深。母亲离开以后，他只能靠着藏在抽屉最底下的相册来记住母亲的长相。但是不管怎么努力，母亲的音容和笑貌，也早就消失在了裴文的回忆里，和那本老旧的相册一样褪了色。
　　
　　从父亲家里搬出来的时候，裴文把相册留在了柜子里。他不知道父亲会不会偶尔翻看一下柜子，看上几眼泛白的相册里，那伪装的幸福呢。
　　
　　“……说到底还是你那个混蛋老爸不好……”陈洛撇了撇嘴，悄声说了一句。他想起了什么，犹豫地回头看了看裴文，“那我……要不要也……拜访一下你老爸啊？”
　　
　　“不行。”裴文斩钉截铁地说。
　　
　　没说“不需要了”，而是坚决地说“不行”。那口气让陈洛心里疙疙瘩瘩。
　　
　　“为什么……他不也是gay么，会比妈心里更难过么？”
　　
　　陈洛觉得自己像是说错了什么话似的。
　　
　　“……我见到他不会乱说话的……”
　　
　　陈洛又闷闷地补充了一句。
　　
　　“他不会关心我在和什么人交往的，去了也是白费力气。”
　　
　　裴文的口气缓和了下来。
　　
　　“哦……”陈洛低下头，把砧板上的菜归拢到了碗里。他又偷眼看了看胸口坠着的尾戒。
　　
　　我还真是好打发……陈洛自己有时都禁不住这么想。只是低眼看看和裴文成对的那枚尾戒，心里的不爽顿时又不知道去了哪儿。
　　
　　裴文也看出来了，自己刚才的态度似乎让陈洛有些不高兴。他对着陈洛的背影看了看，默默地走到一边，把要用的锅子，碗都收拾到灶台上。
　　
　　连自己亲生儿子都会出手的男人，怎么能让陈洛去见他。
　　
　　氛围不知不觉变得有些微妙。陈洛不安地回头看了看裴文。他想告诉裴文，其实他没怎么不高兴。
　　
　　“狗爸，”陈洛转过身，湿漉漉的手叉在腰间，“帮陈大厨师倒杯水来喝！”
　　
　　他在裴文看他的时候，给了他一个笑脸。看到那个笑脸，裴文点了点头。他放下手里的活，去切了一片柠檬放在杯子里，给陈洛倒了杯水。
　　
　　虽然知道一直喝饮料对身体不好，陈洛却真心地讨厌喝纯净水。裴文便买了些柠檬回家，每次喝水都帮他泡上一些。既不太酸，又让水带上了清爽的味道。
　　
　　裴文把水杯送到陈洛手里，便拿起了那本菜谱。
　　
　　“这个？”他指着山药粥问道。
　　
　　“嗯，养胃的。”
　　
　　裴文仔细地读着文字解说。
　　
　　“你仔细看了来教我，省的我一趟趟跑过去看。”
　　
　　“嗯。”
　　
　　陈洛嘟了嘟嘴，“什么啊，一副这么简单的东西还不会做啊的表情。”
　　
　　他说着放下了杯子，便凑过来。两只手穿进裴文的外套，抱住了他。裴文回应着他的拥抱。
　　
　　陈洛把裴文的领口拉开，伸长了脖子往里面看，看裴文挂在脖子上的尾戒。
　　
　　“跟我的一样的？”陈洛问着，用手指勾着项链，把尾戒钓了上来。他将两枚戒指拿在手里比对着。
　　
　　手工打造的两枚戒指，在微妙的地方有些许的不同。
　　
　　“……其实我刚才骗人的。”陈洛轻轻说道，“其实我超级喜欢的，这个戒指。”
　　
　　他把那枚戒指塞回了裴文的衣服里。
　　
　　“嗯。”
　　
　　“我就知道你猜到了。”陈洛笑了笑，复又把手伸进裴文的外套，隔着衬衣抱着他，“我觉得你好像又瘦了。”他一本正经地正眼看着裴文，“呐，这样，我们过两天散步的时候去药店的那个秤上面称个体重。要是你比我还轻的话，以后睡的时候我就在上面，你就等着……等着一分钟一分钟的难受死你吧！”
　　
　　裴文笑了笑。
　　
　　“你还有机会哦，这两天给我好好补回来。”
　　
　　裴文点了点头。
　　
　　陈洛低头，将脸埋到裴文的肩头深深吸了一口。裴文衣服里的味道他最喜欢了，有家的味道。
　　
　　将脸贴在他肩头许久，陈洛终于鼓起了勇气，开口问道，“……裴文，你跟你爸有可能和好么？”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陈洛抬起了脸，看着裴文。
　　
　　“我就觉得吧……如果我想错了不怪我哦。”
　　
　　裴文点点头。
　　
　　“上次我就觉得，怎么想怎么觉得，其实你还蛮介意的，你跟你老爸的事。”陈洛使劲地想着该怎么表达清楚自己的想法，“……就是说，其实你还蛮希望和你老爸和好的吧，就像一般的父子关系那样。”
　　
　　只在几天以前，陈洛问裴文借了银行卡用。顺便帮他查了一下最近的账目明细。他惊讶地发现，裴文的银行卡上，每个月都会有一笔相同数目的钱款支出。虽然心里有不安，不知道裴文会不会责怪自己，陈洛还是去仔细研究了一下。钱款的支出就在每个月发工资那天，最多不会超过两天。
　　
　　他看不到接受汇款的那个户主。但是，除了那个人，还有谁能享受裴文的这种关照呢……
　　
　　裴文第一次向陈洛提起父亲的时候，大神经的陈洛并没有看出什么端倪。但是事后仔细地咀嚼着那天的裴文，却让他意识到了很多。平时从不抽烟的裴文，那一天特地点了一支烟来让自己平静。
　　
　　“好了，别去想那些了。能和好的话几年以前已经好了。”裴文在陈洛的脸颊上吻了一下，“谢谢你。”
　　
　　“不是要你谢我……”陈洛忧心地看着他，也不知该再说些什么。
　　
　　他想为裴文做点什么，切切实实地做点什么。当裴文将那枚戒指戴在他脖子上的时候，这样的愿望便越发强烈。
　　
　　那一天，陈洛心里悄悄下了一个决定。
　　
　　第二天，陈洛和裴文一起出了门。他装作去上学的样子，和裴文上了相反方向的地铁。却在中途下了车，辗转来到了裴文曾经念过的高中。


77、计划不如变化　。。。　
　
　
　　从裴文曾经念过的高中走出来，陈洛好容易等到了公交车。
　　
　　大巴士像是个大铁罐头，带着里面的内容物一起晃荡着。把自己的座位让给上车的老婆婆以后，陈洛便在摇晃的车厢里努力地保持着平衡。他不习惯坐巴士。地铁到不了的地方，陈洛一向都伸手拦的士，或者干脆用走的。最近他却发现，坐巴士也能省很多钱，在不知不觉间，几个铜板就能把他带到很远的地方。
　　
　　快要到站的时候，陈洛开始不安地张望着车外，试图看清街边门牌上写的路名。尽管事先就问过司机，他却仍担心坐过站。车又摇摇晃晃开了一程。陈洛掏出口袋里的小纸条确认了一下，的确是下一站就到了。
　　
　　裴文念过的高中，本来就处在陈洛陌生的地方。现在他又从那个陌生的出发点前往另一个不熟悉的街区，让他心里愈发不安。
　　
　　地址被写在半张试卷的背后。陈洛将纸条翻过来，瞥了一眼那些已然被他遗忘的高中数学题。这种题裴文一定很拿手吧，他不禁暗暗想着。那个教数学的老师曾经是裴文的班主任。过了那么多年，提起裴文的时候印象还那么深。
　　
　　陈洛考虑了很久，该怎么找到裴文的父亲。直接问裴文肯定是不行的。裴文对自己想见他父亲的事好像很反感。问裴文的母亲么？母亲肯定要问为什么。想了半天，他都圆不了自己的谎。所以他决定，去裴文念过的高中。在那里查到的学生资料里，登记的一定是裴文老家的住址。他为自己的小计谋得意极了，恨不得能跟裴文分享。千忍万忍还是忍住了。那天晚上，他装作不经意地问起裴文以前的高中，问起高中班主任的名字。暗暗记在了心里。
　　
　　那一晚，陈洛叨叨地讲起了自己在高中时候的有趣的经历。和裴文吻了晚安以后，却在心里一遍一遍盘算着去找裴文父亲的事，紧张得睡不着。他睁着眼睛看着裴文的睡脸，闭着眼睛感受着裴文的鼻息，心里感到了丝丝的不安。
　　
　　裴文会生气么？
　　
　　就算裴文生气了，也会原谅他的吧。他只希望能为裴文做些什么。就算真的见到了那个父亲，他的心里也没有底，不知道该怎么做。但是去了，就一定会改变些什么。窝在裴文的身边，他就什么也做不了了。
　　
　　那一晚，失眠的他再次目睹了裴文半夜里起身去卫生间呕吐的场景。他闭着眼，醒着，听着门外的动静。他知道裴文不希望被自己撞见。但是心里却难受得要命。
　　
　　真想为他做些什么，让他露出会心的笑意。
　　
　　到站了。陈洛下了车，四处张望着路牌。对照着纸上记着的地址，陈洛走进了一个住宅区里。老式的公房，看上去在不久以前修整过，墙面被粉刷成了粉蓝色，显得整洁而又宽敞。已经快要到中午，有几个老人坐在门口嘎吱作响的竹椅上晒着太阳。他们没有人说话，只是淡然打量着东张西望的陈洛。除此之外，并无多少行人。
　　
　　陈洛走进了住宅区的深处，走到了地址里描述的那栋房子。陈洛顿了顿，便上了楼。一条长长的廊道，好几户人家的门挨着门。在陈洛的记忆里，父亲做生意发迹之前，自己家里跟这里也差不多。那时他还小，究竟是怎样的生活，已经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每天坐在妈妈的自行车后面去上学，在路上啃手里的肉包子和茶叶蛋。
　　
　　走到了门口，陈洛被紧张的情绪束缚住了手脚，一时间愣着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来这里之前，他只是模糊地想着，见到了再看情况吧。如今真的站在了门口，门的那一边站着的或许就是裴文的父亲，那个在他心里有些神秘又有些可怕的男人，那个他或许应该叫“爸”的男人。
　　
　　迟疑了一会儿，陈洛用力按下了门铃。
　　
　　没有动静。一片寂静的映衬下，陈洛觉得自己的心跳咚咚地响着。他又使劲按了几下，门铃的电池早就耗尽了，没有丝毫的声响。陈洛撇了撇嘴，直接叩响了门。敲了一会儿，他停了一下，没有听到门里有动静，便又敲得大声些。这么持续敲了一阵，都没有回应。陈洛心里一沉。
　　
　　糟了我这个傻子……星期五不是都还在上班么……他垂下了手，为自己的失策感到失望。
　　
　　特地翘了课来到这里，想着这样就能瞒过裴文的眼睛。却把最基本的事给忘了。
　　
　　心里虽然有点不甘心，他还是转身准备离开。才走出两步，便听到身后懒洋洋的开门声。
　　
　　陈洛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回头看过去。从半开的门里，一个中年男人捏着门把手探出了半个身子。男人穿着一件极薄的肉色针织衫，袖子很长，都快遮住半个手掌。他看上去年过半百，头发凌乱，下巴上的胡子却刮得很干净。整个人给人一种既邋遢又整洁的，难以言喻的感觉。
　　
　　和那个男人对视的一瞬间，陈洛条件反射地开始自我介绍。
　　
　　“……你……你好，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