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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美学以及其它艺术-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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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忻。”
“别扫了我的兴。穿戴好就出来,我在客厅等你。”闫岑忻亲吻了我的耳垂,温柔。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1 章
没有镜子,我就对着落地窗整理仪容,闫岑忻爱的我,有哪点是值得爱的?我没法儿不嘲笑人模狗样的我。从书房出来,他从头到脚的打量我。“怎么了?”我厌恶被审视。
“没什么,就想看看你。”闫岑忻笑着,把我的围巾别到肩后。
我们去了山顶的咖啡厅。城市的灯火在一山之下,错落成画。我要了红茶,闫岑忻再给我加了一客甜点。奶油红莓蛋卷,让我恶心:“我吃不下。”
“吃多少算多少。”闫岑忻搅着浓缩咖啡,勉强得高明。我吃光了奶油顶上的红莓,抱着红茶暖手。“凉了,再换一杯。”他招呼过侍应,换过了我手里的茶。
“凉了也没事,反正这屋里挺暖的。”大衣和围巾寄存了,我穿着手工羊毛衫和衬衣扮意欲不明的高尚人士。女士们更是大胆,脱了皮草,只着一件连身裙,礼教不够的女郎才低胸挖背。
“暖手也是好的。”闫岑忻充分享受物质带来的一切。
我跟他不再讲话。他多数时间都看着我,我却没办法坦然回望。一夕间的伤崩成鸿沟,必然不是一夕间的事。偶有熟识的人过来打招呼,看到我都些微的愣了刹那,客套之辞用尽,直道安好。如何安?如何好?我连表情都欠奉:“可以去洗手间吗?”
闫岑忻笃眉:“你什么时候这么小心了?”
“从你打我之后。”我很怕痛,所以听外婆的话。闫岑忻是知道的,所以我才听他的话。
“旻攸——”闫岑忻的嘴角僵了。
“所以我可以去洗手间了?”
他一滞,摆手:“去吧。”
我强迫自己镇定,背影镇定,把自己锁在隔间里才敢虚弱。吃进去的红莓和着晚餐一块儿吐了出来,胃整个的空了,脑子才开始真正的运作。刚才有好几次,我都想要夺门而逃,不能,至少不能在这儿。太可笑了,我并没有被闫岑忻束缚,而是被过去的生活束缚,那些和闫岑忻一起的生活,凡是以他为先的生活,凡是以他的名誉为先的生活。“你没事吧?”敲门声。
我有些慌,按下抽水键,打开了门。“没,没事——”是郁璟。是他,我再次放松了。
“刚才就看到你了,看到你和岑忻,想着他不会想见我就没过来打招呼。”郁璟递给我一张手绢。“喏,擦擦吧。”
“什么?”
“下巴,有食物的残渣。”
“哦,哦。”我没有接那张手绢,而是直接撕了张擦手巾,对着镜子整理自己。H牌的手绢,不是我的品味。
“你脸色很不好,刚才吐了?”郁璟问着,关不关心的两说。
“不太舒服。”我含糊着,轻笑。
“你瘦了很多。”他站在我的身边,镜子反射了他的表情,他的脸。他跟我,云泥之别。“跟岑忻和好了?”
“没有,只是因为一些缘故——”我解释不了,笑容苍白。“总之,就像你现在看到的那样。”
“我要是你,就会跟他和好。”郁璟扬起眉角,几欲嘲讽。
“可惜,你不是我。”我把纸团扔进了垃圾桶,出了卫生间。衡量不了感情,每个人对待感情的方式都不一样,只能可惜。
闫岑忻问我为什么去了这么久,我说碰到郁璟就说了几句话,他没再问下去,让侍应结了帐。开回别墅,他让我先上楼,我听到了金属碰击的声音,不以为然。睡觉的时候,他突然撑起身解我的睡衣扣子。我闭上了眼睛,懒得反抗,闫岑忻为所欲为,而我,我只想要快。感,快到无法思考。醒来,已经中午了,保姆问我要不要吃饭,我应着“好”,裹着大衣去了车库。昨天开出去的车还停在库里,外壳已经瘪了,只有标志高傲。突然,我就看不清了,眼泪涌出眼眶,滚烫。
闫岑忻又问起酒会,跟上次不一样,这回是新年。“过得这么快?”我恍惚了。
“昨天是元旦。”闫岑忻说着,抛给我一个小盒子。“今天路过看到的,跟你很配。”很配的东西,铂金蓝宝的领带夹,一点儿都不配。我顺手把它夹在头发上,头发太长了,影响看书。“这样也挺好的。”闫岑忻捧着我的脸看了一晌,亲吻。“酒会安排在周末,我会让保姆提前准备晚饭,礼服放在更衣间左手数起的第三个柜子里,别忘了。”我“哦”了一声,准备出书房。“去餐厅把宵夜吃了,是我妈做的香芋汤团,吃光了再睡觉。”闫岑忻不放弃丝毫的控制,一些妥协终不持久。我倒宁愿这样,这样的闫岑忻才是真实的,真实又残忍。
香芋汤团,闫姨做得总比外卖大了一圈儿,连汤团的皮都和了磨细了的香芋粉,淡紫色的,哄不了肚子哄眼睛。“我吃不完。”真吃不完。
保姆连忙摆手:“少爷说了,一定要盯着您吃完!你什么时候吃完什么时候做算!你要一晚上都吃不完,我就跟您一晚!”
“倒连累您了。”我端起碗,又折回书房。“你跟我分一半儿?”
闫岑忻抬起头。“拢共就两个汤团,这都吃不完?”
“吃不完。”我苦笑,就这么抬着碗站书房门前。
闫岑忻的笑容更苦:“好吧,我跟你分一半儿。”一半儿,再是一半儿,我凑活着吃了四分之一,闫岑忻时不时拍了拍我的背:“看你吃饭跟受刑似的。”
“我没犯法,谈不上受刑。就是挺受罪的。”我不太饿,闫岑忻总是要求我吃完他拣到碗里的东西,偶尔,我会吐,吐不出来更难受,胃疼。我们维持着表面的平和,维持也僵持着,不知道在僵持什么,很多事都不说了,不敢说。我也尽量放空自己。有时候会想起柏康昱,她是唯一紧张我的人,唯一的,会让我觉得自己变得重要的人。
“那就别吃了——”
“只剩一口了,何必呢。”我吞下最后一口汤团,收碗。“就不打搅你加班了。”
“旻攸!”闫岑忻叫住了我,看了我一刻,缓缓:“我爱你。”
我爱你。无论现在还是以后,我都爱你,只是没办法原谅你。“行了,我去睡觉了。”我笑着,期望一带而过。所有的伤口都要沉入时间,缓慢消亡。
周末,保姆比我紧张,刚吃过晚饭,她就打理起我的礼服。“少爷说您不太会打领带——”
“我讨厌领带。”更讨厌领带夹。
保姆一愣,止不住笑:“平时就只瞧着您沉稳的样子,没曾想你还有另一面——”
“另一面?”我试着松了松领带。
“跟个孩子一样。”
孩子?我没有成为孩子的资格。闫岑忻才是孩子,卫来是另一个风貌的孩子,我羡慕他们,羡慕到害怕羡慕——
“都弄好了?”闫岑忻走了进来。保姆对他一躬身,报告起我的三餐。闫岑忻让她准备些易消化的宵夜:“——我们大概两点回来。”他拉过了我的手,拨乱了我的头发。“这样才像你。”
“你眼里的我就这么邋遢?”我摸了摸鼻子,都快记不起以前的样子了。
“一点儿都不邋遢,挺有魅力的。”闫岑忻吩咐司机开车,说起以前。以前我经常从收藏馆直接赶到应酬的场合,衣服也大多是在公共厕所换的,顾不得头发。“——还记得吗?有一次你被拦在Gro会所的门外,打电话给我让我出来带你——”
“其实我挺不想进去的。”我说着,心不在焉的望着窗外。
闫岑忻沉默了很久:“以前你从不会跟我讲你的想法。”
“我不是不讲,只是拣你喜欢的讲,很多东西我都不适应,可为了你,也为了我自己,我尽力了。”现在才讲未必深刻,一些差池生而俱来,跟距离无关。是差池。
“是我没有尽力。”闫岑忻握紧了我的手,生疼。
新年酒会,不认识的占多数。闫岑忻脱不开身,只得撇下我应酬些许,我端着香槟,找了个不显眼的位置坐下。闫氏高层间或着过来招呼——“就知道你被哥哥藏起来了。”闫岑晞噙着冷笑过来,高跟鞋上的碎钻闪得人睁不开眼。
“能救我吗?”我开门见山。
闫岑晞端详了我一阵:“你们到底怎么了?非要搅得旁人跟着受罪。”
“对不起——”
“换点儿新意成吗?”闫岑晞把我往休息室拉,在门把上挂上了“DO NOT DISTURB”的牌子。“柏康昱找你找疯了,去闫氏闹过好几回!还有卫来!你不是说你跟他没什么吗!为什么他对你这么上心!池旻攸,你说你哪儿出众!尽招出色的男人喜欢!”
“可能就是因为不出众吧,男人都是征服的动物,我正好缺乏好胜心。”我自嘲,喝光了香槟。透明的郁金香水晶高脚杯,折射出的光异常耀眼。
“你是没竞争欲,让我哥和卫来都竞争完了。现在卫来跟他挑明了,到头来不好过的是你——”
“我现在就挺不好过的。”
闫岑晞顿过一刻,叹道:“我哥——我哥是不是打你了?前段儿时间——”
“他说不会有下次了。”我信闫岑忻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2 章
“你们,你们呐。”闫岑晞掏出了晚宴包里的香烟,点了燃。薄荷味的烟雾,卷白,我不抽纤细的女士烟,只好猛吸二手烟。“再问你一次,是不是要离开我哥?”她在下决心。
我早就下了决心:“我已经离开他了。”
“行。我会再来找你的。”闫岑晞说着,按灭了还剩一半儿的香烟,径直离去。
我在偌大的屋子里又坐了一阵,才出门就被闫岑忻的秘书捉住了,之后不得不一直跟在闫岑忻身边。回去的时候,闫岑忻问我春节想去哪儿:“——我让秘书排出行程。”
“啊,啊,到时候再说。”我敷衍着,摘下了领带夹。
一星期后,闫岑晞按约来了:“我现在就带你走。最后一次问你,后不后悔?”
“不后悔。”
“那行。只要你听我的话,我保证我哥不会再纠缠你。另外,我不做亏本买卖,一旦你踏出这扇门,你永远都想不到你会牺牲什么,可你会拥有自由。”
“至少拥有自由。”
“呵,至少。”闫岑晞讪笑,开了门。
卫来站在门外,英俊不变,酒窝不变,连痞气都没变。“你?”我有点儿呆。
“他是计划的一部分。”闫岑晞推了我一把。“上车再说。”
我上了闫岑晞准备好的房车,卫来做我旁边,闫岑晞相对而坐。“简而言之,我就是要你跟卫来私奔。不用太久,一两个星期,这是你的护照和临时签证,我现在送你们去机场。等到舆论落实后你跟卫来就可以回来了。以后,你们是真要在一起或者分开都无所谓,但必须低调。”女人有条不紊的策划阴谋。“池旻攸,从这一分钟开始,就是你对不起我哥,你再也不会被上流圈子所接纳,基于立场,我会一直担当打击你的角色,而我哥,是不会折损自尊来挽回你的。事实上,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在毁灭他的骄傲——”
“不是你做的这一切吗?”卫来撑着下巴,玩笑得恶劣。
“对,是我做的。但实施者是你们。池旻攸为了你背叛了闫岑忻,你觉得三个同性恋的剧本有我出场的机会吗?我连龙套都算不上。”闫岑晞挑眉,似笑非笑的。
“你是导演。”卫来扬起嘴角。笑容甜蜜。
“我是导演编剧兼制片,而这部片子注定赔钱——”
“你跟我讲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你说我会踩着你哥的肩膀成为传奇,而你的牌子会一举打入high fashion。”
“的确。但我哥可不是愚蠢的人,等他冷静下来就会来找我清算,如果我走错一步,失去的就是我哥,再多的钱和名气都弥补不了。”闫岑晞的赌局,赔率难断。
“岑晞。”我慌了。每个人都在牺牲,连她都是。
“别急着感动,我也有我的私心,见不得他为你失去理智的样子。”闫岑晞偏过了头,颓然:“他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我恨你,池旻攸,我恨你也恨我自己。”我垮下了肩膀,任由爱恨。到了机场,池旻攸给了卫来两张机票和一张支票:“这是你们到温哥华的生活费——”
卫来抿着唇,数着支票上的零:“你可真够大方的。”
“你应得的——”
卫来撕碎了支票,牵起我的手:“他才是我应得的。我跟你合作关系。既然是合作,平等到底的最好。”
闫岑晞一怔,笑了:“难怪你能讨那些大佬太太的喜欢。我想,就算是没有我,你也保得了自己。”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交际圈儿,我并不是一个纯粹搞艺术的。期待跟你长期合作。”卫来还她的笑,拉着我往登机口走。“再会。”
“等等!”闫岑晞的犹豫在坚决之后。最终,她还是跑了过来,抱住了我:“这次换我说对不起,闫家欠你的,这辈子都还不完。真的,对不起,我当初应该对你好一点儿的。”
“你现在就对我很好。”没有闫岑晞,我只会被现实遗弃。
人生从上飞机的这一秒开始分隔,我来不及施与感想。卫来跟空姐调。情,全然不紧张。“要晕机药吗?”卫来拨开了我前额的刘海儿。“可惜时间不够,不然应该先去谷司那儿,让他给你剪个头发再走。”
“你为什么要来?”我想不懂。虽然他是制造舆论的最好人选。
“没为什么。你要走,我就跟来啰,觉得好玩,说不定跟你在一起更能激发灵感。”飞机平稳后,卫来要了红酒。“再者,我没试过私奔——”
“你在拿你的前途开玩笑——”
“我开很多玩笑,但从不会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闫岑忻动不了我,虽然会有一阵子不好过,但无所谓,我赚了你——”
“我跟你不是。闫岑晞也是只借你我让她哥死心,顺便炒作而已。”
“炒作的事我比你懂。艺术家越糜烂越招人喜欢,这是美术圈儿的怪病,我不介意装病。至于你,我是真心诚意的。”卫来找空姐要了张毛毯,把我整个的裹住了。“池旻攸,当我知道你不见的时候,我一直在工作室里打转儿,画不下去,木工也做不了,不愿意说话,一遍又一遍的看你写的小说。你是这样的存在,令我在意,又令我困惑。我想要打破这种困惑,闫岑晞给了我这样的机会,所以我得跟你呆在一起,我得想明白自己究竟想跟你进行到哪一步——”
“这不光由你说了算。”
“这的确不由我一个人说了算,但首先,我得想清楚,我跟你。”卫来微笑。“仅仅是我跟你。”
仅仅。仅仅是我。我想不到,被梦催生惶恐,一觉十万八千里。
出了温哥华机场,雪浸透了眼瞳所及的一切。卫来刚开手机便有了来电:“嗯,我们刚出来,你车在哪儿?行,你别动了,我找得见。好,一会儿见。”他挂断了电话,拍了我一下:“怎么了?”
“没什么。”我有点儿呆。“下,下雪了。我很少看见雪。”那个城市不太下雪,这么些年,拢共就下过两三回,还就是落地就化了那种。外婆不许我玩雪,她说看着白的东西都是脏的,还抓了一把雪放瓷碗里让我化开,我一直用手捂着,好容易化开了,果真是脏的。最后,她连水带碗的都扔了,我搓着冻疮,隔一玻璃窗看对街的小孩儿收集房顶的雪打仗玩。
“你喜欢雪?”卫来笑道。“那我们算来对地方了!”
“不是喜欢,就是很少看见。”我的解释有那么点儿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可不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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