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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城计 作者:蔡少-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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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生回过头,梅颜的手里捏着一个遥控器一样的东西。
“这间屋子都是炸弹,我放了好多好多的炸弹。只要我按下去,这里就会炸个精光。灰飞烟灭,什么都不剩。”梅颜惨淡地笑着说:“你让他走,宝生。我知道我活着得不到你,我只要和你死在一起。我们的血肉在一起,我们的骨灰在一起,这次我彻彻底底的拥有你了……”
宝生毫不犹豫地推了莲生一把:“你快出去!”
莲生扑过来,死死搂住宝生:“我不走!”
宝生抚着他汗湿的头发,低声说:“你不能死。你出去,好好念书,毕业找好工作,好好过日子……”
莲生摇摇头:“没有你,我哪儿都不去。”
世界再大,没有你,也只是一座空城。
宝生笑了。他对梅颜说:“你炸吧。我和莲生死也不会分开。你想和我死在一起,无所谓。”全世界的人都死了也无所谓,只要他和莲生在一起,无论是生是死。他们永远都不会分离。
梅颜绝望地嘶喊,眼里蓄满了泪水。她仰起头,天花板仿佛变做了高远的天空。天空里有一只大花蝴蝶风筝,天空下是一望无际的原野。原野上的小姑娘穿着花蝴蝶似的连衣裙,笑得比天空还纯净,比阳光还灿烂。
那是她童年最美好的一个片段。她珍而重之地封存在角落里,从此再没有东西值得封进去。
总是喝醉的父亲,赌输了钱回来,对妈妈拳打脚踢。阴冷潮湿,破败不堪的家,母亲悲切凄凉的哭喊,从未间断的烟味酒气,让回忆都窒息。
十四岁那年,母亲偷偷逃离了这个家,留下她自己,孤身一人。
父亲把所有的怨气加倍发泄在她身上,还有那畸形的欲望。当那个禽兽不如的男人肮脏的大手扯开她的胸衣和内裤的时候,她的世界,连最后一丝的光亮也湮灭了。
那一刻她没有哭喊,只是漠然地盯着窗外。电杆上停了一只小鸟,悠然自得地梳理着羽毛。嗖一下,飞走了。
她离开了那个不能称为家的家。她和一群小混混厮混在一起,每日醉生梦死,好勇斗狠。她没什么好怕的。她连活着这么艰辛痛苦的事都不怕了,难道还会怕死吗?
她以为这个世界如此黑暗,已经没什么值得她留恋。她的世界再度出现光亮,就是宝生。
当她看到那个俊美的男人用冷漠地神情傲视一切时,她心里的角落裂开了一道缝隙。那么美好的憧憬和向往,只有她看得到宝生冰冷眼神里的炽热和温暖。
她要他只属于她自己,就像童年那只蝴蝶风筝。如果得不到,那就一起毁灭吧。
一声闷响。梅颜的眼泪定格在那里,嘶喊戛然而止。她的脸上带着扭曲的笑意,直挺挺倒在地上。眉心一个血洞,把她的灵魂吞噬进去。
救了宝生和莲生命的,是秦澈。他突然想起给宝生用的电话有GPS功能,警察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现场,梅颜被当场击毙。
如果再晚半分钟,秦澈见到的将是一片废墟。
宝生抱着莲生跑出来,大叫:“救护车!”莲生在梅颜倒下的之后也陷入了昏迷,宝生不管不顾地抱着他横冲直撞。秦澈想上去帮忙,被宝生错身让开。秦澈微微叹了口气。宝生的眼里,除了莲生,还能容纳谁的存在?
莲生的伤不轻,肋骨断了三根,不同部位的软组织挫伤。好在没有伤及肺腑,只是学不能再上了。莲生请了三个月的病假,宝生在经纪人的帮助下,正式向秦澈递交了辞呈。
秦澈有些头疼。艺人辞职不是一件简单的事,牵涉到合约等等很多复杂的问题。宝生显然不明白这里的说道,他以为像他从前做的工作,想辞职就辞职,换一家再干。宝生现在还有好几个合约在身,包括最开始做的那个香水广告。厂商对宝生的宣传效果很满意,又续签了三年的合约。如今宝生撂挑子不干的话,至少要支付对方一百万的违约金。
秦澈在意的倒不是违约金的问题,而是公司的信誉和声望。宝生违约,势必要影响到厂商对公司的印象,这种无形的损失才是巨大的。即便是他可以庇护纵容,可公司的几位股东肯定会颇有微词。人是他带来的,如今说走就走,他确实很难交待。
可是他不想为难宝生。他知道,即便他搬出这一百万,宝生宁愿一辈子还他钱,也不会再涉足娱乐圈。
他买了些水果,去医院看望莲生。轻轻推开门,不出意外,宝生坐在床边,拿了碗粥,一勺一勺的喂给莲生吃。莲生脸上有伤,青紫肿胀,可表情却是恬淡满足。宝生不时拿粗糙的手指抹掉他嘴边的饭粒,表情温柔。
秦澈轻轻咳嗽了一声:“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宝生回过头,淡然道:“你来了。”
莲生也对秦澈点点头:“秦总好。”
秦澈把水果篮放在桌边:“莲生恢复得怎样?”
“挺好的。”莲生笑着说:“谢谢秦总来看我。”秦澈又寒暄了两句,对宝生说:“工作上还有些事,想跟你说。”宝生看看莲生。莲生躺下来:“我有点困了,想睡一觉。”
“那我们先出去说吧。”秦澈对宝生示意。宝生帮莲生掖好被角,低声说:“我一会儿就回来。”
走廊里很安静,偶尔有几个病人打着吊瓶经过。秦澈靠在墙上,对宝生说:“梅颜的事已经结案了。”
“嗯,警察找我作过笔录。”宝生点头。
“会场的炸弹是她放的,她被砸伤也是策划好了的,目的就是要接近你。我那枚炸弹,是她买通了公司的一个保安,趁我不在的空档把她放了进去。”秦澈顿了顿,说:“梅颜只是利用他,他却真心喜欢上了梅颜。他以为梅颜进来只是为了偷拍几张照片——梅颜是这么告诉他的。爆炸案发生,他才知道。偷偷辞了职,跑到别的城市。现在已经抓捕归案了。”
“这些和我已经没关系了。”宝生皱眉,似乎不愿再回忆起这个可怕的女孩子。
“是,都已经过去了。”秦澈说:“你今后打算怎么办?真的不想再做艺人了?”
宝生摇头,缓慢而坚定地,“我还去工地打工。我赚这些钱,够莲生还了上学的贷款。等他毕业,我们就离开这儿,到别处去。”他挠挠头:“这里东西太贵。”
秦澈笑了。他说:“那你还要呆在这儿两年时间。如果有什么困难,尽管找我。虽然现在不再是你的老板了,可在我心里……”他斟酌了一下,才说:“你永远都是我的员工。”
宝生点点头说:“谢谢你。”想了想,又加了一句,郑重其事地:“你是个好人,真的。”
秦澈想,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他为宝生所做的一切,得到他这样一句评价,足矣。他把劝说宝生的话都咽了回去,云淡风轻地笑笑:“你们好好过,一定要幸福。”
这是一场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的单恋。或许这样就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宝生回到病房。病床上隆起一块,莲生蜷缩在被子里,闷声闷气地说:“秦总一片苦心,你怎么没跟他走?”宝生走过去,隔着被子抓他痒痒。莲生挣扎着,终于忍不住露出憋红的脸,笑着求饶:“我错了!”
“要不是看在你受伤的份儿上,哼。”宝生松开手。莲生翻身坐起来,拉住宝生:“我知道你心里其实并不好过。”
宝生沉默了一下:“秦澈是个好人。”
莲生说:“我知道。可你不爱他,这也不是你的错。”
宝生说:“我还是不懂。”莲生拉过他,轻轻抱住:“无所谓。反正我只有你,你也只有我。”
宝生回抱着莲生。莲生的声音带了点鼻音,仿佛还是几年前,那个初经人事的孩子,在宝生的怀里寻求安慰。
那年莲生十五,念初三。宝生在镇上一个沙场运沙子,一袋两毛钱。宝生一天能背两百袋的沙子,赚四十块。一个月只休息两天,赚上一千多块钱。镇上给的低保金,每个月有一百五十块钱。逢年过节,给些米面,豆油。他家的地没人种,包租出去,一亩地能租二百块,一共三亩地六百块。这就是他和莲生的全部收入。虽然清苦,也还过得去。
村子离镇上有二十多里地远。宝生花五十块买了辆二手自行车,每天早上带着莲生去上学。晚上他下了工,到学校去接莲生,一起回家。晚上莲生念书做作业,宝生烧火做饭。吃完饭,莲生继续念书。宝生做家里的活计,洗衣服,预备他第二天带的饭盒。十点多,熄灯睡觉。每一天,都是这样过。莲生做题累了,揉揉眼睛,看宝生在上窗玻璃,认真地说:“哥,等我考上大学,赚了钱,我给你买好吃的,做饭洗衣服伺候你。”宝生笑笑:“等你考上再说。”
“我肯定考上。”莲生咬着笔杆,低下头。
宝生问:“班里有没有女生喜欢你?”
莲生白净的脸有点发红,摇摇头说:“现在哪儿是想这些的时候,眼看着要中考了。”
第二天凌晨,宝生悄悄起床准备做早饭,却看见莲生辗转反侧,睡不踏实。他以为莲生做了噩梦,爬过去,轻轻摇醒他。莲生朦胧地睁开眼,猛地坐起来,捂住被子。宝生明白了,呵呵笑:“莲生长大了。”莲生扑到宝生的怀里,带着刚睡醒,再加上羞臊的软糯鼻音说:“哥不许笑我。”
宝生搂紧了他:“不笑。这是好事啊。”
莲生好奇地推推宝生的头:“你笑什么呢?”
宝生回过神,摸摸他的脑袋:“想起一些有意思的事儿。”
莲生嘀咕:“你脑子里有意思的事儿,除了那个没别的……”
“你不说我还想不起来呢。明明是你想了,赖在我头上。”
“我都伤成这样了,我想什么啊。”
宝生不说话,摸着他带着瘀伤的脸。凑过去,轻轻亲了一下:“以后再也不让你伤着了。”
莲生住了一个月的院,伤好得差不多了,就搬回家休养。他们把两室一厅退了,又租了个单间。虽然没原来的好,可比起最开始住的鸽子笼,已经好上太多了。莲生休息的时间也没闲着,一面记英语单词,准备六级考试;一面接些小活儿,贴补家用。莲生是法律系的,有些成教、电大的法律系,学生都是已经工作,为混文凭的人,一节课都没上过。可象征性的论文、报告又不能不写,电大的老师就会帮他们雇人写论文写作业,一篇从一百元到三百元不等。莲生这样偶尔写上几份,也能赚个千八百块。
宝生的积蓄还了莲生的助学贷款,又将他将来两年的学费预存下来,剩下的也没有太多。宝生说:“这钱不能动。你如果考研究生,或者毕业找工作,都用得上。”莲生说:“你别出去工作了,我也能赚钱。而且我还有两年就毕业了。”
宝生说:“不行。用钱的地方太多,要吃要喝要穿,多赚点心里有底。”
莲生问:“你想做什么?”
宝生想了想:“还是到原来的工地去吧,那里熟悉一点儿。”
莲生欲言又止,低头盯着英语单词,突然模糊了一下。他用力揉揉,抬头挤出个笑容:“小心,别累着了。”
宝生笑着说:“放心,累着也亏待不了你。”
莲生想,为什么宝生在说这些事儿的时候,能够笑得这么坦荡自然,一点都不显得他猥琐,淫 荡呢?他断断续续想了很久,没什么头绪。在他们的心里,从头到尾,都是这么顺其自然,像青草混杂着泥土的芳香。
宝生搭起毛巾,戴上安全帽,又穿梭在钢筋水泥,黄土飞扬的工地里。周围不时有人悄悄地指指点点,说:“这人过去是个明星,他拍的广告牌子现在还挂着呢。也不知道犯了什么事儿,又回来做苦大力了。”
宝生偶尔听到,也只是不以为意地笑笑,该干什么干什么。有些记者不知怎么找来,想要采访宝生。宝生照片随便他们拍,只是一句话也不说。这些照片被传到网上,配上惹人眼球的标题,什么“昔日红星昙花一现,如今惨变落魄民工。”抑或“XX公司另类炒作?某品牌香水当红型男代言人竟然沦落工地?”跟帖里有疑惑,有惊讶,有惋惜,有嘲弄。网上这些热闹,宝生根本就不知情。他只需要活在他自己的世界里,别人怎么看他,与他自己无关。
可秦澈却不能不在意这些新闻。他皱着眉头浏览着网页,拉到最后,将鼠标摔到一边,靠在椅背上叹了口气。岑乐荣看看他,笑着说:“你愁什么?”
秦澈说:“公司里其他那几个家伙老早就看我不顺眼,估计要借这个由头为难我。”
岑乐荣说:“你怕什么。大不了跳槽,去别家干。你不如转行,跟我合作。我们一起拍电影好了。”
秦澈看了他一眼:“我不和变态合作。”
岑乐荣笑道:“一天到晚变态长变态短的,我究竟哪里变态了?”
秦澈说:“从上到下,从头到脚,没有一个不变态的地方。”
岑乐荣走过来,靠在桌沿上:“既然白白担了个变态的骂名,还不如干脆坐实了。”
他扳过秦澈的脸,嘴唇凑上去。秦澈侧头闪开:“我听说变态也传染的,别把我传上。”
岑乐荣顿了顿,低声说:“传上了正好,咱俩也一起变态得了。”
秦澈抓住他伸向领口的手,抬眼,悠悠开口:“你应该还记得吧,那天我们为什么没搞成。”
岑乐荣一愣,直起上身,笑得很开心:“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你我之间,还在乎什么上下之争。”
秦澈说:“你不在乎,那你就在下面。”
岑乐荣爽朗一笑:“这有何难。”他将嘴唇凑到秦澈耳边,轻声说:“你答应了,就不能反悔。”
秦澈垂下眼,睫毛微微发抖。岑乐荣继续说:“是一辈子。你知道我说得是什么,你考虑清楚。”他揣起秦澈桌上一把巧克力糖,晃晃悠悠走了。
岑乐荣是个绯闻满天飞的摄影师。他和男模特传绯闻,和女模特传绯闻。可只有秦澈知道,他认识岑乐荣四年,岑乐荣从来没有认真交过一个真正的男朋友,或是女朋友。
他和他的绯闻对象们玩得很开心,其实他们什么都没有玩。
就是有这么一种人。所有人都以为他玩世不恭,不羁风流,其实那只是用来掩盖某些真相的幌子而已。
因为认真得心虚,心虚得怕人识破。
岑乐荣,就是这样的人。他工作认真负责,简直可以用工作狂来形容。他深情专一,不趁虚而入,不强人所难。他愿意让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个流氓,色鬼,放荡败家子,其实他是个真君子。所以,当他认真起来的时候,会认真得让人害怕。
秦澈也是个认真的人,他知道岑乐荣真正要的是什么。所以他问自己: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公司的事处理完,秦澈犹豫了许久,才发动车子,开到了永结同心。
他知道岑乐荣在那里等他。他们认识四年之久,有事没事都会来喝酒,可这一次的意义,和以往都不相同。
他做了个深呼吸,走进去。岑乐荣还在老地方,自斟自饮,自得其乐。秦澈坐在他身边:“给我也来一杯。”
“今天你不能喝酒。”岑乐荣制止了他。秦澈说:“奇怪了,不喝酒,我来酒吧做什么。拿来,”他一把抢过岑乐荣的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
岑乐荣说:“你喝醉了,我怕我控制不住真上了你。你喝醉酒时什么德行,自己又不是不知道。”
秦澈笑了笑:“我当然知道。不过,再怎么想也该是你怕才对。你没听说过酒壮色胆吗,以前你送我回家,没被我上了算你运气好。”
岑乐荣笑了笑,没吭声。过会儿又说:“你知道我第一次在这里遇见你,在想些什么?”
秦澈说:“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后来我们不也勾搭成奸了吗。”
岑乐荣笑道:“你这人,嘴上说说比谁都厉害,一动真格儿就完了。”
秦澈说:“别说得你好像有多了解我一样。”
岑乐荣说:“没准儿我真的比你自己更了解你。”他顿了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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