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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继承人-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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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爸爸的孩子
李契从出生开始就和母亲两个人相依为命生活在日本鸟取县。他的母亲叫安菲萨,是花开的意思。白俄罗斯人,和许多东欧美丽的女孩一样十几岁的时候只身出国去寻找一个美丽多金的世界,却一不小心误入歧途。她有着高的鼻子,深邃多情的蓝眼睛和一头浪漫的金色卷发。而他却叫李契,一个中国名字,之所以姓李,也只是因为母亲认为李是中国最常见的姓而已。
李契没有见过自己的爸爸,但是他知道自己是有爸爸的,在母亲的项链坠子里有一张父亲的照片,那是一个中国人,自己和他长得很像。不过在七岁那年,他第一次知道自己不仅有个中国爸爸,还有一个中国哥哥。
和哥哥第一次见面是在一个秋日的午后,阳光倾城。流光交映的大厦,拔地屹立在东京蔚蓝的天空之下。街道上川流不息,人来车往。
这是他第一次来到东京,繁华的都市让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不过李契并不是来游玩的,妈妈在来之前告诉过他,这次上东京是为了见爸爸。
爸爸,这么一个陌生的词,向来只出现在妈妈的口中。当他以前被同伴嘲笑没有爸爸的时候,妈妈就会把照片拿出来给他看,说那是个多富有男子气概的人,以后一定会接自己去中国。李契想象不出来,照片里人如果到了眼前是个什么样子。
〃妈妈,爸爸真的要来接我们回家了?〃在大厦的门口,李契忍不住问妈妈。
〃嗯。他很快就来了。〃安菲萨专注地看着旋转着的玻璃门目不转睛,像是生怕错过了。
很快,妈妈口中的很快却是一个上午过去了都还没有看到爸爸的影子。就在李契肚子饿得咕咕叫的时候。四五个西装笔挺的高大男人簇拥着一个穿灰色西装的男人出现了。男人的脚步很快,手里还牵着一个也是穿着小西装的男孩。
〃你爸爸来了,快去叫爸爸。〃安菲萨激动颤抖着道。
李契一抬头发现从母亲长卷的眼睫毛下竟然淌出了一滴泪水。未来得及反应,他就被突如其来巨大的力量牵扯了过去,接下来又是一顿推推搡搡。
脚步跌跌撞撞间,李契只听见母亲用生涩的中文在不断大叫着:“先生!你还记得我么,八年前在日本!这是你儿子,你儿子啊!”
李契在人群的后面跳起来想看爸爸一眼,可是人太多又太高,一群穿着黑西装的人已经完全挡住了视线,连母亲的那身红裙也看不见了。当他企图从腿缝里钻进去的时候,却一下被不知道什么人踢出了老远,翻滚了几圈后栽到了地上。
裤子膝盖的位置破了一个洞,血淋淋的伤立马炸开了口子。撑在地面的手心也是火辣辣的,摊开来一看全是血。李契觉得疼却没有哭,只是睁大了眼睛。不远处还在喧哗不停,女人的哭声、嘶叫声,男人的呵斥声混杂在一起。他知道妈妈项链里的男人就在人群里面,那个让他被骂成杂种,叫做父亲的男人,不是来带自己回家的。
“你是谁?”
忽然一个声音响在了耳边,用的是中文。李契惊讶地一转头,顺着一双黑皮鞋抬头看上去,发现一个穿着小西装的漂亮男孩正在低头看着自己。阳光恰好洒落在男孩头顶,让他黑色的头发上有一圈淡淡的光晕。穿着得体、家教良好,是有钱的贵族家的孩子。在他发愣的时候,对方换了日文,又说了一句,“あなたは誰ですか?”
“我是李契。”李契一皱眉飞快到几乎吐词不清地用中文回答,这是母亲在他很小时就节衣缩食请中文家教的结果。他一直很不明白母亲的用意,但是此刻一颗心在猛然间扑扑乱跳。七岁的小孩子,还不足以明白成年人的恩怨,但是又似乎已经大到懂了很多事。
那个男孩子重复了一下他的名字,“李契?你也是中国人?”随后一条洁白干净的手帕送了过来,“你流血了。”
“不,我不是。”李契几乎有些生气,挥手拍开了那点刺眼的善意,雪白的帕子轻飘飘的飞了起来,然后落到了地上。那边还在吵嚷个不停,安菲萨的哭声越来越大。李契拖着一个血淋淋的膝盖,尖锐童音叫着妈妈,拼命往里头挤。下一刻,披头散发的女人被推了出来,母子俩跌在一处。
阳光真刺眼啊…李契已经忘了皮开肉绽的疼痛,光只是觉得眼睛睁不开。他跪坐在地,用一只血淋淋的手掌挡在额头上,努力想要看清那个从黑西装壮汉中走出来的高大的中年男人。
那个男人走过来,伸出一只大大的手掌,牵住了和自己对话的漂亮男孩子。声音很低沉,用的也是中文,李契听懂了。
“常棣,走了。”
一群男人簇拥走了那对父子。金发女人瘫软在地面,哭得声噎气绝。秋日午后,落叶满街,李契呆呆的跪坐着,身侧人来人往,这一点波澜只是一个微弱的漩涡,什么也没留下。过了很久,他才下意识摸摸了口袋找纸巾,无果以后捡起了半埋在落叶堆里的手帕,怯怯的给母亲擦眼泪。“妈妈…”
和爸爸的一面之缘,那以后他没有再见过,甚至妈妈也没有再提,只是偶尔李契会看到妈妈手握着项链在偷偷地流泪。
一年之后的春天,樱花开满了整条街,淡粉色的,蔓延成了一片云霞。时不时的有孩子稚嫩的欢笑声从树下一掠而过。
四月份正是幼稚园的小朋友踏入小学校门的时候,李契也是。早上起来他自己找了一件看上去最干净漂亮的衬衫和外套穿在身上,又背起崭新的双肩书包。他发育不足,手臂和腿就像柴火棒子,除了白皙的皮肤之外在样貌没有继承母亲任何一点,不过穿上类似制服的外套以后还是有模有样。就是那一头黑发因为太久没剪了,这乱蓬蓬如同野草,无论他怎么梳还是乱糟糟的,也只有用帽子才能压下去。
等一切准备好了,他才跑去叫母亲,开学式第一天是每个孩子家长都要到场的。可当他推开母亲房间的门,却发现母亲还躺在地上,金灿灿的头发铺满一地像是蔓延到门边。一个粗壮的男人正压在她身上粗鲁地动作着。
〃妈妈,要迟到了。〃李契面对这一切毫无反应面无表情。〃妈妈,要迟到了。〃
他叫了两声,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女人和男人交织在一起的喘息声却越来越大。李契退后了一步,转身木然地到玄关穿上自己鞋子出了门。
室外的春光如此灿烂,春风一吹就像落了一场樱花雨一般,浅色的花瓣纷飞漫天。李契觉得很漂亮,他喜欢一切漂亮的东西,伸手一抓却什么也没有抓到。忽然两辆黑色的高档小轿车从他身边驶过,李契本来并没有注意,却发现那两辆车竟然停在了自己家门口。
一个高个的年轻男人开门,然后另外一个中年男人便从车里下了来,随之下车的还有一个男孩子。那个男人就是李契的生父常靳,而男孩是比李契大了三岁的哥哥常棣。常靳是个魁梧的身材,黑色的西服太过合身几乎可以让人感觉到里面块状结实的肌肉。坚毅的下颌总是微微扬着,用垂下眼睑里射出的目光注视一切事物。正如安菲萨形容的非常富有男子气概。他走进房子,李契家的房门总是常开着的因为要方便客人上门,房子里很小,一进去就能对一切一目了然。
常靳很容易便看到了还交合在一起的男女,他不动声色,也无丝毫表情,坐在那窄小的客厅的榻榻米上抽了雪茄。倒抽了没有两口,那个屋子里头的男人干完活了,边提裤子边走了出来,看到常靳一脸猥琐地说:〃你是下一个?外面等去!〃
常靳吐着烟雾,随之说出了一个日语单词:〃滚。〃
那人一见是个外国人,就势欺压了上来想要挑衅,可还没靠近就被〃砰〃一声枪响给怔住了。低头一看才发现,那子弹是擦□□的布料过去的,屁股下头那块布烧出个洞还在冒烟。男人感觉腿间有些热又有些凉,扑通就跪倒在了地上,靠着膝盖往前爬行滚了出去。
枪声惊动了安菲萨,她披着一件曳地的睡衣慵懒地走到门边,看到常靳的瞬间她像突然清醒了似的浑身一凛,之后就下意识扑了上去,抱住了男人的腿。
〃你来了……你终于来了……。〃眼泪很快淌满了那张脸,安菲萨用含糊不清的中文说,手用力抱紧再抱紧着。
〃好久不见,我来看看你。顺便,我看你这里的环境不太适合小孩子生活,如果你同意的话,我想把孩子接走。〃常靳用他一贯的淡漠目光看着女人说。
安菲萨抬起头咧开嘴似笑,可眼泪也在同时溢出眼眶。她又是摇头又是点头,说不出一句符合条理的话来。
〃你这样是同意了?〃常靳道。
李契这个时候已经站到了大门口,用一双眼睛盯着站在自己家屋檐下的那个男孩。他记得高了一个头的漂亮男孩,在东京的街头他曾经善意地向自己递出手绢。
〃我叫李契,你的名字叫什么?〃李契认认真真尽量把中文说得标准而通顺。
谁知道那个男孩也不看他,只是道:〃爸爸想接你回家,可是我和妈妈都不欢迎你。〃
李契一愣,有点没有听懂那中文的意思,不过从男孩的目光和屋里的哭闹声他能感觉得到其中的含义。李契后退了一步,然后飞快地跑动两条腿,冲进了屋一把抱住了在地上哭泣的母亲。抬脸冲那个高壮男人吼道:〃我不认识你!我不要和你走,你出去!〃
常靳的眼睛微亮了一瞬,伸手轻轻一拎就把李契提了起来,他对着那张脸蛋看了看又拍了拍道:〃这儿子还真像我,连验DNA都用不着了。〃
安菲萨哭着扯住了常靳的衣角哭道:〃不要,不要把他带走。他是我儿子。〃
常靳想接回儿子,至少这也算是常家的血脉不想让他漂泊在外。只是没想到这母子俩却如此激烈的抗拒,不过既然拒绝了,他也无意为难这两人,毕竟他还有一个大儿子在可以继承家业并不需要这个小儿子。他把李契放下来,目光又在几乎家徒四壁的房间里巡视了一周,说:〃算了,正好我家里的那个女人也不喜欢。你就带着儿子好好过,钱我会按时让人送过来。〃
说完他从女人手臂里拔出了自己腿,边走边拿出钱包掏出了一叠钞票,哗啦啦随风洒满了整个院子。
安菲萨不相信自己等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就这样走了,她哭着冲出去,一张飞来的钞票却遮住了她的视线,等她把那张钱拿开,就只能见到车辆远去的背影了。
春阳依旧朗照,在钱与樱花同时飞舞的院子里。安菲萨的金发闪耀着光泽如麦浪,泪水却一直流到她心里头去。
作者有话要说:
☆、最重要的东西
上午还艳阳高照,下午放学的时候却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结束了美术社团活动的李契夹着书包换了鞋子,走到拥挤了许多躲雨同学的教学楼门口。15岁,他的身材拔高了许多,黑色中学制服和剃短了的头发正好衬出那张白皙而清秀的脸。而那张脸上永远对任何事情都像是无所谓的淡然神情,让他显得孤僻与不合群。
天上布满了黑压压的云,密集的雨滴噼里啪啦砸落没有一点要停的意思。李契从裤子口袋中伸出手,冰凉的雨滴落到了手心。他不能继续等下去,因为就算等也不会有人来给他送伞,而妈妈在家里肯定还没吃饭,他必须到便利店买便当带回去。
自从那个叫父亲的人来到家里,母亲就变得不一样了。开始拒绝客人,每个月收到一大笔钱后都拿去买了高档化妆品和衣服。但是厨房冰箱里却经常是空空如也,没有东西可以下锅。
李契知道母亲精神已经失常。有时候一大清早就坐在镜子前面开始化妆打扮,又或者紧紧抱着他说一些你是我儿子不准走之类的话。偶尔精神正常却是在流泪,向他说对不起该让他和父亲去中国。对于这些话,李契已经麻木了,他从未幻想和父亲一起去过富人的生活,也没觉得现在的日子过不下去。反正现实就是如此,只要还活着就必须日复一日生活下去。
他冒着大雨往前迈了一步,这时候一辆白色的轿车哗啦啦划开水花停在了学校门口。车窗降了下来,露出一张肥肉横生的脸。
“嘿,小契,上车来,叔叔今晚请你吃大餐。”那个男人笑着对雨里的李契说。
李契只抬动了一下眼皮依旧我行我素地往前走。
可这个男人的出现却引起了身后同学们的骚动,他们叽叽喳喳地议论了起来。“我早就听说他在做□□,原来是真的。”“是啊,还和这样的老男人。”“他的妈妈就是一个□□。”
雨声很大,可那些语句还是清晰地穿过了李契的耳膜。他忽然转了方向,扬起一个笑朝着那个男人走过去。
“大叔,我想吃高档的寿司。”他一只手搭在车顶,弯下腰说。这男人曾经是安菲萨的客人之一,不过自从安菲萨开始拒客,就将目光投向了李契。
男人伸出手在他脸蛋上摸掐了一把:“当然没问题,上车上车。”
李契将那些议论声抛在脑后,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汽车很快驶入了城区,停在了一家高档的料理店前。男人和李契一同下车,李契穿着中学制服,在公共场合那男人并不敢对他动手动脚。只是一进了和室包厢,一只手就往李契身下摸了过去,又是捏屁股又是把玩前面的那根。
李契专注地举着筷子将那些昂贵的寿司吃进胃里,任由男人肆意抚摸,只说:“妈妈还没有吃饭,我要带回去一些给她。”
“好,好。没问题。只要你晚上和我去旅馆,我什么都答应你。”男人早已经忘记了吃饭,好像李契就是他的食物一样垂涎欲滴地盯着。
李契将一块寿司塞进嘴里,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
“你和你妈妈一样,皮光肉滑的,真是……”男人心愿得逞一脸横肉笑开了花,放了手,拉开包厢门叫服务员再打包一份。“你快吃快吃。”
李契把自己喂得很饱,然后说要去上洗手间。他出了包间门,却自顾自的找了个服务员要了打包的寿司,直接往大门口走去。
雨大得让人几乎睁不开眼睛,他走得兴冲冲的,可当踩着雨水刚迈入自家的院门的时候却突然停住了。
一股鲜艳的红色随着雨水不断在泥地里蜿蜒,流出一条红色沟渠一直流到李契脚边。他抬起头透过雨帘看过去,母亲的一只手就落在房间外面,被雨水冲刷得雪白,红色的血液却还在不断地从手腕上的伤口流出。
手里的塑胶袋一下掉到了地上,李契连连后退了几步想要避开地上不断涌来的血液。可他没有办法再多挪动一点,身体就突然失控地栽跪到了地上。胃里翻涌着刚吃下去的食物,猛一下全吐了出来。雨水洗刷着脸,他也不知道自己哭了没有。只是觉得好冷,这雨水实在太冷了。
葬礼是在三天以后。李契穿着黑色西装呆滞地跪在母亲的遗体旁边。鲜花簇拥下是一张安菲萨二十岁时候的照片,卷发披落,眉目含情,笑得天真又妩媚。而她现在却是干瘦如柴在浓厚的妆容下冰冷地躺着。
来追悼的是从前并无过多交往的街坊邻居和同学,他们没有觉得多难过一切只是因为礼节罢了。李契也没有难过,他只是茫然。十几年和母亲每天相依相伴,无论是以前那个美艳风骚的也好,还是后来疯癫痴狂的也好,那都是李契生活的全部。可现在所有的都没了,在火化场之后只变成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埋在了墓碑下。
一切结束后,李契回家把母亲那些堆积如山的化妆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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