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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因决定我爱你-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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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
  真不知要是凌云知道莫道穷还有过这样的感情挣扎会作何感想,处心积虑却起到了反作用,反而把莫道穷的感情给压了回去,大概会懊恼得想回到过去把当时的自己掐死吧。
  但就目前状况而言,凌云还是满意的。莫道穷好像真的已经不在意,对他也不再有戒心,给他擦个头发拉个手什么的他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很好。
  这几天凌云一直在医院实验室两头跑,莫道穷担心李志明还会来找他麻烦,特意一直跟着。虽然李志远一再保证他已经想办法教训过他堂弟,不会再让他对凌云做出什么事来了,但是莫道穷还是心有余悸,说什么也不让凌云落单。
  凌云当然不会反对,恣意的享受这莫道穷的关心,偷偷盼望,不久的将来这份关心的出发点能变成他希望的那样。
  所以他更加卖力的伺候莫道穷,事糜巨细一定小心关照到,一肩担起助手儿子管家妻子诸多责任,脸上带着温顺的笑,每每在莫道穷都觉得不妥的时候化解他的疑虑。
  从某方面来说,莫道穷的没常识真的帮了他一个大忙,换作别人,凌云这样方方面面的殷勤谁还看不出他贼心不死啊。
  至少凌云是这么以为的。
  一眨眼两个月过去了,凌云的疗程也过去大半,都没再发作过。刘晏如也转醒,虽然还是有点神志不清但是沉睡这么久还能醒过来本来就是奇迹。实验室的课题也很顺利,上头还给加了奖金。
  都是好消息。
  莫道穷觉得自己就是走路也像飘的一样,北国初夏的景色从来也没那么美过,太阳灿烂,花树繁茂,连带着尾随着满大街飞驰的汽车扑面而来的尘土也可爱了起来,洒在烤鸡脖子上好像胡椒粉一样。
  如果凌云不在以为自己没注意的时候偷偷看自己,就更加完美了。
  说到这个莫道穷就觉得心里堵着块石头。就算他再没常识再迟钝,经历过被养子表白这么惊人的事情后也不会真的再那么一无所觉。凌云给他擦头发,偶尔装作不在意的拉住他的手,他都晓得,只是不说,装作没注意而已。
  至于动机是什么,莫道穷不想明白。
  也许,只能去问他脑袋里的小恶魔了。
  这天莫道穷和凌云约好了一起去医院作凌云最后一次治疗,在这以后,如果顺利的话凌云就能和常人一样,再不必整天提心吊胆了。这个最后一步是手术,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是把预先培植的正常神经元植进凌云中枢神经系统,然后就可以静等它自己长好了。孙望川是这么跟莫道穷说的。
  所以莫道穷心情不错,一路上都哼着小曲。
  约定的地点是小区外的一片绿地,手帕那么大的一块地方装模作样的支着几张长椅,堆着几摞石头冒充假山。草坪刚刚修剪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淡淡的清香。
  明明就住在一起却还要约在外面碰面,实在是因为这几天凌云基本上都是以实验室为家,常常莫道穷都回家了他还□着。
  凌云说,他想抓紧时间多做点事。
  后来莫道穷回想起来,觉得这句话好像是一句预言。
  眼看说定的那座迷你亭子就要到了,莫道穷不由自主的放慢了脚步。心情莫名的有点雀跃有点忐忑,居然像初次约会的毛头小子一样。莫道穷在心里狠狠咬自己一口,低着头磨磨蹭蹭的沿着小路走。
  明明也就十几米的直线距离硬是转了十八个弯,把距离一下拉长了好几倍。路上铺的是红白两色的方砖,路弯,但是砖没法跟着一起弯,所以弧度大的地方不免就露出泥土地,宽的地方有二指,时不时的冒出个高跟鞋印,或疏或密或深或浅,或方或圆或粗或细。
  莫道穷正想着做女人真不容易云云,前面忽然就有什么东西伴随着一声短促的尖叫向莫道穷倒下来。莫道穷反射性的伸手接住,被忽然加在自己胳膊上的重量压得一个趔趄。
  
                  第二十三章 下
  一低头,和一张惊魂甫定的脸面面相对。
  那张脸的主人挣扎着站起身,手忙脚乱的整理头发裙子,跺一跺八公分高的细高跟鞋然后向莫道穷道谢。莫道穷随意点点头,正准备绕过她接着走,忽然被那个女人扯住了袖子。
  “先生,等一等!”
  莫道穷停下来回头看她,瞄一眼扯着自己衬衫的手指,五根手指一个隔一个的涂着黄紫两种颜色,鲜艳的过头。
  “你是,前几天下雨,把伞让给我的那位先生吧?”
  莫道穷看着女人化着妆的脸,毫无印象。
  女人看他一脸茫然,指手画脚的比划:“就是一把黑伞,挺大,弯把手的,上面还挂着一个银的小牌子,刻着MO两个字母。那天雨特别大,要不是先生好心,我非感冒不可。”
  莫道穷稍微有点印象了,不是对这件事,是对那把伞。那伞是凌云买的,说是用上头给的奖金。很贵,是什么法国牌子的,据说每一把都是纯手工制作,还是只接订单的那种。
  莫道穷哦了一声,心想虽然想不起来自己有学过雷锋这回事,但是就算看在那四位数的价格上怎么的也要把伞要回来,于是对那女人笑得很温和:“那应该的。小姐没感冒就太好了。”
  那女人笑得春光灿烂,仿佛铁划银钩的眉毛弧度加深不少:“伞现在在我家里,什么时候给您送去?你住在哪里啊?”
  莫道穷原本还在伤脑筋不知该怎么开口要伞,她这么说正中下怀,嘴里说着不就一把伞嘛别这么客气一边还是把地址给了她。
  女人掏出一支贴满水钻的手机啪啪的就把地址记了下来,还告诉莫道穷她也住在这个小区,具体在XX幢XX号,有空来坐啊。莫道穷根本不关心,随口说好啊好啊其实压根没记住。女人见他显而易见的敷衍状,热情的要过莫道穷万年也用不了一次的手机把自己的姓名电话住址全都输了进去。
  莫道穷也随她去,反正也用不上。
  又扯了几句家常女人才走,虽然其实她强调了好几遍自己的名字但是莫道穷还是没记住,胡乱挥挥手算是道别,一转头就把这个半路冒出来的女人抛到了脑后。
  莫道穷依旧沿着曲折无比的小路慢慢走,错觉脚下红红白白的弯弯曲曲的偶尔还会缺一块砖的路其实就是自己的人生。
  再怎么慢,也就这么点路,一下子就到了。
  淡蓝色的帆布鞋,淡蓝色的牛仔裤,白色的T恤,在阳光下灿烂的耀眼。
  “父亲。”凌云走过来和莫道穷并肩,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阳光有些强,凌云的眼微微眯着,眼角稍稍上挑。
  莫道穷点点头,和他一起往外面走。车子就停在绿地外面,凌云开了遥控锁替莫道穷开了副驾的门,却被莫道穷塞了进去。“你是病号,我来开车。”
  凌云愣了愣,乖乖坐进去,朝莫道穷笑。
  莫道穷偏过脸特地从车后面转到驾座,刚一坐定就系好安全带然后开始调整反光镜后视镜,规矩的好像要参加路考。
  凌云坐定后就一直低着头,唯一抬头的动作是把遮光板放下来。阴影打在凌云脸上,大概是角度的关系,仿佛有点像在哭。
  一路上凌云都没说什么话,只有几次似乎欲言又止。莫道穷只当他是担心接下来的手术,安慰了几句就开始扯些有的没的,试图让凌云放松一点。
  说着说着就莫名其妙的讲到了女人的问题上。人说男人和男人在一起就只有三个话题,枪,马,还有女人。这大概是几十年前的论调了,现在得改一改,足球,汽车,和女人。
  只有女人这一点没变,可见男人眼中“色”总是凌驾于一切其他娱乐活动。
  莫道穷笑着说起上大学的时候同宿舍有一哥们儿为了讨得护理系小系花的芳心而花样百出,抱着吉他在人家窗下唱月亮代表我的心,结果因为嗓音太像狼嚎长相太像狼人表情太像色狼而得了个拼命三狼的称号,说完自己先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手一抖差点把车子开进花坛里去。
  凌云嘴角牵了牵表示有听到。
  莫道穷不满,说,我的笑话有这么冷?重新笑一遍!
  凌云还真的重新笑了一遍,笑得眉眼弯弯露出八颗牙,莫道穷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继续讲下一个哥们儿的故事。
  凌云在他又被自己逗乐的时候轻轻的问,那么父亲您呢?有什么喜欢的女孩子没有。
  莫道穷就沉默了。
  吴霞的脸再次浮上眼前。跟那个没良心的好上之前总是素面朝天,后来为悦己者容也会化点儿淡妆,但是真的很淡。那个年代化妆好像是只有留过洋的和不正经的才会做的事,一般人心目中根本就没这个概念,就算改革开放了搞承包,发了财,浑身上下挂满金链子银环子,脸上还是一片风吹日晒的乌黑油亮,夏天泛着红冬天兴许还有几个冻疮。
  当时满学校的女生里化妆的就这么几个,吴霞是其中长得最漂亮,也是掌握化妆技巧最好的一个,每每她走过就会有人在后面指指点点批评这批评那,但就是忍不住偷偷看。女生带着几分酸,男生带着几分辣。
  莫道穷是少数从来不参加讨论的那一个。他看吴霞的眼神不酸不辣,是咸的。
  那是泪水的味道。
  再后来……再后来就没有了。莫道穷印象里淡妆之后就是那两个浓黑的眼圈和惨白的脸,别说化妆,就是原本的自然光彩也消减了大半。但是莫道穷还是觉得很美。
  莫道穷微微笑了笑,为自己当年的盲目。
  凌云看着莫道穷沉默的侧脸,那一抹似有若无的笑让他心里一阵酸涩。莫道穷是想起了谁,凌云其实知道的。季老爷子以前闲聊的时候说起过,道穷这个傻子啊,大学的时候被美人蛇咬了一口,现在四十多了还怕井绳呢。
  凌云很后悔问了那句话。就算莫道穷再怎么没常识的在自己这个同性恋,而且还是对他有意思的同性恋面前大谈女人让他听着别扭,就算自己再怎么在意在自己还没来得及出生的时候,莫道穷的情感生活,也不该提这种话题给自己找罪受啊。
  会这么说话不经大脑,大概是因为刚刚那个女人的原因吧。虽然当时莫道穷的表情远称不上愉快,但是很自然很放松,和面对自己的时候不一样。
  凌云有点郁闷,于是,一句更加不经大脑的话就这么说了出口。
  “刚刚那个女人,达得到父亲的标准吗?”
  莫道穷愣了愣,然后就笑。达得到吗?根本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么,他莫道穷早就没那个心思了。但是想起来刚刚那个想不起名字的女人其实还是挺漂亮的,除去化妆的话。
  而且仔细看,眉眼间居然有点儿像吴霞。
  
                  第二十四章 上
  因为莫道穷这一个其实并不太愉快的笑,凌云黯然了一路。虽然能确定莫道穷对那个女人没什么意思,但是至少勾起了些许对往昔恋情的回忆。而那些没有凌云参与的过去,正是凌云不希望莫道穷想起来的。
  有一首极简单的小诗,出处已不可考,是怎么说的来着。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凌云把这几句诗含在舌尖儿上念着,满口都苦起来。横亘在他面前的问题,可不仅仅是年龄这么简单。
  总算到了医院,孙望川早就候着了。手术在下午三点开始,不长,四点不到就出来了,本来也不是什么麻烦的大手术,细胞移植比器官移植简单的多。
  孙望川说,手术很成功,但是到底效果如何一时还看不出来。要是今后半年之内凌云不再发作,并且复查确认移植进去的神经元已经代替他原本有缺陷的部分正常工作了,那么就说明完全成功了。
  莫道穷点点头,一再的说谢谢。他是真的感激。
  离凌云醒的时候是四点半,在手术室里醒的。大凡高危手术,病人手术结束后都要呆在手术室里直到复苏,方便一旦有什么危险发生可以尽快抢救。凌云的手术不算高危,但是孙望川还是很小心。
  整台手术他一直提着心。虽然跟莫道穷说很简单很简单,但是他知道,要是没什么意外确实不难,但若凌云就在手术台上发作,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何况,刚才手术的时候凌云一度出现抽搐,孙望川握着手术刀的手都抖了。好在好在,直到最后也没真的发作。
  转移到普通病房之后,凌云忽然说有点累要休息一下,莫道穷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愣了愣,点点头说了句好好休息,我晚上再来就离开了病房。房门关上的一霎那莫道穷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凌云。那孩子躺在雪白的被褥间,大半个脑袋都陷进了枕头里,头发有点乱,覆着额头,露出来的唇边似乎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莫道穷顺顺气,轻轻把门带上。
  莫道穷走后,孙望川进了凌云病房,胳膊下面夹着厚厚一摞病历,用硬邦邦的不锈钢文件夹夹着。凌云睁开眼睛看他一眼,淡淡的笑了笑:“谢谢你,孙医生。”
  孙望川没有笑,抿着嘴唇在他床头站定,椅子就在旁边也不坐,直直的就这么看着凌云。
  凌云这会儿中枢神经系统还有些麻痹,身体动不了,连眼睛都转的吃力,但还是微微向他点个头:“辛苦了。”
  孙望川勉强点了点头,脸色甚至比凌云更像一个病人。他回头示意一下,呼啦啦的就进来好几个人,都是孙望川的助手。一阵忙乱以后,凌云发现自己被转到了重症监护室。
  凌云静静的看着淡蓝色帘子上ICU三个字母,陷入沉默。四周各种仪器发出不详的嘀嘀声,凌云身上也是。
  凌云知道这些都是用来干什么的。他几乎想笑,进ICU的病人基本都是没有意识的,甚至是再没有希望恢复意识的,像他这样思维清晰的看着自己被转移进ICU的人,恐怕自医院成立以来就这么一个了。
  真是有意思的经历。
  孙望川沉默着翻开文件夹,从里面抽出一张片子,犹豫着摆弄了半天还是递给了凌云:“我想还是告诉你比较好。你可以看得懂吧。”
  手伸了半天也不见凌云接,孙望川这才想起来凌云还不太能动,就把片子举到他面前。
  凌云看着那张片子,眼睛里一瞬间流过纷繁复杂的光芒,也就这么一瞬间的事,很快又归于平静。
  孙望川怀疑他是否真的看懂没有,咬了咬嘴唇决定解释一遍,但是话才刚开个头就被凌云打断:“我看得懂。我明白了。”
  明白?那你为什么还能那么平静?孙望川很想问,但是话还是没有说出口,最后只是叹息一声:“我没敢告诉两位老爷子,怕他们一时接受不了。本来也不打算现在就告诉你的,但是……你知道,万一……我怕来不及。”
  凌云知道他的意思。
  多器官功能衰竭综合征,出现的快,出现之后,死得更快。
  孙望川狠狠皱着眉,还残留着手术刀压痕的手指不安的动着,握紧,松开,再握紧,再松开。指尖在不锈钢的文件夹边缘狠狠的用力,不怎么锋利的金属留下一道深深的印痕。
  凌云还是淡淡的笑:“这不是您的错。您已经尽力了,只能说,我命该如此。”
  孙望川几乎是不可置信的瞪着他。他做医生多年,见过的病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什么样的患者没见过。但是像凌云这样,得知自己也许不久于人世却还能这么笑着的病人,真的是头一个。
  原本还担心凌云会接受不了的。
  凌云垂下眼睛,嘴角却没有垂下。孙望川无言的看着他。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明明已经很小心,该注意到的都仔细注意到了,但是,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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