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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你爱着-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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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为什么没有那样做呢!”
晚风吹来黄昏的气息,刘宇京说:“凉了,我们回去吧。”
说罢,他径自按原路返回。我想他懂得更多了,他现在终于看到那些真实了,这些真实,是他在丧心病狂地虐待尤明时说看不到的。
中年人盘腿坐在炕上抽水烟的样子,跟他爸如出一辙。
“这孩子从小个性就很硬,常常被打的喊不出声儿了,也不肯认错。”路尤亮说,“这次大概又是因为固执才出事的吧?是怎么回事呢?他在城里做过什么?小明的心很高,不可能突然要求回家的,实在是太奇怪了。”
玉米粥表面结了一层皮,玉米饼开始变得感应。桌上一碟热萝卜条越来越闲,女人和孩子在一旁吃得津津有味。孩子突然昂头喊:“娘,我要吃白馒头!”
路尤亮居然抬起手来就扇了孩子一耳光,小孩儿没哭,埋头继续欢快地吃着简陋的饭菜。翠丹心疼地骂道:“干啥这么大孩子啊,家里这么穷还不都是因为老二非要念什么高中?你有种别打孩子,养活我们娘俩就没见你这么有精气神儿!你看看,来了客人咱一家还只能吃这种粗茶淡饭,过年包四斤饺子,才放二两肉!”
“我问你,”路尤亮一边瞟着父亲一边对妻子说,“你拿了人家的钱对不对?快还回去!”
翠丹急了:“这话儿是咋个说?那俩大活人吃住不用钱?养了那小子二十年不用钱?要我说啊,这钱肯定是老二挣的,说不准,这还不是全部呢!”
听着这争吵,我感到头昏脑胀。长时间的跽坐让习惯了沙发的我腰酸背痛。我匆匆吃了几口很想离席,又恐这家人多心。饭菜难以下咽,倒不是因为粗糙。胃里一阵翻腾,我端着粗瓷碗不知如何是好。
刘宇京夺过我的碗:“你不吃了?给我吃吧。”我这才注意到他一直狼吞虎咽,似乎压根儿没听到这番喧闹。
夜里,我跟刘宇京睡在砖房,路家人睡茅屋。农村人睡得很早,我躺在炕上辗转难眠,甚至感到薄薄的席子下面都是土渣。约莫过了两三个小时,才有了些困意。一翻身,却发现刘宇京并不在旁边。
我披了衣服出门,找到屋后,见刘宇京在草丛中呕吐不止。他边吐边哭,弯着的腰杆像一支拐杖。
烈风,杂草,残月,狼嚎。在这一片凄清的山谷夜色中,人类的灵魂显得那样单薄苍白。一纸讣告,带走了所有的希望。一声再会,成了定格的永恒。一辆汽车,将几十个似箭的归心送入地狱。一句悔恨,堵在喉咙中无以诉说。
蓦地,我看到一个白衣少年出现在刘宇京身边。长长的乱发遮住他的双眸,我只能看到他嘴角有一抹奇异的微笑。刘宇京伸手去抓他,他便消失了。
“尤明!尤明!是你吗?”他站在一人高的草丛里呐喊。
“对不起,尤明,你回来吧,让我再看看你,尤明!”他四下呼唤着,然而那个白色的身影再也没有出现。
这一切真是难以置信。我并不相信鬼神的存在,那么,刚才那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是谁发出的呢?刘宇京还在寻觅着,喊叫着,却没有任何回答。
他发现了我,马上跑上来拉着我不停地问:“你看见了吗,看见了吗?他来了,对不对?”
我不置可否:“回去睡吧,别吵醒了人家。”
刘宇京极顺从地任由我领他回屋,迈进门的一刹那,他委屈道:“他是来原谅我的,一定是的。”
再次躺下时,他钻进我怀里。我说:“你爱他。”
“不,只是愧疚。”他反驳。
我的手按住他的左胸:“这儿,疼吗?”
“当然不!”他嘴硬。
我不再说话,他亦沉默。
等到我快要睡着时,他才说:“就算爱他,又怎样呢,也不过如此。”
不过如此,这句话,尤明不是也曾说过?
如果你们早点表明自己的心迹,一切都不会发生了啊!为什么,为什么总要等到都来不及的时候,才开始后悔呢?
或者是,在无法挽回的那一刻,我们才会真正醒悟呢。
路父带了那块柴,说要一起下地。
走了很远的山路,才终于看到那巴掌大的一块薄田。家里为了迎接尤明已经多包了地,那以前该是怎样的狭窄呢?这干裂的黄土,风一吹就露出底下的山石,又如何能养活一家人?
路尤亮指着一个方向说:“那儿。”
我找了很久,才看到几个小小的土包。其中一座是新的,没有墓碑,另外几个大概是长辈们的坟墓,前面都竖着一小块石板,刻了字染了色。相比之下,路父手中从柴火堆里拣出的木片是那样可笑,这个家已经贫穷得拿不出一块墓碑!
一抔黄土草草地埋葬了曾经那个鲜活的生命,想到自己无望的未来,我不禁悚然一惊。
29
29、第 29 章 。。。
小孩问我见过真枪没有,我说没有,但是见过手铐。
“手铐是啥?”小孩问。
“是抓坏人用的。”
“叔叔,你给我做一个呗?”听我描述了手铐的大小形状之后,他求我。
“好吧。”我拿了一条细绳翻折几下,打了几个结,虽说不像手铐,总算能把两手伸进去。小孩见了很高兴,要拿我试验试验。
“不行哦,叔叔给你做了手铐,不能欺负叔叔了。”我说。
正巧刘宇京回来了,一身的泥土。我笑话他:“去哪儿打滚儿了?”
他也笑道:“完蛋吧,在坟堆上睡着了。”
话音未落,刘宇京的双手已经被套进了绳索,他惊问:“干什么哦?我又没犯罪。”
“抓住坏人咯!”小孩兴奋得不得了,拆下了“手铐”,自己跑到一边玩去了。
我绞了把湿毛巾帮刘宇京擦干净,他看上去气色比前两天好了不少。“莫北,我想好了,以后回去一定要好好过,最好能再找个老婆……算了吧,男的也行。我都等不及了,咱们快点回去吧。”
尤明上车之前,也曾兴致勃勃地对我讲了许多对美好未来的希冀。他心中不是没有郁结,然而他可以无视郁结的存在。现如今,刘宇京也不再在乎不爱他的人,决定开始新生。而我还在眷恋些什么?为什么我仍然不肯对向南失望?尤明和刘宇京或许可以凤凰涅槃,浴火重生。而我,纵然千百次地再烈焰中焚成炭灰,也不可能拥有一颗焕然一新的心了。
我怜爱地说:“这样很好,我也想如此,但也许不能了吧。”
“你应当怀有信念。”
他掏出手机给我看他在坟头上拍的照片,多次欲言又止。良久,他终于说道:“你猜他们会不会同意我带走尤明?”
“希望不大,但是我们可以试一试。”
在逼仄的草屋中,我们滔滔不绝地讲着市里的殡葬业多么优越发达,有时词穷了,刘宇京便掩饰不住地露出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我想,他是爱着尤明的,可是为什么不能在尤明生前说出来呢?
“我看这样也好。”翠丹说,“老二摆明了喜欢城里么,让他去吧。”
“等小亮回来再说。”路父缓缓吐出此言,万籁俱寂,只有小孩还在叫着“手铐手铐”。
尤明尤明,谁也不忍割舍的尤明。
许诺多少钱都是徒劳的,路尤亮始终只说了两句话:“不行”“绝对不行”。
翠丹在旁边一直拍打他,示意他答应我们的要求。在这样一个村庄,一千块钱就能让一个家庭在村里风光无限,风靡数年。
“盖这房子,包那地啥的,不都得要钱?当时咱可花了不少呢,还欠着债,答应下来吧,反正房子和地本来都是给老二准备的,现在让他还回来,谁也不吃亏!”翠丹催道。
路尤亮悠悠地吐着烟圈:“他生在哪儿,就得埋在哪儿。庄户人家,最忌讳忘本。”
我还要再辩解一番,刘宇京却扯住我:“不早了,莫北,我们睡吧,明早还要早起赶车。”
躺在炕上没一会儿,刘宇京突然坐了起来,在身上摸索一番,掏出一个东西用手机照亮,细细地看。那是一个很小的玻璃瓶,只有指肚儿那么大,里面装满了深灰色粉末。我问:“这是什么玩意儿?”
他神秘地笑了笑:“你猜。”
我感到后背一阵冰凉——这该不会是……
“你以为我真会在坟堆上睡着?”他笑道,“这是……”
“别说了,我知道了,”我感到极度恐慌。我很难想象他是如何避开就在不远处干农活儿的路尤亮,徒手挖开坟墓……我惊惧地盯着那个小瓶儿,目不转睛。在手机微弱的蓝光照射下,瓶中的粉末闪着朦胧的银色珠光,居然还透着一丝按天。
刘宇京贪婪地望着它,我抢过他的手机命令他快睡。我转身背对着他躺下,很快睡着了。
尤明尤明,才走过人生四分之一的尤明。
北方乡村的清晨不会有什么陈雾弥漫,土地干燥得没人走也会氧气黄沙。我醒来时已经快六点了,见刘宇京在一旁收拾东西。
“起得真早啊。”我揉眼。
“我一夜没睡。你快洗洗脸,准备回家了。”
他穿着一件蓝色衬衫,在在晚春晨风中略显瑟瑟。他弯腰取东西时,我看到那个瓶子装在衬衫胸前口袋里。他收好了几件衣物,想了想,从其中抽出一件羊毛背心穿上。背心有些紧,胸前的瓶子被压得十分突兀。
我说:“拿出来吧,你不咯得慌吗?”
他把掉在额前的几缕发丝随意向后一甩,很快又掉了下来:“你再不起床,就赶不上车了。”
一路的颠簸,他不时地隔着衣服摸那个瓶子,始终没有表情。
尤明尤明,至死才被爱人贴在胸口的尤明。
风尘仆仆地放下东西脱了外衣,叫了蒋文革几声,没人答应。想起这时候他应该在公司里,就打了个电话,也没人接。
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忘了那个小瓶儿。那仅仅是一撮从农村土坟中掘出来的骨灰吗?不,那是尤明的灵魂,是刘宇京的愧疚。刘宇京,你是怎么想的呢,明明爱他,为什么不肯早些承认?我突然有些嫉妒尤明了,真希望我现在也立刻化作一抔黄土,被一个人的泪水全然浸湿……连宝玉都会说:“我只愿这会子立刻我死了,把心迸出来你们瞧见了,然后连皮带骨一概都化成一股灰——灰还有形迹,不如再化一股烟——烟还可凝聚,人还看见,须得一阵大乱风吹的四面八方都登时散了,这才好!”
说你爱着。
手机一响,吓了我一跳。蒋文革的声音有些焦急:“什么事儿?刚才在开会就没接。”
“哦,没什么,我回家了,跟你说一声儿。”
“行吧,先不说了,我那该死的秘书突然跑了,气死我了,现找一个哪来得及?这没心肝的臭娘们……”
“嗯,别太累了,早点回来。”
虽然我这么说了,可是等到少儿频道中断信号他也没回家。蒋文革的公司很可怜地赚点小钱,我感觉还不够我当时的医药费。他不止一次地说起他的秘书,是个三十多岁非常有主意的大龄青年,尽管是“大众仇人”,但公司里上至他自己,下至清洁工,都认为少了她公司就得完蛋。
我一直屏气凝神地听着声音,终于,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停在近处。我拉开门,看到蒋文革正一脸疲惫地靠在门边掏钥匙,领带夹在裤腰带里,西装外套拖在肩上,衬衫的纽扣只系了中间一个,向来笔挺的裤管又皱又脏。他见我开门,吓了一跳:“还没睡?天都快亮了。”
“就知道你会弄成这样回来,我能睡吗?”我接过他的外套和提包,“去洗个澡吧,我去热菜。”
他挤出一丝笑容:“这不跟娶了个好老婆一样么,在外面打拼累了,回家还有人做饭、烧洗澡水……”
忙了半天终于能躺在床上时,天真的凉了。蒋文革累得不行,沾枕头就打起了葫芦。我拍拍他的脸:“先别睡啊,我去当秘书行不行?”
“行啊,真的?!”他忽地一下坐了起来,“我想好好睡一觉之后再跟你商量的,你居然也这样想了,默契默契!”
我如释重负地一头倒在床上,他从背后抱住我,很温暖。
于是第二天我就去工作了,空虚混乱的生活也告一段落。我浑身上下充满了干劲,蒋文革跟他的下属介绍说我是他表弟白杨,对于他不提我的真名这一点,我感到十分愉快。不到两周,我便和同事们熟识了,并且人缘也不错,有几个称兄道弟的男女朋友。工作上,大家都很帮忙,我几乎立刻就对它驾轻就熟了。
我与蒋文革的关系也跟中年夫妻差不多了,日常琐事,偶尔浪漫,剪刀石头布决定谁做家务。公司偶尔放个假的时候,我们就去海边过夜。
都结束了,我的人生就会这样持续几十年,然后就真的结束了。
天空是灰蓝色的,一群顶楼老人养的鸽子整天飞来飞去。它们总保持着集体的队形,没有一丝散乱。我很好奇,常在窗台上摆些食物引诱它们,不久后它们开始吃食物了,却从来不肯多停留一会儿。有时,老人在天台上喂鸽子,我走上前去攀谈几句,也就认识了。
我向老人提出我的疑惑,他爽朗地笑了起来:“鸽子是通人性的,就像狗,在外面吃了多么好的东西,也是要回家的。回家对于鸽子来讲是极其重要的,你知道信鸽为什么会送信?其实它们才不懂什么地址呢,它们被训练过,明白哪边是家……”
老人撒了一把粮食,接着说:“小伙子,怎么不说话?”
“我……我还不如鸽子吧。”我说,“但凡谁给我一口饭吃,我就能跟他回家了。”
老人没有笑,而是继续喂鸽子:“这样反而好,存活率大。你承受的已经很多了吧?没有必要强迫自己。”
他指着我脸上的创可贴——下面是那个破坏了的刺青——问:“这下面,有很痛苦的回忆,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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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
早在春节前两个月——几乎还没过元旦的时候,蒋文革就制定了一大堆计划。
“刚做成一笔大生意,那帮家伙也挺能干的。给他们每人发一大把钱,打发回家过完正月再回来。至于咱们俩呢,我想了四个主意。第一个,把家里弄得跟农村过年似的那么穷热闹,全是大红色的,然后……”
“你直接说第二个吧……”我说。
“那就出国玩一圈好不好?欧洲老有情调了,你想不想看小美人鱼?我记得你喜欢那个雕像的,还可以顺道去结个婚……”
“累。”我说。
“那我去拜访一下你家人?”
我瞪他:“我没有家人!”
“好好好,那就只好看春晚包饺子了。我先说好,我不会包,只会吃!”
我笑道:“那倒可以考虑,我从小……”
话刚出口,就不想再往下说了。事实上我小时候再怎么皮,春节都跟我妈一块儿包饺子。包好了指不定我就会闯什么祸,我爸就把我轰到雪地里不给饭吃,我妈出来找我,也吃不上饭。光剩下我爸和莫同,俩啥也不干的家伙,吃光了我和妈包的饺子。
决定了过节方式之后,我怎么看顶楼的鸽子怎么像饺子。蒋文革甚至要在前一个月就买菜,一副缺少家庭温暖的样子。其实他的经历比我还糟糕。黄大夫跟我说过,蒋文革根本没见过父母几面,父母出了国,把他扔在奶奶家里。奶奶去世后,他又到了叔叔家里。父母只知道给他钱,对其他事情绝少过问。他在少年时有一次打伤了人,进了少管所,十几年后偶然提起,父母居然全然不知。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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