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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戮大道-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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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了你很久。”女人柔声说,“怎么样了?”
白钧抬手搂住女人,柔软温润的触感,让他十分着迷,“我让他走了。”
女人惊呼:“你怎么放他走了?他都消失了六年,为什么突然出来!钧,我很害怕,翌宁好不容易接受白震儿子的身份,好不容易接触家族事业,以后也许……也许整个白家都是翌宁的!我真怕翌宁一使性子,什么都不管了!”
“不会的。”白钧安慰女人,“他对翌宁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是这样吗?”
“我何时骗过你。”
“哎,我是真怕。”女人叹气,“当年,我费了多大力气,才不声不响把两人分开。那时翌宁年纪小,发现不了我做的事,现在翌宁大了,我也不敢在翌宁背后做什么,要是被翌宁知道,翌宁肯定……肯定饶不了我。”
“别怕,”白钧轻抚女人颤抖的背,“有我在。”
“还是你对我最好,”女人踮起脚,亲吻白钧耳垂,“白震天天跟他那个干女儿在一起,其他人谁都不见,也不需要我伺候。我倒是乐得自在,能有时间来找你。”
女人撕扯白钧衣服,白钧顺势回应,两人在黑暗里发出粘稠的喘息。 

作者有话要说:
掰指一算,宗小攻下、下章出场。(宗诚:叫我总攻!)





第23章 驻守
白翌宁走后,许容砚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看电视。
下午时,何轩过来帮许容砚整理房间,见许容砚没吃中饭,抱袋薯片填肚子,忍不住出言相劝,却换来许容砚一通莫名其妙的奚落。
何轩赔笑,闷头收拾完屋子,拎着两大袋垃圾说,“容砚,我走了。”
许容砚吃着薯片没搭理。
何轩换上鞋,正要出门,突然又退回来,像门口站着鬼似的。

许容砚瞪向何轩:“你干嘛啊?”一望过去,自己也呆住。
按往常,白翌宁一走,短则几天,长则十天半月。像这样中午刚离开,不到傍晚又回来,还从来没有过。
许容砚跳下沙发,朝白翌宁跑过去,笑靥明艳动人。他眼中只有白翌宁,一旁的何轩,完全沦为空气。
何轩低下头,拎着垃圾袋无声离开。

白翌宁带着许容砚出去吃晚饭,吃完饭后,再次回到许容砚的住处。
这些举动令许容砚惊讶又欣喜,晚上在床上做过之后,许容砚伏在白翌宁胸口,轻声问:“翌宁,你这几天,是不是不太忙?”
“还行。”
“我这几天正好也休息,你要不忙的话,就住在我这儿吧。我听何轩说安山的树叶都红了,特别漂亮,我们可以开车去郊外兜兜风,然后爬山赏红叶。”
许容砚说完,满怀期许地望向白翌宁,就像一个想得到糖果的孩子。
白翌宁略一沉默,点头说:“好。”
许容砚满足地笑了,抱着白翌宁睡去。

迷迷糊糊快睡着时,听到手机的响声,他感觉白翌宁拿起手机后动作停滞了一下,音乐声回响着,白翌宁既未挂断,也没接通。
“怎么了?”许容砚含糊的问。
“没什么。”白翌宁按下关机键,语气透出冷意。

手机里传来用户已关机的提示。
谢初默然挂断电话,将手机收进口袋。
电话本来是通的,响了几声之后却被对方关机,答案只会是一个——白翌宁不想接他电话。

谢初不知道白翌宁在哪,他没别的办法,只能守在白翌宁家门口,等着,等到白翌宁回来。
夜色渐浓,过道温度降低,阴冷潮湿。谢初的骨头又开始跟他较劲,痛意剥夺了右边身躯的活动能力,谢初站不住,滑坐在地上,蜷起腿,把头埋进双臂之间。

等到天亮,也没等到白翌宁。
谢初跟骨头对抗一夜,累得快虚脱,整个人缩在墙角不愿动弹。
太阳升起,逐渐变暖的阳光从窗口照进来,洒在谢初身上。
谢初不由地想起以前在监狱时,也有个不起眼的小角落,供他猫起身子晒太阳。
那小角落很难被发现,发现了才能感受到它的美妙,如同一个瓷碗,把光线像水一样盛满。
阳光好的日子,谢初逮到空隙,就会钻到那儿晒太阳。

可是有一天,谢初还没走近,远远地就看见他的领地被人占领了。
那人懒散地倚墙而立,轻闭双眼,任阳光洒满全身。他浑身透着倦怠的气息,光线熏腾,那气息沉淀为时间停止流动的宁静。

谢初一阵挫败。
监狱里有些人是不能惹的,而那个晒太阳的人,又是不能惹的人里最不能惹的。
他还没脑子发热到冲过去,对那人宣战:这里是我的地盘,不准你晒!或者采取绥靖政策:你往边上挪挪,我们一起晒?他最明智的选择就是转身,远离,消失。

谢初正是这么做的。
不过他才完成“转身”,还没执行“远离”时,那人开口说:
“这儿的确很适合晒太阳。”
谢初以为那人在自言自语。他们没有任何接触,那人不至于喊住他聊天。
“你过来吧,”那人语气轻缓,“和我一起晒晒太阳。”

想起来,那是谢初第一次和宗诚说话。
说是说话,总共就两句话,还都是宗诚说的。
之后,谢初再也没去那个角落晒过太阳。

骨头疼痛渐止,嗓子却隐约难受起来。谢初咳了两声,扶墙起身,晃悠悠坐电梯下楼,在便利店买了份快餐。
他没什么食欲,只是担心不吃东西继续干等,熬不到晚上,就会晕在楼道。

又是一夜过去,白翌宁还是没回来。

谢初干脆买了床被子铺走道上,做好长期抗战的准备。也多亏白翌宁住在顶层,独门独户,没其他人出进,不然见谢初这副尊容,非得吓出尖叫。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依然没等到白翌宁。
他很怕错过白翌宁,除掉吃饭如厕,雷打不动。后来连吃饭都不下楼了,买一大袋食物扔旁边,饿了,胡乱往肚子里塞点。

谢初觉得自己在往变态的方向发展。
当年他崇拜白翌宁时,多少还算克制,偷偷仰慕,不至于明目张胆到堵人家门口。
现在年纪渐长,脸皮变厚,挺尸一样横躺在过道上,完全是鱼死网破的节奏。
顾不得了。
他想做的,只是等到白翌宁而已。

第四天晚上,真把谢初整得够呛。
嗓子疼没好,头也跟着晕起来,胸闷气短,全身乏力,赶上雨水瓢泼,寒意弥漫,谢初缩在被子里,牙关哆嗦,仿佛镇在咝咝冒冷气的冰窖里。
到下半夜,他实在忍受不下去,冒雨去二十四小时店买了瓶二锅头,捂在被子里狂喝一气。
很快身子发起烫来,像一把烈焰烧过冰面。这感觉并不比发冷更舒服,他想以毒攻毒,结果换来饮鸩止渴。
后来谢初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发冷,还是在发热了。
忽冷忽热,意识也逐渐模糊。

昏厥的前一刻,他看到电梯门打开,有人走出来。
那人面貌被阴影遮住,只能勉强分辨出,个子很高,身板笔直。
还有,那人大概有点吃惊。
因为谢初失去意识前的最后画面,是那人突然定格的姿势。

白翌宁注视眼前景象,面瘫的一张脸,乍然变色。
谢初横躺在他家门口,身上裹着半床被子,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地上搁着两大塑料袋,一袋放满食物,一袋装满垃圾,塑料袋边上,还有个喝空的二锅头酒瓶。
狼籍得不堪入目。

白翌宁拿脚踢踢躺在地上的人。
“谢初,你把这当垃圾场么?”
地上的人毫无反应,一动不动。
白翌宁察觉到异样,说:“谢初?”
谢初还是躺着不动。
白翌宁把谢初从地上拎起来,汗臭、食物气味和浓烈的酒气混杂着扑入他鼻子,令他涌起一股扔开谢初的冲动。

白翌宁强忍心头厌恶,把醉成烂泥的谢初拖进房中,连人带衣丢进浴缸,拧开龙头直接往里灌冷水。他拽谢初时沾了一身怪味,闻不下去,自己也回房冲了个澡,换身干净衣裤。
他收拾整洁了,坐到沙发上抽烟,没过多久又一把将烟掐灭,推门走进浴室。

看来,谢初真是醉得厉害,晕在浴缸里,冷水都没把他激醒。
白翌宁伸手,把水温调成热水。
谢初微喘口气,好像很不舒服似地,紧锁眉头,扯了扯衣领,没扯动,发出一声难过的喘息。
白翌宁把谢初扶起来,帮谢初一件件脱掉衣服,谢初保持不住平衡,下意识搂紧白翌宁。
白翌宁动作一顿。
他静了几秒,并没推开谢初,一只手托住谢初后背,另一只手在水里扯谢初皮带,把谢初裤子也脱了下来。

按在谢初后背的手指,清楚地摸到两根突出的蝴蝶骨。
指尖沿蝴蝶骨的弧线划去,直到平滑的肌肤,然后是瘦削的腰际,从腰际过来是肋骨,一根根,隔在单薄的皮肉下,随呼吸而微微起伏,再之上,是平坦的胸膛,还有两条没入肩胛的锁骨。
白翌宁的指尖最终停在了谢初面颊。

谢初眉头紧皱,睫毛不安地颤动,薄而缺乏血色的嘴唇紧闭着,脸上泛出虚弱的苍白。
白翌宁想起印象里的谢初,眉眼弯弯笑意盈盈,脸和嘴都红扑扑的,露出两颗小虎牙。他那时觉得谢初笑起来跟小孩一样,但不管哪个小孩,都不可能笑得和谢初一样可爱。
眼前这张脸却寡淡了,别说比许容砚,就算比六年前的他自己,也失色很多。
光泽皆被磨尽,只剩下平凡的眉眼。

白翌宁收回手,拉开谢初反搂他的手臂,把谢初放倒在水里。
他注意到谢初右手肘有道狭长的疤,年代久远,大概手术之后的痕迹。
视线往下,到右膝盖时,慢慢定住。
膝盖上亦有一道类似长疤,没认真处理还是怎么的,痊愈得不太好,从膝盖清晰地延伸到大腿后侧。
仔细看,还有像玻璃碎渣扎入的伤口,很淡很浅,在苍白肌肤上并不明显。

这个人的样子更加糟糕了——失去光泽的脸,瘦削的身躯,无法消退的疤痕。
还有,截然改变的性格。
那个开朗,明媚,跑在阳光里的灿烂少年,变成了一个谨慎,少言,站在阴影里的卑微男人。

兀自凝神时,袖口被一只苍白的手拽住。
他以为谢初酒醒,低头看去,却见谢初仍然闭着眼睛,意识模糊地躺在水中,喃喃自语:
“翌宁,对不起……”
谢初的表情很痛苦,也很哀伤,手死拽白翌宁袖子,力气极大,白翌宁抽了一下,竟没抽出来。他俯身,想把谢初倔强的指头掰开,谢初就像感觉到什么似地,猛地一拉,把白翌宁整个儿拉进水里。
水花飞溅,白翌宁全身浇透,衣衫尽湿。
白翌宁被弄得有点恼火,又没法跟烂醉的人算账,手攀着浴缸壁要出去,却被谢初更紧地抱住。
肌肤滚烫的触感,隔着水流和衣衫,清晰地传入白翌宁身体。
白翌宁顿住,没有动,任谢初把他紧拥在灌满水的浴缸中。谢初仍然在喃喃地说着“对不起”,白翌宁缄默听着,逐渐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烦闷,一用力狠狠压住谢初,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冷硬的话语。
“当年做得那么绝,你以为几句对不起就够了?”

他把谢初从水里涝出来,一路淌着水,直接把谢初扔到自己床上。
谢初难受地喘了一声。
白翌宁覆压上去,抓住谢初两只手按到头顶,低头去咬谢初嘴唇,谢初不舒服地扭动身体,脸一侧,白翌宁的唇便落上谢初面颊。
那个感觉陌生而熟悉。

很久以前,他总是不经意凑过去,亲吻谢初面颊。谢初刚开始很不习惯,会别扭到红耳朵,到后来,觉得反正脸而已,也没什么,随便他怎么亲了。
被班上的女生暧昧取笑,谢初还义正言辞地说:“你们女生想法真奇怪,我们男生的友情,你们是不会懂的!”

忽然间,白翌宁感到无趣。
他翻身起床,坐到写字桌边,打开笔记本电脑,戴上耳机,在轰鸣的摇滚乐里,面色冷寂地凝视数据线起伏。

作者有话要说:
周日外出。
周一更。





第24章 医院(一)
白翌宁整晚没睡,做完两笔交易,关电脑时,天色已经透亮了。
洗漱完毕,看了一阵子杂志,卧室里依然毫无动静。
他走进卧室,见谢初缩身躺在床上,瑟瑟发抖,畏寒地把被子拼命裹紧。按理说睡这么久,也该醒酒了,可谢初状况并没好转,反而愈发严重。

白翌宁摸了摸谢初额头,火烧似的滚烫,把手伸进被子里试他体温,也是灼热的烫。
他突然意识到,昨天谢初浑身发热,意识模糊,并非仅仅一小瓶酒的缘故,而是在发高烧。他只以为谢初醉酒,将谢初丢进冷水里,又湿漉漉扔到床上,烧不仅没退,还越烧越厉害了。
来不及细想,白翌宁连着被子抱起谢初,快步往外走去。

医院。
谢初眨着眼睛,没搞懂状况。
记忆里自己横躺白翌宁家门口,仰头看电梯里走出的人,转眼之间,为何一身病服躺在医院?
疑问在谢初脑海里疯长,房门发出响动,谢初一激灵,迅速翻身坐起。

冷不丁见到房间里的人起身,小护士吓得尖叫出声。
过一会儿,意识到是病人醒了,抚摸胸口说:“我的妈呀,你真把我吓坏了!”
谢初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歉……我躺了多久?”
“前天过来的,高烧到快四十度,再晚点,估计得烧糊了。”
小护士把体温计递给谢初:
“喏,测测体温。”
谢初把体温计夹在腋窝里。小护士抬手去换吊瓶,谢初问:“谁把我送来的?”
“你哥哥呀,你这一发烧,可把他急坏了。”
“哥哥?”谢初纳闷从哪冒出个亲戚,“他叫什么?”
“啊,你不知道你哥哥叫什么?”小护士拧起眉,“完了完了,没烧坏脑袋吧。”
谢初解释:“我没有哥哥。”
小护士痛惜地喊:“悲剧啊,那么帅气的哥哥你都忘了,他十分钟前还在这儿呢!”

谢初听见这句话,掀开被子下床,扯掉输液线就往外跑。
小护士急道:“喂,你干嘛去啊!”
谢初没理会。
“你病着呢,出去会着凉的!”
“你还没给我温度计!”
“你给我回来!”
……
小护士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消失。

谢初跑到医院外面的停车场,一辆辆车找过去,没有找到一辆棕色的越野车。
已经走了吗?
还是,并非他呢。

谢初失落地走回医院,挤在电梯外的人太多,他于是沿楼梯往上走。
他体力虚弱,爬得气喘吁吁,好不容易爬到六楼,楼梯口的门却被反锁。他只好下楼,从五层绕过去。
刚出五层楼梯的门时,谢初就顿住了。

五层走道上人来人往,但其中一人的背影,清晰分明地映入谢初眼帘。
那人穿件浅白色外套,卡其直筒裤,个子高挑颀长。但他站得并不很直,肩膀倚墙,透出懒散而疲倦的气息。
那种气息……独属于宗诚。

宗诚旁边站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样貌清俊,看起来还很年轻。
医生对宗诚说:“这个药剂在试验阶段,副作用不够明确,你还是慎重使用吧,要出了事,别怪我没提前告诉你。”
宗诚说了句什么,语气很轻,谢初没听清楚。
却见医生皱起眉,“老实说我真不明白你在想什么。你发作起来,又不是找不到人,别说强迫,心甘情愿倒赶你的,也一抓一大把,何必较这个劲,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宗诚似乎低笑一声。
医生表情严肃:“你这人,决定的事,别人怎么劝都没用。总之你注意休息,别太劳累,保重好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立刻告诉我。”

这话谢初很耳熟。
他在青竹做服务生时,阿开也对宗诚说过类似的话。
当时只觉诧异,五大三粗的阿开,竟能说出如此体贴的话语。

医生和宗诚说完话,挥手辞别,走进不远处的办公室。
谢初移动视线,看向办公室门口挂着的铭牌。

“叶千影,神经科副主任。”

神经科?谢初脸色惊疑,难不成……
宗诚有神经病?
想法刚窜出来便被谢初给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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