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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殇恋文馒头君-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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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风了,回去吧”,梁冬之脱下军装外套,披在齐云夕身上,齐云夕知道梁冬之的心意,只是段子尹在他心里的份量太重,别人无法取代,过去的20年,齐云夕活得太苦了,无父无母,别人孩子父母怀里撒娇的年纪,他已走上戏子路,别人无忧上学的年纪,他已红遍东北,却惹了一身腥,二十年孤独傲然,不知情为何味,都说戏子无情,他却爱上段子尹,方后才知何为情,情关难过。
“冬之,你走吧”,齐云夕脱下梁冬之刚刚为他披上的外套,看着窗外云淡风轻的说道。
“云夕……”,梁冬之没有接过衣服,反而是拥住齐云夕,冷风灌入窗口,只穿着棉衣的冬之微微打颤。
“走吧,天冷了”,齐云夕轻轻推开梁冬之,起身走出茶楼,一个人慢慢的在街上漫步,梁冬之拿着外套跟在他身后,齐云夕看起来那么那么的单薄,像个孤独者,与这座城市格格不入。
齐云夕走到殷河边,停下看着缓缓流动的水,水面升腾起一层雾气,寒气逼人,直叫人骨子里打颤,水面干干净净的,齐云夕走近水面,看着水中的倒影,连日来的病如山倒,齐云夕的双颊微微凹陷下去,脸色惨白惨白的,他伸手拂了下水面,冰冷的触感直袭心脏。
齐云夕转过头看着站在三米开外的梁冬之,微微一笑,突然纵身一跃,往河里坠下去,周围的人发出惊呼,有个孩子被吓哭了,梁冬之愣了一下,赶紧扔掉手中的衣服,快步奔向河边,扑通一声跳下冰冷的河水里,抓住正在往下沉的齐云夕,齐云夕冷的嘴唇发紫,他用尽力气甩开梁冬之的手,绝望的闭上双眼,让自己沉入水底,也许,这一刻就可以了却此生了,子尹,我来陪你了…
☆、第十五章
怀秋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他猛的睁开双眼,却跌入一片黑暗之中,周围不是他想象的冰冷的河水,而是暖和的被褥,我在哪?怀秋想喊出声,无奈喉咙干涩得厉害,象被火烧过似的。“醒了,醒了!老头子,这娃儿醒了”,耳边传来一把老妇人的声音,怀秋转过头却什么都看不见,他展开双手在身旁乱摸一通,摸到一双布满老茧的手,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紧紧抓住。
“孩子,喝点水”,老妇人用勺子舀了一些水放到怀秋唇边,怀秋张开口喝下,一连喝了十几勺才感觉喉咙舒服了点。
“我…在哪?”,怀秋的声音沙哑得可怕,像生了锈的铁栅门。
“孩子,别怕,我们都是好人”,老妇人给怀秋掖了掖被角,轻轻的摸了下怀秋的额头,看看怀秋烧退了没。
“我…看…不见了吗?”,怀秋抓住老妇人的手,尝试性的问道。
“镇上的医生说你撞伤了后脑,脑里有淤血,散了就可以看见东西了,别怕啊”,老妇人不断的抚摸着怀秋的额头,这几天怀秋一直高烧不退,昏迷着,她家老头子跑了许多地方去请来了镇上医院的西医,西医诊断说怀秋脑里的淤血压住了眼睛的神经,可能会暂时失明,老妇人听到是暂时的,一颗悬挂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捡来的另一个孩子也让她着急,另一个孩子整天不开口说话,除了他们两老,对其他人都有敌意,整天都只跟着自家老头子去山上捡柴,那孩子也是一身伤,却死活不肯让医生碰他。
“谢…谢…”,怀秋艰难的说着,右手的疼痛感袭过大脑,让他发出一声呻吟。
老妇人赶紧把怀秋的右手放进被子里,怀秋的右手中了枪,伤了神经,医好后也无法跟以前一般灵动了,老妇人没有把这些告诉怀秋。
“孩子,你还记得家在哪吗?我问了另一个孩子,他都不肯说话”,老妇人觉得这些天他们的家人肯定急疯了,这样两个漂亮的孩子不知道遭受了些什么,会这样一身重伤昏倒在河堤边,要不是她跟丈夫清晨去河堤边洗衣服,他们两个可能早已冻死在那了。
“另…一…个?子…尹?”,怀秋从老妇人口中听到可能是子尹,心里不知怎的竟有些欣喜。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他不肯说话,可怜的孩子啊,孩子你家人肯定急疯了,告诉奶奶家在哪,伤好了些就让爷爷送你们回家”,老妇人想起这几日段子尹总是在半夜哭醒,心里难受得很。
“老婆子!老婆子!”,怀秋还未回答,一声声焦急的呼喊从屋外传来。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别吓着孩子”,老妇人数落了下丈夫,虽是数落,却让人感到很温暖。
“这孩子醒啦!好孩子,疼不疼?”,怀秋感觉到有一双大手在轻轻抚摸自己的头,他虽看不见,但也觉得那肯定是个慈祥的老人家,连忙答道不疼。
“对了,老婆子你看!”,老爷爷从口袋掏出一张大告示,上面画着怀秋跟段子尹的画像,下面写着些他们两个是逃犯,抓到有赏的话,段子尹刚好在这个时候从屋外进来,看到已经醒了的怀秋,他丢掉手中的布袋,跑到床边,蹲在怀秋身旁,眼泪不停的冒出来,怀秋感觉到手上有些冰凉,身旁一人儿在哭泣,他抬手碰了碰段子尹。
“子尹?”,怀秋试探性的问出声。
“怀秋……”,段子尹溃不成声,多日来的伪装在此刻已经卸下,他在怀秋身旁哭得像个孩子。
“孩子,你说话了?孩子,别怕,爷爷奶奶都在这,有什么委屈都说出来,好不好?”,老爷爷伏下身子,轻轻的拍着段子尹的背,老奶奶站在一旁眼里也泛着泪水,这两个孩子到底经历了些什么,才会这样难过。
“我爸爸呢?”,怀秋颤抖着声音问道,他害怕听到那个消息,心就像被吊在半空中不上不下的。
“死了…都死了”,子尹哭着说,怀秋听后眼泪止不住了,两人相拥着,老爷爷老奶奶看到他们难过的样子,心里也着实难受,这两个孩子到底遭遇了些什么,家人也死了。
老爷爷把老奶奶拉到屋外,小声的说,“这两个孩子来历不明,镇上都在通缉他们,只怕早晚有一天会找到这来”。
“你说这么小的两个孩子能犯什么事?看这两个孩子不象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老奶奶心里有些疙瘩,要是收留了两个杀人犯,那可不好,可是转眼一想,这两个孩子看着挺纯的,绝对不肯能犯事啊。
“我觉得先把他们藏起来,过阵子等伤好些了,就送他们回家,要是没有家,就送去二娃那,躲着先”,老爷爷打心里觉得怀秋跟子尹是好孩子,肯定是遭遇了些什么,被人陷害了罢。
怀秋没有睡沉,他听到屋外有人说话,立刻就醒了,他摸索着起身,却不小心滚落到地上,发出啪一声,吓坏了老爷爷老奶奶。
“你这孩子怎么起来了,还虚弱着呢!”,老爷爷数落了下怀秋,手里的动作确实及其轻巧的。
“我们…不是…逃犯”,怀秋疼得倒吸了一口气。
“爷爷知道,爷爷知道”,老爷爷把怀秋抱上床,段子尹被他们吵醒,睁开眼睛看着忙活给怀秋查看伤势的老爷爷。
“秋……”,段子尹看着怀秋,满脸着急。
“我没事,爷爷,我们真不是逃犯,我们是被陷害的”,怀秋在黑暗中抓住老爷爷的双手说道。
“爷爷知道,爷爷绝对不会去告发的,你们两个安心在这里住下,等伤好些了,爷爷就送你们回家,好不好?”。
怀秋听后心里舒坦了些,他在思考着要不要把他的身份告诉老爷爷,只是怕老爷爷会把他当成敌军,所以再三考虑之下,怀秋还是选择隐瞒身份,等伤好了些就带子尹离开,子尹的精神状态也不太好,需要休养一些时日。
☆、第十六章
“怀秋~你看,哈哈,鱼耶,我抓到咯”,段子尹手里抓着一条只有巴掌大小的鱼,兴奋的跳到怀秋身旁,突然又想起怀秋看不见,赶紧闭上了嘴。
怀秋感觉到段子尹突然静默下来,笑着说道,“生火,烤了吃,好不好?”。
段子尹看到怀秋脸上淡淡的微笑,一颗悬挂着的心放了下来,半年了,怀秋的眼睛还是看不见,外面打仗,战火都烧到了镇上了,前阵子传来消息说杨嗣豪杨英豪被日本人炸死,段子尹在怀秋怀里哭了好长一段时间后,突然换了个人似的,活跃起来,他跟怀秋不再是逃犯了,可以光明正大的四处走了,最关键的,是心里那根刺在松动,这些日子来怀秋为他做了许多,再低沉下去,只怕怀秋心里也不好受,他想回怀城,可是战火却烧到了镇上,刘家沟的人出不去,只能继续呆在这小山沟里,这里地势险要,而且也什么都没,日本人不会进来,所以刘家沟还是跟往常一样,农耕细作,只是没法到镇上去买些物资,日子有些难过罢了。
“子尹,你能告诉我现在的我是什么样的吗?”,怀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伤疤,有些不敢碰触。
段子尹抓住怀秋的双手,不让怀秋继续碰,子尹不敢告诉怀秋,怀秋脸上的伤疤确实有些吓人,是被石头割伤了左脸,一条蜈蚣一样的疤痕从眼角延伸到嘴角,一张漂亮的脸被毁了,子尹怕怀秋接受不了,甚至希望怀秋一辈子都不要看得见。
“怀秋还是很好看,比我好看多了,我们生火烤鱼吧”,段子尹转移了话题,咚咚咚的跑去捡些柴来生火烤鱼……
怀彦来到美国一个月了,他在莫森学院学习化学,整天待在实验室里作实验,不怎么跟人说话,他是莫森学院唯一的亚洲学生,那些白人对他都很感兴趣,却被他一张冷脸给冻得不敢接近。
怀彦拿着齐云夕给他拍的电报,仔细的读着,半年前齐云夕寻死,被梁冬之救回了,梁冬之把他狠狠的训了一顿,对着他咆哮了半个时辰,他看开了一些事情,收拾了下心情重返舞台,战乱年代,许多舞厅都关闭了,怀城只剩下丽华戏院在苟延残喘,看戏的人多是妇幼老人,年轻人去了战场,保卫自己的国家,齐云夕在来信中写道,他常去段家山看望段老先生,老人中年丧子,晚年丧孙,精神有些涣散,每每齐云夕去看他,老人总把他当成自己孙儿,讲了许多过往的事,时时讲到掩面痛哭,怀彦读到这里眼角也泛出泪水,齐云夕还写道,梁冬之是个好人,一直在他身旁为他做了许多,他想放下过往,尝试着跟梁冬之一起,怀彦很是惊讶,半年而已,齐云夕竟能放下,他苦笑着遥遥头,或许就只有自己久久无法忘怀罢了。
怀彦收拾了下书,离开实验室,美国的夏天没有怀城那么燥热,怀彦喜欢穿着短袖衬衣,系个小领结,那是怀秋喜欢的装扮,他一直在自己身上寻找怀秋的影子,他拜入艾利特先生门下,学习钢琴,代替怀秋作些怀秋想做的事情。
梁冬之随怀风去了前线,战事逼近怀城,逃的逃走的走,御龙堂的演出逐日减少,班主决定南下去香港寻找发展机会,总比在这苟延残喘来得好些,齐云夕犹豫了,他答应过梁冬之等他回来,如果跟戏班走,可能就再也见不到梁冬之,况且他放不下段老先生,这半年来他已把段老先生当成自己的爷爷,虽然段子尹在齐云夕心中已经成为永远不可磨灭的一道伤疤,但是生活还是要继续的,他不能为段子尹守一辈子活寡,也不想让梁冬之苦苦等待,所以,齐云夕向班主请辞,独自一人留在怀城。
“老婆子,隔壁狗蛋刚从镇上回来,说是南方派兵要把鬼子给赶出去了”,老爷爷匆匆从屋外进来,屋内段子尹在帮奶奶编竹筐,怀秋坐在一旁跟奶奶说笑。
“哎哟,真是老天爷保佑,终于有人要来惩治这帮小兔崽子了”,老奶奶说话有趣极了,逗得怀秋咯咯的笑,段子尹却突然想到什么,停下手中的活儿。
“爷爷,你说南方派兵?是哪方司令的兵?”
“听说是盟军,好像是西北军,江南军跟怀军”
段子尹一听到怀军,手中的竹条哗啦啦都散落到地上,他激动的站起身,拥住怀秋,像个孩子一样差点把怀秋抱起来转圈。
“怀秋怀秋,是怀军,是怀军啊,我们困在这半年了,快可以回家啦”,怀秋也有些激动,虽然他看不见,但是他也抱住子尹,两个人在屋内蹦蹦跳跳,差点撞翻桌子,半年来刘家沟四周都是鬼子的营地,半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好在隔壁的狗蛋经常去给日本军送些粮食,才能够趁机到镇上看看。
“怀军?”,老爷爷看着两个孩子,脸上写满了疑惑。
段子尹一听赶紧闭上嘴巴,怀秋搭住子尹的肩站稳,缓缓说道,“对不起爷爷奶奶,我们两个根本不是北方人,我们家在怀城,怀军叛变,我们两个在东北军地盘上不敢暴露身份,否则只会惹来杀身之祸”
“我们两个好不容易从东北军手里死里逃生,就怕又落入东北军手里,生不如死”,段子尹垂下眼帘,那段不堪的过去又在脑海中浮现,他至今都未曾告诉任何人他遭遇了些什么,只当做了一场欲死不能的梦罢了。
“我们早就猜到你们不是东北人,口音不象,只是觉得你们两个是好孩子,没关系,爷爷奶奶能理解”,老奶奶开口说道,她是个心地极好的妇道人家,根本不关心政事,在她眼前的就算是日本军的孩子,她还是会救。
段子尹牵着怀秋的手,在山路上慢慢的走,这场战役已经持续了三个月,盟军大获全胜,刘家沟四周的日本军营全部撤离了,段子尹天还未亮就迫不及待的带着怀秋走山路,想到镇上去看看,也许能遇上怀军也说不定,要是遇不上怀军,拍封电报回怀城也好,这一年都未走出刘家沟一步,外面的世界长什么样,段子尹都快忘记了,他与怀秋穿着平常人家的粗衣布裤,看起来真像山沟里的孩子,段子尹给怀秋做了副面具,遮住了半边脸,那是怀秋要求的,他自知相貌已毁,不想吓到人。
“子尹,你说我会不会真的一辈子都看不见了”,怀秋牵着子尹的手,四周虽是黑暗的,但是怀秋没有感觉到恐慌,这一年来子尹一直权当着他的眼睛。
“啐,少说这些有的没的,一定会好起来”,段子尹其实心里也有些担忧,自从怀秋不愿放弃他,与他共渡生死后,他就暗中发誓假如怀秋真的再也看不见了,他就照顾怀秋一辈子。
“呵,怀彦要是看到我现在这样,估计会发疯吧”,怀秋在脑海里勾画出怀彦张牙舞爪的样子,他思念着他。
“他要嫌弃你,你就跟我走,咱们不理他”,段子尹笑了笑,看了看一旁的怀秋,晨曦中,雾气下,怀秋竟如天使般温暖。
“我跟你走,那齐云夕怎么办”,怀秋提起了齐云夕,这一年来齐云夕这三个字在他们的世界消失了,现在突然提起,段子尹竟有些措手不及,他已经无法面对齐云夕了,身子已不干净,还能如何去面对曾经的爱人。
“我已经不干不净了,云夕该有个更好的人才配得起他”,段子尹低沉着声音说道。
“傻瓜”,怀秋伸手摸了摸段子尹的头发,段子尹没说,但他知道,夜里从段子尹的梦话隐隐约约可以猜出些事来。
“怀秋,我说真的,如果好不了了,让我来照顾你”,段子尹停下脚步,站在怀秋面前,拥住怀秋,“我的命是你给的,我会照顾你一辈子”。
“真是傻瓜,说得好像我好不了一样”,怀秋伸手捏了一下段子尹的脸颊,笑得云淡风轻。
段子尹重新牵起怀秋的手,在山林里穿行,一步一步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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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把转折点给发上来了…
☆、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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