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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梦的迷雾-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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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梦

天空正飘着雨,时针已指在晚上11:40时,街道上已经没有行人,昏黄的路灯孤独地伫立在道路两旁,四围静悄悄的,只有偶尔谁家的窗户被雨水敲打着发出哐嘡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兰竹街26栋5层临街最靠里的窗户还亮着灯。
“你怎么这么没有情趣?” “你怎么这么烦”“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李沁沁的被兰西认为是永远三句式的话语在他们新装修过的屋子上空盘旋,李沁沁的声音尖尖的,唾沫横飞,打了发胶有些硬的头发也因为愤怒而竖立。事情的导火线是一双袜子,李沁沁洗了澡穿着一双黑色长筒丝袜猫到书房,“休息一会儿,西”,声音软得像棉花糖,“忙啊,”长得高大粗壮、戴着黑边框近视眼镜的兰西温声对太太道,他没有抬头,心思都在明早必须交的方案上。李沁沁撅起了嘴,后又盈盈一笑,将一条腿抬高并用细长的手指轻柔地拨了一下丝袜,这个动作意欲明显,兰西抬起了头,他看见了李沁沁的腿,确切地说是看见了黑色的丝袜,“洗了澡还穿什么袜子?”,兰西嘴里嘟咙了一句,拿起手边的茶盅喝了一口茶,遂又埋头开始工作。于是李沁沁的那三句式愤怒话语,像炮弹一样就炸在了屋子里。要在往日,兰西只须不做声,战争就不会升级,可是这次李沁沁似乎没有想要结束战争的意思,竟然像个泼妇摔了兰西最喜欢的从巴西带回来的烟灰缸,最让兰西生气的是,李沁沁居然把镶有二人结婚照的相框给砸了。“简直不可理喻!”,兰西气得狠狠地摔门而去。
雨,丝丝缕缕、牵牵绕绕地还在继续下着,似乎没有停下的意思,青石板铺就的路面已是被冲洗得很干净,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清新的气息。一走出那扇象征着“家”的门,兰西立即就呼吸到了似乎渴望已久的“自由”。他的心已随着“哐嘡”一声,那扇德国进口实木复合门砰地在身后关上,早已欢喜得让自己快流泪了。一直以来,他都期望自己犹如一棵高大茂盛的大榕树般坚韧而顽强的活着,永不言败。可是与李沁沁的婚姻让他有一种深深地挫败感。婚姻在兰西的眼里是什么?是责任,没有责任就没有爱,没有责任的婚姻就像一道没有正确的打上标点的算术题的答案,也许你还在为自己的聪明与努力而沾沾自喜,可结果却始终是错误的。 然而,于李沁沁来言,婚姻就应该像一道创意菜,它需要精心搭配。需要制作者在充满想象的空间里,撩起美食者的期待与惊喜。而丈夫兰西却永远都似一团没有发开的面疙瘩,看着闹心,吃下去硌心。
李沁沁个子不高,一头染成酒红色的及肩短发,眼睛大而黑,眼神严峻,乌黑的眸子常闪烁着明亮的光,这使得她长而挺直的鼻子及苍白的脸颊显得富有生气。作为市内一家美食杂志的编辑,她的工作就是每天与美食美酒、制作美食的人或者高级餐厅的管理者打交道,她喜欢佳肴在舌尖跳舞的感觉。今天,她采访了一家靠海的餐厅——海韵。倾听着轮船的汽笛声与远处传来的汽车马达声,沐浴着海风,谈话在这种氛围里进行,无疑是令人愉快的。坐在李沁沁对面的是海之旅餐厅的高级厨师jack,身材魁梧健硕,留有一头时尚富有动感的碎发,发丝微卷,层次感强,显得飘逸而帅气。轮廓分明的脸极富线条感,不说话的时候嘴角微微向上扬起,冷不丁地冷冷地盯你一眼,有如一匹难以征服的野马,时时准备着扬起蹄子踢你一脚抑或要你遍体鳞伤。极其复杂的人性使人类在自身的征途中呈现出多面性,从而在这种多面性中获得自身心灵的满足。故有的人喜欢征服别人,而有的人喜欢被别人征服,李沁沁绝对属于后者。当李沁沁第一眼看到jack时心里就感到了一种难以言状的慌乱,这种慌乱从李沁沁的心上慢慢地弥漫开来,直达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使身体犹如沉睡已久的火山即将苏醒,以至每一寸肌肤都蓄势待发,被渴望与期待充斥着。这种慌乱令她感到害怕。谈话就在李沁沁的这种慌乱中开始了。
“请问,您是如何进入这个行业的?”“套用一句话,可能与火有关吧。”李沁沁的心颤了一下。“您能具体的谈谈吗?”,“火,让我们告别了茹毛饮血的时代,是火让人类进步,是火促进了人类身体与智力的发展,是火促进了烹饪业的发展。我喜欢火。”怎么那么多火?李沁沁的心又抖动了一下。“原始的烹饪方式无外乎三种,一种是烧烤,在火上直接烤肉,另一种是石煮,在沸水里煮或者投入烧热的石头在有肉的水中,再一种就是以陶器等器皿蒸煮。现代的烹饪方式只不过是在这几种方式上的改良,比如铁板、石板、烧烤等等,这是不是就是意味着现代烹饪业正在走复古路线?您怎么看待这个问题?”,“正是火提供给了人类无限的想象空间,试问今人的许多发明与创造哪一种不是在前人的基础上的一种进步?这就是创意啊,是创意中所附含着的复古色彩,表明今人没有忘记自己的始祖,这并不是复古。”李沁沁觉得自己遇到了对手,这个对手正用“火”慢慢地煎烤她。她已经许久许久没有碰到过对手了。采访完毕,李沁沁习惯地站起身伸出手与jack握手道别,当两只手轻握在一起时,李沁沁地脸红了。这种让李沁沁说不清道不明地情绪一直保持到进家门,然后洗澡,穿上黑丝袜。随后在兰西的那句“洗了澡还穿什么丝袜”中慢慢消散殆尽。
无容置疑,有些人或事一旦乘一丝空隙入心上,就再也挥之不却。那晚,躺在床上,李沁沁做了一个梦,在早春的晚上,她梦见自己正在一家名叫“fire”的酒店套房里,光着脚丫,身子裹在带有浓厚田园色彩的淡黄色印花底上有着浅绿色菊花图案的窗帘里,一只手端着上面印制有“七公主”的玻璃酒杯,正在跳舞,旋转,不停的旋转,这时,浴室的门突然慢慢地开了,微笑着的jack正一步一步向她走来,酒洒了,酒杯空了,李沁沁的脑袋也空了,当jack将她抵在酒店房间的门上热切的吻着她的唇一点一点的探进的时候,梦中的李沁沁觉得这是一场战争,在这场激烈的肉搏中,她彻底瘫软了。




第二章 春天里

当夜最后的脚步在大地无声地掠过,划破寂静地亮光透过玻璃叫醒了人们的耳朵。新的一天开始了。李沁沁的心也恢复了平静,兰西家的战争似乎已结束了。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偶尔传来清晨上班的人们匆匆地踩在积水里的声音,那么近,又那么远。透过雨幕,远远地,你能看见白鹭扑闪着翅膀舞蹈着,在浅吟低唱的海上,时而高飞,忽然一个俯冲,爪子在水面轻轻滑出优美的弧线,时而又低低地在海上盘旋,然后轻盈地落在岸边一棵凤凰树上或者海堤上。好似娇羞的少女生怕惊扰了别人的目光,春天已是羞答答地探出了头。
李沁沁参加了市内一家五星级酒店组织的答谢酒会,人真是奇怪的动物,一个人的心竟然能穿越时间与距离感受到另一个人的存在,并为之澎湃。有那么一刻,李沁沁的心砰的一声快跳了出来,于是,她看到了那个人,那个老进入他的梦里让她的梦充满桃色缤纷的男人——Jack,李沁沁一看他身上那身西装,就知道是上等货,男人的行头永远是身份的象征,再加上本身就有一副漂亮的躯壳,自然成了女人眼中极欲攀登征服的高山,一个个漂亮的女子像蜜糖一样粘在他身边,那娇滴滴的声音与各种媚态让李沁沁觉得十分可笑。李沁沁觉得自己也很可笑,她总管不住自己,时不时地用眼角的余光偷瞄一眼那边的Jack,那种不经意中的热烈让她实在感到羞愧。幸而杯盘碟盏间,觥筹交措,刺得晃眼的灯光下一张张被酒精烧得通红的面孔,谁也听不清谁在说什么,谁也顾不上谁,只是举起酒杯,不管是认识不认识的,点头,微笑,干杯,再斟满。人们像一群处在饥饿中突然被不知是谁抛下的食物而刺激得乱串的鱼。其实,不过是借着那热闹气氛为心情找一个出口罢了。在盥洗室的入口处,李沁沁撞到了满身酒气脸色呈酱紫红的Jack,彼此似乎是漫不经意地对视了一眼,“醉啦?”,李沁沁笑着问道,“没、没、没事。”Jack摇晃着往外走,已经口齿不清了。“你,还要喝?”,“当然。”,酱紫色的脸上冷冷地表情。李沁沁看了看Jack,心里有些感伤。她从这个男人的脸上以及话语中看不出任何异样的色彩,有的只是冷漠,这种冷漠似乎是在暗示一种距离。其实,李沁沁并不希望能与Jack发生什么,毕竟,她是爱她的家的。她只是觉得她的生活中缺乏激情,特别缺乏丈夫的“临幸”,她的心里已然有了一丝空隙,许多时候,她需要这丝空隙透透气。日复一日不变的生活如一潭死水,而什么时候才能活水来呢?有句口号是:爱情不止,生命不息。这句话对李沁沁来说,再好不过了。对她来说,爱情是生命存在的体验。可她和丈夫兰西的爱情早已被那细水般叮当作响单调的日子扼杀了。
回到家里,已是午夜时分,早已入睡的兰西在李沁沁扔高跟鞋的哐嘡声音中惊醒,拧亮了床前的台灯,揉了揉眼睛,
“回来啦?”
“恩,你还没睡?”
“确切的说,我被你吵醒了。”
“哦,对不起。”
“你去洗洗吧,早点睡,我睡了。”
“恩”。
还是那些话,没有任何色彩。李沁沁有些怅然。打开浴霸,躺在浴缸里,闭上眼,轻轻地揉擦着全身,李沁沁的思绪纷飞,近段日子,她的脸色很黯淡,没有神采,总是特别想那档子事。可是,丈夫兰西却总是给自己一个累人的形象,每当看到他那种圈在那两米长一米八宽的床上呼呼地表情,李沁沁就感觉生命没有激情,没有希望。幸而脑袋还是她自己的,没有激情,还有想象。闭上眼,似乎Jack就在身边,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令李沁沁心动不已。轻揉着自己细嫩爽滑的肌肤,李沁沁似乎是在梦中, 一路唱着歌,在开满鲜花的小径上,在潺潺的欢快的溪流声中,向那幽深与虚空走去。梦总是比现实更美。“喵喵喵喵喵喵”不知谁家的猫正在叫春,李沁沁心里猛然一惊,“死猫”,她轻骂了一句,同时心里感到隐隐的不安与羞愧。从浅唱低吟中回到现实,她迅速起身并擦干了身子,穿上睡衣,关上浴室门,仅直进了卧室,待她蹑手蹑脚地爬上床,“当,当,当”时钟已指在了一点。身边的兰西在痛快地打着鼾,李沁沁却怎么也睡不着,所谓干涸的青春状态像魔鬼一样又倏倐地嗅着来了,它简直是头狼,来过一次,就认得路。李沁沁地脸被烧得绯红,呼吸急促,**剧烈起伏着,她用腿轻轻地撩了撩兰西的腿,兰西嘴里嘟咙了一声什么,然后翻了个身,背对着李沁沁。李沁沁不甘心,再次用腿撩了撩兰西,这次力道足,兰西终于醒了,转过了身。
“怎么啦?”
李沁沁没有说话,身子像条蛇似地缠住了兰西,温湿地嘴吻住了兰西干干的嘴唇,兰西竟然像木偶似的没有反应,于是李沁沁进行了更深入地探究,哪料到兰西开始躲闪并用力一把推开了李沁沁,“别闹了。”
“你说什么?”
忽然之间似倾盆而下地冷水,浇灭了李沁沁满心地激情。李沁沁狠狠地剜了兰西一眼,迅速侧过身子,给了兰西一个仇恨冰冷的脊背。
“沁沁,别生气,好吗?今天太累。我全身都快散架了。”
兰西知道自己的行为伤了李沁沁,话语里满是温柔,并用手轻轻的触弄了一下李沁沁的秀发。
李沁沁没吱声,她的眼泪在往下淌。和兰西同居四年,领证一年,身体越来越累,夫妻生活越来越少。感慨越来越多,握在手中的钞票却不见增多。
但李沁沁不是那种不讲理的女人,她深知在外拼搏的艰辛滋味。总之,生存总是不易。眼前这个男人尽管平凡,但却实在,他能给李沁沁以安全感,更重要的是他爱她。对于这一点,她非常有把握。
“别什么事情都自己揽着。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这个家着想,万一累倒了怎么办?咱们可生不起病!”,李沁沁背对着兰西,叹了口气道。
“别担心”,“不替自己的身体着想,家庭的和谐没办法保障啊!”兰西微笑着调侃道。
“还有心思开玩笑。”李沁沁轻捶了一下兰西的肩膀。
忽然,兰西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头,抬高了声音道:“沁沁,我给你说个事。”
“什么?”李沁沁转过身子,望着兰西,问道。
“清明节,你得同我一起回家祭祖,爸妈来电话了。”李沁沁是家里的独女,而兰西上面有两个姐姐,也是家中唯一的儿子,两家老人心里都怀着期盼,李沁沁一百个不愿意回兰西家,她永远也忘不了第一次到兰西家时到别人家去蹲厕所的尴尬,兰西家厕所是粪坑上搭两块石头成其为厕所的那种,一旦蹲大号,在叮咚声中屁股往往遭殃,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手纸也是那种劣质地卫生纸,越擦越乱。李沁沁曾经将此事当笑话讲给了自己的小姐妹种丛听。李沁沁是城市人,尽管她的家里也不富裕,但她就是不习惯甚至厌恶这种原始地生活方式,用种丛的话说,就是厕所问题——让方便不方便,舒服不能舒服,嘘嘘都难的生活方式。“我还是想回我家,我父母只我一个,也希望我回去”,李沁沁对兰西道。“你是兰家的媳妇,当然得回兰家啦”,兰西心里有些不痛快,皱着眉道。“要不,咱们各回各家吧,这样比较好”,李沁沁想了想道。“不行。”兰西很坚决。“我姓李,不姓兰,我要回我家。”李沁沁一下发火了,她昂着头,眼睛直视着兰西,大声道。“嫁夫从夫,按照过去,人家叫你都是叫兰李氏。”兰西还击道。“都什么年代了,真好笑。”李沁沁发出一声鄙夷地冷笑。“那你就是不回我家了?”兰西脸涨得通红,李沁沁毫不示弱,“是的。”两个字,简短有力,像钢筋一样。“我警告你,李沁沁,我忍你很久了,女人应该学会温顺”,“我就不温顺了怎样?”李沁沁越说越来气,竟然一脚将兰西踢下了床,兰西气得牙齿格格响,扬起了巴掌,忍了忍,又放下了。




第三章 罗佑琳的奢靡

早上六点半,闹钟准时响了,李沁沁睡眼惺忪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她今天有个重要的采访,对方是餐饮界的精英罗佑琳。时间约在九点半,地点在撼东酒店。
一走进撼东酒店的大门,李沁沁就被其豪华而典雅的装饰迷了眼,一种温馨感油然而生。白色大理石瓷砖铺就的地面,大厅中央一个圆形的水池,水面上飘着几株美丽的睡莲花,两尊汉白玉石雕就的大象一左一右位列于水池的前方,屋顶吊灯个性而时尚,典雅大气的布局与温和而温暖的灯光融合在一起,优雅而舒适。跨上几级台阶,拐角向左进入了二楼的咖啡厅,在这里,李沁沁见到了罗佑琳——那个端庄秀丽的女子,总有着一股淡淡地江南水乡气质,发髻高高地盘在头上,一袭得体合身地墨绿色缎质长裙,外面罩一件皮短大衣,高贵而典雅。“我希望我们像朋友一样比较随意的聊天,可以么?”罗佑琳微笑着道。“好啊。”李沁沁笑着答道。“罗总,我感觉你是一个有故事的人。”“真的吗?你想听吗?”“当然想啦。”“我从小就很喜欢吃,小的时候却老没有东西吃,老感觉饿,于是,我就想,有一天长大后我一定要开几家自己的餐厅,想吃什么做什么。小的时候家里穷,穿得破破烂烂的,别的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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