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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跃农门-第2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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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欣笑应了一声,看向姜寒。
姜寒只是对着她轻轻点了点头,权当是打了招呼,继续跟那顾家汉子说起话来。
李欣走向菜地。
她相信姜寒会守口如瓶。这样一个人的处世准则想必是尽可能希望交际简单,不然的话,他何必不与主家打好关系,希冀主家能再一次请他,或者是能给他介绍一些活计?或许大家都觉得他是得过且过,没工开的时候就去喝酒买醉,有工开的时候认认真真几乎是刻板地严格要求,只为了赚取主家给的那些工钱。但是李欣却觉得,他是一个有浪漫主义细胞之人,他不是得过且过,而是及时行乐。
但是他的浪漫主义里面却又包含了一些现实主义的色彩。比如说他昨晚上对关文说的那番话。他建议关文学安家人,三缄其口,将这件事情就此揭过。关文照做的话,势必会少了很多麻烦,但是这些麻烦对于姜寒来说,却是与他丝毫没有干系的。他完全可以不用这般建议关文。但是他这般建议了,这就说明,他是真的觉得这样做最好,审时度势,从大局出发,从全局考虑。
从另一种方面来说,这也是一种对生活的妥协。
想着想着思绪就有些飘远了。李欣摘了好些苦瓜,提着菜筐回到堂屋,拿了刀把苦瓜剖成两半,然后挖掉苦瓜里面的籽瓤。
正做着事儿,阿妹走了进来,对她说道:“大嫂,我刚才算了算日子,上次你不是提过,亲家母那边儿一个月后要起屋子的吗?我算了算,好像时间差不多要挨到那儿去了。”
李欣“啊”地一声,看向阿妹:“我差点儿忘了。”
阿妹笑着说:“大嫂每日都那么忙,自然记不住那么多事儿。哦对了。”
阿妹又拍了下脑门儿,说;“还有,亲家奶奶是不是没做大寿?时间好像过了。”
李欣又“啊”了一声,阿妹眨了眨眼:“怎么,大嫂你还不知道?”
“我我没注意。”李欣隐约记得她大伯最后还是死犟着说要给阿嬷做寿的,这时间都过了,没有来通知,是不是后来还是没做?
阿妹说道:“我寻思着,虽然亲家奶奶没做寿,可我们总还得去随一份礼吧?就怕大嫂你这段时间忙慌慌的,把事儿都给忘了。”
李欣想了想道:“还是算了,你这隔得远着呢。再说没做寿,也找不着什么由头去送礼。”顿了顿李欣说:“反正我那阿嬷也从没把我当一回事儿,我跟她不怎么亲。”
阿妹犹疑了下:“但是老太太寿辰,大嫂你也没回去这都错过了”
“错过了便错过了吧,今年不成不还有明年吗?”
阿妹想想点了点头,“不过倒也奇怪,我们这边儿隔得挺近的,亲家奶奶生辰天儿,一大家子总要聚一起吃个饭什么的吧,怎么姻伯他们都没让人给大嫂捎个口信让你去吃饭什么的,莫不是想着这事儿大嫂你知道的,可没想到大嫂忙得忘了这事儿”
李欣摇了摇头:“没事儿,时间既然都已经过了,再说这些也没什么用处。”
李欣偏头拿肩头蹭了蹭自己的鼻子,笑道:“好了,我这儿还忙着呢,我娘家的事儿你不用替我多操心什么。”说着却是打趣道:“阿妹现在越来越思虑周全了,嗯,不错,看来以后做了人家媳妇儿,势必能把自己相公的事儿安排地井井有条。”
阿妹顿时羞红了脸,嗔笑道:“大嫂,你又打趣人。”
说着便出了堂屋。
李欣笑了笑,等阿妹走远了,笑容才淡了下来。想起方才阿妹说的,她也在心里盘算了会儿,老太太的寿辰日子的确是已经过了,过了两日了。
没做寿,也没通知她其他的事,会不会娘家那边儿在老太太寿辰这件事情上又起了冲突?或者是大伯恼怒了她娘,让二房不去吃饭,所以她娘乐得不去送银子,也就没有通知她?
☆、第四百四十章 柳烟阁(上)
想不明白的事情李欣便也不想了。
不过从她阿嬷的事儿上,李欣又想起上次她大伯娘嘱咐她的,让她在这荷花村看看,有没有适合她那个堂弟李铁的姑娘。又从相看姑娘这件事儿上,想到了她曾经应承过关氏,会帮大表弟相看相看姑娘的话。
因为阿秀与冯德发的亲事儿算是板上钉了钉,关氏也无可奈何。自从赵昌会在福满楼开始发迹了以后,想必一直就想着和阿秀能终成眷属,全副心思就扑在了阿秀身上,没有对其他姑娘上心。如今他的亲事儿也是关氏最为头疼的事情。
李欣叹了口气,把盆端了起来放到了外边儿,舀了水洗干净了以后切成小段条的样子搁在筲箕里。
屋北边儿的工程仍旧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姜寒做人极为认真负责,就算跟顾家汉子差点起了摩擦,在上工的时候发现哪儿不妥当不对的,仍然会大声地吼骂直接负责那处活计的人。
热天的时候大家都心浮气躁,李欣也担心会有人出现中暑之类的毛病,每日每日都让阿妹熬了降暑茶给凉着,让那些做工的人吃。隔三差五地还熬了绿豆汤给他们喝,甚至在每日午晌的饮食上颇费工夫,降火去毒的苦瓜便是她常备的菜品。关武也慷慨地贡献出他地里的西瓜让大家吃。
李欣这边仍与往常无二,关文虽然没在,家里的事情还是被安排地井井有条。北边起屋子那儿有关武负责,前头有杏儿和阿妹帮着李欣做家务,陪着说话。
关武因为昨晚的事情。心里对姜寒自然产生了一些防备,当关文吼骂顾家汉子的时候也不像以前一样劝着姜寒收敛点儿脾气,反而是拉了顾家汉子劝他多担待,让他骂骂也就算了。来做工的这十八个顾家汉子哪个没被这姜师傅骂过的?
关文本还担心关武自己脾气火爆,会跟姜师傅杠上,如今是完全没这个担心的必要了。
却说关文到了镇上。径直就去找了自己的四弟关全,将后来的事情说了一遍,并问他最近镇上有没有什么风言风语地在下边儿传着。
“当然有。”关全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却仍旧是被关文说的话给惊了一下,听关文问话忙回话道:“都说那安家小姐是个不祥之人,新婚当日父亲猝死,哪有那么巧合的事儿?那安家老爷再怎么说也正值壮年。身体好着,来辉县以后一直标榜着自己是善人,时常施药布粥的,大家也都说这安家老爷瞧着不像是有病的模样,怎么可能是猝死?那安家也没人出来给个交代。更是让安老爷的死因众说纷纭。”
“除了这些,还有的呢?”
“别的我也不知道了,不过听一些人议论,说那沈四爷嫌弃安家小姐命格不祥,成亲起就没搭理过安家小姐,这才新婚几天,沈四爷就在烟柳之地流连忘返的,丝毫不顾及自己已经有了个妻子,也不顾及安家这个妻家”
关全说着。见关文拧紧了眉,叹了口气,说:“大哥,如今你何必关心安家小姐如何,那关止承你怎么打算?”
关文眉眼暗沉,微微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关全抿了抿唇。继续说道:“市井街坊的地方上传言,说那安家小姐成了四太太,却被软禁在了沈府里边儿,爹死了也不能回去祭奠,娘家那边儿也说不让她回来,说是她这才是大喜之身,就回来面对这大丧,不吉利。但是大家私底下都说,这是因为怕安小姐回了安家,会造成更大的冲撞。”
关全叹了口气:“听说那安家小姐如今日日在沈府里边儿以泪洗面,因为沈四爷才新婚就撇下她的关系,一些沈府中的仆从也是看不起她,不把她当正经主子看。”
关文点了点头,捏了捏手说:“没有其他更大消息了?”
“没了。”关全顿了顿,道:“大哥要是想问有没有说安老爷是怎么死的,是被谁害死的之类的传言的话,至少我是没有听到的。”关全说:“我自认为自己在镇上也是有消息来源的,市坊之间没有这样的说辞,那必然是事情隐瞒地很严。”
从关全这儿知道了这些信息,关文也就觉得足够了,拍了拍关全的肩让他去忙他的事情,关文则是辞别了关全,自己沉着心思在街上走着。
如今安老爷嫁女当日猝死的事情已经成为了辉县中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关文总能时不时就听到有人在谈论着安老爷如何如何,安小姐如何如何,沈四爷如何如何的事情,当中一句:“我今儿才见到沈四爷,在去西坊那边儿的柳烟阁的路上呢!”
周围的人都痴痴地笑了起来。
关文曾在辉县做镖师,对辉县的地理环境虽说不上精通,但大致的路段名号却还是知道的。柳烟阁这名字不用他想就能知道,一定是一处风月场所。
然而关文不知怎么的,脚就不由自主地朝西坊那边儿去。
等到他站到了柳烟阁面前,关文才回过神来,不由地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
他想出神了,来这边儿做什么!
虽然如今这会儿还是大白青光的时候,屋前楼前也并没有夜间的时候那些招摇着手绢儿呼唤人入门来的站门姑娘,房门都是紧闭的,但是隐隐约约的还是能听到有男子在里面大肆笑闹和女人娇柔谄媚的声音。
本朝的妓楼烟馆在白日是不能开门迎客的,否则会惹上牢狱之灾。虽然明面上律令如此,但很多这样的妓馆在白日仍旧是接客的,不过没有敞门,自然也说不得是在经营生意。
关文察觉自己走到这边儿了后,便立马折身打算回去,心里暗恨自己没脑子,到这边儿来难道是想寻了沈四爷说话?
那沈四爷对他的态度一向让他有些摸不清楚,关文一直都视他为瘟神。如今他是要自己送上门去让那瘟神烦扰?
就算找了沈四爷,他能说什么?
说你新娶的媳妇儿跟我弟弟有私情?还是说你的枕边人可能是弑父凶手?亦或者问他为什么才新婚几日就如此不给妻子和妻家面子,这般肆无忌惮地在烟花之地流连?
犹记得,就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因为沈四爷的言行举止让他忍无可忍了,所以才数落了他一番,从此以后沈四爷对他的态度就变了,似乎很亲近他,亲近他中却又多了一层敬畏和依赖,让关文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更甚至于,他的亲事儿,喜帖烫金印纸做好了之后,头一个就让家丁给送来,言语之间对他还尤为恭敬地称呼他为“关老爷”。
在他的印象里,沈四爷对于这一门亲事是很重视的。他一直心里都觉得,沈四爷是打算娶了妻子以后就好好收心过日子的。
可是没想到
关文心中想着,脚下不听,折身往来路返回。
哪知道关文才走了几步,柳烟阁上边儿的小窗便打开了些,露出一条女人雪白的玉臂。一声娇吟从女人口中溢出,沈四爷的笑声突兀地发出,他轻佻地笑道:“爷喜不喜欢府里的太太,不需要你知道,难道爷喜欢了府里的太太,就不能喜欢楼里的姑娘了?”
因为街上极为清静,这一声响动自然让关文听了个正着。关文诧异回头,就见沈四爷搂着一个女人的裸肩,两人皆是衣衫不整,眼神迷离。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关文顿时收敛了神情,转身待走,哪知道沈四爷却是正好看到了他,顿时就喊道:“关文!”
关文脚步一顿,沈四爷估计也发现自己的失言。
他如今可是在白日宣淫,这般叫住关文十分不妥当!在看到关文的那一刻他就该赶紧避让开来,怎么能还叫住他呢!
只是
沈四爷蓦地将怀里的女人推回到屋里去,自己伏在窗口处,顾不得自己上半身的衣裳松松垮垮的,探出头去喊道:“关文!你不是跟你媳妇儿感情很好的吗?为什么大白天儿的你竟然也来逛妓院!”
关文差点没在地上摔一个趔趄,他恼怒地抬头瞪向二楼窗口处的沈四爷,见这会儿只他一人,没见到有女人衣衫半褪,心里也微微定了定,伸手指向沈四爷,忍了忍才面色平静地说:“我来找你的。”
沈四爷顿时一讶:“你找我做什么?”
关文简短地回道:“有事。”
“啊”沈四爷立马站直了身说:“那你等我一下。”
不待关文反应,沈四爷就伸手关了窗。
隔了不多一会儿,沈四爷就出现在了柳烟阁的门口,叫道:“关文!”
他身上的衣裳还没有穿妥当,就这般急急忙忙地冲到了关文面前。
关文有些失神,心中的疑惑被他脱口而出:“四爷,我与你并没有深交,你为何”
沈四爷一怔,微微垂了头,苦涩地笑了下说:“只是觉得,你跟我三哥以前很像不过,如今他也不怎么搭理我了。”
沈四爷长吐了口气,这才又抬了头笑问关文道:“不说这个。对了,你找我什么事?”
☆、第四百四十一章 柳烟阁(下)
这一问却是把关文直接给问住了。
他并没有存了心思来找沈四爷,只不过在街上听到有人谈论沈四爷,说他这会儿在西坊的柳烟阁,他便不由自主地往这边儿来了。能见到沈四爷已经是出乎他的意料,如今沈四爷问他何事,他又能开口问什么?
关文一时之间便有些迟疑。
沈四爷见他这副样子,难免认为他是有什么难言之事要与他商量,心中自然也揣测起来,能让关文迟疑着开不了口的会是什么事儿。况且他还在大白日来到这风月场所寻他,恐怕是很急的事情吧?
沈四爷当即就拉了关文,说:“我们进去说。”
还不待关文反应,沈四爷就径直拉了关文往柳烟阁中去。
沈四爷身边跟着的小厮倒还算机灵,打开门让他二人进去之后,便赶紧把门给拉上,透过一条缝左望右望。
沈四爷正要对关文说什么,那小厮却忧虑地说:“四爷,咱还是回府去吧,小的总觉得四爷你这才新婚,撇下府里的四太太大白日的怕是老爷跟夫人会生气的。”
沈四爷立马瞪了那小厮一眼,“爷出来乐呵乐呵,你倒还管上了不成?”
“小的不敢,只是”小厮欲言又止:“只是要是给老爷和夫人知道了,四爷怕是会被训斥”
沈四爷冷哼一声:“这西坊的妓楼烟馆白日并不开门接客,谁会知道我来?谁会寻到我来?”
小厮一时之间只得无言。
这沈四爷还不知道,关于沈家和安家的事情已经在平民百姓之中广为流传了。大家都时时注意着他的动向的,岂会不知道他大白日的在这西坊柳烟阁里逗留?
关文看向沈四爷,顿了顿说道:“街上的散客都知道你在这边,不然我也不会走到这边儿来。”
沈四爷一怔。随即满不在乎地说:“知道就知道,谁还会去告密不成?”说着沈四爷便拉了关文往大堂外围的一张桌子上去坐下,抬头问他:“你还没说呢。你找我什么事?”
关文正思忖怎么回答间,从这柳烟阁的二楼上却下来了几个相貌中等偏上的女子。因为如今天气燥热,且这是青楼楚馆,做的便是皮肉生意,所以衣着分外大胆,其中两名女子甚至是酥胸半裸,眉眼含春地看着一楼的沈四爷。
娇声曼语顿时响起:“四爷。怎的就撇下我们姐妹不理了?”
有人注意到沈四爷旁座的关文,顿时讶异地伸手捂嘴,惊呼道:“四爷身边的壮士是”
沈四爷站起来,嬉笑道:“这呀,是爷的好友。你们可不要太放浪了。”
“瞧爷说的,我们姐妹何时放浪了”
一名女子越众而出,莲步轻移地走向沈四爷,伸手搂住他的胳膊,涂着脂粉的脸就往沈四爷脸上凑:“四爷,还不知道你这位好友壮士如何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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