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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阳春-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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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厢房里两个宫女是怀乾派来服侍的,正坐在外屋凳子上细语闲聊,见两位主子进来,忙打帘让进内室。
  怀舟一进里屋,已闻到一股酒香,味道最浓郁处正是一张檀木大床,床榻之上,怀风同定远并头而卧,身上同盖一袭大红锦被,酣睡正沉。
  定远本就肤色黧黑,尚看不出什么,怀风却是双颊两团红晕,一看便是醉得狠了,身子侧着,将头窝进定远肩头,十分亲昵。
  看清两人形状,怀舟面色登时起伏不定,好在烛火摇映,定世倒无所觉,指着二人笑道:「今儿个本是请小表弟来品一品我南岳特产的岩茶,不料品来品去品到了酒上,这才醉倒两个猢狲。」
  又问两个宫女,「两人吐过没有?」
  较文静的那个宫女上前答道:「小世子没吐过,一直睡得安稳,侯爷刚躺下时干呕了几下,喂过两口茶也便压下了,之后再未醒过。」
  怀舟不发一言,上前掀开被子欲抱怀风起来,才揭到一半,动作便是一滞。

  第十五章

  锦被之下,怀风仅着一袭内衫,中袍与外褂已然没了踪影,万幸着在外面的一条墨绫夹裤未褪,用条猩红汗巾扎着,看不出异样,腰上搭着定远一条手臂,搂得正紧。
  「小弟这么大了,睡觉喜欢搂人的毛病还是不改,倒叫怀舟见笑。」
  怀舟僵硬一笑,不置一词,只是轻轻挪开定远胳膊,又叫过宫女问:「侯爷的衣裳是你脱的?」
  「是,侯爷外裳沾了酒渍,奴婢脱下后交与浆洗房的人收拾去了,一时不得烘干,那披来的大氅倒是干净的,在这里。」
  说着,另一个圆脸宫女便呈上件藏青多罗呢的大氅来。
  怀舟抓起大氅,抖开了罩在怀风身上,打横抱起。
  「我这便带了人回去,表兄留步。」
  因是年夜,虽时辰未晚,街上也已冷冷清清不见半个人影,幽长街巷里只一辆马车不紧不慢跑着,车厢前挂着盏「安王府」字样的杏黄灯笼。
  因走的急,车厢里未及生起暖炉,饶是封得严严实实,亦微觉寒冷。为恐着凉,怀舟将人紧紧揽在胸前,怀风醉得深沉,这一番搬动也未惊醒,兀自好梦连连,呼吸匀净。
  怀舟听着他清浅鼻息,怒火一股股往上窜。既恼他年节醉倒在别府,又恼他不知防备,让外人脱了衣裳也不自知,一时间气得咬牙切齿,箍在怀风腰上的手臂不由得越来越紧。怀风梦中吃痛,轻轻呻吟出声,唤回怀舟神志,那手才松得一松,只是紧绷的面孔却怎也缓和不下来,一双瞳仁越发幽暗。
  百果露果如南越王所说般后劲十足,怀风这一场好醉直睡至日上三竿方醒,睁开眼时犹自迷迷蒙蒙,片刻后才认清竟是躺在自家床上,却无论如何记不起醉倒后出了甚事,自己又是怎生回来的,扒拉开被子一看,又见身上只剩了内衫亵裤,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直吓得将残酒化作一身冷汗,腾一下坐起来。
  他惶急之下未曾留意屋中有人,掀开帐幔跳下床才见一人正坐在桌旁端然品茗,待看清是谁,一颗心登时宁定下来,长长吁出一口气,叫道:「哥哥。」
  怀舟在这屋里已然喝了半日茶,一壶老君眉从早晨喝到现在,早已淡而无味,也懒得唤人重沏,有一口没有口抿着,手上一卷佛经,有一眼没一眼看着,看似闲情逸致读书品茗,实则大半心思倒都在怀风身上。这时见人醒了,却又似老僧入定,眼皮抬也不抬,只盯着经上那佛中八苦:「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看了又看。
  「哥哥。」
  怀风又叫一声,仍是不见怀舟理他,心下一紧,战兢兢往前挪两挪,捱到桌边,磨磨蹭蹭半晌,攥住怀舟衣袖拽了拽,怯怯问:「昨儿个……是哥哥带我回来的?」
  怀舟扔了书,冷眼看过来,见他衣衫不整,便欲叫他披了衣裳再来说话,然转念一想,这屋里地龙十足暖和,一时半会儿也冻他不着,如此一番关心着了痕迹,不免又是叫怀风顺杆爬腆脸讨了饶去的下场,于是嘴巴才张又闭,换了说辞,冷笑道:「你醉得人事不知,竟还知道是我带你回来,那你可还记得在姑母处是谁给你脱的衣裳?」
  怀风怔上一怔,明白过来什么意思,脸色登时煞白,「这衣服不是回来后哥哥给我脱的吗?」
  他这些年从来不曾让外人伺候更衣,怕的便是叫人看出端倪,此刻自己一副清凉之态,虽然未必便露了形迹去,可到底心惊,先就胆寒起来。
  怀舟见他吓成这样,不忍中又夹杂了一丝痛快,明明是自己回来后才卸了弟弟的外裤去,却不说破,任由怀风胡思乱想,嘴角只噙着抹讥笑。
  「你也不想想昨儿个是在谁的府上,当着那么多外人还敢由着性子纵饮,饮醉也便罢了,派个小厮回来说一声,也好着人去接你,偏连这点子警醒都没有,醉成一滩烂泥让人扶上床,若非我及时赶到,怕不叫那些宫女脱光了去。」
  怀风往日里也曾不少次闯祸遭罚,每次一见怀舟发怒,先就红了眼圈,装出副要哭不哭的可怜样儿来,哄的哥哥心软,也便逃了劫去,可这次不同寻常,着实是给吓住了,惊惧之下让兄长责骂得抬不起头来,一径傻站着听训,竟连认错讨饶的话也忘了说,呆立半晌才缓过神来,眼巴巴瞅着怀舟,期期艾艾道:「姑母和定远都是晓得我的,便是喝醉了,有他们照应,应是……不至于的吧?」
  他不说还好,一提起定远,怀舟才退些的火气又腾地窜起,嗤笑连连,「你指望定远照应?那小子喝得比你还甚,现在醒没醒还未可知,至于姑母,年节之中自是忙着同丈夫儿子共享天伦,哪里就顾得上你了。」
  怀舟让这弟弟气了一天一夜,这时才得发作出来,自是毫不留情,言语中难得的刻薄尖利,他说一句,怀风脸色便更白一分,待数落完,才觉出弟弟神情不对,当即生出一丝悔意,可要他立时便软语去哄,那却是说什么也放不下面子的,于是只得板着脸,继续作盛怒难消状。
  怀风叫他唬住,慌乱之下紧紧握住他手,「方才哥哥还说及时赶来,那便是……没叫外人看了去?」
  语音凄惶中杂了一丝期盼,听着端的是让人心疼。怀舟原想硬起心肠狠狠教训一番,无论如何需叫这弟弟长长记性,可当真看到怀风一副又惊又怕的样子,终究狠不下心,冷哼一声,缓缓道:「这次是侥幸没让人看了去,有没有下次,那可难说。」
  一番惊吓后得来这么一句,虽是冷言冷语,可不啻于死刑遭赦,怀风心里一宽,这才记起认错。
  「哥哥,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不敢了。」
  他以往认错多了,许下的话不知凡几,却没一次似今日这般真心实意,怀舟也觉出今次是吓得狠了,不再苛责,瞪他一眼,「穿衣裳去,弄整齐了便来用饭。」
  「嗯。」
  晓得哥哥这是气消了,怀风红着眼圈点点头,自去床上更衣。
  怀舟见他隐入床帐里去,收回视线,重又捡起佛经,却再看不下去,只得又扔了,扶额苦笑。
  待怀风穿戴整齐出来,怀舟已命人在外室中摆好午膳,怀风一夜未曾进食,此刻见了满桌佳肴,肚子立时咕咕叫起来,只是未得哥哥发话,不敢入座。
  怀舟看了心道:偏只这时候才装得这般乖巧。不由好气又好笑。
  「还不坐下吃。」
  「哦。」怀风眨眨眼,见哥哥已然没了怒火压身的气势,知道今儿个这一劫算是过了,登时将一颗心放回肚子里,欢欢喜喜坐下,先夹一箸油爆鹌鹑送到怀舟碗里,「哥哥请用」,然后才捡了自己爱吃的八宝豆腐羹往嘴里送。
  这顿饭原该是年夜时吃,却拖到这时分,怀舟虽未流露不满,怀风却先心虚起来,一面吃着,一面捡些奇闻趣事来讲,变着法儿地讨兄长高兴。
  他年纪小,能有什么见闻多过怀舟去,也不过是这两日听定远说了些南越逸事,便将听来的南疆风情说来解闷。
  怀舟足迹多在北方边境出没,少及南疆,于南土风俗所知不多,虽听怀风言语中多有夸大之嫌,倒也颇感兴趣,耐心倾听,时不时应上两句。
  怀风见哥哥如此捧场,越发卖力,事无巨细均絮絮道来,待讲到南越沿海一带风俗,忽地停箸道:「哥哥不知,南越渔家多有拜契兄契弟的风俗,兄弟两个,竟是同夫妻一般过活的。」
  怀舟正咽一块鹿肉,让他这话惊得险些噎住,好容易啜口茶水咽了下去,故作镇定道:「混说什么,兄弟便是兄弟,怎的就如夫妻般了。」
  「南越临海的人家多在海上讨生活,出海打渔也好,经商也罢,那船上是不准搭载女子的,怕触怒海神,那些男子几个月不得上岸,寂寞难耐,便找自己中意的同伴相互结拜了认作兄弟,行那夫妻之事,待船一靠岸,仍旧娶妻生子各回各家,平日便如寻常兄弟般相互走动,不过也有些情深的,不肯娶妻,只同契兄弟搭伙过日子。」
  听到这里,怀舟已心如擂鼓,勉强笑道:「尽胡说,哪有这等奇事,想是定远瞎诌来唬你玩儿的。」
  怀风见他不信,恼起来,急急辩道:「哥哥莫要不信,那是确有其事的。定远悄悄同我说,二表兄定世便有个契兄弟,原是横行南海的盗匪,专门劫掠往高丽、交趾的商船,姑丈为靖海平患,派了二表兄去招安,不想被那海盗头子一眼相中,不费什么事便领着一众喽啰降了,眼下正在南越效力,统领船舰,姑丈不费一兵一卒得了支海军,本来甚是高兴,可后来才知那海盗头子贼心所在,再做防范已然晚了,二表兄早同那人结了契兄弟,只瞒着没叫人知道,若非二表兄屡次拒婚,只怕姑丈姑母现在还蒙在鼓里。这次上京祝寿,本该留二表兄同大表兄监国,姑丈却非得命二表兄同来,便是想向皇上讨个封荫,留二表兄在京做官,不想他再回南越去同那人纠缠不清。」
  怀舟再想不到那文弱书生般的定世还有这等大胆行径,一时惊得出了神,好一会儿才收敛起思绪,便听见怀风在那边喃喃自语。
  「女子倒还好说,同男子可怎么做夫妻……」
  怀舟一凛,斥道:「这等事体同你何干,胡想些什么。」
  怀风吐一吐舌头,不敢再说,低了头扒饭,没吃几口,不知又想起什么,兴冲冲抬头道:「哥哥,南越风土人情当真同北地不大一样,好玩得紧,听定远说了那么多,倒真叫人想亲眼去看上一看,我这念头一说出来,定远高兴得很,要我同他一道回去住上些日子,我已应了,这便去同姑母说,求她回去时千万带上我。」

  第十六章

  怀风在那边犹自说得眉飞色舞,却不见兄长脸色骤变,俨然便是个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势头。
  「啪」的一声,怀舟将筷子狠狠扣在桌上,惊得怀风住了嘴,怔怔地看过来。
  怀舟自忖向来沉得住气,只是实在禁不得弟弟这般撩拨,年夜时醉酒不归也便罢了,如今竟敢自作主张离家远游,登时肝火上涌。
  他于这兄弟实存了一段说不得的龌龊念头,本就满心烦躁,因怕走火入魔管不住自己,平日里尽躲着走,但要他就此远离分府别居,一来放心不下,二来也心有不舍,于是便只剩了一缕妄念,想着反正怀风是娶不得妻生不得子的,未尝不可将他拘在身边一生一世,只他兄弟二人就此相守,清静度日,惟愿能日日看着他听他叫声「哥哥」,此生也算不枉了。
  他这念头不敢言说,只得压在心底,一日甚过一日,渐成执念,今日乍然听闻怀风欲远游他乡,脱了自己羽翼护持,震惊之下恼怒异常,再压抑不住发作出来。
  「你如今大了,主意也大起来,去南越这等小事又哪里需同我这做哥哥的商量,今日想起来便同我说一声,若是忘了,怕待你走了我才晓得吧。」
  怀风不料他发这么大火儿,一时吓得作声不得,呆呆看怀舟铁青着脸冷笑。
  「你平日里性子散漫好玩也就罢了,如今翅膀长硬,这平京城已拘不住你,想是巴不得离了我飞远些去耍。只是你便想去,也当想想自己身子,南越之地恁多瘴气,多少本朝官员弃官不做也不愿去此地为政,你倒好,不过听定远吹嘘两句,便上赶着要去,就不怕中病。如今府里有现成的大夫看顾,倒还好些,去了那儿,谁来帮你遮掩,露出形迹如何是好,你失颜事小,倒叫父亲英名扫地,这可是你做儿子的孝心。」
  怀舟急怒之下口不择言,尽捡着怀风痛处数说,劈头盖脸一番训斥,只将怀风骂得面色惨白,眼里噙了泪花,却死死咬住嘴唇不肯落下。
  待他骂完,屋里一时沉寂若死,过得好半晌,才听怀风哽咽着道:「我虽任性好玩,却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哥哥放心不下我,只想护我一生一世,这些我都晓得。这次去南越之事我不曾同哥哥商量,原是我的不是,只是其中缘由却非是因定远挑唆,实是我另有一番想头。」
  说到此,怀风起身,一撩袍子,跪倒在桌旁,握住怀舟右手,缓缓道:「我从小跟着爹爹学些兵法武艺,于朝政之事原本不大通晓,只是年纪大了,渐渐也看出些端倪来。自爹爹去后,哥哥袭了王爵,我亦厚禄在身,面上看着尊荣依旧,内里比之爹爹在时却已远远不及。那镇北军帅位原该哥哥来坐,却偏生只能做个五品提督,这里头缘故且不去说,便只说我刚回来那阵儿帮着禁军练兵操习棍棒,明明是父亲旧部请我帮忙,却不过情面才去,却叫人参了一本,说我僭越值守居心叵测,你只道和太子哥哥压下去便了了,不叫我知道,我又不是傻子,这京里好歹有几个要好的朋友透些消息与我,又怎会不清楚,那些有心防着你我兄弟的究竟是些什么人,哥哥自然心中有数,我虽不尽知,倒也猜得出几个。这京里波涛暗涌,一个不小心便能叫人推进坑里去,偏我于这政事上实在无甚天分,别人要射我暗箭,我便只能当个把子在那儿戳着,若只得我一人也就罢了,可若牵扯到你和太子哥哥,那却不是闹着玩儿的,故此我这两年可着劲儿的装出个纨绔的样儿来,为的便是落个胡闹顽皮的名声,便有些小过小失,传到皇上那儿也不过一笑置之罢了,连累不到你和太子哥哥头上。只是我这两年实在闷得狠了,爹爹教我一身武艺,如今半点用不上,我心中憋屈,又不敢同哥哥说,只怕给你添乱,日日做梦都想到个逍遥的所在一展抱负才好。恰这些日子定远同我说起南越,我一琢磨,那南疆距此千里之遥,又是申屠一族的封国,天高皇帝远,朝中再怎样闹腾,于那里却波及不到,且申屠自有一族人马,又同交趾、涂丹等国毗邻,不乏争战,正是个可施展才学的所在,我便想,不若离了京城去南越军中效力,名为游玩,实则历练。定远同我一般年纪,如今已能领着一营兵马上阵守疆,我是姑母的亲侄儿,求她向姑丈说句话,让我随军征战,姑丈一向敬重爹爹,想来不会驳了这面子,届时我好生堪磨武艺兵法,才不致辜负爹爹当日培育我的一番苦心。待日后太子哥哥平安即位,必会委哥哥以重任,那时我再回来,于哥哥身边听差效力,岂不是好。」
  听到这里,怀舟已是惊得说不出话,蓦地想起当年初见这弟弟时听他分析北燕军情,那份机智干练至今历历在目,这两年不见他有所作为,也只当是父亲去后自己过于纵容,以至惯的怀风耽于逸乐,不想这弟弟瞒着他独自背了这许多苦楚,若非今日说破,只怕自己仍要将他看作不懂事的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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