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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君-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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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口满口的死啊杀啊的,逻辑不通前言不搭后语,听得他心里糊涂又担忧。
孟义抽噎了两声,头埋在孟义的颈窝处,手臂环着他的脖子。孟义拍拍他的背,又喂了他喝些水,抱他躺在床上。
“孤那日原本在和郁泽玩儿。母亲身前的一个宫女来找孤,很急很急,说父皇发了大脾气,母亲怕是不好,要孤去救母亲。”刘朔抽了一把嗓子,说得很慢,有时候想起来一点说一点,想不起来就停很长一段时间,“孤去了,到正殿门口被父皇的随身卫士拦下来,进不去。孤就只好绕了小门到正殿后……”
他说着说着小手微微颤抖,孟义心细把它握在手里,轻轻摩挲。刘朔微微一笑,看着他心里有点温暖。孟义的手很大很暖,很安全。
“母亲的贴身奴婢在门口急得哭。但是进不去。那时孤听到有拍打殿门的声音,里头依稀有尖叫的声音。孤听得很仔细!是母亲的声音!”
“嗯。后来呢?”
“后来,后来……”
“不怕。后来怎么了?”
刘朔抬起头,盯着他,表情有点奇怪,“后来我听到了,父皇说,‘你害死了一条人命,自然也要拿一条命来偿。’”
孟义皱了一下眉,“真的是陛下说的?”
“是的!”刘朔很急切,“那奴婢说了殿内只有父皇和母亲!不是父皇还能有谁呢!我在侧面的小窗户下听到的!后头说了什么不清楚了,就这一句!很大声!”
孟义只能安抚他,“好了好了,臣相信殿下。”
“你听孤说!孤说的都是真的!”刘朔说,“父皇后来出来了,一直在殿门口站着,看着很生气的样子。孤就不敢过去,父皇与那些卫士们说话,有几个卫士进去了,好一会儿又出来,父皇才带着他们走了。孤很怕,当时很怕,等他们出了合欢殿的角门才敢进去的。”
孟义认真地看着他的每一个表情。刘朔的表情变得很痛苦,他深深皱着眉头,小手捧着脸,很难想象他不到十二岁会有这么沉重的表情,他看着自己的手,“我看到母亲吊在那里,高高地悬着!好高!孤都摸不到她的脚,孤一抬头!一抬头!母亲就这样看着我!”
他做出一个低头瞪人的动作来,眼睛瞠得大大的,尖叫起来,“她就这样盯着我看!她就这样盯着我看!她——”
孟义忙打断他,“殿下!”
刘朔戛然而止,缓缓转过头,两手空空,茫然地看着孟义,“孟大哥,她死了。”
孟义倒抽一口气,心疼不已,“是臣不好,臣不应该去打仗让殿下一个人呆在这里。”
刘朔本来就发着烧,情绪起伏太大,总算把心事都说了出来。他憋了太久,如今像是被抽了篾骨的纸鸢,颓然地软软地倒在床榻上,歪着头,一口一口喘着气,默默流泪。
恐惧折磨了他很久。刚回到长信殿的时候,他对谁都不敢说话,一时间全世界的人都不值得被信任了。他一闭眼就是母亲死不瞑目悬挂高粱的脸,那张脸死死看着他,盘亘在他每一个噩梦里。夜里睡不好,白日里胆战心惊,怕皇帝杀他,怕各种各样的人杀他,怕不小心说漏了嘴于是干脆不说话,不哭,不闹,在外头努力装出个沉稳的样子来。
皇帝来看他,他吓得躲在内室不敢见,哆哆嗦嗦捂着被子。还好太医来圆说是他遭了魔怔,沾了不好的东西才会这样。他也觉得自己一定是沾了不好的东西,身边每一个人都像是鬼影,都形迹可疑。他把匕首藏在枕头下,睡着的时候也牢牢握着。
这个时候,他只能想到孟义,那个高大如山,安全可靠的男人。于是发着高烧的他在长信殿苦苦撑了近一个月等孟义回来,如复一日变成了脑袋里唯一的念头,痴了傻了,连人真的回来的时候他都没认出来。
孟义等他睡去,要竹筠点了宁神香。
“劳烦孟大人了。殿下还好吧?”
“嗯。”孟义点头,将刘朔放平,见窗外沉沉黑夜,“等他醒了,再喂点米汤给他。我明日再来看他。”想想,不放心,掏出怀里一枚玉珰放在刘朔床头,“我现下有急事要出宫一趟。不要与殿下说,以免他担心。”
“诺。”
孟义要去见陆昭一趟。他听刘朔一番话,心里翻江倒海。他不相信皇帝会做出这样的事——霍夫人嫁给皇帝十几年,夫妻之恩如此长久怎么会说杀了就杀了?这时候他想起与陆昭之约,霍夫人之死必定要经陆昭的手,是不是皇帝做的只要问过陆昭就知道了。
深夜的廷尉府被吵醒。陆昭只穿着单衣来见孟义。
两人在陆昭的书房内间,隔了外头好几重门。陆昭提起这件事面色沉重,搬出了几支竹签子给孟义看,都是皇帝的手谕。
陆昭给他倒了一杯酒,“我之前就怀疑这件事。姜华莹死的时候我还没来得及定案,陛下就要走了廷尉属关于这件案子所有的竹简。自杀不是我这里定论的,是太医院定论的。”他说,“我一开始以为是陛下喜欢姜华莹,姜死了他想发泄怒气也是很正常的。所以没想太多。直到霍夫人死。”
“什么意思?”孟义脑袋转不过弯来。
“霍夫人那个性子会因为姜华莹死了而自杀吗?”陆昭白了他一眼,“她专宠那么多年,霍家又是这个如日中天的形势,就算她真的冤枉了姜华莹又怎么了?罚奉或者褫夺封号都可以,一定要自杀吗?大殿下才十一岁啊!”
孟义心里一沉,“殿下还小,很多东西听浑了或者是吓得也未可知。”
“怀瑛,殿下不小了,他很快就要十二岁,再有一年就可以娶亲。”陆昭说,“死的是他亲生母亲,他会说谎吗?你说他怕成那个样子,一定是有什么东西吓着他了。”
“不可能。”孟义摇头,“陛下为什么要杀霍夫人?一日夫妻百日恩。”
陆昭叹了一口气,“大约是怨恨霍家吧。”

  ☆、第十八章 拜访

“大约是怨恨霍家吧。”
此一说法朝中意见纷纭。有的说皇帝怨恨由来已久。霍太后因长子之死怨恨皇帝,皇帝就对霍氏有了怨言;也有的说霍家在朝中势力过大,有功高震主之嫌;还有的说霍夫人野心过强,一直想逼迫皇帝立储云云。
孟义心中沉浮,面上也不好,“这么说,你觉得真的是陛下杀的。”
他这并不是个问句。陆昭知道他心中一时无法接受,“你也别多想,这当中许多关窍我还没有想清楚。一来姜华莹的死颇有蹊跷;二来如果陛下要霍夫人死,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必然事关重大,但而今无人可知。所以现在也说不准。”
圣意高深,不可揣测。孟义觉得很是疲惫。
而陆昭现在却不只担心刘朔,他更担心另外一个人。
于是趁着旬休的日子他费心打扮了一番只带了一个随从往大司马大将军府登门拜访。作为刚上任不久的廷尉,陆昭年纪轻轻便坐上高位,又在南北军改革中扮演着重要角色,已然是当朝新贵。霍延拿着他的拜帖斟酌了许久,最终让管家将陆昭带了进来。
管家领着陆昭穿过前廊到后院一处客殿,引入一间小茶室——陆昭毕竟只是个卿,而霍延已位极人臣,是加无可加的荣华富贵,平日里只有招待朝中重臣才开前殿设宴,见陆昭只用在客殿僻一间茶室。
霍延着一件左衽靛色云纹衣,天青长裳,外罩着薄薄一件月白长袍。他鬓边已有了些灰发,却梳妆整齐,银冠高束,一丝不苟,庄重威严,俨然家主风范。见陆昭进来又叫奴婢拿出御赐的茶叶来泡茶。陆昭见他对待自己这样的晚辈都如此郑重,心中不由敬重。
“晚辈拜见大人。婚后因家务缠身未能时常来给大人请安,望大人见谅。”陆昭递上拜礼,“这是拙荆的一点心意,希望大人不要嫌弃鄙陋。”
张苑的园艺极好,前些日子花房里给她养出一株漂亮的铃兰来,花朵如灯笼状,铃铛大小,各个橙黄鲜艳,十分玲珑别致。陆昭知道霍延素日喜欢养花护园,就搬了一盆过来。
果然霍延看了十分满意,叫奴婢端着上前来给他看,又摸摸那花穗叹道,“真是可爱。”
两人客套了一会儿,陆昭切正题,“夫人辞世,大人久不早朝,晚辈实在担心所以来看看大人。见大人一切安好晚辈就放心了。”
霍延面上依旧严肃,只是眼底略有欣慰,“这时候你有这个心就好,不必真走动一趟。”
陆昭听了心中也唏嘘。来的时候陆昭就看到偌大的霍府门前竟没有任何车架来往,大门紧合,看门的家仆都不知哪里去了。进了府中,陆昭暗地里观察发现霍家安静少人,园艺荒废,甚至可以以“冷清”形容。此时霍夫人才去了不到半个月,一向尊荣至极的霍府竟摧枯拉朽如此迅速,不由叫陆昭大叹世道,也证实了心中的担心。
皇帝要对霍家下手也是朝中一直就有的猜测。毕竟有皇帝对霍家的怨恨论,必然就会有霍家倒台论。如今不论是皇帝有意要端掉霍家也好,还是霍夫人碰巧犯圣给了皇帝一个理由也好,霍家在迅速衰败已成事实。
十数年荣宠,一朝凋敝,心都还没凉,家就散了。
“晚辈素日尊敬大人,但人微言轻,也只能做到这里罢了。”这个时候风向不确定,与霍延走太近确实不明智,陆昭没有大惊小怪,也坦白立场。
霍延点头,不说什么话,只拨弄拨弄那铃兰。此时有家仆过来报告,“大人,车子都装满了,剩下没装的东西也不多了。您看什么时候出发?”
霍延仿佛没听到似的,出了一会儿神,反应过来冷淡地嗯了一声,“你和他们说,我的东西都不用装,几件衣服就够了。特别少爷小姐的东西要带齐全,不能疏漏。”
那家仆有些疑惑,见霍延十分肯定,于是应诺下去了。
陆昭放下茶碗,随口问,“大人这是要外出?”
霍延很大方,“是啊,和家里人出去一趟。”
陆昭低着眉没马上接话。难道形势已经严峻到这个地步了吗?没想到霍延真的开始遣散家仆,甚至准备和家人离开长安了。是皇帝已经透露要贬黜他所以归老?还是…准备逃?
这时候霍延若有所思,“说来自太后娘娘嫁给先帝,老夫我也许久没好好出去散散心了。”
当朝大司马大将军为国尽职近三十年,一向兢兢业业。陆昭不由佩服他竟看得这么开。
“大人打算去哪里呢?”
“可能会去北方吧,许久不去了。年轻时还在那里打过仗,和先帝一起。”霍延目光灼灼看着陆昭,神色十分沉肃,“陆大人也是打过仗的。这些年不上战场习惯了吗?”
陆昭心中一沉,倒是维持面上笑容,“大人实在戳住晚辈痛处,晚辈生于凉州军营,沙场生活对晚辈来说占了二十多年光阴呢。”
“是吗。”霍延将目光收回去,“那你恐怕还有很多年才能习惯这种平静生活呢。”
“大人当年也是如此吗?”
当年霍延也是马上大将,被先帝誉为我朝第一智勇双全,不过那时候霍延也年轻,还没到陆昭而今这个年纪。霍家军勇战匈奴的故事陆昭小时候都听过,那时军营里姆妈给小孩儿讲故事,就是讲这些大将们守卫家国的英勇事迹。后来霍延被调回长安,不打仗了,只做军事统帅,霍家军也就散了。
“没有个三五年是不行的。”霍延竟叹了一声,“可惜打不动了。我也打了十多年的仗。怎么也想再回去看看。”
“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霍延一边扣着茶碗一边哼。
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陆昭跟上了他的调子和。两人相视一笑。
陆昭敬佩霍延这样的人物,对国家君主忠心,对朋友家人照顾,治下严谨,又不乏情怀,这样的人,本来就是陆昭心中理想的形象。现在哪怕为了这首军歌,陆昭觉得自己犯险探望也是值得的。这是作为军人的纯粹与血性。旁人很难理解。
“老了老了。”霍延展了展神,“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大人情深意重,到底是军伍出身,晚辈敬服。”陆昭行了个大礼。
霍延依旧是淡淡的,“你也不用这样。老夫走了到底还要有人来辅佐陛下治理朝政。”他拨了拨那茶碗,话语有力,是两朝老臣的口气,“孟怀瑛老夫是看好的,只是陛下性情不定,他要能保持住了如今这份坚决才行。”
“还请大人赐教。”
“要做武官,不是只懂打仗军事就可以了。朝政上的事情要钻营,陛下的性情也要学会应对,至于党派勾斗、三教九流那都是要去考虑的。孟怀瑛是个能打仗的不错,但能不能再往上走,就要看他自己能做到哪一步了。”霍延说,“况且他这个时候一定有许多人等着与他结交,与人来往,态度偏重偏轻,策略与方法都很重要。他只要不卷进党争,多善交结纯臣,既不要刻意拉拢,也不用做高姿态,陛下就会是他最稳重的倚靠,也会保他安虞无事。”
陆昭点头。霍延的话提醒了他,孟义的靠山既不是他岳父长史,也不是丞相属,他最大的靠山是皇帝——这天下最尊贵最有权力的人。他们只要交接纯臣,在九卿太常那里发展人脉就好,这样不仅适合孟义这样的性格,而且能避免皇帝多疑猜忌。
“他而今是有家室的人,不像从前在军营,毫无牵挂拖累,他这次去鲜卑也应该感觉到束缚感。你要他放开胆子去做事情,好儿郎要有如此气魄风范!不然叫那些个东西们看低了,就再难爬起来。”霍延掷地有声,“要记着!他是要号令三军的人物!”
陆昭感动不已,又行了个大礼,“诺。谢大人教诲。”
能让霍延这样教导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的。或许只是霍延在尽前辈的职责,也或许他只是为了他看中的朝政和国家,但他的经验对陆昭和孟义来说都是最珍贵的意见。再加上陆昭与霍延交结非常浅,只在陆昭娶亲有过那么一次赠礼情谊,故而今日这番话陆昭十分动容。
“你也是个不错的。”霍延说,“老夫是过来人,说句你可能不爱听的话。你很聪明,也通透,但古来聪明误人。只这一点你要小心。”
陆昭大度笑纳,“晚辈自当谨记。”
两人这样说了一会子话,倒像是关系十分近似的。
霍延说话凝练精准,一阵见血。他们又聊了一会儿朝政的事情。直到了傍晚时分陆昭才决定要告辞。霍延也不多留他。
“老夫过段时间就要走了,如今身边的人事也都淡了。不知道你肯不肯帮个忙?”
陆昭赶紧说,“大人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就是。”
就见霍延取来绢布与笔墨,在那绢布上写满整整一面,而后卷好交予他,“因着时间仓促,不能与所有好友一一道别珍重,要拖你为我转达一份书信。这是给我在长安城郊云山观一位故交的信笺,你且替我带去,并一句问候。他看了这个便当做是告别。”
陆昭小心翼翼将那绢布收拢好,“诺。大人吩咐的晚辈一定办好。不知大人的故交是什么名字,云山观道人、寄居者甚多,大人说个名字好让晚辈找起来方便一些。”
霍延沉声,“很好找,便是云山观仙师道隐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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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抱歉这两个星期没更文,回老家了,没电脑所以没更。
今天会有四章。

  ☆、第十九章 离心

皇帝终于有时间见孟义,傍晚的时候他要青釉带孟义到温室殿。
孟义在家和谢龄吃晚饭。皇帝召入,孟义心里紧张起来。
谢龄心细,见他眉间负担加重,便在更衣间温柔挽着他的手说,“我在家里煮点汤羹等你回来吃。你早去早回。”
孟义想着家中还有娇妻等候,心里觉得安定些。
只是谢龄婉约秀丽的面容终究在他见到皇帝的时候淡去了。
皇帝还是一个多月前的样子,清肃沉郁,在温室殿繁复华丽的装饰间是最苍白的那一片颜色。他坐在窗下,半隐在烛火夭暗的光影后,使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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