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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君-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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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釉使了眼色将人打发下去,留下孟义。孟义接过小宫女手上的梳子,跪在皇帝身后鞠起一缕头发,用梳子沾了冰麝油梳进皇帝的头发里。
“怀瑛是还有什么事么?”宣帝转过身来,眼神很温和。
孟义能闻到他脖子上尚未干透的潮湿的香气,他脸红了一下,“臣担忧陛下身子……”
宣帝笑笑,“朕的身子朕知道,你没伤着朕。”
孟义嘴拙,一下子竟不知如何接下去。
正当此时,青釉匆忙进来,神色焦急,“陛下,太后娘娘殁了。”
皇帝哗地起身,眼前一黑,重心偏了。孟义眼疾手快,扶了一把,“陛下!”
“陛下!”青釉也忙上前,“凤藻宫姑姑来报,是守夜宫女换班时发现太后娘娘走的。”
宣帝还没站稳扶着青釉就往前摸索,“快,快,去凤藻宫。”
青釉叫人去拿素服和披风来。皇帝被一群内侍簇拥着更衣、梳头、净脸,换了一件玉兰色的长袍出来,走到门口青釉给他系上黑色的披风。皇帝就着朝殿外看了一眼。
平静夜色,一丝风也无。
孟义在后面看着,觉得皇帝黑色的披风在夭夭的烛火下显得深沉又死寂。那背影修长又冷厉,宛如一道削瘦的远峰,苍劲有力。
“陛下。”孟义不可抑制地低声唤了一句。
皇帝闭了闭眼,抬起手来,“青釉。”
青釉上前,“陛下,车架就在殿外。”
皇帝去了,直到那黑色的背影远远消失孟义才不甘心从清凉殿门口出去。他想起太后仙去刘朔肯定也要去凤藻宫,于是匆忙回长信殿。哪想长信殿早也收到了消息,刘朔已经由人跟着去了。这样孟义便只能呆在长信殿内等,凤藻宫一边情状如何,皇帝如何,皇子如何,一概无从知晓。
近破晓,刘朔终于从长信殿回来,在殿口阶梯上见到坐着等人的孟义。
“殿下万安。”
刘朔由小宫女扶着,像是受了惊吓,小脸发白,见着孟义突然哇一声便大哭起来。孟义不知所谓,便去望那小宫女。小宫女摇摇头。孟义只得叹了一声,将刘朔抱起来回到内室。
刘朔趴在孟义肩膀上只管哭,眼泪收也收不住似的,进了内室还扒着孟义不放。一群宫女手足无措。孟义便索性将她们打发下去,为刘朔换了衣服,又抱到床上。
“殿下要自惜身体,不要伤心过度了。”孟义抱着刘朔坐在床头,让小皇子卧在自己的膝头,又为他掖好被子。
刘朔抽抽鼻子,小脸埋在孟义怀里不肯说话。
孟义心道太后对长孙一向怜爱,祖母走了刘朔真的伤心了。他便如往常刘朔做了噩梦后一样,拍抚着他的后背,又摸*的头发,哄他睡觉。
好一会儿刘朔安心了,揪着孟义的衣摆擦擦鼻子,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嗓子都哭哑了,“孟大哥,有一天父皇母亲……也会像皇祖母一样吗?”
孟义一怔,本想说皇帝和霍夫人自然会福寿延绵,突然想起皇帝站在殿口那道悲凉的背影,又看到刘朔噙着眼泪的一双乌漆漆的眼睛,便沉默点点头。刘朔得了答案,哽咽了一声,咬咬唇,却没掉眼泪,小脸又埋起来了。孟义叹了一声,拍拍他的肩膀。
“殿下是在害怕吗?”
刘朔白着一张脸,点头,半晌,问,“孟大哥,你去打了那么多仗,见过很多很多的死人,你也害怕吗?”
孟义摇头,“臣不记得了。”
“怎么会不记得?”
“真的不记得了。”孟义低头望着刘朔,“被殿下一提醒才记起来。臣看过很多死人,有不认识的,有感情很好的兄弟,也有血亲。”
刘朔咬着唇,握着他的手,眼睛亮亮的,“等孤做了皇帝,孤一定不会再打仗!”
孟义摸*的脑袋,很欣慰,“殿下有鸿鹄之志,臣心中敬佩。但生死之事乃天命轮回。今日太后娘娘仙去,殿下再伤心也不能阻止娘娘离开的事实。”
刘朔低下头来不说话了。
两人都安静了一会儿。孟义将放远的目光收回来,说,“殿下近日不是在学庄子?”
刘朔点头,“庄子太难了。”
“臣是武将,没读过多少书。但是身边有好友博学,多少也受了一点影响。庄子说,‘孰知死生存亡之一体,吾之与友也。’”孟义慢慢地说,轻轻地说,“轮回之事,不必强求。死也如是,在生亦如是。”
刘朔似懂非懂,点点头,“嗯,孤记下了。”
“睡吧。臣会一直陪着殿下的。”孟义将他放平,坐在床头握着他的手。
刘朔便闭了眼睛,辗转了一会儿,徐徐睡去。
这其后两日刘朔免了课,作为皇长子去凤藻宫灵堂内守灵。灵堂内幽深阴暗,四处挂满白色幔布,诡异恐怖,刘朔实在害怕,就要孟义日日守在他身边不得离开片刻。孟义只能随刘朔一道守在凤藻宫,白日里守灵念经,日头落了便回长信殿哄刘朔睡觉。这样清凉殿里一应情状,宣帝身体如何,朝政如何,又是一概无从知晓。
孟义心里不免焦急。比起刘朔,他更担心宣帝。夜里躺在床上,他日日都会想起宣帝苍白精瘦的身子,想到那个紧致温暖的洞,想起那道黑漆漆的背影,于是呼吸深重,头脑发热。他做了一个梦。清凉殿的朱漆大门,变成了狮盆血口,生生要将皇帝吞噬。醒来后他满身冷汗,双腿发软。
孟义想再见一次皇帝。他那天还有话没说完,就被太后辞世这事情打断了。
但是要见皇帝,并不是容易的事情。孟义觉得他应当把这件事与陆子明说说,只是眼下刘朔一日不能没有他,这样光景恐怕要一直持续到太后的丧葬奠仪结束。
到第四日夜,哄了刘朔熟睡后,孟义方出长信殿门,便见青釉在殿外踱步。青釉见他出来,即刻上前来行礼,“将军这几日辛苦了。”
孟义回了礼。
青釉开门见山,“今夜少不得得让将军再劳累些。陛下要见你,将军随我来吧。”
孟义听青釉的语气,觉得这大概是件急事。他没有多问,一路默默跟着青釉走。那青釉竟没有带任何人来,只身一人带着孟义穿过甘泉宫后殿,绕过后湖小径从一道偏门进了密道,沿着封闭的密道走了约莫一刻钟,由另一道偏门出,便已经在清凉殿偏房里。孟义自然认得,这偏房便是他侍寝那晚换洗的的屋子。
“将军且安心。”青釉这时停了停步子,小声道,“今夜不是要您来服侍陛下的。”
孟义更好奇皇帝为什么要见他。
话语间到了内室门前,青釉低语,“太后娘娘仙去,陛下很伤心。还请将军宽宽陛下的心思,保重龙体为好。陛下就在里面,奴婢就不进去了,将军自个儿进去吧。”
孟义心中鼓噪。宣帝正坐在案前翻动一卷竹简,见他进来,也没说话。
孟义只觉得宣帝仿佛愈发苍白了。
宣帝放下竹简,“劳累你这么晚来,明日还要陪皇子去守灵,身子还吃得消吧?”
“谢陛下关怀,臣一切安好。”
“来,过来些,帮朕按按。”
……
…………
“朕找了好几个按肩的,都不如你的手艺舒服。”皇帝眯着眼叹了一声,很是受用。
孟义听着这话心中满意了。他让皇帝靠着自己,便能闻到皇帝身上那股冷冽的幽香,很好闻。他闻着闻着,话到嘴边不自觉,“陛下若需要,臣就每天过来。”
“你要陪着皇子,哪里能每日都劳动你。”
孟义倒也挺喜欢刘朔——活泼可爱,虽稍有任性,却不失正直纯善,“殿下……也很好。”他说这话时正抬眼,皇帝脸上的微笑正冲撞进眼里。孟义耳热,觉得尴尬,下意识避开了。
“朕这几日没去看朔儿,他还好吧?”皇帝问,“朕听说他哭了?”
“嗯。”
“也不怪他,他还小。”皇帝收拾着手里的竹简,显得有些漫不经心,“朕在他这个年纪,也见过死人了,现如今想起来,朕还不如他呢。”
孟义只管沉默给皇帝按肩。皇帝也没让他说话的意思,絮絮叨叨的,说起从前还是皇子的时候,几个兄弟一起听课、武学的光景,想到哪儿说到哪儿,说一会儿又忘了。孟义就给他提词儿,说陛下刚才说到春游了。皇帝点点头,对对对,春游春游……
“年纪大了,唠叨得也多了。”宣帝笑笑,示意他停下来,“要你一个年轻人来听我说些有的没的,很是无趣吧?”
孟义无声摇头。
皇帝其实不老,他二十六岁登基,而今是宣帝八年,算来现在应该是三十四岁。孟义不喜欢他两鬓的白发,显老,先帝好歹活到六十几,皇帝现在已经有白头发了,当然让人担心。
孟义觉得皇帝是好皇帝。好皇帝活不久实在可惜。
宣帝很是满意,手搭在他的肩上,眼睛里有了点悲哀,“朕知道你是失了家人的人。朕也失了一位家人,也有肺腑之痛,你能明白吗?”
孟义看着肩上的那只手,心中大动,立刻行了个大礼。
“你回去吧,今晚劳累你了,这些事你不要与外人道,自然不会少你的好处。”宣帝将手移到了孟义的手上。皇帝的手很凉,手掌并不宽大,覆住了孟义的手掌摩挲了一下。孟义像是被烫了一下,见皇帝眼里温和的表情,明白了,将皇帝扶起来。
“朕乏了。叫青釉进来服侍吧。”
孟义又行了个大礼,“那臣告退了。”
“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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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真的不老嘛。。。。。。只是看着显老。。。
☆、第八章 天命
连着几日孟义晚上都在宣帝的清凉殿。
晚上宦官端了个大托盘过来,宣帝指了指,“你去瞧瞧,认不认得?”
孟义去认。是从前随他多年的宝剑。
宣帝笑,“这剑原是太皇的,后来传到了先皇手上。我小时候时常也听太皇是如何用这剑打江山的。后来我那叔叔喜欢,先皇就给了他,又因缘际会到了你手上。”
孟义也知道这剑的重要。他摸了摸剑鞘,感觉心脏在颤抖。
“既到了你手上,也不算枉费。如今朕物归原主,望你好好待它,莫要辱没了。”宣帝走上前来,轻轻拉着孟义的手,放在剑柄上,稍一用力,寒芒毕露,刺得孟义心中凛然。就听宣帝又说,“朕相信你也不会。”
“臣谢陛下隆恩。”
宣帝摆摆手让他起来,“朕也再找不到比你更适合它的人选。”他看孟义负剑的样子,挺拔刚武,威风凛凛,很是满意,“来,舞两式与朕瞧瞧。”
孟义抓起那剑,呛一声脱了剑鞘。他随手挽了个剑花,退后一步,猛然振臂,霎时间气流翻滚,一道乌光*,破风而出。那剑尖凝练逼迫,紧随孟义一个凌空翻,横扫而过,剑势激荡。靠近一只用来放酒具的小几登时不稳,炸裂开一条小指宽的裂缝。孟义犹自不觉,再起,衣袂翻风而动,宣帝只来得及见那剑柄红穗绽开,就觉剑芒化做光影洒落无数。再定睛,孟义已将那剑直舞得漫天青光,乌发齐飞,交织一片。夜风穿堂而过,扫起舞者一身煞气,凌空呼啸,寒光割裂,英气逼人。
皇帝的心率不由失了速。
此时孟义已收了剑势,归鞘,见皇帝不发话,呆愣愣站在那里,“臣献丑。”
皇帝点点头,“不错,果然只有你配得上它。”
孟义得回心爱之物,心里高兴,眼睛也是亮亮的。皇帝心里则是另外一种高兴,招招手让他到自己身边来。孟义方才舞得周身起了热气,贴近宣帝那股冷香便觉得是冰火两重天,一时头脑发起晕来。皇帝掂起手里的方绢擦了擦他额角沁出的汗液,他便大着胆子捉着皇帝的手,一把将人搂在怀里低下脑袋便去亲。
这一吻便缠缠绵绵纠缠到榻上。等衣服都退了,肌肤相贴,相合交融,孟义只觉得心中柔情万千,在床上便越发折腾。他吻着宣帝鬓角的白发,将宣帝抱着让两人都坐起来,宣帝哪里经过这种事情,咬着他的肩膀,每到舒爽至极,便浑身哆嗦。
两人紧紧贴着,头发裹着身体,头发又缠着头发,包成一个黑漆漆的球一样,仿佛要将两人都吸进去。这样,竟也相缠尽夜。
太后祭礼一过,马上就是春祭。往年皇帝要亲临农耕缫丝,祭天祭祖。
今年皇帝又要亲往,所以护卫一事不能忽略。本来春祭护卫队一直由北军一支抽调,但适逢太后新丧,北军的那一支仍在丘山皇陵还没回来,于是护卫队就缺了空。
最终皇帝与军部商定,由南北军各抽调相同人数组成护卫队。大司马大将军霍延推荐了北军校尉李青作为护卫队统领。不想李青到任不过几天,就将南军一名卫士打伤。南军自然不服气,告到了圣前,要为兄弟讨个说法。
“舅舅也不必太过责难他了。到底是年轻人,有不周到的地方。此一次就当是个教训,吃点亏也不是坏事。”皇帝看着递上来的状表,语气平常,倒像此事在预料之中。
霍延丢了脸,也不好说什么。李青是当朝镇远将军李老将军的孙子。霍李两家都是将门,从先皇时期就交好,推荐李青也在两家交情之中。哪知这李青自觉是将门之后,自视甚高,到任后不免干纲独断。
“陛下说的是,是臣疏忽了。”
皇帝说,“现下最要紧是统筹护卫,把春祭的事情安排妥当。李青的事情,朕有定数,只罚他一年饷钱,回家到他爷爷跟前反省三个月。过后还是他的北军校尉。”
霍延点头,“陛下英明。”
“舅舅可还有推举人选?”皇帝问。
霍延想了想,摇头,“军中优秀将才不乏,只是要协调南北军,怕不好胜任。”
南北军自建朝伊始以相互制衡而生存,井水不犯河水,此系难处。
皇帝说,“朕倒是有一个。”
“陛下看中的是?”
“皇长子亲卫队长,孟怀瑛。”
若不是皇帝提起来,霍延都快忘了有这么一号人物。
皇帝放下那状表,说,“说来还是朕那日去瞧朔儿想起来的。这人在校场呆过一年,很得南军上下敬重。想来此一事北军吃亏,统卫一职自然要从南军出。孟义从前是带过兵的人,协调上下,统筹内外当是不在话下。”
霍延心中有疑问,“这么大的事情交给此人,陛下可信得过?”
“朕的皇长子每日由他鞍马伺候朕都由着去了,还有什么不可信的呢?”
霍延又说,“这人现在只是个亲卫队长,没有军职,怕难以服众。”
“那就给他个都侯做就是。也不是什么大事。”
霍延知道皇帝心中早已有数,这件事他已经吃亏,不好再驳皇帝面子,便随口应喏了。
太后新丧,皇帝又安抚了霍延几句。此时青釉掀开门帘进来,“陛下,道隐真人到了,在温泉亭等您。”
皇帝点头,急忙起来,“朕马上就到。”
霍延见如此,起身告退了。皇帝换了件衣服,由青釉扶着到温泉亭。
就见一青袍道人,负手立于亭下,冷清孤然,翩翩然有洒脱之意。皇帝屏退众人,独自入亭。那道人转过身来,施礼道,“皇帝陛下万安。”
宣帝扶起他,“真人多礼了。”
“一年之别,陛下龙体可安好?”
“还成吧。”宣帝扶着他坐下,“真人一向青春常驻,朕十分羡慕啊。”
那道隐面上虽是个秀丽青俊,实际已过天命之年,自称是茅山派后代,常年仙游,精通黄老之道,瞧着已有羽化登仙的趋势。皇帝也深信,能容颜不老的,怎么的也是个半仙。
“陛下过誉了。”道隐说,“再如何也是凡人,顺应天道,逃不过生死轮回。长生一事实为逆天,陛下切不可信。”
宣帝对长生不老其实没兴趣,笑笑,“朕要长生不老做什么?”
道隐点头。宣帝便与他说起些从前的旧事来。两人饮茶叙旧,如同故交好友重逢。
要说宣帝与道隐的渊源,其实也不复杂。茅山派原来只是几个炼丹求药的小道人,在瘟疫时期治药救民,攒了大功德,后来壮大,渐渐有教派规模。先帝在时,不满茅山派在民间影响力愈大,曾下令禁教,直至宣帝登基禁令才解。
坊间的普遍观点是宣帝还是皇子的时候身体就不好,所以有心研究黄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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