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缘-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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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并不清楚这是套怎样的武功，我只是依据当年父亲留在母亲那里的部分手稿习得的，并不是完整的武功心法……”

对自己的身世并不了解吗？

澜英虽有些好奇是怎么一回事，但毕竟还不相熟，对别人的家事不好过多询问。但若是只习得了不完整的心法，造成现在这种情形确实很有可能。

柳雪卓的头垂得更低了，又继续说：“听你们问起柳见，想必是知道什么。其实……其实我娘说过，我爹就是柳见……”说到这里，又猛的抬起头对澜英说：“你也是姓柳，又问起柳见，难道你也是他的后人？若是的话，请你能帮帮我……这样的内力时常弄得我痛苦不堪……”

澜英在听到这柳雪卓说自己是师父的儿子时就有些呆愣了。看眼前的少年不过十六七岁，但在自己的记忆中师父几乎没有出谷过，即便是有也一定有带上自己。怎么可能有这么大个儿子？

澜英暂且没有理会柳雪卓的请求，而是十分严肃的冷声问道：“你确定你是柳见的儿子？你不会是隐瞒了什么吧？柳见是我的师父，我最是了解不过。看你不过十六七岁，他不像是会有你这个年纪的儿子。”

柳雪卓听澜英说柳见是他的师父，表情变得十分惊讶。看一直微笑的对自己的澜英突然这么严肃，似乎感觉到有些害怕。觉得是不是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提了什么不该提的要求？

“你真是他的徒弟？没有骗我？”

澜英觉得自己才是需要怀疑的人吧？但又觉得眼前少年不像是说假话。眼神询问了戒尘，似乎他也觉得柳雪卓没有说谎，便答道：“千真万确，但我却无法相信你是师父的儿子。我从小到大师父没有离开过身边，师父无论如何都不会有你这种年纪的儿子。”

或许是因为想到眼前的人正是父亲的徒弟，柳雪卓觉得自己不该再有所隐瞒，便有些胆战心惊的颤声回答道：“没想到你是他的徒弟，那我便都告诉你吧……他与我娘似乎只是有过露水情缘，我娘不是武林中人，他在我娘那便没有许多顾忌才留下了一些手稿……”

少年的脸不好意思的微微红起说道：“而且，其实我并不是十六七岁，我已经二十有五，只是因为幼时不懂事时就偷偷看那些手稿练武导致内力混乱。我娘求了苗疆的巫师帮我种了蛊虫在身上以缓解那不受控制的戾气，但却反而使我身体成长缓慢……”

“我听娘说过爹是鹤壁人，但娘几年前已经去世了，我也再难知道更多。而最近几年戾气越发的难以控制，我便来了这里想寻找到他以去除这一身戾气。没想到真能找到！”

澜英这时更是惊讶，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原因导致眼前明明已有二十五的柳雪卓看起来只如同个少年一般。但自从出谷后接触了不少蛊毒之术的澜英也知道苗疆蛊毒确实玄妙，这也解释了他刚才感觉到的缓和柳雪卓体内戾气的力量究竟是什么。

只是，若是二十五年前的事情，澜英就真的无法提出多少质疑。毕竟那时候的师父，澜英根本无法得知究竟是怎么样一个人，恐怕他真是师父的儿子！

澜英的心中顿时有些复杂，他从没想过师父还有一个儿子在世上！还这么巧便让他遇见了？

但现如今事实就是如此，这一切条件都这么符合……不，或许他应该更坦然接受，他应该高兴师父在这个世上还有亲人。他更应该帮助眼前的柳雪卓！

“你想寻找到我师父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柳雪卓一听，十分惊讶，问道：“为什么？”

一直静静听着的戒尘帮澜英回答道：“柳见前辈年前便去世了。”

澜英接着戒尘答道：“而且师父在三十年前退隐江湖时便不再使用柳氏武功，也从未教过我。只怕是我也帮不了你解去一身戾气……”

柳雪卓显然是有些难以接受了，哭丧着脸小声回答道：“是吗……”

澜英觉得眼前的柳雪卓虽然已有二十五，但却确实看起来只是个瘦弱的少年，这一副颓然的样子让他也有些不忍心。况且他的确是师父的儿子，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帮他的。

“我虽不能帮你去除你一身的戾气，却能帮你不再轻易走火入魔。我想这恐怕是我身为师父的徒弟唯一能为你做的事情了。”澜英本是说完了，又想起自己想寻找师父族人的一事，又继续道：“我与戒尘也会经过鹤壁，不妨多留几日帮你寻找柳氏族人，但毕竟师父也未对我提起什么，只能尽力而为。”

“真的吗？真的能让我不那么容易走火入魔？”柳雪卓听见澜英这么说又恢复了神采，激动道：“谢谢你！只要不那么容易走火入魔，即便是找不到也比以前好了许多！”

澜英看柳雪卓这样开心的样子，与戒尘相视一笑，两人都觉得能帮到柳雪卓真是太好了。

“嗯，正巧之前我与戒尘偶然得到一株极为罕见的红鸢花，正好能作为药引配合其他药材熬制让你服用。也多亏师父一直有教导我医术，今日才能这样帮你。”

柳雪卓的脸上浮现敬佩的神情道：“真是闻所未闻，还有这样神奇之物。没想到，爹的医术也这么厉害……”

听见柳雪卓叫师父叫爹，澜英还是十分不习惯，心中不禁笑自己接受能力实在是不高。不过毕竟要一起上路，有些事情必然得告诉柳雪卓了。

“既然要一同上路，就必须要告诉你，其实我因为中毒的原因失去了武功，原本现在正是去收集解药药引的路上。”

以为自己耽误了澜英的柳雪卓表情变得十分抱歉的说：“这样啊……真是对不起，害得你们为我耽搁了行程……”

澜英开始觉得这柳雪卓十分好相处了，微笑着对柳雪卓说：“不，没事，我们并不赶时间……”

听到澜英这么说，柳雪卓的脸上又重新挂上了少年般的天真笑容……

这么一来，澜英与戒尘还有柳雪卓就开始了三人行。

澜英与戒尘一向都是容易相信他人的性格。况且柳雪卓的言行不似作假，两人都对柳雪卓十分信任，没有怀疑。但夫妻蛊一事二人却也没有提起的意思，毕竟没有必要对柳雪卓提起。

三人一起在马车上一路闲聊，又是亲近了许多。

澜英与戒尘也觉得这看起来只像是个少年的柳雪卓虽腼腆，却十分单纯令人喜爱。而柳雪卓也似乎完全对两人放下戒心，可谓知无不言。

到鹤壁前，三人便商量好第二日去购买药材配合红鸢花制药给柳雪卓，顺便询问柳家消息。

当日傍晚，三人便到了客栈，碰巧客栈只剩下两间客房。这样倒也省去了对柳雪卓解释的功夫，自然而然便是澜英与戒尘一间房，柳雪卓自己一间房。

三人一同交代小二安顿好马车，去房中放下行李后便下了大堂共同服用晚膳。

“我与戒尘一起一直都是用的斋菜，现如今得让你也陪我们一起，真是不好意思。”澜英自然是只要能跟戒尘一同吃饭便会觉得胃口大开，但却要求柳雪卓也这样恐怕是有点难为他了。

柳雪卓见澜英对自己这样客气，反倒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不，没事。我本就不注重这些吃食的事情的，况且我的事也麻烦你们许多……”

澜英看柳雪卓似乎又要腼腆的低下头，起了几分逗弄的心思，便笑说：“呵呵，你本来就已经颇为瘦弱了，再陪我们吃素只怕不好。”

柳雪卓一听澜英这么说就有些难为情的脸红了起来，马上说道：“没事的，真的！”

戒尘知道澜英只是起了玩心，看柳雪卓这样认真的应答澜英肯定更觉愉快。

只是戒尘习惯这么久以来澜英只对自己笑闹，看这情形微微有些不舒服，便突然开口叫住经过身边的小儿问话，打断了澜英想继续逗弄柳雪卓的话。

“请问鹤壁有什么练武的人家是姓柳的吗？”

澜英看戒尘突然开口询问小二，也不知是因为自己，只以为确实该今日就提前问问，便接着戒尘的话问道：“不知曾经闻名江湖的柳见大侠是不是鹤壁人？在这可有后人？”

突然被叫住的小二看对自己问话的竟然是这么个如仙人般的人物，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了，愣了一阵才微红着脸说：“这……我不清楚柳见什么的……似乎鹤壁也没什么习武的柳氏人家了。”

澜英本也知道没这么容易问到，但还是有些失望，便对小二谢道：“这样啊……谢谢了。”

小二一见澜英这样一幅失望的表情，马上又说：“要不我帮你问问掌柜的，也许他知道！”说完便跑走了。

“呵呵，澜英一出马必然是能有收获的。”柳雪卓知道被澜英这样一个有绝世之貌的人问话，必然是会尽心尽力的了。

“呵呵，也难得让雪卓你有机会调笑于我了。”

柳雪卓一听，脸上又是那一副腼腆的表情。

这一会功夫，老掌柜的便过来了，对澜英的态度也是十分热情。

“柳公子想询问的柳见，老夫年轻时确有耳闻，的确是鹤壁人士。只不过他们家似乎除了他，其余人并不会武，对于医术却是十分厉害。”

听老掌柜能说出柳家医术厉害，澜英便就觉得问对人了，继续问道：“嗯，就是那柳家，老掌柜可知他们家现如今可还有后人？”

掌柜的表情也有些为难了，摸了摸花白的胡子回忆了好一阵才答道：“这……已经过去许多年了，他们似乎很多年前曾经搬离鹤壁过。不过后来似乎那柳见的姐姐大约在三十年前曾经回过鹤壁，还带着她的女儿，那时正是在我们这投宿。似乎她是准备回来定居的，但毕竟都几十年过去，老夫余下的便不知了……”

虽然不能得到更多情报十分可惜，不过能知道这些已经十分难得了。澜英起身对掌柜道谢道：“多些老掌柜的，帮了大忙……”

“哈哈，不用不用，老夫难得见到生得你这般俊俏的年轻人……”

这样的称赞反而是又弄得澜英不好意思了，待老掌柜走后坐回位上微微红了脸。戒尘温柔的微笑着看澜英这有些羞涩的表情，柳雪卓也小声笑了出来。

澜英发现坐在自己面前的两人都这样看自己，有些气恼的对着戒尘一撇嘴。不过澜英并没有在意此事很久，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另一座两个商人的谈话给吸引了过去。

“唉……现如今的武林真是不安宁，听说自从那有名的九华山庄的事情过后，陆陆续续已经有好几大门派受到了魔教的骚扰。只是不像九华山庄那么惨，也不知那时候是什么人干的……总是这么闹腾，令得我们这些做生意的都不方便。”

在一个商人说完后，同座的另一个行商继续说道：“嘿嘿，九华山庄是什么人干的我是不知道。不过我倒是知道在那之后的事情，似乎都是魔教的一个副教主带领的，好像叫什么俞竟磊？”

“对对，这事我也听说了，好像是个高大威猛的中年汉子……”

澜英与戒尘在出谷后也有听说过武林的近况，无非就是说在九华山庄的事件过去后，魔教终于开始正式行动。只是他们也第一次听说原来做这些事的乃是赤水教副教主俞竟磊。

澜英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不离……根本没有听到过任何关于她的，也许她在九华山庄事情过后就什么都没做过了。不知不离在赤水教是什么身份？

只想了这些，澜英又觉得自己考虑这种事实在是太过多余，她并不是他的妹妹！

他们没有任何关系，那些事情，他一点也不需要知道。

澜英一点也没发现方才他发呆的时候，戒尘一直看着他，只是醒神过来后就直接转向戒尘道：“戒尘，今日你也赶马车一整日了，等吃完就快些先回去休息吧。明日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呢……”

柳雪卓听澜英这么说，也很快附和道：“也是，今日都早点回房休息吧，明日还麻烦你们为我的事情费心了。”

戒尘看了澜英一阵，看得澜英都有些心虚后，才回答道：“嗯。”

第二十七章

三人一边聊一边服用晚膳，时间很快过去，不久后澜英、戒尘和柳雪卓便各自回房了。

一回房后，戒尘便想对澜英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但却又不知该问什么。只是看着澜英的背影，叫着他的名：“澜英……”

澜英知道戒尘已经觉得奇怪了，其实自从出谷后他们一听见与赤水教有关的事情他就会不由自主的沉思，戒尘其实也早就该问了。

确实再瞒着戒尘，澜英自己都觉得很不舒服。毕竟他一直什么都是如实告诉戒尘的，不如就说了吧。只是隐瞒一些不能说的东西就好，戒尘不会看出来的……

澜英转过身走近戒尘，将下巴靠在戒尘肩上叹了口气说：“其实我们离谷的前一天，也就是那时候我一个人在河边的时候，不离来过……”

不离在那个时候来过？

戒尘记得那时候自己忘记为澜英拿衣服过去，他一直可都是赤裸着身体待在水里的……戒尘这时能想到的不是赤水教，不是夫妻蛊，不是澜英中的毒，只有这个！

戒尘心理顿时很不舒服，要是他那时候在就好了，要是他早些送衣服过去就好了。

戒尘搂住澜英的腰低声说：“你应该告诉我的……”

戒尘并不是指不离来说了什么，或干了什么澜英应该告诉他，他只是因为自己方才的嫉妒心理才觉得澜英应该早点告诉自己这件事。不过澜英却不知戒尘是这种心理，只以为戒尘怪自己没有将这件事如实告知戒尘。

澜英自己将这事隐瞒着，心里也不好受，便沉着声对戒尘道：“对不起……她那时候想来为我们解蛊毒，我没要。谁知道她会不会又干什么奇怪的事情。况且，我们解不解去蛊毒都无所谓的对吧？戒尘？”

澜英说完便抬起头期待的看着戒尘，只希望得到戒尘肯定的回答。

戒尘也的确觉得无所谓，不如说他也想将澜英以这种方式留在身边。看见澜英这样的眼神，戒尘心中感觉到十分安心，微笑的回答：“嗯，我们无所谓的……”

得到戒尘这样的回答，澜英才放下心来，露出笑脸对戒尘接着说：“嗯，我们这样就可以了。”

“这样她就走了吗？她怎么会突然想为我们解去蛊毒？”戒尘伸手摸着澜英几缕垂在额边的发，顺口问了下去。他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倒没往别的地方想。

但这么一问，澜英的脸色又不好了起来，皱起线条优美的细长眉毛说道：“她说她是我妹妹……我说不可能，也不想要，她便气跑了。”

“妹妹？”

戒尘觉得很奇怪，就算是澜英有一块跟赤水教有关的玉佩，也不应该是不离的哥哥啊。如果是，又怎么会自小被柳见前辈抚养长大？

“不可能吧，从未听说柳见前辈与赤水教有关。而不离的父亲砻弗身为赤水教教主，应该不会令自己的儿子流落在外。更何况他是我大师兄的义兄，大师兄最恨赤水教，想必柳见前辈也不会跟赤水教有关。会不会是不离误会什么了？”

澜英听着戒尘的话，连连点头称是，用一脸认同的表情说：“对啊，我也是这样以为。况且我也不想找回自己的身世，那些东西根本无所谓，是师父养大我柳澜英的，我不需要有什么别的亲人。如果是赤水教的话，更是不需要……”

戒尘听出澜英的话里有点赌气的意思，笑着戳了戳澜英的脸说：“即便你真是赤水教的人，那也是无所谓的。过去的事情不用在意。”

“嗯！”

澜英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放松身体靠在戒尘身上……

次日，三人一同来到了鹤壁的街上。

澜英决定还是先采购好所需要的药材，为柳雪卓熬制好红鸢花比较重要。于是三人先是来到了鹤壁最大的药铺。

在向药铺掌柜买下所需药材后，澜英看这药铺掌柜年纪似乎已是过了花甲之年。想或许他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