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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贞-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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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芙姑娘,”赵临沂打断她的话:“你是觉得我们这么三人站着叫别人看见本王与你家小姐私会好,还是只有我们三人知道这件事好?”绿芙皱着眉头,咬咬牙:“若是发生什么事,奴婢会过来通知,介时还望殿下能避一避。”说着跑远把风去了。
廉贞摇摇头:“绿芙什么都好就是太过死板了,不晓得变通。”赵临沂笑道:“你十几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
廉贞疑惑地抬头看他:“难道你今日来相国寺是要来见我?”赵临沂反问:“怎么,不行么?难道廉小姐看不上小王,不愿见我?”
廉贞嘟嘟嘴:“清王殿下可是为全京城待嫁女子憧憬的人物,今日愿意特地来见廉贞一面,廉贞都快感动得痛哭流涕了。”语气里哪有半点感动。赵临沂听她一席话,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生气。
廉贞蹲下来,戳了戳开得灿烂的菊花,突发奇想:“唉,要不然清王殿下以后有什么行程,先和我说一下,然后我将消息卖出去,以清王殿下的魅力,那些小姐们肯定愿意出高价买,介时赚了钱,咱们五五分怎么样?”廉贞想了想,真是个无本万利的买卖。
赵临沂嗤的笑出来,端正一下神色:“那么,小王明日想约廉小姐去湖边泛舟,不知道廉小姐愿不愿意?”廉贞眨眨眼:“不愿意。”
“嗯?”赵临沂问,“我可是给你提供了一个挣钱的好机会,怎么拒绝了?”
廉贞拍拍裙子站起来:“实在不是廉贞不想去,只是后日,我要出一趟远门,明日要好好休整。”说完还状似唏嘘地接了一句“平白失去了一次赚钱的机会,我也很难过”。
赵临沂看着她问:“不知道你要去哪里?”
廉贞摸摸下巴思考了一阵:“清王殿下的消息那么值钱,可见清王殿下本身就是个值钱的人。为了不叫清王殿下掉价,廉贞今日,就不好不收钱。”
赵临沂失笑,还从没有人用“值不值钱来衡量过他:“那么,不好不收钱的廉贞小姐,要多少钱才肯说?”
廉贞笑嘻嘻地说:“清王殿下看着给吧,不过,像清王殿下这么地位尊贵的人,应当不会介意多给一些。”廉贞噔地给赵临沂带上一顶高帽,赵临沂有些好笑地问:“一百两够不够?”廉贞眼睛一亮,眸子一转:“这样应该不算是收受贿赂吧?”说着又自言自语,“清王身为皇子,我只是一个边关的小将军,当然不算贿赂。”
这么自我说服了之后,廉贞大大方方地向赵临沂摊开手,“不知道殿下是给银票还是给现银呢?”
赵临沂摇摇头,对廉贞说:“只是我这回来是虔诚礼佛来的,身上未带这么多钱,廉小姐介不介意先赊账?”廉贞道:“廉贞自然信得过清王殿下,赊着便赊着好了。”
“现在愿意告诉我了?”赵临沂笑问。
廉贞也不再东拉西扯:“我以前,在军营的时候,答应了兄弟们一些事,如今有空,打算去苏杭一趟,也当做是散散心。回来大约正好赶得上过年。”
“苏杭?”廉贞点点头。
回程路上,廉贞听着车马粼粼的声音,昏昏欲睡。
“阿贞?”
廉贞醒过神,看着赵婉茗:“娘,怎么了?”
赵婉茗握着女儿的手:“你知不知道你二哥的去向?”在二皇子来宣旨的那一天,廉箫就留下一封信失踪了,廉家人这时才知道他辞去了自己的官职。信中说他自觉愧对廉家列祖列宗,愧对爹娘多年教诲,无脸面对亲人,是以决定浪迹天涯。从此之后廉箫与廉家再无关联,再不连累廉家。廉威当场就掀了桌子,说廉家没有这种不肖子孙。
廉贞没想过赵婉茗会如此直接地将这话问出来,一时语塞,讷讷说不出个所以然。
赵婉茗叹了一口气,微笑着对廉贞说:“你不愿说,娘也不逼你。只是娘希望你能去看看你二哥,帮你二哥报个平安。只要你二哥安好,娘亲就放心了。”
廉贞觉得百感交集,开始怀疑把廉箫送走是不是个正确的决定,眼前的娘亲是端庄娴雅的将军夫人,皇家郡主,也是一个普通的母亲。
廉贞忍了忍,还是忍不住问赵婉茗:“娘,你讨厌立羽么?”
赵婉茗宠溺地看着廉贞:“这些天你总是有意无意地说他的好话,原来我还想着瞒着你,谁知道你这个小机灵鬼早就知道了。”廉贞吐吐舌头。
赵婉茗道:“他既然能让你们两兄妹都喜欢,还叫你二哥不惜离家出走,想来不会是什么坏人。我会想办法劝劝你爹和你爷爷,等着有一天,咱们能一家团圆。你要是见到他,记得帮我关心关心他。”
廉贞嬉笑着扑进赵婉茗的怀里蹭蹭:“难道娘亲不要我见到他先骂他一顿么。他可是害的二哥违背伦常的罪魁祸首哎。娘亲,你难道不想将二哥骗回来,然后娶一房妻子,娶两房小妾生几个孙子?”
赵婉茗点点廉贞的额头:“怎么可以这么说你二嫂!”她揽住怀里的女儿,“就你二哥犟的跟头牛似的性子,要是愿意娶妻哪里还会被你爷爷关祠堂,现在还出走一了百了。娘也想了很久,比起失去一个儿子,接受他喜欢一个男人的事也没那么难以忍受。男人就男人吧,权当,是多了一个儿子。”廉贞撒娇:“二嫂人很好的。要是娘亲见到他,一定会喜欢他。”
赵婉茗无奈地拍拍廉贞的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作者有话要说: 唉
☆、【番外·韩资】上
“你是韩秀才?”这是小家伙和我说的第一句话。
彼时我才交接了岗,正打算回去休息,就被这么个眉目间还带着稚气的孩子堵在路上。我打量了他一阵:“对,我就是韩秀才。小兄弟找我有事?”那孩子坚定地点点头:“找你有事,你跟我来!”我不明就里,不过看这个小家伙也没什么伤害性,就跟上了他。
然后,他打了我一顿。
“我和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干什么打我?”我被揍得鼻青脸肿,没想到他瘦瘦小小的一只,打人却这么狠。小家伙打了人还理直气壮地说:“谁说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小爷打的就是你!”我哭笑不得:“那你打了我,总得告诉我为什么打我啊。”
小家伙扬着下巴:“你说,李成泽的酒是不是从你那里得来的!”我觉得有些理亏,仍然嘴硬道:“是从我这里得来的又如何。”
小家伙气恼:“你还有理了?军中不得饮酒你不知道吗?你们这样做是违反军纪的!”我嘶嘶吸了两口气:“儒家有言: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就这么扑上来打我一顿,军中不得斗殴你不知道吗?”
小家伙气急,不过好像听了我方才所言,顾忌着军纪,只是挥了挥拳头:“打你还算轻的!反正藏酒就是你的错,你最好快点回去把那些东西都处理了,要是再被小爷发现,就告诉将军,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放完狠话,掉头就走。
我一瘸一拐地好不容易回到营房,正打算给自己上点药,李大哥就寻上门来。
“韩秀才,对不住啦,害你吃这种苦头。”李大哥笑容讪讪,带了些药油给我。
我苦笑:“李大哥,这小子是什么人啊,出手这么重。”
李大哥干笑两声:“那小子是前锋营的,他可是大将军手下的亲兵,身手当然没话说。”
“前锋营?没弄错吧,他才多大啊?”我蹙眉问,那小家伙看起来最多也就十一二岁的光景。
“你不是也见识过他的本事了么。”李成泽将药油搓开,拍在我背上。
“嗷!李大哥你轻一点!”
“我干嘛要这么听话啊。”我看着自己怀里抱着的几个酒坛子叹了口气,打算去河边将这些就处理了。我记得河边有一棵很大的槐树,去那边应该不容易被看到。我也没提灯笼,偷偷摸摸地往那边去。
我刚到树下,还没来得及将酒放下,就听到不远处传来的撩水声。下意识地抬头看向那边一眼,我连忙背过身躲到了树后。刚才看到的那场景,还映在我脑子里,漆黑长发,肤色雪白,那样子,虽然只是个背影,但分明是个女子!“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好歹我也读了十余年圣贤书,进了军营就没再说过的那些克己复礼一下子就全涌了出来,让我觉得疑惑的是,军营中怎么会有女子,难道是北狄的奸细?
我憋着气,小心地躲在树后,生怕被那女子发现,隐约听得撩水声变小,还有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大概是那人已经洗完了。我小心地躲在树后观察她,不被她发现,只见她已经打扮成男子模样正蹲在河边束发,身上套的是兵营的亲兵服。看身量有些小,我脑海中产生了一个猜测。那女子转身过来,左右仔细地看了看,我缩回槐树后面。
这人!不就是前几天收拾了我一顿的那个小家伙!听着她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我匆匆将酒坛子处理了就跟了上去。我自知身手不好,不敢跟的太近,只是远远地缀着。我看着她回到军营,李成泽走出来,面上有些着急地神色,像是训斥了她两句。那姑娘笑嘻嘻地说了几句什么,李成泽急急忙忙地带着她进去了。
那天晚上我一夜辗转,反复地想着那个小姑娘。她是亲兵营的,而且是将军亲自从京城带回来的,与李成泽又这么熟识,是奸细的可能不是很大,甚至她很可能就是将军安排进来的。那么,她到底是谁呢?她来这边关军营又究竟是为了干什么呢?
这事多半不是我应该知道的,所以纠结了一夜之后,我也就不在去想。我应该想的是怎么以这带罪之身成为军营中的书记官。我很清楚,以我的能力,上战场绝对是死路一条,可是叫我就这么在云关默默无闻地当一个守卫兵到死,我又不甘心。
我借到了所有我能借到的兵书,日夜苦读,祈望着什么时候能领略其中奥义;其他的官兵们请我帮忙,我决不推辞,只希望有朝一日也许能借着今日的恩惠改变我的命运。
春风不度,我还想见到家乡的三月垂柳。军营这么大,人又这么多,我很快就将这个小姑娘的事忘记了。
直到大约半个月后,我受书记官的托付,把一件文书交给廖青参将。路过一处亲兵营帐时,看见几个新从步兵营加入亲兵营的亲兵围着那个小姑娘。
“我说郑濂,你平常不是挺爽快的么,不就是叫你和我们兄弟几个一起去洗个澡么,怎么磨磨蹭蹭的跟个娘们似的!”只见一个五大三粗的亲兵这么说,我记得他是叫做蒋图,还请我帮他写过一次家书。
小姑娘看起来有些尴尬:“二秃子,我说了,我不习惯和别人一起洗澡!”
蒋图一脸不爽:“咱们军营的哪个兵没一起洗过澡啊,人家廉箫将军都和咱们一起洗过,你有啥不习惯的。”
小姑娘支支吾吾地不知道怎么说,半天憋出一句:“廉策将军就没有。”蒋图道:“嘿,人家可是廉将军的长子,以后要是廉将军没了,他可是咱们廉家军的下一任头,你还能和他比啊。”小姑娘说不出话来,眼眶都红了一圈。蒋图拍拍她的肩:“痛快点,再不早点去,澡堂子的水就凉了!”
小姑娘看起来真的是要哭出来的样子,我有些不忍心,于是大声叫道:“郑濂,廉策将军叫你跟我过去一趟。”小姑娘如蒙大赦,急忙对蒋图道:“将军找我有些事,我走了。”说着就向我跑来。大约是有人搭救她高兴过了头,等到跑到我身边才发现是我帮了她,脸上的表情别提有多好看了。
小姑娘皱着眉头看我:“怎么是你啊。”看她一脸奇怪疑惑的样子,我莫名地觉得心情大好:“跟我走吧。”她虽然觉得奇怪,但是也跟了上来。
我走在前面无端觉得好笑,现在这场景可不就像是当初我被她骗到偏僻处打一顿的时候么。只是如今,我们俩的位置正好换了一下。
“你到底要将我带到哪里?”小姑娘跟了我好久,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我鬼使神差地将她带到了那天她打我的地方,她大约是感觉到了不对劲了。
我转身看她,故作高深地问她:“这个地方,你可还记得?”小姑娘一脸戒备地看着我,像一只受惊了的兔子:“怎么,难不成,你想报仇?”我被她逗笑出来,不说我打不过她,就算我打得过,又怎么能和一个小姑娘计较?
“你现在回去,蒋图他们应该已经走了。”我没有再捉弄她,直接对她说。
她狐疑地看着我:“你在帮我?”
我微笑着看她:“老子有言:以德报怨。我大人有大量,帮帮你这个小……小家伙一回有何不可?”
小姑娘略带鄙夷地看着我:“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要是不想再被我收拾一顿,就说实话!”
好了伤疤忘了疼,不知道怎么的我现在对她一点畏惧感也无。
我摸着下巴想了半天,对她道:“大概是因为,你有些像我妹妹吧。”
小姑娘恼怒地对我挥挥拳头:“小爷是男的!”我笑而不语。
小姑娘沉着脸:“这次就算了,下次我在听到你这么讲,一定修理你!”说完就想走。
我看着她压着怒气地背影,慢悠悠地问:“怎么,我救了你一次,难道连一声道谢都没有啊。”
小姑娘脚步顿住了,头顶乌云地转过来,那声道谢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多、谢、韩、资、公、子、出、手、相、救!”
“嘿嘿。不客气。”大约是在军营里呆久了,我觉得孔老夫子的克己复礼离我愈发远了。
自那次之后,我和小姑娘的交集忽然变得多了起来。或者说,我开始有意无意地注意到她,或许是真的觉得她和晓莲很像,或许我是想要得她帮助,有朝一日助我回到商州。也许是堕落得不够彻底,不是没有想过以她女子的身份作威胁,满足我的愿望,却始终还是开不了口,反而在她陷入困局的时候,不自觉地帮她解围。她好像亦有所觉,只是未曾言明。
直到她攒着战功,做了云关最年轻的参将,廉将军将一支千人的前锋骑兵交给了她。我没想到,她居然将我调到了她身边。不过,仔细想想也不是什么不能想清楚的事,我待她如此特别,有时连我自己都觉得出格。她开始怀疑我了,将我安排在身边,不过就是为了监视。这也没什么不好,前锋营是不需要轮班做守卫,只是,要上战场。
小姑娘手下的将士一个个都是骁勇善战的战士,几乎是百里挑一的精兵。而我不过是一个守了三年军营的守卫兵,对习武操练向来不怎么上心。要是我早知道开始跟着她的那段时间会过得那么惨无人道,我之前的三年一定不会浑水摸鱼,得过且过。
我武艺不好,几乎是云关老兵都知道的事,也不是没有别的好心大哥想要帮帮我,不过,我实在不是练武的料。我进了前锋营,最先看不过眼的不是要和我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们,而是她这个参将。
“你快点跑,这么磨磨蹭蹭的,像个娘们似的。”小姑娘提着她心爱的银枪在后面催着我跑步,那枪尖就顶着我的腰眼,弄得我半点不敢松懈。
我苦着脸:“我的郑小将军,你就放过我吧。”她居然压着我每天绕着军营跑十圈,还一天两次!云关的军营那可是三十万人的军营,外围有多大可想而知。“你去问问,谁不知道我不是个习武的料子。”
小姑娘冷哼一声:“进军营三年,一点长进都没有,就是丢只鸡进来也学会飞了。说你是没天分谁信啊,分明就是懒,你们先生没教过你勤能补拙啊。”
我气不过:“万般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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