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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今生袖玉花开-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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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袖想,倘若大哥晓得她这样去怀疑一个人,定会指摘她不够纯洁烂漫。但她觉得她的一生委实过于纯洁烂漫了,偶尔不这么纯洁烂漫一回,也是可以谅解的。
  深秋的呼吸总能令人安逸,呼出时,带着片片金盏菊此起彼伏,犹如一片金黄的浪海。伴有一些混杂鱼龙的颜色,犹如金阳普照下浪花里,翻腾飞跃的一条七彩鱼。慕蝶从混混沌沌的颠簸中偶尔清醒片刻,不知是金菊的花香的抚摸,还是韩钰执拗的呼唤。她牢牢抓住他的手,声若耳语般喃喃呓语。韩钰听不清切,隐约是一人的姓名,但后一句话,倒是听清过一次。她说:“我喜欢了你一万八千年”。那时他觉得可笑,直觉那只是小女生不切实际的梦。
  两日后,韩钰将她带进王府,转唤了位须发郎中替她诊脉。这位瞧着挺靠谱的郎中说:“尊夫人只需将息将息调养几日便好。”是以慕蝶的伤口就在那儿反反复复,复复反反,不定时化两三个脓包,再不定时吐个两三次血,恁的这般,大约过了大半年方好转。
  期间韩钰多次守夜看护。慕蝶醒转半刻会静静望着他,枯槁的手慢慢拂上他俊朗的脸颊。冷风轻轻一过,撑着头倚于床畔的韩钰微微蹙了眉,她的手指成了一只扑闪着薄翼的蝶,凝聚在月光中,边缘轮廓犹如尘埃,轻轻点上他额上的“川”字。 
  慕蝶第一眼见韩钰便想着,他是自己粉身碎骨也要等的人。虽然她不晓得受不受得住粉身碎骨,但喜欢便是喜欢了,没甚么理由。爱情总能令自己对一个不相干的人牵肠挂肚。即便这个令她牵肠挂肚的人,终有一日令她断肠穿肚,她大约也十万分的甘愿。此生,她这朵尘埃里的花,不晓得能娇艳多久。但她的半生之缘,能为他盛放那样一朵花,她却觉得欣慰。
  病情一拖再拖之后,慕蝶争气地于过年那会儿下了地。那郎中果真妙手回春,医术高超了得,这样都没让她去幽冥阴司报道。倘若换玉袖,被恁样靠谱的郎中拖治了一月后,一定会恶狠狠地想:“你既然没能让我去地府报道,我便让你去地府报道!”
  但玉袖终究不能代表她。
  慕蝶醒后,已是深秋。之前的事一经传开,本荤腥不沾,洁身自好的百炼钢,化成绕指柔的公子钰,对慕蝶的一腔断肠深情被传成一段佳话。当是时,文人骚客特替其相赋《长相思》一令,取名《洛水情》:洛水清,洛水明,水秀山明白鹭鸣,谁家摇橹吟?香满盈,情满盈,情转愁肠愁更萦,红筝音未停。卫国的著名音乐家特特谱了曲调,被渔家和船夫日日吟唱,籍此广招财源。
  情如词名。大家都晓得,韩慕的佳话,便是情定洛水。一时间,卫国的青年男女双双登上渔船扁舟。女子为求如韩钰那般英俊潇洒,家底殷实,身怀巨款的高帅富。男子为求如慕蝶那般刚柔并济,貌赛天仙,家境良好的美白强。
  但,爱情讲究时机和感觉,少一则都不成气候。结果女子纷纷凑到一块儿,拉拉家长,道道东西,磕磕瓜子,最后搓起麻将。男子挨肩擦背,高谈理想,切磋诗赋,磋磨国政,最后逛起青楼
  慕恪养育了慕蝶十六年载,女儿的心思,他晓得一些。倘若她对韩钰无意,便是死也不会同意韩钰将自己带走。既然女儿年岁已满又对男家有意,且介未出阁的女子同别人住,还是个男人处在一屋檐下,这行经在诸国之中并不体统,有伤女德。慕恪便顺手推舟,将女儿嫁了出去。又介于两家人双双怕对方某日突然反悔,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敲定了婚事。
  于是乎,故事到这里便告了一个段落。
  玉袖觉得有些困顿,睡意翻上灵台,再打了个哈欠,抬了抬眼皮子,眼风里扫到韩钰,黑瞳依然无光。她难免将茅斋中的三日回思一番,琢磨不明白,凡人都闲思些甚么来着。既然他从前对慕蝶的一腔情横竖都搀了假,现眼目下人也死了,他是在执哪门子的念啊。
  也亏得呐呐地想了一回,她心里又通透了七八分。一个人的感情在生时不能得到解放,在死之前总想解放解放。然而终归未能在彼时开交了这份感情,遂带着一道入了幽冥阴司。可是半道中着实因这股执念将他拖住,煞了旁的魂魄委实不道德,便将自己锁起来封在这绣山头上,企望哪年哪月哪日能将这股执念败一败。但孰知感情这档子事,生时是与时间成反比的,时光越是沧桑,感情磨砺得越平滑,而在死时,却是随之越磨越厉的。
  这种事换做是她,她定然掂量手中的武器,有没有可能直接将他的魂魄送到阴司府里头去嗯,倘或没可能,索性打散了罢再想想,鬼门又不是无时无刻大开着的,还是打散了方便。
  设想片刻后,再展眼,便见幻境中已铺茫茫蔼雪。玉袖如临其境地缩了缩脖子,哆嗦了一下,身上忽然多了一层郁金云纹袍。她转了眼珠,看见他只穿了一件单色缎深靛青中衣,端出一副丢了心肺的笑容道:“你将自己的袍子与了我,你不冷呀。”
  他淡笑道:“你暖和就行了。”
  她道:“本上仙是神仙,怎会怕冷。”
  他从容道:“那方才上仙抖甚么?”
  她应对自如道:“呃,你们凡人不懂,这是一门极其讲究技巧的高深功夫。这抖啊也需得抖到位,不然不但姿势颇难经得住看,还很有可能走火入魔。”再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一般凡俗夫子皆摸不出门道,不信你抖个来与我瞧一瞧。”
  凤晞:“”
  讨嘴皮子上的便宜,玉袖便知窍了点,静静回落到那片雪圃上。腊月飞雪季,漫天密密麻麻的鹅毛大雪,天地一派空濛。银雪浩浩,所及之处,必厚达曲膝。寒风冷冽,刮的树枝丫招呼不过来,啪嗒折断了几根,落在雪上。残枝上有五瓣鲜艳的红梅,远处铺天盖地的红模糊了它。唢呐阵阵中,韩钰将慕蝶迎回了家。
  洞房花烛夜,香掩芙蓉帐,烛辉锦绣帷。慕蝶今夜粉妆得十分妍丽,以至于韩钰掀开那一方凤帕时,被这样盛世红妆的她明晃晃地刺到了,任龙凤喜烛毫无剧情地烧掉了一截。
  慕蝶不晓得此时该说些甚么体统的话,她看的兵书比戏本要多得多,此前有所斟酌措辞,俱为抛覆。眼下一张万年清淡的面孔难得飞了两朵红云,繁花簇满的喜服被她蹂躏成一滩烂泥。看到这里,玉袖觉得,不拘慕蝶此前是一位铁血将领,还是一位传说中的冷酷刺客。新婚之夜的姑娘,不对自己的郎君发发嗲,摆摆娇柔,那她绝对不是一位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  





☆、相见争如不见(三)

  然好在她确然是一位姑娘,霞飞着面容,轻轻喊了声阿钰。空气里的粉色香茵红晕难掩,同婉约烛光水□融得正欢畅。
  韩钰抵着漫下来的绣帷,笑道:“我小时候遇见一个道士,他说我这辈子运气很好,那时我没上心。也大约正是那时不怎么上心,小时候灾祸没个止息。我在心里一直盼着运道甚么轮到我头上,等啊等,等到了今日我喜觉自己确然是好运的。”他握住慕蝶的手,调戏似地抬起她的尖下颌,低首抵上玉额:“蝶儿,你嫁给我,我很高兴。”
  慕蝶弯起唇角,擦过他的唇,抹上欲望的颜色,令他有些像勾栏院里,被定名的小馆:“我也等了好久,几万年那么久。”说着,还伸手应景地比了比,两掌之间,似乎隔了两万年的洪流变荒。
  韩钰没将这句不可置信的笑言埋没,反倒挺顺情调地坐上鸳鸯床铺,伸手揽住她的肩,送进怀中道:“但是我们等到了。”
  慕蝶缩在他怀里,有些犹豫道:“倘若,你的妻子不是凡人,你会不会害怕。”
  韩钰望进她深邃的媚眼,勾唇一笑:“你是说,你是神仙?”将唇的弯度拉上一二:“嗯,仙凡恋我也很憧憬。”“”
  慕蝶又一次蹂躏起衣角,海棠喜服在她不屈不饶地折磨下,兜起了几针线。她道:“倘若不是神仙。”说完觉得不妥,又加道:“暂时不是。”
  韩钰替慕蝶摘去累脖颈的凤冠,从袖中取出一柄海棠花簪替她绾上青丝道:“不拘如何,蝶儿,你是我的妻子,我会护你一辈子。”
  良久,烛泪盈盘,室暖酒凉。饮完合卺酒,掩去半帐芙蓉。冬日的夜分外清冷,渲染了屋内的鱼水欢情。
  真是蜡炬成灰泪始干,芙蓉半掩花已残。
  月照得万物凄凄然。
  这样看下来,玉袖隐觉有些阴谋被满在心土里,正悄悄萌芽。但从头开始过滤,着实无漏洞可寻。再将希望寄寓凤晞,他却眯起眼,盘膝趺坐,神情略有些疲惫。她这才想起,凤晞是凡人,身子骨自然比不得神仙,再加上今晚一番折腾,委实够戗,便暗暗体谅他一回。
  就这件事她再回头一想,觉得也可能是自己想事情不够光明。兴许人家韩钰是真心的呢?但若是够真心,今日便没琉璃珠子的一番登场作秀了。此事的各中隐情,在这儿瞎揆度不是个办法。玉袖正默默观望,望事情导向一个正常的意外,一个美丽而光明的意外。
  然她的寄寓没有光明化,故事还有后续。
  白驹过隙,岁月如梭,荏苒转逝。自相识那刻起,外头红了樱桃,绿了芭蕉。百日的堆积,展眼便又是一个春夏秋冬。夫妇俩于外人看起来,真真鹣鲽情深。虽然岁月翻腾倒海地奔走,时光前仆后继地流逝,但也张牙舞爪地升华感情。一年中,韩钰与慕蝶每日题诗作画,她将毕生所学毫无保留地教与他,既当爱人又□徒。连篇累牍了一年,且乐此不疲。这光景,便是在绣山每日见到的,被他深深藏了的,一段伤情又幸福的往事。
  直至第二年,郎中诊出慕蝶有喜。
  玉袖从慕蝶震惊的神色中,看出些许不自然。大约是头胎,不晓得如何对付肚子里的家伙。
  慕蝶揣着初为人母的忐忑不安,看着肚腹一月月隆起,欢喜中带了些孕中女子的忧愁。韩钰每日拂上她的肚腹,脸上闪过不易察觉的幸福,像是刻意的隐忍,不去热爱这个孩子。但慕蝶不晓得,她觉得韩钰喜欢这个孩子,她要将他生下来。
  当娘的女人同从前判若两人,虽提不上云泥之别,却也有玉石之分。较之从前的清冷,此时愈加温婉,较之从前的马虎,此时愈加细心,较之从前的三步并两,此时成了一步挨三。
  自有孕开始,慕蝶吃得甚多,林林总总、各式各样的食材都往肚腹里头送,完全有不吃成美胖墩,誓不罢休之势。但显见,慕蝶这个变作美胖墩的盘算没打好。肚腹是愈来愈大,脸却背道而驰。她每日息养身子,养啊养的,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养掉了一层肉
  翌年的秋海棠开得正热闹,此起彼伏的花海,相思成疾。于一月黑风高之夜,慕蝶羊水一破,要生了。
  整个府里的人炸开了锅,屋里慕蝶的叫声余音绕梁连绵不断,屋外仆人脚步声不肯停歇,来来回回,进进出出。
  稳婆说,胎位不正,怕要难产。
  她这样一说,搞得大家统统一副难产的形容。
  在这里不得不提,卫国的稳婆乃是四海八荒里拔尖儿的,她们掌握了如何不动声色地剖腹取子,和如何不动声色地将孕妇弄死的要领。她提出能不动声色地剖腹取子时,韩钰喜上眉梢。但她提出没法保证孕妇安然无恙时,韩钰又怒发冲冠。这个怒发冲冠,玉袖可以理解,天下没有哪个丈夫遇着这样的事会不怒的。
  但韩钰这一怒,便赏了稳婆和将这位稳婆请来的下人一顿板子,并将所有人赶出房中,同慕蝶一道面对她分娩的煎熬。且不说稳婆如何如何不靠谱,如何如何藐视人命。妇人难产际,她们总是一道保命符。可如今韩钰却将保命符揭去,天下又没有哪个丈夫会这样由着妻子难产,搞不好便是一尸两命。但他恁样做了,这便令人费解了。
  玉袖一直觉得韩钰心里头藏了些甚么,也一直盼着事情峰回路转,呃,是急转直下。在她一度的自我臆想中,剧情大约可以这样类比:正如你某日自以为娶了一位娇妻,当你们拜了堂,进了房,正准备上床,却发现,他是娇妻的弟弟。这个打击一度令你消沉许久。当你想寻回娇妻时,却发现她同别人跑了,便又将这个打击深了一层。更可怖的是,过了不久,你发现娇妻的弟弟比娇妻好看,比娇妻端庄,比娇妻有肚量,也比娇妻会操持更体贴。你发现较之娇妻你更喜欢娇妻的弟弟,你竟不后悔初时同你拜堂,同你洞房,甚至差点上床的是个男人,这个打击一度令你自虐,继而相虐,直至最后觉得,相虐不如相爱,便厚脸皮地苟同了内心可耻了许久的欲念。
  她拿此事做类比,实则满好理解。便如一个人心里头本盘算着一件事,然这事情却恰恰反其道而行,亦或生出了些旁的莫能预料的歧枝,以至你莫能掌控,便顺着反歧路而行。待时迁过境后,便发觉这条歧路,也是挺不错的一条道。可缘本盘算的那件事,又不得不做,心里头便纠结万分,进退很是两难。
  是以,玉袖思忖着这个类比,按捺着这样急迫的心,等了大半个时辰。
  大半个时辰前,慕蝶艰难地生了一位千金。然未来得及见女儿一面,便晕过去了。此时上夜梆子都下来了,城里头有些名望的老医,大抵上有王爵罩着,门外头亮亮堂堂贴着夜不兜医的字样。没有名望的少医,却又怕是个连《内经》都没见过的糊涂庸医,倘或糊涂开了些狼虎药,没病也会治成病。
  韩钰只索派人,将那位被赏板子的稳婆急急忙忙请来,替慕蝶止一止血。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稳婆甚欢愉地接了。
  慕蝶终究是保住了一条命。
  但她不晓得,她的女儿夭折了。
  起初那会子,她得知这件犹如晴天霹雳的消息,一度消沉甚至肝肠寸断许久。一日里,能吞下一口粗粮,算作是有胃口的一日了。院子里的丫鬟和婆子们看在眼里,心头火燎火燎的。隔三差五,便三抱一团,两作一堆地做则个慰问和劝解。大约都是说甚么,留得青山在,总是有柴烧。大抵上便是人还在,孩子甚么的总是会有的意思。
  慕蝶听在耳里,嘴上敷衍应承,但心里却凉飕飕的,只因韩钰除却头一夜来瞧瞧她,便再也没有来过。她兀自以为是他过于看重孩子,一旦没了骨肉,对她便冷冷淡淡,毫不在意。世界上着紧骨肉超越妻子的男人有许多,只将妻子视作传宗接代必需品的,也有许多。慕蝶私心不想将韩钰看作恁般无情之人,她莫能将他曾经说过的温软良言忘记。每个良辰美景,她总要温想一回,好记住他的好,忘却他的薄幸寡情。
  慕蝶是个心宽的姑娘,打叠打叠精神头,多吃些清淡物,身子也爽了些。只是晚上每至五更总要醒一醒,致使外间的陪嫁丫鬟,薇央也在打梆子的时辰醒一醒,捧着痰盒子替慕蝶去一去咳。
  恁的反复了几日,盒子里渐渐带了几丝红泱泱的东西。但薇央不敢说,掩了埋去。
  而此段掌故的转折点,不是丢了孩子这件事。谁家没有丢过一两个孩子,没了孩子往后再有,这是不差的。但孩子去得没个像样的由头,无端叫人猜忌。
  慕蝶也是个母亲,老婆子说是夭折,她却不信。天下母亲总是最爱儿女的,她亦然猜忌着,自己孩子是否走的没个青红皂白,是以此段掌故便有了后续。
  作者有话要说:  





☆、相见争如不见(四)

  后续的前景,是薇央见慕蝶身子爽利些,便执拗要去散一散心。韩府有一处池亭,听闻是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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