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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今生袖玉花开-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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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袖自以为这个罚对她一个娇弱的女子来说有些过,略同老师提了提,改一个罚作则惩戒,她必得谨守彝训时,老师笑道:“山脚正养着一群花椒鸡”
玉袖肃然起敬,打千儿道:“学生定不负师望,博得头筹。”猫着腰出门,抹了脑门儿一层密汗,巴巴地抽签定组。
幸而运道不错,正同二舅舅与凤晞一组,可以拿出浑身解数与同窗拼一拼争个高低。
丫鬟婆婆说今晚继续分解,却不待星君将圆月提上来,她已踩着太阳滚落的轨迹被请到了苑内,顺道在玉袖这处蹭了一顿饭,而后一面剔着牙,一面同诸位闲磕,口若悬河地将她的儿孙轮了一过。
待孤月完全占满九霄,如卿闲庭步出赏月,发间飘出浓浓梅香,竟似春梅暖香。
丫鬟婆婆抖开下摆,挺腰坐于石凳上,面上万分凄凉,将回忆里头的宗宗往事挑拣挑拣,捡了几件打紧的讲。
千金一辞原是指的女儿之身,贵族小姐便是千金中的纯金块儿。然则如卿这块儿千金有些悲怆,诞下已是根草不提,却还有许多物事只能在书里瞧一瞧,没有略开眼界的际遇。她将自己拘挛多年,倒不是不想拓宽拓宽眼眶子,只因梅庄忒大,绕上一圈大约已经不晓得东南进了糊涂庙,况前后两扇门日夜有人把着,兴许她还未站到朱丹赤门跟头,已教人发现并请回去。
于是乎这桩心头大事,直至十六岁,邂逅了玄真,方能出门于浮华尘世作个领略,稍长些见识,算将十六年未能实现的宏愿补个圆满。
梅岭正处元宵佳节,如卿其母遗留的诗词中,有位名家的青玉案元夕深得如卿的心,写的是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萧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如卿每每将此景要在心里想象一回,方将入睡,可见她对元夕之景的向往非常。而眼下却能瞧见花市灯如昼,人约黄昏后,她认为这趟子出门长见识,不算白长。
如卿同阿从两个姑娘出门,钗荆裙布的形容委实惹眼,第一教梅家的人认出有些遭,第二教地头霸主瞧上也有些遭,索性收敛收敛装个水灵灵的侍从。
玉袖本以为他们忘了如今便是男子也特特遭旁人觊觎,如卿这般花容月貌的小白脸鹤立鸡群在里头,势必有垂涎色目,不惜下足血本将她绑去,他们这趟子门,出得不够周全,筹画不够严密。
却不承想,梅岭平民并不阔绰,齐打伙儿苦心孤诣想的是如何吃饱饭穿暖衣,诚无纳妾添子多加一口饭的计较,便无人打姑娘甚更是小兔儿的主意,倘或偶有需求也纷纷朝秦楼楚馆里扎,以至此处的红馆生意兴隆非常。
人声鼎沸,烟火齐放,花街柳巷是每位公子的向往场所,也是每位闺阁秀帷的好奇之处。玄真劝了两句,没将她劝住,便携着在红馆门前一站,图个热闹。谁知这站站不做紧,却叫殷勤拉客的姑娘们半推半就逛上了窑子,吃起了花酒。除了阿从面色发烫,颇扭捏娘儿们,剩的两位倒甚从容淡然。
如卿一面饮酒,一面打量着四处。总以为梅家逢年过节华灯彻夜,真真琉璃争辉,处处彩焕螭头,已算奢侈,不晓得柔水芝兰温柔窑也教许多樗栎醉生梦死,不似人间。
她将身旁的姑娘着去伴舞,握着茶杯道:“书上对温柔乡向来褒贬不一,前人多指摘误人子弟,纸醉金迷,乃能祸国殃民。后世却多诗词盛产于此,嘉赞相传。我看不尽如此,多是一些贵胄嫌钱忒多,来烧烧钱,甚或是几只孤鸾携手附庸风雅,顺道惹个把风流桃花债,博个响亮的名头,最后嘛也有好奇心作祟进来长见识的。”
这是在说她自己。
玄真先是配合着笑了笑,接着眯眼打量一圈,最后凝神沉思,再禅定纾与他的见解:“这没什么好评论,不若是几位姑娘的职业。凡人也和职业一般无高低贵贱之分,却有三教九流之别。人学一技傍身,也为养家糊口,各有各的苦处,倒是不学无术的人没资格做评论,且你我于此同在座也无区处,只管喝茶,不评头论足。”
如卿微蹙娥眉,应是消化着身旁这位高僧的高深之道,品来品去,说了句让人喷茶的话,她道:“你来这里倒十分自如熟稔,兼气定神闲稳如泰山。”
倘若这句话由玉袖说出口,她细细酌量着,自己定不会同如卿这样说的雅致有涵养,大约会同凤晞这样说“哎,我见你对这处的路径倒挺熟的,这样多姑娘围着你打转,你却也能格外自然地对付,你说,是不是一直来这里啊”诸如这样的话,可知饱读诗书的千金,即便是被扔在墙角,那还是价值千顷的金块儿,同她数万年在山野里滚爬蹦跳的草包神仙,是不能放在一根秤杆儿上比称的。
想想玉袖这样问凤晞,他大约也给她一句“你说呢”的反问,便一笑而过,而玄真却答得十分认真,手上慢慢转着茶杯,斟酌着言语道:“我有四个胞弟,却因家道中落,只在乡野营生觅食。
爹娘未能逐个照拂,欲将我送入佛堂,不意得了个巧际进了华严,得了过多悉心看照,我那时以为这便是天底下最欣慰的时光了。直到去岁,师父同我讲,我的情劫已到,理应下凡应劫,我那时只含笑应了,从没将此劫在心里多存片刻,觉得情之一字也没什么大不了,如何也抵不过灵宗里的时光。”
他缓缓抬起头,紧紧将如卿盯着,浅浅笑道:“但我遇到了你,如卿,我便晓得情之一字真沾上了,就是苦心黄连也味同山珍。”
玄真初回尝情,不晓得情话是怎样哄出来的,只凭着一颗轩然大动的心来说真心话,却说的很成功。
如卿的脸微微有了酒色,支吾了两句浑话:“唔,我方才不过略提一提,倒不是存了想诓你说这些话的意思,那些不大好的过往,你大概本不想提。”
他轻敲着茶沿道:“我是想拿幼时的际遇同你说,从前我清净无为的太过,行事从来按宗里的条条框框,规规矩矩的办,却自遇见你打破了许多方圆。”将眼神抬一抬,朝楼阁下热如荼火的人儿望了两眼,咳了声道:“譬如,第一遭儿问姑娘的名字,第一遭儿邀了姑娘出入玄关,也譬如第一遭儿逛这座红楼。”
要一位带发修行的人破格做出这么许多的第一遭儿,着实难为了他,很有些不容易。如卿掩嘴笑道:“若你很是怕孽债,索性在这里开个佛坛法道宏扬则个。”
他摇摇头道:“这却无用,就如知音难求,胶膝难交。若我这匹好马独自唱着佛经,此楼里无伯乐相中,便似鸡同鸭讲毫无用处,况兼我身染红尘,便同在座的一般是尘世里的阿堵物,没什么资格说道。”
如卿默了默,面带思索的形容颜色,回头啊了一声,同他道:“阿堵物便是王夷甫因有雅尚的癖习,从来将黄白物置于身外,其妻为难一难他,故将钱财至于目前,他便做了这则形容的嘛。”
玄真正吃着茶,顺着点头。
她又道:“虽是阿堵物,但我们进来叫了姑娘,吃了茶,顺道点了两首曲子,看了则舞,却委实缺不得这堵物。”
他似被定了身,仰脖颈端茶的姿势,回神将茶杯啪得一声,搁在案面上,认为此境甚遭,喏喏道:“唔,竟将凡世需要财物一事给忘了。”
阿从自后紧张道:“二位少爷,莫不会要以身抵债罢。”
如卿又沉默,旋即喊了婢子取笔墨来,歪歪扭扭图了一纸,将过来给玄真看:“素闻秦国公主一字千金,墨宝难求,我曾得个幸鉴赏过一回,仿得像不像。”
他品赏了一盏茶,点头称像,却又摇头:“总不能将这幅字送给这里的当家抵押,她大约不懂。我们既身无分文,也踏不出这座楼,如何的好。”
阿从又自后冒出来,提起兴头道:“少爷,小子代劳当跑腿可好?”
如卿回头将她上下打量两遍,笑眯眯道:“你呆这里便好。”
作者有话要说:
☆、往事如梦(五)七更
银月薄幸冷暖自知,讲完这一段,昙香弥漫似被打翻了的花露,丫鬟婆婆扑在这从淡花浓香总凄凉的优昙月色中,面色有戚戚焉,可想而知,如卿这位千金自小节俭,没什么钱。玄真身自空门,不识金银。这二位凑成一对儿,各方面都比较艰苦。便拿不带钱却肥着胆子去逛窑子来说,乃是挑战鸨儿的气度,和挑战在元宵夜嗟扰官衙老爷的团圆喜宴,出动衙役捉人的忍耐度,这二位委实人才。
因他们俩之人才,必不能将字交与丫鬟婆婆去拿给当铺办,那势必会得个低价,是以,丫鬟婆婆便势必要充作被留下看押的那位,而她至今仍有些耿耿然。
如卿在当铺讲价的一幕,丫鬟婆婆没有瞧见,却从二位速去速回能揆度出当铺老板成功被如卿的那幅字诓到,开价不低,两人一拍即合。
如卿得了钱速速将丫鬟婆婆赎了出来后,月色业已大亮,将市集逛了两回,挑了几两担子枇杷。玄真递到她跟前时,她只将眼放大,讶然道:“在书上见过,从前嬷嬷给我同阿从尝过一回,却忘了味儿。原来枇杷是长这样的。”
本地人却不知本地物,如卿说是巨贾梅家的千金,却连农家的孩子还不如。
玄真微涟着眼中的波色,沉痛道:“我在院里种一棵枇杷树,好每年能让你尝到。”语中感情摞得满满当当,可惜如卿没能听着,她蹲在竹苔色的筐前头细细挑拣起来,而后拎着一笸箩枇杷,捡了处农家吃了顿元宵团圆饭。
阿从指着梅岭特产的土鸡兴致勃勃道:“阿娘头里那会儿常烹与少爷吃,调味繁冗,工序细腻,少爷至今都念着。”
如卿发愣了一阵,方点头称是,笑中带了些哭腔:“我连家乡的许多物事都不清楚,真是没用。”
玄真心如针刺,筷箸僵在半空中,眼中痛色加深,指尖发散暖暖梅香,裹着她的手:“你原来喜欢吃这个,嗯,工序应也不难,我抽空每日烹几只来与你尝尝。”
她呆了一呆,低头忍了片刻,还是笑出来:“要烹几只来,嗯,阿真,你能杀生?”
农家几样小菜何其朴素,无饕餮盛宴那般大快朵颐,如卿细细嚼来,却觉分外圆满。一来实则比平素青粥寡饭好得许多,二来身旁有一个他共食稗粝,如卿觉得世上再没能有比这些更心满意足的,此生再无遗憾。
梅岭寺庙众多,封百步能寻一座进去拜一拜。老小僧道们在寺门口发课卜卦,每卜十铜铢,赚得十分愉快。而另一项能赚大发的便是此处又一个习俗,放天灯。
既是山岭,小桥流水十分少,倘若河里的花灯一放,弄得满江都是,要影响洗衣裳打水做饭,继而引出连串的饮水问题,于身心颇有伤害。于是,老一辈的生意人想出这么个注意儿,水里不能放,索性对着老天放,更有神仙味儿在里头。若某某某的心思上达了天庭,指不准儿能圆一圆他老人家的愿望。
如卿不晓得有这样的习俗,可显然她一径老婆舌听得,必要一道俗一俗,放个天灯,留个念想。不拘老天晓得与否,至少她存了实实的一片心意。
天灯做成了个灯笼的模样,顶头是包起来的,外头用红纸糊的,每盏十个板子。小贩笑呵呵同几人道:“倘若要外头绘个仕女图,题两句诗,能博几分赢得天帝别作一眼的机会,价钱却要翻一翻,二十个铜铢。”
贩子嘴巧,说的天雪纷飞,想要诚意,必要上他一回当,如卿自然是要有这么一次真心诚意的。择了盏并蒂莲,签上了心里的念想,点上了蜡烛,悠悠看着它颤颤巍巍朝天上飘去,直至融成一颗明星隐没于九重天数数万万的星斗中。
回头看玄真,他捡了盏白乎乎的朴素天灯,随意勾了两笔,便将它放了。
她凑过去笑道:“你写了什么?”
他回笑道:“嗯,我听闻愿望这类物事,若同旁人说出来,便不大灵了。”
她收了笑,甩甩袖口,“也是,打晓得你以后,神仙这码事不得不做真,万一不灵了,你要怪罪我了。”
他立即作揖赔礼:“不敢。”复笑了笑,“没写什么,无非希翼诸国能承尧舜之德,运隆祚永,六合盛世太平。”
她怔了怔,缓过神儿来时,却听他道:“嗯,那你又写了什么。”她展开眉颜,仔仔细细望了他片刻,浅浅弯了弯嘴角:“也没写什么,保佑家人平安的罢了,哦,也有希翼天下太平,百姓安贫乐道的一些祝词。”
如卿觉得写了什么并不重要,只是因他而异。他的心里装怀着天下,而她的心里只装怀着他。若他的希愿乃是天下,她便依着这个希愿而愿。
那决然是个难忘之夜,可从丫鬟婆婆爬满睿皱的眼纹此时深深凹陷的程度晓得,便是她从旁看着整个故事,也能格外欢愉,当事的二位心里真是说不出的甜蜜。
但世事无常乃是个真理儿,沧海桑田只需一夕之间。玄真说的情劫正是这场爱恨的一个转折。
如卿的日头虽苦,但顺风顺水许多年没什么人来难她,因此她将自己是位十六岁出阁姑娘的事给忘得精光,而恰恰好的是,大年初二一过,便有媒保上门提亲。
梅家对如卿没什么养育之恩,与她有生育抚养之情的两位相继去世,如今唯一放不下的便只有阿从和玄真。如卿认为倘若她抵死不嫁人,梅家也不能赶鸭子上架,硬是抬上花轿。
她心里头打定了这么个主意,横竖这桩婚事与她没干系,是以有仆从抖擞着进院里寻她,通报说是提亲的那位少爷要见她时,她全然没理,分付阿从赶了出去。
这么折腾几日,终出动了梅家二老,预备做个好言相劝。
霜月寒重,夜色森森。阿从翻检出两支红烛点上,将平素用的白烛换下,悄悄站到如卿后头,抬眼是两位花甲老人。
若旁些不明亲疏的亲戚来寻如卿,她大概会闭门不见,但眼下寻她的到底是生父,与了她一半生命的人,她认为有必要见一见。
老家人六旬于九州乃属高龄,想象中应是一副和蔼沧桑的面容,这厢见了如卿,却笑得有些勉强,开门说的头句话,也十分切合故事小说里头的剧情,如:“你娘在世时,为父的没能将她照拂好,令她含泪而去,及她过世后,也没能看觑好你,更是为父的不是,望卿儿念在父女之情,宽恕为父。”再如:“晃一眼不见,卿儿出落成大姑娘了,长得婀娜娉婷有赛仙容姿,同你娘年轻的时候很像。也便是此时,为父突然发现你娘竟走了这么多年。方才见卿儿端坐临帖的身影,仿若你娘就站在面前,为父将她埋在心底这样久,再见卿儿时,你娘的影子顿如洪水汹涌扑满眼帘跟前,我数年来十分思念她。”
他近年扶正的妻妾亦笑吟吟将如卿望着,慈爱的面目中透露着丝丝寒光。大多女人不爱自己的丈夫在旁人面前说其他的女人,倘若他说了,便只有乖乖挨揍的份儿,而多数英明的女子不会当庭广众显现她们的暴戾手段,基本都喜欢关上门儿再将手段一显,将男人们揍一顿,以示巾帼雄威。由此晓得,女人们是天生的戏骨子,从里到外都能演,将你糊弄进葫芦巷里摸瞎,被卖了还替她们数钱。
这位被扶正的夫人,于演技上颇有些道行,笑呵呵附和着作出夫唱妇随,鸾瑟凤鸣的形容来,架着一派恭谦和顺的端姿,还不忘捉一捉如卿的痛脚,适时机地踩一踩,她道:“姐姐离世时,姨娘还未进门,没能见上姐姐一面,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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