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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臣不相得-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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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空镜冷眼看着男孩,似要将他杀了的目光。
  叶琰怜惜摸着小男孩的头道,“走了,我们回去,天这么冷,你穿的这么少。”
  司空镜一把扯过了叶琰怀中的小男孩,狠狠的抱着,举得高高的,“你身子骨弱,抱不动这孩子,还是本王亲自来吧。”男孩被抱的死死的,一副无奈又无辜的表情。司空镜威胁的看着男孩,男孩憋着心里的苦,不挣扎,也不喊叫。
  叶琰忽然笑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他身子骨弱。除了坠崖的那一次,他从未受过任何的伤,更未病过。
  马车上,司空镜将小男孩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揉了揉男孩的发,问道,“这小鬼叫什么名字?”
  叶琰似无语的道,“记得跟你说过很多次。”
  小男孩道,“我叫欧阳风。”
  “额。”司空镜满意的点了点头。他一直不喜欢这个男孩,对于男孩的突然出现,虽然只是巧合,但他也十分的怀疑这个男孩的来历。曾在暗里,他拍冷雪去调查过这个男孩,一无所获,也就只当他是个普通的小孩,丢在了自己的府中,安排人在暗中看着,以防真的出现些什么。但此刻听男孩说话的口气,确实是本地人,行为举止也都与普通孩子无异,一时也就放下了心中疑惑。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和这个男孩接触。
  对上司空镜深邃明亮的眸子,叶琰也明白了。司空镜的多疑并不是一日两日了。可叶琰更怕了,一个如此多疑的人,竟然会如此放心大胆的将自己留在身边。他可是湮国的太子,并非普通市民。
  马车驶到王府门前,司空镜抱着孩子下了马车,难得的笑着将孩子交给下人,“好生照顾这孩子,要什么就给他什么,明儿个让管家给他请个老师。”
  “是。”接过孩子的家丁应道,抱着孩子退了下去。
  叶琰有些惊讶的看着司空镜。
  司空镜道,“你将他看的如同己出一般,本王自然也要待他好些,总不能老看着你为了他对我摆出一副臭脸罢。”
  叶琰闻言并不生气,反而又笑了。
  “唉……再过几天就大年了,只怕过了年又有的忙了。”司空镜叹着。
  “王爷不是还要统一天下吗?一统天下的君主,有谁是一个闲人?”叶琰提醒着他该知足了。
  司空镜有些犹豫了,“知道吗,若你一直都在本王的身侧,没有天下又何妨?”
  “王爷说的可是真心话?”叶琰随口一问。司空镜又犹豫了,这是真心话吗?他喜欢他,可他却又清晰地记得自己还爱着另外一个人。
  叶琰扬手拂去了司空镜肩上的雪花,撑起了伞,“难道王爷要一直在自家门口站着?走吧,雪太大了。”
  司空镜笑了笑,两人走进了府中。王府大门合上。关闭了一切。包括闲游山间的潇洒和自由。
  叶琰心里沉沉的,虽他总是跟自己怄气,说与司空镜一起不过是条件交换罢了,可他的脑子比任何人都要清晰,他是爱着这个人的。只是有的时候也会忍不住的生气,哪怕他自己也很讨厌这样的自己,可他就是控制不了。
  透过司空镜深邃的眼眸,他也能看到司空镜对自己的爱意,可他不明白,司空镜到底在犹豫什么,似与他形影相随,不离不弃,却又若即若离,好似天人相隔。让他永远也猜不透司空镜心里的想法。更不放心自己这么做是对是错。
  罢了!珍惜眼前好了。未来的事谁知道呢。在一起,是阴谋也好,条件交换也罢,都是以后的事了。真心总有一天会浮现,阴谋也总有一天会拆穿。
  司空镜轻轻地敲了敲叶琰的脑袋,“想什么,这么入迷?”
  叶琰回过神来,看着台阶上的白雪,洁白,灯火下耀着圆润的光泽。沉默着提步走了上去,“你就那么喜欢在雪中站着?”叶琰已站在屋檐下。收起了伞。司空镜还在原处。看着形态略显凄凉的叶琰。
  “如果有你陪着,我更喜欢。”说罢,司空镜又走到他身侧。
  他总喜欢站在他的身侧,喜欢那种两人并肩而站的感觉,这种时候他也会伸出一只手来抱着他。然后指着眼前的景物,两人一点一点的从眼前聊到远方,从大事谈到小事,然后又聊到天下。
  总有着说不完的话。
  “阿琰,你一定要陪着我!”司空镜道。说完了一统天下的计划,聊完了帝王的孤独。他不放心,命令般的语气逼得人没有办法拒绝。
  新年,下着大雪。
  司空镜找了个理由没有进宫参加盛宴,而是留在了府中,将所有人都打发走了,偌大的镜王府,只有他们二人。
  两人走进厨房,亲自洗菜、切菜,烧火,做饭。
  司空镜看着叶琰熟练的动作,丢开了烧火的工作,走到叶琰的身后,搂着他的腰不放,“真是个好媳妇,娶到你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呢。”
  “滚开。”叶琰大声道。锅铲往后一扬,一滴滚烫的油滴下,司空镜灵活的逼了开。“你这是谋杀亲夫!”
  “你可有证据?”叶琰继续着炒菜的动作。
  “你会后悔的。”司空镜神秘兮兮的道。
  又在叶琰的逼迫下,司空镜又坐回了烧火添柴的工作。一双清澈的眼眸盯着白衣如雪的叶琰。他是太子,是未来的君王,一个有着这样身份的男人,他不仅仅有一身深不可测的功夫,还能下厨房,这不得不是一件令人觉得稀奇的大事。
  司空镜道,“想不到一国太子,不仅仅功夫好,厨艺还这么精。真是难得的稀世奇才。”
  “一句稀世奇才是折煞我了。”叶琰淡淡的道,“以前她喜欢吃,所以就跟厨房的师父学了些。”
  司空镜没有去问他口中的‘她’是谁。改变了他的人只有两个,除了那个女人便是那个男人,在司空镜看来,那都是两个该杀的人。那人到底是有多很多毒的心,竟然狠心伤害一个这样的男人。
  “王爷。”习清阑闯了进来,打破了幸福的画面。两手呈上描有金色龙纹的黑色信笺,“陛下急召。”
  司空镜看着描金黑色信笺,心里一沉。接过,展开,瞄了一眼,里面只有简单地几个字,‘速速进宫,急!’
  司空镜狠狠的将信揉成了一团,转身对叶琰道,“我去去就回,等我。”并走过去深深地抱住了叶琰,在他的额头落下浅浅一吻。这才离去。
  叶琰并没有阻拦。只是点头作答。
  离开的时候,习清阑看了叶琰一眼,好像要说什么,但更多的还是无话可说。
  今夜的习清阑并没有穿那一袭黑衣,带着黑色的面纱。而是红衣如火,黑发用一根红绳帮住。
  时间飞快的走着,新年的钟声敲响。
  桌上的饭已经凉了。这是他一生第二次亲自下厨。第一次,是为了那个女人,那天也是大年夜,他拒绝了父皇的邀请,想要留下来陪着自己爱的人一起度过新年。那天,他们本来约好了的,可他等了好久。最后等来的却是那个女人被册封为妃的消息。没过多久,那个女人成了皇后。
  今日,司空镜会回来吗?他望着外面。雪花吹了进来。冰冻了他,还有一桌的菜,寒风吹着衣襟。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他忽的站起,正欲走出去,一个孩童已经走了进来。望着一桌好菜,开口道,“我能吃吗?”
  叶琰点头,来的人正是欧阳风,一个孩子。今日他本来早早的就让欧阳风休息了。没想到他又半夜里爬了起来。
  叶琰摸着他的脑袋道,“可是饿了?”
  欧阳风乖巧的点头。叶琰望着已经冷却的菜。“我去热一热。”说的很平静,心情却很沉重。
  一种直觉告诉他,今夜,司空镜不会回来了。
  歌舞声声的深宫大院。灯火照亮红墙,高位上的皇帝对司空镜招了招手,示意司空镜坐到他身边去。
  司空镜没有拒绝,在皇帝身侧坐下,“陛下召臣所为何事?”
  皇帝神秘的笑了笑,抬手,歌舞停歇。喧哗的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只见一个青衣男子缓缓走来。
  清秀的眉目多了些沧桑,眉与发间多了些白点,原本美丽的眼睛已微微下垂,略显三角形状。他走到皇帝跟前,跪下,“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很平淡的语气,很平淡的礼仪。这人,也是一个很平淡的人。
  就是这些平淡让司空镜惊愕的说不出话来,楞楞的看着眼前的人。许久,司空镜才从皇帝的身侧站起身来,艰难的走到那人面前,两手扶起跪地的他,未等皇帝先开口,司空镜先道,“老师快起!”
  “免礼。”皇帝的声音很洪亮,也很兴奋。
  众目睽睽,无话可说。歌舞依旧,他们沉默也依旧。
  因这个平淡的人的忽然到来,司空镜早早的离了去。
  安静的宫殿,蜿蜒无人的长廊,灯火安静的燃着。
  司空镜斜靠着圆柱,那个人坐在栏杆之上,背靠着柱子。
  这里没有别人,只有他们二人,他们可以畅所欲言,可他们却无话可说。
  死一般的沉静延续了好久,那个人先开口道,“听说你带回来了一个人,是湮国的太子。”
  “是。”司空镜回答的坦然。
  “你可知你做错了什么?”那个人有点生气了。
  “我喜欢他,自然要将他留在身边。他是湮国的太子又如何,就算他是湮国的皇帝,我也要。”司空镜毫无忌讳的道。
  久别重逢,他以为他们应该会有很多说不完的话,他以为他们都会很高兴,很兴奋,很迫不及待。可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画面。除了质问,无话可说。心,平静的如同一汪死水。
  作者有话要说:  


☆、久别相见无言对,留灯一盏待故人

    深夜,王府上下一片漆黑,唯有那小楼房中亮着一盏微弱的油灯。床上斜躺着一个白衣美人儿,他面若死灰,面朝内侧,已是深夜,他依然忍着忽然被抛弃的隐痛在等,只因他答应过,等他回来。他希望,这个世上还有一个人是能够说到做到的。
  天,渐渐放明。
  对上司空镜倔强的眸子,习清慕怒不知言。静了几个时辰,习清慕淡然的道,“任谁都可以,只要不是湮国之人。”
  “天下,我谁都不要,只要他。”一道明亮的光芒从司空镜脑子里闪过,这对他而言,或许只是一句气话,这几个时辰,他一直都在想,习清慕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会是什么?是‘近来可好?’还是‘你还是那么倔!’又或者,‘你那龙阳之癖该收敛一些了。’可他万万没想到,会是一句忽如其来的质问。清淡的语气,还似当初,冷淡的表情就此看去还是那么的无情,在看的仔细一点,那双眼睛,还是那么的清澈无波。
  “司空镜!”习清慕怒喝。
  司空镜默默地看着他,只是淡然道,“老师还有何吩咐?”眼神涣散,无悲无喜,唯有消沉。
  习清慕神态哀凉,“如果你还想他活着,就送他回国。”这是他最后的退让了,他不杀了叶琰,而是选择让司空镜把人送回去。对于敌对的两国而言,这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甚至已是奇迹。而他的大慈大悲并没有让司空镜觉得应该感恩。
  司空镜轻轻浅笑,“他不是湮国的太子,他是我梨姜的逍遥侯。此事陛下可以作证。”
  淡而清冷的回答,面对习清慕的冷静,理智。他只有默默离去。背对着习清慕,轻快的步伐特别的沉,让他忍不住的想要回头去看。可他又没有勇气。身后的习清慕右手一挥,青色长袖扫过,一柄软剑已握在手中,剑尖正抵着司空镜的后颈。司空镜两手紧握成拳。愤怒、青筋凸起,他深深地呼吸着寒冷的气息,似要借此冰冻那窜流于体内的滚烫血液。
  寒风入骨,剑尖入肤。司空镜冷笑了一声,“现在已经晚了,我不会把他交给任何人,他是我的……狐狸……不是你们的谁。只是我的。”
  习清慕的手微微一颤,软剑入袖,青色影子随风而去。空寂而昏暗的长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连一点点清香都没有。习清慕就是一个似空气般的人,无色无味,无形无态。来时则来,去时则去。
  回到镜王府,小楼中的油灯轻轻摇晃。叶琰依然侧身躺着,背对门口。寒风吹得门窗直响,却没有回来的脚步声。天就快亮了……人呢?
  朦胧中,一双手从身后绕过,抱着他。人回来了,急促,带着些悲愤的呼吸告诉他,司空镜一定经历了很不愉快的事,这件事一定与‘情’有关。只因在这里,除了这个别人解不了的‘情’字以外,没有什么人和什么事可以困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司空镜。
  叶琰翻过身,若死灰般的脸上浮现惊喜之色。司空镜将他往怀里拉了拉,让叶琰紧紧的贴在自己的胸膛上,“我回来了,阿琰。”
  “嗯。”叶琰依靠在他的胸膛,听着让人安心的心跳。他的身上还是那股从厨房中带出去的味道。
  司空镜的手从叶琰的发间抚过,绕过脖子,抬起叶琰的下巴。吻了上去。这个时候,他只想要他,他希望可以用这种方式来证明,这个人一直都在!
  安静的,只有身体相碰的声音,急促的呼吸充斥着宁静的黎明。
  “阿琰……这辈子,都别离开我……”他的身体前前后后的摇晃着。身上的衣早已不知去向。俯身吻着叶琰的背脊。
  叶琰弓着身子在他的身下,咬着的牙关里吐出了一个字,“嗯。”
  销魂缠绵,窗外青色影子如柱子般站立,透过隐隐光影,他沉重的叹息了一声。似惋惜、似后悔。而偏偏司空镜又听到了这个声音。他的动作越发的快起来。弄得叶琰不得不大声的叫出来。
  “阿琰……别怕,这里只有我们,全府上下都只有我们……”司空镜低身咬着叶琰的耳道。
  叶琰依然忍着,司空镜霸道的将他紧紧地咬住的口撬了开,“我喜欢听你的声音……”
  身下的动作再继续,手上的动作也在继续。按耐不住折磨的叶琰终于配合着叫了出来。
  淫靡,浪荡。这是那个青衫男子给这幅画面的评价。可又想及多年前,那一晚,他也曾这般淫荡过。或许,也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一夜,他并没有沉迷在药里,而是配合着演了一出自己这一辈子都不敢上台演绎的戏。
  戏结束了,他只有用自己的清高、冷傲来收场,收场的方式自然是逃避。一躲,就是那么多年!
  那么多年,他不是不想回来,只是不敢!
  “是我老了。”习清慕在心里叹道,步子忽的变得沉重起来,太过空心的木地板,发出咚咚的声音。听到沉重的脚步声,叶琰心里一紧,他不能让人看到他这幅样子,绝对不能!更不能让人听到他这样的声音。死也不能!
  叶琰身子微微一颤,司空镜清晰的感觉到了。忽的俯身用嘴堵住了叶琰欲说话的嘴,使劲的吻着,直到晕眩无力的感觉充斥满了神经。
  清晨,没有阳光,举目望去,苍茫白雪,无边无际。梨姜美丽的山水都已被白雪覆盖,千山一色,纯白无暇。
  习清慕站在竹楼之上,看着被压弯的竹子,“他近来一直这样?”
  习清慕问的是站在他身边的习清阑。
  习清阑沉默着,眼中带有些恨意。
  “离开之际,我交代过要好生保护王爷,你怎让他与敌国太子有了关系!”这本是一句怒叱的话,却被他说得有气无力的。说罢,习清慕叹息了一声。
  习清阑一字也没有回答。踏着无声的步伐,走过白雪堆积的道路,没有留下一个脚印。人影消失后,空灵的声音从林子里传了过来,“既然要后悔,当初又为何如此决绝。”
  “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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