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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清朝的生活-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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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赋》不是朕作于你,它另属一人。”清冷低哑的嗓音响起。
一语怔住室内两人,慧珠心里砰然一跳,决绝离开的脚步为之停驻,双手紧紧的握捏成拳,已压心下徒生的紧张,抑或是莫名的希望。
年氏哭泣声戈然而止,满是震惊的呆滞望着胤禛,犹自不信亲耳所听。那首《海棠赋》居然不是为她所作,她不是他的解语花,亦不是他的贵妃。呵呵,这怎么会呢?如此真情质朴的诗词,发自内心的笔墨挥洒,以及那住进他心中的女人——不是她!
不是她!
年氏心里疯狂的嘶喊,双眼恨意森然,含着一口微弱气息,她一把扯下身上的披风裹在手里,死命的向胤禛掷去,一手掌地支撑全身,一手朝上颤颤地指着,协夹满腔恨意怒道:“胤禛!你骗我!”
胤禛随手挥开带着血渍的披风,低睨着地上似陷入疯狂的年氏,冷哼道:“朕从未对你许诺只言片语,亦未说过海棠喻指于你,何来欺骗。”
朕从未许诺过。。。。朕从未说过。。。没有吗?胤禛他没有说过吗?不期然地,年氏陷入了过往的回忆,没有!没有!真的没有!
“ 呵呵。。。。”凄婉绝望的轻笑声从年氏渗着血丝的口内溢出,她头低低的垂直,止也止不住的泪水滴滴坠落地上,嘴里呓语痴言道:“我最喜爱茶花的端庄高雅,自喻空谷幽兰的出尘,最不喜的便是牡丹海棠。。。。呵呵,海棠,西府海棠。。。”
说道这,年氏复又咀嚼,猛然大喝一声“西府海棠”,抬头直直的迎向胤禛,惊恐不已的颤巍道:“紫禁城。圆明园,甚至祭祀的天坛,皇上都让人种上西府的海棠,难道是。。。为了词中之人。”
不!回答不啊!冷酷无情的他,一定会回答——不!对,这样的他会如此而为!
胤禛沉默须臾,眼角余光复杂的瞟了眼屏风,薄唇一勾,不置可否的重哼一声,道:“这个你不需要知道。”
果然如此,胤禛果真是为了那人所种,只是那人却不是她!年氏刚意识到这一点,立马否决,又转身匍匐至胤禛脚边,扯着袍锔一角,卑微的乞求道:“皇上您只是跟臣妾开玩笑的对吗?王府后宫,无一人能比的上臣妾,皇上怎么会倾心于她们。皇后是嫡妻,不会是贵妃海棠。。。齐妃粗俗不堪,至多是以色伺人,更不可能是她。。。懋嫔。宁嫔甚至是裕嫔,唯唯诺诺,不过依附他人生存的小人,亦不可能。。。”
数得上名号的,年氏一一筛过,下意识的摒除一人,强颜欢笑道:“皇上不是重色之人,更不会倾心于有貌无才的安贵人,所以皇上是哄臣妾的对吗?”胤禛垂睦掩眼底的精光,漫不经心的凝视屏风,冷冷的丢下一句道:“年氏,你心里清楚还有一人,何必自欺欺人的不愿承认。”
勉强自持的笑容难以维持,年氏闻言如遭雷击的瘫软在地,呢喃自语道:“熹妃。。。是熹妃。。。”
第285章 凋零(中)
是她!细听年氏低呢入耳,心中不觉百感交集,有意料之中的坦然,亦有不可置信的诧然。
一时间,慧珠是千般思绪在心头,分不清心下所想,道不尽各种滋味,只能任凭感觉支配,缓缓回转过身,走到与胤禛一帘之隔的屏风后,目中光华定定的倾凝于那道高大欣长的阴影上。
妒恨,深入骨髓的嫉妒,吃人噬骨的恨意,在年氏心底如燎原的星火,以不可抵挡之势蔓延。如此,心里更是大动。胸腔内血气翻腾,一个雅致不住,一时又咳嗽上来,但此时年氏已不顾一身病弱,“呸”地一声吐出一口混着唾沫的血水,抬头死死地瞪着胤禛,恨忿问道:“皇上心里的人,是钮钴禄氏那个jian人?”声音似从地狱深渊幽幽传出,冷得胆寒刺骨。
“贱人?”胤禛冷咦一声,居高临下的看着着地上被嫉妒啃噬扭曲的年氏,不欲再与其纠缠,又余光瞥见屏风后稍暗的黑影,几不可查的微皱浓眉,故只一面撂话道:“年氏,圣意岂是你能揣度!朕奉劝你一句,安生待在翊坤宫做你的贵妃,给福惠留个体面。至于熹妃”略停顿须臾,话锋一转,肃穆道:“是你一生望尘莫及的人,不是你可随意辱骂!朕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话落,转身欲走。
望尘莫及,一个她从心底瞧不上的人,居然是她纵然一生也望尘莫及的人。而这句话还是从她依附一生的良人口中道出,这让她情何以堪?她不甘心!不甘心!!
滔天的恨意红了眼,一见胤禛欲以离开,年氏手脚并用拦住胤禛,愤然道:“钮钴禄氏她哪一点比得上臣妾,要才无才,要貌无貌,家世更是上不了台面,凭什么她是臣妾望尘莫及的人!臣妾不甘心,不甘心啊!她有什么,不过就是生了一儿一女,女儿还是个残疾。。。。。。”
言犹未完,胤禛一脚踢开年氏,深邃的眸子刹那布满阴霾,厌恶道:“你其心何毒,宝莲致残,少不得你从中作梗!当年宝莲周岁,你个歹妇竟然狠毒如斯,欲以烫染朕唯一的女儿。”
说到此处,胤禛眼里划过一丝愧疚,随即面向地上病弱游丝年氏,只觉她惺惺作态,再看便是面目可憎,遂鄙夷道:“你恃宠而骄,在王府里作威作福,又嫉妒成性,下毒手让安贵人流产。如你一般内宅恶毒妇人,又岂能与熹妃相比!”
年氏脸上凝满慌乱,犹不敢信瞪直双目,唇齿发白道:“您知道。。。。。。全部都知道,不可能。。。。。。怎么会知道呢?为什么您又一直不提,您。。。。。。”不等年氏说罢,胤禛厌烦的打断道:“朕是看在你生有子嗣的份上,对你轻饶,你休要纠缠不休,越发惹人厌恶。”
厌恶!胤禛厌恶她!毫不掩饰的厌恶她!年氏一口气提不上来,胸口一阵绞痛,身子再无力支撑,至喉间又咳出一口血水,她已瘫倒在地上。
见年氏面如死灰,奄奄一息的倒在地上,胤禛并不惊慌,眼神依然冷漠的睨视着吁吁微喘的年氏,唯不经意间,似能在眼里捕捉到一抹转瞬即逝的精光。
于世人眼里,年氏浓宠多年,及至贵妃。现在年氏仍居高位,不与年羹尧皇恩直接除掉,必遭诟病,若是她。。。念头一闪,胤禛当即又道:“三年前,朕委屈熹妃与你同等分位。但三日后乃是熹妃的晋封大典,朕且留你三日在此,命你以贵妃之尊率众妃给她朝贺。”
此言无疑是火上浇油,忆起下午两人交锋的情形,年氏恨意难忍,葱白的十指根根的在地上划至手心,如蛇信子阴毒的目光垂至地上,晃眼一瞥,竟在屏风底座下的缝隙惊见一双藏青色缎绣竹蝶纹花盆底鞋…是钮钴禄氏下午所穿的宫鞋。
年氏逐渐散了的眼神一凛,仿若回光返照的将死之人一般,猛然乍起,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搏尽全身之力撞上四扇展开的屏风,大喝一声:“钮钴禄氏!”
“砰…”一声巨响,屏风重击落地。
“啊”慧珠闪躲不及,屏风重压腿上,瞬时痛呼出声。
年氏顺势倒在屏风上面,见慧珠双腿被屏风砸压住,痛快的大笑出声。
胤禛惊怒的看着眼前一幕,简直始料未及,又见慧珠面上无一丝血色,额间冷汗涔涔,皓齿死死咬住嘴唇以止双腿疼痛,却犹自不知,唇已是破皮,隐隐有血丝渗出,而她只能一味的发出疼痛的呻吟。
“jian妇”胤禛怒不可谒。
胤禛上前一把拽起年氏,大力推撂一旁。
重重摔至地上,年氏破碎的笑声陡然止声,随即就感额头上一片温热,她愣愣的摸了一把,看着手上鲜红的血,她浑身一震,继而心下一片凄凉,胤禛居然如此待她!
小禄子、小然子等人听见室内巨响,二人忙推开门扉冲进室内,不由一怔。只见慧珠被屏风压在地上,胤禛正一脸铁青的抬着披风,而年氏却发髻散乱、衣裳不整的倒在脚踏下呆愣。
这是何种情况?二人对视一眼,心里又是疑惑又是惊诧。
慧珠也是惊诧不止,她本欲离开,岂料年氏忽然大叫一声,她闻声止步,刚一回首看去,屏风便朝她眼前倒来。
“唔,轻点,好疼”屏风一挪开腿上,疼痛立马传来,慧珠忍不住呻吟出声。一听痛呼,胤禛面上又是一沉,抬头冷弊了禄、然二人一眼,二人顿时打了个激灵,心里后怕连连,忙不迭上前一人一边接过屏风抬。
两手得空,胤禛一个健步上前,单膝跪地扶起慧珠,语带焦急道:“没事的,朕先抱你起来,若是疼就叫出声。”
说着,一手绕在膝下,一手圈住后背,将慧珠打横抱起,并怒声唤道:“太医进来。”
身体悬空的瞬间,左脚裸仿佛骨头错位一般,疼得慧珠死死搂住胤禛颈项,口里发出嘶嘶的抽气声。胤禛听的清楚,生怕再弄疼了慧珠,不由僵直的站在原地,阴鸷的视线牢牢锁住她。
慧珠察觉了胤禛的异样,稍稍忘记疼痛,纳罕的抬头,就见胤禛脸上仍是一贯的面无表情,只是额头如她一样渗出冷汗,眼底似有隐藏着不易觉察的焦急。这个发现,让她联想起适才的对话,心里有了一丝了然,眸里也染了一层暖意,忍住疼痛尽量语速平缓道:“皇上,不是很痛,臣妾还忍得住。”
胤禛沉默的点头,目光在室内搜索一遍,嫌弃的撇开六柱五檐满金雕花大床,选择了案桌南面的紫檀嵌螺钿榻,径直朝过走去,将慧珠请放在榻上,又命太医过来看诊。
一时,太医诊毕,朝胤禛禀道:“皇上请放心,娘娘伤势不重。”言犹未了,胤禛冷冷插口道:“不重?会疼的面色惨白,一直哼哼唧唧的嚷疼!”太医心里一怵,腿上直打哆嗦,吓的连忙匍匐跪地。
一听这话,慧珠微犯苍白的脸颊蓦的一红,不由暗暗剜了一眼,却见胤禛根本没看她,只好轻咳一声掩饰道:“太医请起,本宫方才受医治的时候,是有些疼,不过现在好多了。”说完,太医仍未起身,慧珠撇撇嘴,伸手扯了扯胤禛的衣角。
胤禛随口叫了太医起身,又问道:“伤情如何?”太医斟酌道:“娘娘左脚扭伤,其余无甚大碍,养半月即可”一边说着,一边悄悄觑眼瞧胤禛面色,又补充道:“三日后的晋封大典不会耽误,依娘娘的情况能撑上个把时辰。”
胤禛面色稍霁,扫了眼几上摆钟,发话道:“一更天正,时辰也不早了,朕送你回去,顺便就在你那用膳。”说着,伸手欲抱起慧珠,却又突然收手,对着侍立一旁的小禄子道:“抬轻便的轿舆过来,送熹妃回去。”
另一边靠卧在床上的年氏,看着南榻处刺眼的一幕,恨意不止——原来她所引以为傲的一切,到头来皆是一场空!如此想来,忽地她心里奇迹般的平静了下来,却至听闻三日后的晋封大典一事,死寂一般的双眼有些恍惚,随之眼神复杂难言的望着胤禛,约片刻后,她垂下眼帘,出声叫住要离开的众人。
胤禛置若罔闻,年氏心下泛苦,嘴角却挂起冷笑道:“皇上放心,臣妾不会伤害您的熹妃娘娘了!只是关于小格格和福惠的事,还请皇上留下来。”眼帘一掀,讥讽的睨了眼慧珠,道:“若是熹妃娘娘愿意,也可以留下来,不用继续听墙角了。”
胤禛略一思索,依言摒退左右吐出一字道:“说!”对她已无话可说了吗?还是已厌恶她到不愿多说一字?年氏咽下喉间的苦涩,开口道:“臣妾要尊荣,请皇上晋臣妾为皇贵妃。”
既然不能成为你心中的海棠贵妃,就让她继续享有宠冠后宫的虚名,成为世人眼中你最宠爱的妃子!
第285章 凋零(下)
慧珠闻言错愕,年氏看她神情,扯出一抹嘲讽道:“你听得没错,本宫要的就是晋为皇贵妃。”慧珠哑口无言,她不知年氏话里的笃定从何而来,还动了动嘴皮,却未吭一声。
胤禛看了眼慧珠,复又冷眼睨向年氏,嗤道:“朕为何要晋了你为皇贵妃?”年氏亦冷眼相对,道:“从臣妾胞兄被关押进刑部大牢开始,皇上已经有了晋臣妾分位的想法,只是在中秋宫宴时,被皇后的意外之举打乱。”
胤禛眼里厉光顿闪,语气未变,道:“年羹尧妄臣反贼,是为有负朕厚望,刑部定他的罪,乃秉公执法,与朕何干?朕为何要晋你的位?笑话!”
年氏留心了胤禛的神情,心里忽生不确定,难道兄长他真意图谋反?不可能,兄长一心忠于皇上,绝不会如此。否定心中疑惑,年氏镇定道:“汉高祖成就霸业,杀尽功臣,留得史书记载‘飞鸟尽、良弓藏;狡兔尽、走狗烹;敌国破、谋臣亡。’臣妾胞兄为皇上镇守西北,牵制十四叔一党,可说是为皇上顺利登基立下汗马功劳。去年青海政变,胞兄一力镇压,为初登大宝的皇上,争取了”
不待继续说下去,年氏只感一双阴鸷狠厉的目光袭来,使他难以再言;可眼下情形已是如此,由不得她半点退缩。年氏捂嘴咳嗽一阵,微缓了心里的惧怕,方抹去唇上的血渍,又道:“皇上甚惜声名,向来又公私分明,自会厚待浓宠十来年的臣妾,岂会留下与汉高祖同样的评断。若是臣妾没猜错的话,皇上是想以年节为由,加封于后宫诸妃,并晋臣妾为皇贵妃。”说完,自觉悲凉,阖眼敛去满目苍夷。
慧珠听年氏所言,已相信了七八分,再看胤禛愈发平静的神色,心里溢满的雀跃,隐隐泛起的甜蜜,瞬间去了大半,理智渐渐回笼。
对于适才胤禛与年氏的一番话,也能平心看待,不由暗一揣摩,本打了对折取信的话什,也只剩下了三分有余。
胤禛有两恨,一恨他人揣测心思,一恨受人要挟,年氏一袭话说下来,正是触及这两处忌讳。如此,无论年氏料中与否,胤禛只会矢口予以否定,便听他道:“朕无愧于心!‘上苍在上,朕若负年羹尧,天诛地灭’,此话为朕于奏折上批注与年羹尧,现今再述一遍,以免你自以为皇贵妃之位,已是你囊中之物。”说完,唤小禄子抬舆入内。
胤禛信佛,年氏一听他以上苍为誓,心里十拿九稳的事再无一点底气,一时又气兄长真有谋逆之心害了年家满门,又恨胤禛果真与她无半分情意,她唯一渴求的表面风光也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心念及此,又见胤禛欲离开,年氏是焦急万分,不顾胸口血气翻涌的疼痛,直接用手指紧扣住床栏,撑起上半身,慌乱叫道:“不!皇上,您先别走,臣妾知错了,臣妾不该胡言乱语,不该随意揣度圣意。。。。。。皇上您先别走啊。。。。。对了,小格格、福惠,他们可都是皇上的子嗣,皇上您为他们想想啊!”
胤禛眉头一皱,沉声道:“他们都是朕的亲子,朕自会打算。”
年氏心下慌乱一片,只知晋为皇贵妃,于世人眼里维持表面的风光,出了她女子私心作祟,也是兄长问斩后,他年家一门唯一的保障,她不能丢掉这个机会!
慌乱间,年氏也顾不得宫人在场,只紧抓一儿一女不放,急急接口道:“小格格病魔折磨至死,皇上您说过要弥补女儿早逝的伤痛。还有福惠,他还那小的孩子,母族获罪,再没一个分位高的母妃,他以后如何在后宫生存?”闻言,胤禛面露犹豫,口里低声自问道:“福惠?”年氏一听,知是希望,忙喜道:“是呀,就是福惠。他自幼体弱多病,又中过毒,皇上素来为此更加怜惜他,还望皇上为福惠着想。”
年氏语气里的卑微乞怜,让慧珠微有诧异;小路子领着宫人埔一进屋,就听此言,也是诧异,齐齐拿眼怪异的瞧向年氏。见状,年氏一怔。立时又反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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