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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是红尘岸-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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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哥,我睡下了,有事吗?”

  “把门打开让医师给你诊脉!”李天祁带了医师在门外等候。

  诊脉!刘云德可是一诊便诊出她是女人,她不能冒这个险,“二哥,我没病,不用诊脉,请医师回去吧。”

  “还说没病,晚上江水那么凉,都受寒了,抱你的时候,你的身子都是抖的。”

  “二哥,真的没事,你若怕我病,干脆留个治风寒的方子,等我病了再用,总之不要诊脉,我睡了。”说完便蒙了被子,任凭李天祁怎么敲门都是不理。

  “你这孩子怎么如此倔强。”李天祁叹了口气,带医师离开了。

  过了一会,李天祁又来敲门。“子君,开开门。”

  “二哥——我没病!”卫子君抬起头,不耐地冲门口道。

  “给二哥开开门,不是诊病,医师走了。”

  卫子君无奈撑起身子,“二哥等我穿衣。”爬出被子,抓起那块白绫,怎么办?都是湿的。那能怎么办,把心一横,将白绫缠在身上,冰凉潮湿的触感刺得她打了个冷战。抓过李天祁干爽的内衫披在身上,他的衣衫也太过肥大了,挂在身上四下稀松。走的匆忙,她并没有带换洗的衣物,倒是李天祁,一路从京师走水路过来,船上置了一大箱的换洗衣物。

  打开房门,李天祁端了一盆冒着热气的热水走了进来。“怎么这么久,快躺到床上”唠叨着放下热水,颇为埋怨的看向卫子君,当他看清她此时的模样,心神一阵恍惚。

  此时的卫子君因为才从被子里爬出来,又心急地忙着穿衣裳,所以一张玉脸微微泛红。一头乌黑长发如黑绸般垂下,闪着魅惑的光泽。而那一直清绝俊美的脸庞,在烛光下居然透着一股邪魅。宽松单薄的月白溥衫包裹在身上,越发显得里面的人儿纤细妩媚,凌乱的襟口,露出胸前一点雪白,引人无尽遐想。这般模样分明就是个风情无限的女子,邪美无双、摄人魂魄。

  见李天祁直勾勾地瞪盯着自己发呆,卫子君突然惊觉自己的头发还披散着,顿时尴尬万分,“那个,二哥呵我头发都湿了还未及束呢”

  李天祁慕然惊醒,突觉脸上发烧,“那个子君我我来”怎么口吃起来,他是你四弟呀,是四弟!对!是四弟。李天祁强迫自己认清这个事实,恢复了常态。“四弟快上床,我来帮你擦身子。”说完从水盆捞出面巾拧干。

  什么!?擦身!?卫子君惊得魂儿都要飞了,“二哥不要!我不擦!”

  “你受了寒,医师说这样容易好病,快来脱了衣裳。”李天祁抓起她的一只手,掀起衣袖为她擦起手臂来,擦完手臂又来扒卫子君的衣裳。

  “二哥,不必了,你快回去歇着。”卫子君扯住衣领,一把掀开被子钻了进去,两手拽紧被角。

  “看你这脸,这么红,该不是发热了?”李天祁探手抚上她的额头,“好烫!还说没病,这都发热了,身上烫不烫?”话落,大手从侧边伸进被子。

  “二哥——”卫子君惊呼了一声,松开紧扯被角的手,向下按去,却已是来不及,李天祁一只大手已滑入衣襟覆在她的腹上。

  正当卫子君一颗心快要跳脱之际,李天祁抽回手臂。

  “好烫,我去给你煎药。”边说着边若无其事地站起来,行至舱角,方停住,平复着极速狂跳的心,为何会这样?为何会这般心慌?是因为那光滑细腻的触感吗?不是!?那是什么?老天!他不知道!不知道!

  半个时辰过后,一个女婢端了一碗汤药过来,“公子!奴婢兰儿伺候公子服药。”

  看着那碗苦汤,卫子君不由皱眉,“先放这!你去歇着吧。”

  “殿下吩咐奴婢让公子趁热喝,公子快喝吧,这是殿下亲自为公子煎的药啊,公子不喝,奴婢便不敢回去。”那女婢从托盘上拿出一碟东西,“殿下知道公子怕苦,准备了蜜饯,请公子放心服药吧。”

  蜜饯!亏他想得出,这么晚了,她可不想毁掉自己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卫子君把心一横,端起药碗,一口气喝了下去。“水,快给我水。”

  那小婢慌忙端过茶杯,卫子君抑制住呕吐的欲望,连喝几口水,咂咂嘴,苦味蔓延,看了眼蜜饯,还是忍住了。

  

    
[第一卷 鹿城篇:第四十六章  馨荷]


  第二天早晨,卫子君退热了,看来这药还是管用的。见她起身,那叫做兰儿的小婢就过来伺候着梳洗。梳洗过后,卫子君走出舱外。

  清晨的湖面,飘着一层薄雾,飘飘缈缈,宛若轻纱。岸边的杨柳,朦朦胧胧,清风徐来,浅柳拂水。脑中浮起小时看过的一幅西施浣纱的画,不由想起一个词牌《浣溪沙》,略一思索,已经添了一首词,望着江面,轻轻吟道:

  “漠漠轻寒浣碧纱,晨微凉露扫烟霞。千条万缕亸红颊。

  腰细沈檀香菡萏,雪肌仍是玉芳华。兰馥粉面苎萝花。”

  “这词的韵律好奇特呀!子君吟的是自己吗?”李天祁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他当然会觉得奇特,因为这一词牌韵律是后唐才出现的,卫子君暗道。

  “这是一个词牌,叫《浣溪沙》,我刚刚所填之词明明吟的是苎萝西村的越溪女,二哥怎么乱说。”李天祁竟把她比作女人,该不会自己的行姿坐态哪里有了疏忽?

  “子君怎么说到西施了?”

  “触景生情罢了。这里曾为越国,是西施的故乡啊!”卫子君叹道。

  “腰细沈檀香菡萏,雪肌仍是玉芳华。我看四弟亦如是呀。”李天祁在卫子君身上扫了两眼,突然两手抚上她的腰,“让我来给四弟量量腰身。”

  “二哥——你做什么?”卫子君一惊,伸手打掉李天祁那双大手。

  “子君,你怎么这般矮小?”看着自己的衣衫下摆被她生生踩在脚下,“你就这么糟蹋二哥的衣裳?”

  卫子君低头看看挂在自己身上的长衫,又肥又大,下摆刚好拖地,伸手拽出踩在脚下的衣摆,才想起反驳:“什么!?我矮小!?我以前算是高个儿了!”

  的确,她在现代女子当中算是高个了,长腿细腰,修长匀称,而今,她曾引以为傲的身材居然被人嘲笑。先是细腰,而后是个头,这实在让她有些泄气。

  “高个儿?来!和我比比!”李天祁靠在卫子君面前,“你看,你的额头才够到我的鼻尖,你这眼睛只能看到我的下颌。还高个儿?我看你在女人堆里或许算个高个儿。”

  卫子君着恼,正要伸手推开他,此时船身一晃,身子前倾,额头碰到李天祁的唇上。

  李天祁感受着唇上温润的触感,心底生出一丝异样,看着鼻下的头颅,很想伸手去抚那黑发,抚那脸颊,想拥那身躯入怀。

  他这是在干什么?当手触上那黑发,李天祁突然惊醒。

  弹跳在一旁,心扑扑乱跳。怎么回事?从昨晚那烦乱的心跳开始,便刻意躲避,思前想后,归罪于他披散的黑发,但看着此时无比整齐的他,为何还是心跳,难道自己是有了什么特殊嗜好?不可能,这不可能!

  “二哥,你怎么了,脸这般红,可是昨晚也着了风寒?”发觉他突然异样的神色,卫子君有些担心,走上前去,探手抚上他的额头。

  “没!没有!”李天祁退后了一步。“呵呵,子君,你还是这样束起头发我习惯些,我回去歇歇。”说着转身进了船舱。

  卫子君对李天祁莫名的话语和行为很是纳闷,又猜不透为何,不觉有些恹气,一转身,也进了船舱。

  刚进船舱,就看见馨菏,“馨菏!身体好些了吗?”

  “馨菏谢卫公子救命之恩!”馨菏说着便跪了下来。卫子君连忙扶住馨菏,“快起来,区区小事,不必挂在心上,馨菏为何要投湖?可是有何为难之事?不知子君能否帮到馨菏。”

  “卫公子大恩,馨菏无以为报,卫公子”馨菏欲言又止,手指绞着裙带,嗫嚅着不知如何说下去,终于又象是鼓足勇气,突然大声道:“请卫公子收了馨菏吧!”

  “啊!?”卫子君闻言心惊,不知如何是好,收了她?她是何意?要嫁给自己?还是

  “这这”遭遇这突然的状况,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卫公子,馨菏还是完壁之身,馨菏愿终身跟随公子,无论为奴为妾,馨菏心甘情愿。”馨菏又跪了下来。

  “馨菏,快起来。”卫子君扶起馨菏,“馨菏姑娘不必如此,卫某救人只是举手之劳,并没有图任何回报,馨菏姑娘实在不用有何负担,更不需以终身相托,卫某断不敢受。”

  “四弟,馨菏姑娘那是倾心于你,不然女儿家怎会随便托付终身!”怜吾走过来笑着道。

  “此言极是。”李天祁也过来凑热闹,“馨菏这样心高气傲的女子,定是非心仪之人不托呀!”

  “二哥,二嫂,你们又取笑小弟了,馨菏只是想着报恩,我又岂是图什么恩惠,此事到此为止,不要提了,我我饿了,快吃饭吧。”卫子君急于岔开话题,恐这几人纠缠下去。

  做她的妾?看来她扮男人算成功了,为何李天祁却将她形容为女人?应该只是讥她身材瘦弱的笑言罢了,她是多心了。

  见卫子君就要转身离去,馨菏一把拉住她的衣袖,又跪了下来,“卫公子救我!”声音里已带了哭意。

  “馨菏快起身,怎么?有人要加害于你?”卫子君感到事情不妙,想必这便是她投湖的主因。

  “卫公子,妾身已无法再栖身教坊了,求公子救妾身出教坊。”

  “可是教坊内有人欺负馨菏?”卫子君轻声询问。

  “是吴郡县丞马赞府之子,他早对妾身有强占之心,多番纠缠,妾身不欲从,他便在昨日游湖之际对妾身用强,妾身不愿受辱,只有以死明志。”许是怜及自身的悲戚,馨菏的泪扑簌簌地掉下来。

  见不得人哭的卫子君,心已软成一瘫,“馨菏莫哭,我应承你,这有何难,只要二哥一句话,你便是自由之身。”转身充满期待的望向李天祁,“二哥?你能帮馨菏吧?”

  “嗯!”李天祁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馨菏姑娘是怎么落入教坊的?”

  “馨菏乃隋朝工部杜员外郎之后,家祖因掌管土木工役,而居家搬至吴郡,家祖于战乱被害,杜家全家妻女皆被送入教坊充作官妓,累极后人,便是馨菏后人也要委身此地,若想脱身,实属不易,需要官家红印文书。”

  “如此不难,我与官家知会一声便是,馨菏就别难过了,我四弟心软如水,你求他便对了。”李天祁深邃的利目瞟了眼卫子君,笑道。

  “馨菏多谢李安抚、卫公子相救之恩。只是”馨菏欲言又止,辗转斟酌,“只是求卫公子收留妾身,妾身愿终生为奴为婢伺候公子。”

  “呃?”本以为此事已过,没料到馨菏如此执著,踌躇着不知该如何回绝,只有把这话说得堂皇一些。“馨菏姑娘,从此已是自由之身,我等自会照料,再帮你说门好亲事,何苦为奴为婢,馨菏不可自甘堕落。”

  “卫公子,馨菏便是出了教坊,也会被再度纠缠为难,更无栖身之所,若是如此,不如不救馨菏。”馨菏再度跪下,这次却不肯起身。

  “这那你跟了我二哥可好?”唯恐伤了美人心,卫子君小心商量着询问,眼角余光瞥见旁边怜吾,发觉失言,苦着脸向李天祁求救“这这怎么办啊二哥。”

  李天祁面无表情地沉吟了一下,“馨菏,你就跟着怜吾吧,我们会待你如家人,等有了好人家,便帮你说门亲事。”不知为何,他却不想别人占有他的四弟,女人也不行。

  怜吾上前拉了馨菏,“好妹子快起来吧,总算有人给我做伴了。”

  馨菏抬眼看了看卫子君,满眼失望,“谢安抚、谢夫人。”

  李天祁和怜吾都看得明白馨菏那眼神心意,这女子已是对四弟心仪,只是这四弟似乎尚不懂男女情事,傻乎乎的不明所以,害得姑娘家一腔情意付诸流水,那番失意伤情自是免不了了。

    
[第一卷 鹿城篇:第四十七章  美男]


  余杭城内繁华喧闹,气候也比吴郡更加温暖,街边摆满各色小吃杂物,吆喝不断。

  这间名为“知味小笼”的特色饭庄,人声鼎沸,听闻当地最有名的小吃全部荟萃与此。

  靠窗一桌坐着的四人自是引来无数目光。

  “小二,我要的明明是虾肉小笼,你这怎么是鸡火小笼?给我换掉!”怜吾恼道。

  “夫人!对不住!”小二看似新手,还是个孩子的模样,脸憋得通红,不住的道歉。

  卫子君看了心生不忍,将自己的虾肉小笼推了过去,“嫂嫂吃我这笼吧,我们换一下。”又抬眼对小二轻声道:“下去吧!”

  那小二充满感激地看了卫子君一眼,退了下去。

  怜吾依旧有些气不过,“四弟何必如此,是他们弄错了,叫他们补过便是。”

  卫子君笑笑道:“不过一个孩子,嫂嫂何必与他计较,这报菜报错了,想必应该是要他们自己掏腰包补上了,富人家的子弟谁会来做这等差事,穷人家的孩子又有几个钱够赔?”

  怜吾叹了声:“倒是嫂嫂小气了!”

  “嫂嫂切莫如此说,嫂嫂出身高贵,锦衣玉食,金奴玉婢,自是不清楚这些下人们的生活,小弟常在市井,才知道穷人生活不易。”

  想起那些穷苦百姓,舍不得吃穿,舍不得用度,一文钱掰做两半花,不由心中微痛,对上李天祁一直盯来的目光,轻声道:“二哥,若是君临天下,当以天下苍生为重,行至仁至善之道,做一个仁德圣主。”

  李天祁闻言定定地看了她良久,没有出声,只是抓过她放在桌面的手,不住抚摩,良久不语。

  见自己的手被他摩来擦去,卫子君颇为尴尬,急欲抽回,却被抓紧。

  旁边的怜吾见状,故意低咳了两声。

  李天祁若无其事地松开紧抓的手,看了眼怜吾,“快吃吧,都凉了!”似乎欲掩盖某种情绪,自己舀起一大勺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卫子君轻声对馨荷道:“馨菏快吃!”然后自己也吃起来,早晨吃得少,又走了许多路,现在真是有些饿了

  吃得浑身燥热,不由用力摇着手中折扇。

  今日上午,她和李天祁两人就在舱内题这扇子了,原因是李天祁深喜她的字,便拿出空白的扇面让她题字,她便题了吕不韦的“贵当”,以示警醒,结果李天祁却题了《洛神赋》中形容甄妃的一段来戏弄她。她并不介意,毕竟,这是皇家墨宝,上面有他的朱砂红印。

  “皇家墨宝!”卫子君摆弄折扇,“二哥,你若有空,不妨多写上几十个,万一小弟落魄,以拿来换些银子。”

  “臭小子!整日的钻在钱眼里,我看你这眼睛就要变成铜钱。”李天祁扬起折扇在卫子君头上敲了一记。

  “哎呦——”卫子君痛呼一声,“二哥,为何总是打我的头,这聪明的脑袋迟早会被你打傻,你就不能换个地方打?”

  “好啊。”李天祁不怀好意地一笑,“那下次就打屁股!如何?”

  怜吾和馨菏都捂起嘴巴窃笑,卫子君不觉脸上发烧,狠狠白了李天祁一记。正欲反唇相讥,却听得旁桌才上来的两个男子低声提及当今政事,那声音极其细微,但练武之人的敏感足以令她听得清清楚楚。

  “仁兄,真有这事?那道观,可是那正一品的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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