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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是红尘岸-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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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如果你用钱,就去守城的陈将军处,我自会安排。”
哎,今儿这打没白挨。卫子君暗自咕哝了一句,拿起两锭银子。“老伯,这个给你。”
那老伯哪见过这么多银子,死活不收。卫子君看着那纯朴的老人,没来由地心酸。“老伯,听我说,这银子你拿着,然后去医病,蝶儿还这么小,您要看着她嫁人呢,记着,我还要给蝶儿找个好人家,这一切您都要看着,所以,不要心疼钱,一定要去医病,知道吗?”
老人含泪点着头,颤抖着手接过银子。
“等我的酒楼开了,你们就去那里找我。”话落,将银子塞入荷包。但荷包太小显然不够用。
白衣男子看在眼里,扯下自己的荷包递上去。反正都给搜刮空了,留着无用。
那是一个淡藕色段子缝制的荷包,上绣龙凤呈祥吉图,拴荷包的带子两头各系了一块刚玉石,穗子上端坠了块椭圆形的镂花玉佩。细致的做工表明了这荷包的价值。卫子君看了非常喜欢,不由用手摩腻着缎面。赞道:“好漂亮!”
放好银子,便向几人拱手道别:“卫子君谢过各位,钱我会还的。”
走了几步,回头道:“对了,我的酒楼可能叫做聚云楼。”说罢,如玉的脸上绽开一个开怀的笑容。
那一笑,干净清爽得犹如孩童,明媚灿烂若百花齐放,连她身后的天空也被那一笑映得绚丽明媚起来。
看着那一笑,白衣男子觉得这些银子给的值了。
暮霭降临,鹿城戊守处的院内通明一片。议事厅的房门紧闭,一排侍卫一动不动地肃立门旁。
“公治,这叛军的余孽可清剿完毕?”说话的人却是白日里的那个白衣男子。
“这鹿城已被我偷偷翻了遍,该清剿的都清剿了,并没有扰到民众,治安也很稳定,这场战事并没有对鹿城百姓有何影响。只是这粮草也越发吃紧,这里驻了八万大军,粮草只能支撑二十日,而且伊吾边防又已吃紧,待这里情况稳定,又要迁军往伊吾,但你知道,伊吾粮草已供应不足,而且已有多处驻军出现粮草不足现象。”被唤做公治的陈将军答道。
“这些粮商为何死屯着粮不放?极有可能有人从中作梗?我叫人暗查了十几日,发现这些粮商与丹鹤楼的老板裘再方过从甚密。”白衣男子轻啜了一口茶,抿紧坚毅的嘴角。
“裘再方?他屯粮草做甚?莫不是图谋不轨?”陈将军有些紧张。
“就是很难说,但若等查明原因恐怕边关这里都吃紧了。”
“不能想办法从别处运粮吗?”
“鹿领以北直到东都①附近,被战乱所累,已是民不聊生,目前只有鹿城产粮最多,也最繁华,若鹿城都难以筹到粮草,其他地方更是难啊。”白衣男子一双眉头紧蹙,颇为担忧地叹了口气。
“不如将裘再方抓起来清查如何。”陈将军道。
“我们没有确凿证据,他不会说出什么,况且没有理由便抓人恐会打草惊蛇,让那些同党更有防备。”白衣男子话锋一转,“公治,最近可有可疑人等出入鹿城?只怕有人刻意谋逆呀!”
“可疑的人倒是没有,不过有一个有趣的人,倒是特别的紧。”陈将军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
“噢?何人如此特别?”或许这便是一个可疑的人。
“这人面如美玉,唇红齿白,皮肤胜雪,恐怕比那宫里的妃子还要白上几分,并且伶牙俐齿,风骨不凡,若是给那张老儿看到恐怕要几天睡不着觉了。哈哈。”陈将军想起白天遇到的人不由有些开心,又想起那被自己抓得布满红痕的手,不自已地咧开嘴,这细皮嫩肉定会让张老儿销魂不已。
“那人可是身形瘦弱,穿了一袭白布长衫?”
“正是,伯远见过他?”
白衣男子微微点了点头,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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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东都。即洛阳。是除了大兴城之外的另一个首都,被称作东都。
[第一卷 鹿城篇:第十五章 选址]
“子君,停下来喝口水吧。”聚云叟端着茶水放到屋外粗木墩磨制的桌上。这孩子越来越让他这个老头子赞赏,却也越来越让他心疼。
自那日出谷回来,她便手持宝剑在外面坐了一个时辰,然后便开始不停的练武,连饭也顾不得吃,素来贪睡的她,觉睡得比他这个老头子还少。每日的除了吃饭睡觉,都见她在屋外的空地,不停的斜刺横扫,上下翻飞。她日以继夜的练武,练到腰酸背痛,连睡觉都睡不安宁,经常在睡梦中发出痛苦的呻吟。白日习武,夜晚便躺在床上专研心法口诀,就这样坚持不懈的苦练,让他这个老头子何止是心疼,更生出了一丝敬佩。
“师傅!您起来啦。”卫子君停下来,拿起碗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
那日,她给师傅和迭云各选了两件长衫,自己买了两对靴,又买了些菜种,几升米面,两样农具,然后把银子全部给了师傅,便再也没出去过。
她拿着师傅的宝剑,想着丹鹤楼上她施展的剑法,她没想到,自己居然施展出那么流畅凌厉的剑法,好似她很久以前便是这样挥着长剑,一直挥到地老天荒。那一次打斗,她施展出了自己从未没学过的剑法,所有的动作完全是下意识中完成的,似乎没有经过大脑,那是只有经过一遍遍枯燥的苦练才会有的人剑合一的感觉。对,就是人剑合一,就好象她昔日开赛车时人车合一的感觉,那长长的弯道,她腿一偏便拐过去,完全不经大脑,将安危也完全托付于那瞬间的感觉。
只是,由于内力不济,荒于练习,她终是败了。
以前虽然迭云已将全部传授与她,但由于是中途学武,时间又短,以至招式虽有,但内力不足,但那时她并不自卑,也不着急,反正她又没有什么仇人,也不需要多强的武艺。
但自那一日,丹鹤楼受辱之后,她发誓要练好武艺,她不但要保护自己,还要保护那些穷苦可怜的人。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立下的第二个愿望。
卫子君是那种有始有终,并且有着坚强意志力的人。她平日散漫,但一旦立志,势必会为这个志愿倾尽全力,从不半途而废,这也是她在现代那么年轻就有所成就的原因。自始至终向上,永不放弃。她坚信,这是成功的秘诀。
“子君,你告诉师傅,那么多银两是从哪儿来的?”
这几日,聚云叟隔几天便问她一遍。他能不问吗?这可是一个普通官员几年的俸禄,那丫头却出去一日便带回来。
“呵呵师傅,当然不是偷的,也不是抢的,真的是那人给的,您就放心用吧。”
“唉,师傅知道你心性,信你,师傅就是怕你欠人家的,万一人家有个什么要求要不?还给人家吧!”
“哈哈师傅,这我还给了别人二十两呢,还什么,过两日我便再出去拿一千两回来。”
看着师傅惊呆的模样,卫子君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她这个师傅呀,别看江湖名声那么响,却是纯洁的象个孩童。一般的大侠不都是金银堆儿里打滚儿?他却好象一直都这么穷。
“师傅,您放心,只要是我拿回的钱,您就放心用。师傅,相信我不会做傻事,也不会做坏事。”卫子君目光坚定的看着师傅,那眼中除了坚定的信念,还有一种可信赖,可让人依靠的安心的感觉,好象她伸开了稚嫩的羽翼,要把面前的老人保护起来。
聚云叟欣慰地点了点头,这孩子,他没看错。
迭云起来做早饭的时候,卫子君提水将她种的菜种浇了一遍水。
这些日子,她趁练武休息的空当,把屋前方的一片空地开垦出来,翻松土壤,在上面种下买来的菜种。她想让师傅能够吃多些品种的蔬菜而又不用出谷去买。这种东西,种的时候不费力,平时浇浇水,收获的时候却让你满心喜悦。
小时候曾住过平房,母亲便是这样辟了一方小园出来种满蔬菜,后来离家了,发达了,母亲也去世了。
父母的离去让她的奋斗失了意义,追求成功也不再觉得幸福,只是机械地用一个又一个成就填补寂寞的心。父母,成了她心中永远的痛。
好在还有兄姐这些亲人,让她还有些奋斗的理由。成功对她来说太过容易,若没有一个理由,太过乏味。
而今,让师傅和迭云过上好些的日子,成为她奋斗的目标,好似她这一生,都在为别人奋斗,看着别人因自己而得到幸福,她也便觉得幸福。
“吃饭了!”迭云做好饭后,出来叫卫子君。见她正坐在垄上沉思。
好象自从这个家有了这个女人以后,日子过得越来越有滋味了,也越来越象样。想不到她居然还种了一园蔬菜,兴奋得他没事就跑去浇水。
卫子君则是又气又笑,每次要劝他:“不要浇啦!要淹死了!”
“吃饭了!”迭云走到她身后,又叫了一遍。
“嗯?”卫子君回过神来,“哦!今日我要出去,迭云喜欢什么我带给你。”
“又出去吗?”迭云有些失落,这些日子她天天都与他一起习武,他好开心,便是她只是一个人舞剑,没空理他,他也是坐在那里看得痴迷。理不理他有什么关系,能看到她就觉得心里满满的。可听说她要出去,心里顿时空空的,好象人还没走便已开始了想念。
“出去做什么。”他闷闷的问。
“迭云,我要做生意,好让师傅安心生活。”
“那些钱够了,够用几年呢!”
“傻小子!那点钱才多少,遇点事就不够了,再说,几年后呢,迭云怎么办,迭云还要娶亲,要给人家聘礼呀。”
“我不要娶亲!”迭云“呼”的站起,头也不回地走了。
嗯?生的哪门子气呀?卫子君不解地摇摇头。
连日的苦练没有白费,连这轻功也大有长进,再没有险些撞树的惨况发生了。
卫子君前脚刚入城门的时候,就被守卫扯住了。“我的爷,你可算来了!”
一抬头,正是那日拦她的守卫。
“卫爷,这十几日来我们将军和安抚大使都在这里等您哪,您若再不来可苦了小人了,安抚大使只是说我不尽职,他哪儿知道是您没来呀。”
“安抚使?是哪一个?”什么时候她认识了个安抚使?
“哎,小的怎么知道啊,小的也不敢问,只是将军总是唤他‘伯远’的。”
“是他?他怎么知道你识得我?”奇怪呀,城门发生的事,他并不知道。
“哎呀,就您这人物,这风骨,这鹿城哪儿还能找到第二个呀,见过您的,就这么一串合,就知道是您啦。”
“守军辛苦了,那他们在哪里?”卫子君抱拳道。
“有些不巧,将军他们这才出去,但他们交待过,说您来了就去里边等着,他们很快就回来。”
“这样,那有劳守军转告将军,就说卫某先去城里办事,回来一定到这里拜访。”
“也好,卫爷早去早回。”
入得城,卫子君打听了路人,得知宣化坊一带最是繁华,那附近几家酒肆都是豪华无比。于是向那边逛去。
逛过去,才发觉这片地界正是丹鹤楼所在之地。这样最好,心下暗道。
看着两边的楼宇商铺,俱是兴旺不已,根本没有空闲的店铺,卫子君不由有些失望。
没有办法只好向旁边一条街踱去。正愁眉不展的时候,突然眼前一亮。
前方出现一座楼宇,楼有三层,纯木打造,每层居然有十二个飞檐。金黄琉璃瓦铺顶,鎏金重檐,檐角飞翘,雕花屏阁,朱漆廊柱,顶楼檐下正中挂一木匾。上书“观雨阁”,竟比那丹阳楼还要气派雄伟。
让卫子君大喜过望的是那雕花镏金的大门上贴着一个大大的“封”字。可能因为年久,那黑字已经褪了色。
在这种地段想要找到一处空房,比登天还难,何况如此豪华恢宏的楼宇。以前就做过饮食的她,一眼便看出此处虽不及那条街热闹,但由于少了嘈杂,反而多了贵气,若在这里开上那种专门伺候王公贵族乡绅富豪的店,最是合适不过。只是这店是谁的?为何封了?
转头四下张望,旁边是一处票号,门上木匾四个烫金大字“荣胜昌记”。门旁边坐了个穿青布短衫的老人。
卫子君上前拱手问道:“请问老伯,旁边这观雨楼是哪户人家的?怎么封了?”
“噢,公子初来此地吗?”
“是,老伯。我想寻一家店面,觉得这里正合适。”
“那难怪公子不知了。这原是左骁卫大将军的三公子所开的酒楼,只是一直都是别人打理着,自那三公子叛国后,就被封了,已经两年多了,应该充公了吧。”
如果充公就麻烦了,卫子君暗道。转念又一想,这两年多了都一直封着没人占用,也许还有机会,或者找找那守城的陈将军,兴许会有些门路。
“多谢老伯。”卫子君拱手道谢,便要回城门处找那陈将军。
刚刚经过这一阵折腾寻找,脚下有些累了。抬头看看太阳,已经快晌午了,难怪这肚子已经开始反抗了。还是先找个地方添饱肚子吧。
转身又绕回宣化坊街,边走边看有些什么吃的,不知不觉却走到了“丹鹤楼”,卫子君看了一眼,犹疑着要不要进去和六郎打个招呼,但想想来日方长,便打算作罢。
正要踏步向前走的时候,忽听得有人大声叫他。
[第一卷 鹿城篇:第十六章 联吟(一)]
“卫公子——”声音从头上传来。
卫子君抬头一看,却是陈将军。
“卫公子快上来说话。”
卫子君想了一下,便提起长衫走了进去。
上得二楼,陈将军已在楼梯口候着,两人抱拳寒暄了一下,向座位走去。
看到座位上还坐着那日酒楼所遇的白衣男子与黑衣男子,卫子君略感诧异了一下,但想起那守卫的话,应该这几日他们都在一起,便不再惊讶。
“二位公子,幸会,幸会。”卫子君抱拳道。
“十几日不见,你倒是越发比我长得俊俏了。”那日的黑衣男子今日却穿了一袭白衫,捻着茶杯并不还礼,只是看向卫子君的凤眼突的一亮,“咦?你这衣裳穿得好看。”说着伸手上去扯了扯她的衣袖。
卫子君今日穿了那件黑色粗布长衫,长长的交领领口边外圈镶了一条一寸宽的灰蓝粗布花纹的镶边。发上灰色发冠,脚上黑色薄靴。
“这粗布的衣裳怎么也能如此好看,不如我这件给你,来,我们换掉。”说着已经起来动手扒卫子君的长衫。
“公子!你这是做什么?公子每次都是这么惊世骇俗吗?”卫子君双手拼命扯着自己的衣襟,一张玉脸已是飞上两团粉红。
卫子君求救的目光望向白衣男子,但白衣男子却没有动,不知为什么,他倒是很想看看那衣衫被扒下来会是什么光景。
卫子君见白衣男子没动又看向陈将军,可那陈将军却是盯着她脸上那两团红晕发呆。
卫子君心中哀叫了一声,只有死死护住自己的阵地。“公子先放手,公子喜欢我回头脱给你便是,总不能在这里脱呀。”
眼见她拼死扯着那衣襟,恐怕再扯下去就扯烂了,只好松开手作罢。
卫子君松了口气,抻了抻被揪得皱巴巴的衣襟。那修长的白指在黑衣上走动摆弄的样子煞是妖异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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