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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业.风尘三尺剑-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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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辰夕应了一声,紧挨着叶轻霄躺了下来,叶轻霄静默片刻,终于忍不住说道:“辰夕,我有能力保护自己,所以……以后不许再为我涉险。”
叶辰夕顿时心头一暖,乖乖地应了一声,然后伸手抱住叶轻霄。
叶轻霄身体一僵,挣扎了一下,没挣开,只得轻斥道:“两个大男人抱来抱去成何体统!”
“我小时候就是这样抱着你睡的。”叶辰夕反驳道,完全没有放开他的意思。
叶轻霄轻声叹息:“可是我们已经长大了。”
叶辰夕全身一震,缓缓垂下眼帘,声音里带着几分酸涩:“我知道……”
他知道他们已经长大了,他也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变了,再也无法回到从前,更知道不管叶轻霄对他是否有情都不会接受他,但他无法放手。
也许从他抓周抓到叶轻霄的那刻开始,一切便已注定,他无力回避。无论他在人前是如何洒脱张扬,但面对叶轻霄,他只是一个渴望爱的人,如此而已。
《
br》 紧紧抱住怀中的人,他把头埋进叶轻霄的颈窝间,低声喃呢:“轻霄,让我抱一会……”
面对那几近哀求的语气,叶轻霄感到一阵心疼,无法狠心拒绝。叶辰夕没有错,他们只是无法逃过命运的安排。
他妥协地闭上双目,任由自己沉醉在那温暖的怀抱中,暗暗告诉自己,只醉一夜,待酒醒之后,一切便会回复如常。
这夜,叶辰夕没有睡,他整夜看着怀里沉睡的容颜,感受着那浅浅的呼吸,不舍得睡。直至天明,苏世卿在门外唤他,他才轻吻一下叶轻霄的额头,依依不舍地下了榻,开门离去。
旭日东升,霞光射入,一室幽亮。薛凌云睁开眼眸,望向窗外天明处,再把目光转向身边那熟睡的人,神色柔情似水。
薛凌云轻抚着那柔滑的青丝,低喃道:“一生情,何以言悔?整个天下之于我,不及你的回眸一笑。”
这些年来,他的确改变了许多,已不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薛凌云,他在波谲云诡的局面中学会了处世之道,变得心机深沉。但他对墨以尘的情却不曾变过。
他在墨以尘的唇轻轻印上一吻,然后从腰间解下自小随身携带的玉佩,放在枕边,再凝视那张睡颜片刻,才终于不舍地穿衣下榻,放下锦帐。
案上香炉寂寂,他往兽鼎内撒了一把水沉香,拂袖点燃,让袅袅清香盈满一室。
纵是不舍,却终须离去,他环顾一室,最后把目光转向榻上那沉睡的容颜,温柔一笑,举步走远。
作者有话要说:写文需要鼓励,亲们请路过留评~~~
☆、灯花怨
到了上元节,皇宫内外皆张灯结彩,宫外从正华门外起,列灯肆二里,百姓也家家挂灯,走马灯、镜灯、凤灯、琉璃灯、花卉灯等在街道上争奇斗艳,把整个京城映得亮如白昼。
吃过元宵之后,孟观微和洛斯便到秦王府找墨以尘一同去看花灯,这是墨以尘在东越国度过的第一个上元节,虽然知道各国的风俗大同小异,但他还是很想见识异地的节日风俗。
沐浴更衣之后,他和孟观微、洛斯到街道赏灯,此时街道上已挤满了人,环姿艳逸的姑娘三五成群地‘走百病’。才子佳人在月下成双成对,或猜灯谜,或赏灯,或放焰火,灯月相辉映,美人如玉,让人叹绝。
在接近正华门时,远远便看见正华门外有人在耍龙灯,不管是富户还是贫贱百姓皆手举一条纸龙或布龙,在锣鼓乐曲中翩翩起舞,欢声笑语响遍城门穷巷。
各大街小巷还有耍狮子、踩高跷、跑旱船、扭秧歌等活动,热闹非凡。
墨以尘身穿半长袖对襟式短袄,腰间系着薛凌云送的玉佩,玉立修长,吸引了不少年轻姑娘的目光。
“你待会小心一点,在我国有上元节放偷的习俗。在今天,人们可以肆无忌惮地偷窃,官府不会过问的。”孟观微在墨以尘耳边叮咛道。
墨以尘微讶,立刻问道:“要是有贵重物品被偷了,该如何是好?”
洛斯含笑答道:“只要你知道是谁偷的,亲自带茶食糕点上门赎回便可。”
街道两边尽是彩楼,南北相向,皆以金玉藻饰,锦帐翠帷。彩楼里的多是勋家、贵戚和缙绅眷属。洛斯和孟观微在朝为官,难免遇上熟人,三人走走停停,来到一座彩楼前,此时正有一队童子在击太平鼓,人山人海。
孟观微和洛斯遇到了熟人,便寒喧起来。墨以尘在彩楼前独自赏灯,悠然自得。忽有一柄折扇轻点他的肩膀,他转过身来,看见身穿浅蓝色绸缎袍衫的叶幽然。
叶幽然的薄唇带着一抹极淡的弧度,眉目疏朗,满目的灯光相较之下竟为之逊色。
墨以尘立刻行礼,恭敬地道:“国师。”
叶幽然的薄唇一抿,秀气的双眉微蹙,说道:“你还是叫我幽然吧!国师这称呼我听不习惯。”
还未待墨以尘作出反应,他又问道:“你一个人赏灯?”
墨以尘见他转移话题,也不好再纠缠称呼
的问题,只得答道:“我是和观微、洛斯一起来的。”
叶幽然闻言,转目望了孟观微和洛斯一眼,薄唇勾起一个淡淡的笑意,说道:“别管他们了,我们去赏灯。”
“可是……”墨以尘看了正和同僚聊天的孟观微和洛斯一眼,面露犹豫之色。
叶幽然收起折扇,一扬眉,说道:“我去跟他们打个招呼。”
语毕,他便走到两人面前,说道:“两位大人,我今晚要借你们的贵客,子时之前会把他送回去,可否?”
孟观微和洛斯闻言微怔,看了站在不远处的墨以尘一眼,哪敢反对?只得叮咛了两句,便分道扬镳。
叶幽然边走边向墨以尘介绍东越国的习俗,笑得意气风发。墨以尘只是含笑听着,偶尔说一两句话,不冷漠,也不热络。
在前方的某座彩楼里,人群挤拥,笑语声喧。叶幽然笑道:“张家的人又在送彩灯了。”
“张家?是那个名闻遐尔的灯商张家?”墨以尘好奇地问道,不禁往人潮里多看了两眼。
叶幽然轻佻地以折扇点一下墨以尘的脸,说道:“张家的彩蝶灯果然有名,连你也知道。他们家每年上元节都会送出五盏彩蝶灯,因为此灯贵重,所以很多才子来争。”
“他们果然懂得把握时机宣传,难怪可以全国闻名。”
叶幽然拉着墨以尘走进人群中,两人刚站好,后面便传来一阵骚动,身后的人不断往前挤,墨以尘一个踉跄,几乎被撞飞出去。叶幽然眼疾手快,立刻把他护在怀里。
忙乱中,墨以尘忽然看见薛凌云站在对面人群中,那人俊美的脸在灯光下一片铁青,如浸寒冰的双目死死地瞪着他和叶幽然。
霎时间,灯光都仿佛暗了下来,在人山人海中,墨以尘却只能看见那高华孤傲的身影。当他回过神来时,顿时惊觉自己尚在叶幽然怀中,于是立刻脱离叶幽然的怀抱,由于他太着急,一时之间竟无法抵挡从身后急涌而来的力道,整个人往旁边摔去,叶幽然此时已自身难保,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疯狂的人群挤出去。
忽有一个人影急急冲了过来,推开了正要往墨以尘身上踩的人,大手一伸,把墨以尘捞进怀中护着,墨以尘抬头看着那人,只见那人紧抿双唇,脸色如故,不发一言。
“凌云……”墨以尘试探地唤道,却换来一声冷哼。
他无奈地轻叹,心里忐忑不安,沉默无语。薛凌云铁青着脸带墨以尘走出人群,虽然他始终不悦地紧抿着唇,但他的动作却小心翼翼,把墨以尘护得滴水不漏。
远处的人群喧闹不止,而他们这个角落却显得异常寂寥。灯影和月影在他们身上交错,拖出两个长长的影子。
薛凌云看着眼前那素洁的脸庞,忆起那段缠绵,心中纵有余怒,也不忍对他发泄,只得说道:“上元节是放偷日,很多人利用这个时机偷东西,你小心点。”
墨以尘闻言,下意识地摸向挂在腰间的玉佩,却已空无一物,不禁神色骤变:“我的玉佩……”
薛凌云见状,已猜到发生了什么事,俊颜顿如天降寒霜,定情信物就这样被弄丢了,不舍得打,不舍得骂,只能暗生闷气。
人海茫茫,墨以尘也不知道该从何找起,自然不敢向薛凌云保证能找回来,两人一时之间竟相对无言。
少顷,一名身穿侍卫服的年轻男子来到他们面前,定睁一看,正是叶辰夕的近卫苏世卿。
“薛大人,康王殿下有请。”
薛凌云此时才记得他是来赴叶辰夕的约,不禁看了墨以尘一眼,欲言又止。
墨以尘虽然心中失落,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含笑说道:“别让殿下久等了,快去吧!”
薛凌云最终什么也没说,便和苏世卿匆匆离去。
墨以尘独自一人站在灯下,静静地看着薛凌云的背影,满街灯影璀灿,唯独他心中黯然。
当薛凌云赶到康王府的彩楼时,沈君和沈曼两兄弟已经就座,和叶辰夕谈得正欢。
桌上摆着几坛美酒,八蝶下酒菜,四素四荤,有计鹿角、洋粉、发菜、黄莱、酱羊肉、牛肉、鸡块、蒜泥肉。酒香和菜香扑鼻而来,薛凌云却食之无味,心不在焉。
聊着聊着,话题转到京城的治安上,沈君把目光转向薛凌云,说道:“凌云,我听说最近旭日国混了不少人进来,我怀疑他们是冲着你来的,你小心点。”
薛凌云闻言,心中隐隐不安。他早料到楚傲寒不会轻易放过他,只是旭日国那边一直没动静,心中便渐渐松懈了下来。
今天是上元节,最容易混水摸鱼,正是下手的好时机。他武艺不俗,要向他下手不容易,但若他们要向墨以尘下手……
想到这里,不禁心头一跳,几乎坐不住。
沈曼停了箸,若有所思地说道:“楚傲寒若要下手,目标未必是凌云,他不是曾在秦王殿下那里吃过亏吗?楚傲寒心高气傲,必要讨回来的。”
叶辰夕剑眉一跳,正要夹菜的动作忽然顿住,直至接到沈君疑惑的目光才回过神来,慢慢夹了一块牛肉,放进嘴中,却已无心欣赏美食。
沈君嚼完一块酱羊肉之后,说道:“以楚傲寒的性情,可能会更希望与秦王殿下光明正大地较量。”
沈曼放下竹箸,喝了一口酒:“难说,我刚才来的时候遇到了秦王殿下,发现他被人盯上了,虽然那人离得很远,但一看就知道是个盯睄的。”
叶辰夕拿着竹箸的手颤了颤,但他很快便镇静下来。叶轻霄的身边侍卫众多,即使被盯上了也不见得会有危险。若叶轻霄这么容易对付,哪能活到今日?
沈君却是闻言色变,斥道:“你既然知道秦王殿下被盯上了,怎么不出言提醒?秦王殿下若遇不测,你该当何罪?”
沈曼和沈君虽是兄弟,但立场却不相同,沈曼是叶辰夕一派的人,而沈君却只忠于叶宗希,换句话说就是中立派,因此沈曼遇事会先以叶辰夕的利益为考量,而沈君却以整个东越的利益为考量。
东越若失叶轻霄,对叶辰夕有利,对东越来说却是极大的损失,难怪沈君会有此反应。
沈曼摸了摸鼻子,低声咕噜:“秦王殿下的事哪轮到我关心?”
沈君想了想,紧张的情绪终于缓和下来,说道:“说不定是哪个不长眼的小偷,不识秦王殿下真容,意图偷盗。”
他们聊了这么久,薛凌云却只是对着彩楼下的街市发呆,片言未发。沈君见他很少下箸,便夹了几样菜到他碗里,关切地问道:“凌云,你有心事?”
薛凌云回过神来,摇头道:“我只是在想楚傲寒的事。”
沈曼拍了拍他的肩,调侃道:“你薛凌云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么?还会怕楚傲寒?”
薛凌云只能苦笑,他如今心中有牵挂,哪能不怕?若那人有个万一,他不敢想像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思索至此,满口佳肴,却味同嚼蜡。
叶辰夕看他魂不守舍的模样,已猜到了他的心思,而他挂念叶轻霄,亦无心再闲谈,于是便把目光转向沈曼,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你刚才在
哪里遇见皇兄?”
沈曼不知他的心思,随口答道:“在湘定河畔。”
叶辰夕挑眉,突然想起刚才沈曼说过醉月楼那位卖艺不卖身的红月姑娘今晚□,而她□的方式别出心裁,是在湘定河的花舫上吊了一个玉环,只要谁能在岸上射中那玉环,她便以身相许。
难道他想当那位红月姑娘的入幕之宾?
想到这里,叶辰夕握着酒杯的手一紧,心中莫名酸涩。
沈曼和叶辰夕想到一处去了,挤眉弄眼道:“想不到秦王殿下也是惜花之人。”
叶辰夕蓦然放下酒杯,因太用力而使酒液溅到桌面上,众人讶异地看着他,就连薛凌云也被那声音一惊,回过神来。
叶辰夕重整思绪,眉宇斜斜一挑,表现出一副略显邪气的风流模样,笑道:“既然红月姑娘今晚□,咱们也去看看热闹吧!”
沈曼自然相陪,沈君为人严谨正派,极少出入风月场所,但也不好拂了叶辰夕的意。只有薛凌云挂念着墨以尘,实在无心敷衍,自罚三杯酒之后,匆匆告辞。
☆、相思入骨
薛凌云在人群中肓目游荡,灯影缭乱,他急如火烧油煎地寻找那抹清灵的身影,却一无所获。走到某处人烟稀少的断桥旁,忽有暗器破空之声传来,薛凌云面色一沉,纵身闪避,随即拨剑。
三名黑衣人把他围住,出招快如闪电,互相配合,直攻向薛凌云面门。薛凌云沉稳应对,招式如龙翔凤舞,游走于三名黑衣人之间,看准时机逐一击破。
刀光剑影在断桥旁滚滚如潮,一片萧杀。薛凌云在三人之间飞舞萦绕,点尘不惊,把自己守得滴水不漏。他的心里挂念墨以尘,待看清三人的实力之后,很快便转守为攻,身形如出柙猛虎,招招夺命。
缠斗了约半柱香的时间,三名黑衣人皆已负伤,眼看在薛凌云面前讨不到好处,不敢再纠缠下去,虚晃几招之后,飘然远去。
薛凌云也不恋战,收了剑,着急地冲进人群中,心乱如麻地乱转,只盼能看见深藏心怀的那个人。
绕过大街小巷,走过明处暗处,掠过灯下一张张脸孔,唯独不见那张神情明秀的俊颜。举目四望,月影如潮,灯花乍碎,眼前的一张张笑脸渐渐朦胧。他停住脚步,剧烈喘息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如今天色已晚,也许墨以尘已回了秦王府。
思索至此,他立刻往秦王府疾奔而去,沿途不断有人转目看他,他却毫不在意,只盼能看见那人安然无羔。
在离秦王府半里的地方,他终于看见那个清秀绝尘的身影正步上拱桥,微风袭来,衣带翩跹,在月下飘逸如仙。
他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在拱桥上抱住了面露讶色的墨以尘,当他回过神来时,竟发现自己全身抖得厉害。在茫茫人海中望眼欲穿,唯独不见墨以尘……那感觉让他绝望。
墨以尘想抬首看薛凌云的脸,却被薛凌云紧钳在怀里,不禁疑惑地问道:“凌云,怎么了?”
“我真傻,玉佩丢了又如何?一千个一万个玉佩又怎及得上你重要……”顿了一下,薛凌云的声音渐渐沙哑:“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墨以尘闻言,心中一阵酸楚,当酸涩的感觉沉淀之后,又有一阵暖流划过心间。他把脸贴在薛凌云的胸膛,闭目不语。
夜深沉,拱桥之上,双影在明月下朦胧如画,缠绵入骨。
在湘定河上,停泊着数艘花舫,浆声灯影充斥河面,月光射入水中,烟泽潋滟,让人宛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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