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就好-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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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以为会狂乱、会不分彼此的交融，而如今肌肤相亲、鱼水之欢，头脑却清晰地可怕，一颗心破了口子空荡荡地灌着风。落在自己身上的唇和汗水，炙热地可以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身体献祭般地疼痛。
　　从头至尾，子君无意识地紧咬了唇，待到回神，舌已尝到了铁锈味。汗湿的发间滑进一滴泪。子君在激情之巅忍不住地心痛。
　　没到最后，却已经看到了结局。
　　翻滚、沉沦，任由那铺天盖地的狂潮将自己湮没，恨不能死在这安稳的幸福里。
　　身上一重，子君半睁了眼看着躺在自己身上喘息的男人。鬓发汗湿贴在脸侧，子君随即闭了眼，把刚才的面容刻进了血脉里。
　　“子君，还好吗？”扯了毛巾绞了水为子君擦拭干净，皓玉又躺回了子君身边。
　　犹未散去的红晕浸染在子君脸颊，疲惫的眼水光粼粼，听了皓玉的问，扬起一个慵懒的笑：“嗯，还好。”
　　薄被下，皓玉揽了子君疲软的身体半靠在自己身上，温热有些湿黏的皮肤贴在一起，连彼此的脉搏都能清晰听到。
　　“四年。”
　　“嗯？”子君只是贴在皓玉脖颈间挪了一下，声音沙哑地示意自己在听。
　　“四年前，我就想这样做了。可是怕你逃，所以我只能慢慢来，我以为，我们能这样一直到老。所以，即使我知道了之后会发生什么，我依然要了你的心，拿开了你最后一层蒙眼的纱。子君，我不后悔，也不会放弃。”
　　子君朦胧间听见了什么，可是他不敌困意，身体上、心上，好累好痛，他想要睡去，沉下去。到那个谁也伤害不到的世界。
　　皓玉一下下亲吻着怀里人的额，尽管他知道子君已经睡了，却依旧喃喃低语，用对情人诉说的语调：“那时候的你什么都没放进眼里，我在你眼里也不过是个没事儿干的世家子弟。我可是存了坏心眼的，对你的好，对你的宠，你当真觉得朋友间就这样理所当然了？真是个傻瓜。也幸好是个傻瓜，竟让我慢慢进了你的眼，你的心，让我窥见了你的好，傻瓜，我很自私的，看见了就想要得到，得到就不会放手。你却傻呵呵地陷得干净利落。傻瓜，傻瓜。”
　　一声一声，似哭似笑，似怨似恋，辨不清的何止世人。
　　“还记得我说过吗？二者皆重则取其一，子君，我真的很怕。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选择。”
　　屋内重新陷入沉寂，听不见，泪水滑落的声音。
　　太聪明的人，太敏锐的人，太在乎的人，往往得不到幸福的眷顾。
　　而这三者之上，再冠以‘执着’二字的人，痴魔疯癫，画地为牢，尝尽苦痛而看不透，乃是真如入阿鼻。
　　季皓玉和刘子君，聪明的执着的，如若求而不得……
　　皓玉没有想那么多，呢喃间拥着子君也慢慢睡去。


☆、第十九章　（3016字）

　　暮色垂落，叶将成站在子君的院门前，看着蹲在门边两手撑着脑袋望着天的陌生男子。
　　“请问，阁下是？”
　　嫠诺姿势没变，眼珠从上移下来，朝叶将成伸出了手。
　　“脚麻了。”
　　叶将成挑眉，面对子君时候的乖巧模样褪得一丝不剩，已有些成熟的脸上露出一个冷笑。他看着嫠诺伸到自己面前的手，丝毫没有动的意思。
　　“嗬，看来是谁家的看门犬忘了栓链子。”
　　嫠诺手一僵，额上青筋暴露，龇牙咧嘴地怒吼着跳起来：“我……啊！”
　　话没出口，人已经斜倒在地上。刚刚的狂怒模样烟消云散，转而一脸的委屈泪眼汪汪地用仰望的姿势看着叶将成：“脚……崴了。”
　　叶将成嘴角抽抽，无奈叹口气弯下腰去勾嫠诺。嫠诺伸出手柔弱地翘着兰花指。却不想，叶将成快要触到他指尖的手突然发力，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襟，就这样提了起来。
　　看起来并不强壮的少年竟单手就把嫠诺提到半空，面容冷峻，平时谦谦有礼的模样一下变得邪魅起来。
　　“你接近子君有什么目的？”
　　嫠诺眨巴着眼睛，倏尔就眯起了眼笑得魅惑。
　　“子君？原来这才是你的真性格啊。”话音落。嫠诺已经稳稳站在了叶将成面前。
　　看了一眼空了的手，叶将成没有丝毫惊讶的表情，只是沉下了眼：“你有灵力。哼，看来也不是人类了吧。”
　　“喂喂，第一次见面就说别人不是人，是不是太失礼了？况且，你有资格说我吗？”
　　抱了手臂靠在门边，嫠诺又一脸和善笑意。
　　“你知道的不少。”叶将成轻松的表情看去不像是被揭穿了秘密的人：“不管你是谁，如果你想要伤害子君，我劝你再考虑考虑。”
　　“难道我看起来就是一脸坏人样吗？我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好人呢。”嫠诺扬着一脸丝毫不像好人的笑容，摆出一个无辜表情。
　　叶将成不再理会这个奇怪的人，错身往院里去。嫠诺眼明手快地一手拦了下来，看到叶将成危险的眼神又快速收回手，示意自己无害地笑。
　　“我只是想说，这个时候进去恐怕会打扰到子君他们吧。”嫠诺眼中胶着暧昧的情绪，不难猜出他暗示的是什么。
　　“凭你的实力，应该已经听见了吧，啊，子君好像起来了。”
　　应了他的话般，院子里，子君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不过开门的却是皓玉。
　　院口和门口是斜对的，叶将成和皓玉的视线几乎在第一时间就对上了。皓玉的耳力，在叶将成刚来的时候便已经知道了，该听见的，该察觉的，两人心照不宣。
　　“皓玉，怎么了？”子君用发带随便绑住了长发，外衣也只是松松挂在身上，中衣没有绑好衣带露出了领口的大片肌肤。
　　皓玉转身就把子君环进了自己的怀里，子君动作有些呆滞，完全还没有清醒的样子。被皓玉这一抱，有了温暖的靠垫，眼睛眨得越来越慢。看到这幅模样的子君，皓玉忍不住莞尔。
　　“子君，叶公子来了，再不醒可是要被看去笑话了。”虽然该让叶将成看到的，已经看到了。
　　子君迷糊了一瞬，立刻惊醒，一下子从皓玉怀里站直了身体。慌张地整理着衣衫。
　　而这边，叶将成已经站到了门口，身后跟着笑意融融的嫠诺。
　　“将成，铺里已经安排妥当了吗？”
　　叶将成在看到子君的一瞬展开了一个乖顺的笑容：“嗯，明天正式开张，正好我们一起去思源楼庆祝一下吧。”
　　被逼吃了两天玄瓜的子君立刻来了精神，几乎跳了起来：“真的？”
　　“嗯。不是答应过你吗。”
　　“子君子君，我也要去~”嫠诺一脸天真可爱地蹭到子君身边，撒娇地拽着子君的衣袖。随即立刻被一脸温和的皓玉坚决地打开了手。
　　“对了，将成，嫠诺可以去吗？还有，嫠诺是只小翼鸟呢。啊，不过不可以对别人说。”子君见到嫠诺便想起了那红色的小翼鸟模样，连珠炮似地说了一串话，也让叶将成明白了嫠诺的来历。
　　眼角刮了一眼嫠诺，叶将成笑得大方：“嗯，可以。不知皓玉明天可有空？季府最近好像事务繁多。”
　　“难得子君好兴致，劳叶公子破费了。”
　　子君闻言更是开心，难得有了贴心的人，还有自己从未触碰过的妖兽，兴奋得像个孩子。“啊，都这么晚了，不如大家一起吃饭吧。正好皓玉准备了菊瓣。”
　　“子君下厨吗？”叶将成有些期待：“我记得子君是会做饭的。”
　　皓玉眼底一暗，‘子君’，叶将成是在对他宣战了吗。
　　“嗯？你怎么知道？”
　　“我见过啊。”曾经不止一次来过，不止一次停留在子君身边。叶将成还记得年幼的子君有些笨拙却又认真拼命的模样。
　　子君却只当叶将成乱猜而已，回了房间重新把头发绑好，挽起袖子，一副干劲十足的模样。
　　“既然大家都闲着，那就一起来吧。”
　　当然，所有人都爽快答应了。
　　厨房里没有什么珍贵的食材，倒是几袋叶将成送来的发米面正好可以用得上。发米磨成的面粉比普通的面粉方便的是，它不用发酵，只需要适当的加热方式，便可以做成各种不同的面点。恰好，面点是子君最喜爱的东西。
　　嫠诺被派去采新鲜的桑叶，叶将成和皓玉则自学地和面，子君在一旁准备其他的材料。
　　不一会，嫠诺就飞进了厨房，或者说飘更合适一些？独特的入场方式换来子君一阵惊叹，嫠诺献宝般地不知从哪儿捧出一大盆份量的桑叶，翠绿的色泽，每一片都是刚好合适的成熟度，不会太嫩容易烂掉，也不会太老硬了脉络。
　　“这些桑叶都挑选得正合适，嫠诺很在行呢。”
　　得了子君夸奖的嫠诺得意洋洋地在屋里飞了一圈，晃到案板边，看着案板上那两堆白色不明物体笑得更加得意：“啧啧，子君让你们和面，又没让你们做面糊。皓玉公子，你的面团快要流到地上了，叶少爷，你的面团……真是数量众多啊。”
　　叶将成看着手下一颗颗滚在面粉里的团子，虽然旁边皓玉的那一滩面糊很好笑，可是却没办法在嫠诺那里扳回一局。
　　“噗。还是我来吧。”子君替代了两人的位置，把两个‘面团’和在一起，撒些面粉，只是片刻，手里就出现了一个软白的面团。直看得两人眼睛发光。
　　“子君好厉害！”嫠诺叽叽喳喳地围着案板转，倒真和只鸟儿有几分神似。
　　子君笑着不语，看了一旁有些沮丧的两个人，有点觉得自己多了两个孩子的错觉。
　　“将成，帮我揉面好吗？今天手有些无力。”
　　“嗯，好的。”叶将成喜笑颜开地接了面团，这一次倒是好好请教了子君技巧，便开始格外认真地揉面了。
　　“嫠诺，那些桑叶帮我清洗一下，院子里有井水。”
　　“好。”嫠诺抱着桑叶就要跑，被子君拦下递过去一个簸箕装了桑叶，吩咐了别揉烂叶子之类的话。
　　子君转身看着皓玉，那边皓玉已经弄干净了手，等着子君吩咐。
　　“你就跟我弄配料吧。不然今晚真不能吃饭了。”相对于叶将成的一堆小面团，皓玉的面糊更让子君不放心。
　　似乎读懂了子君的心思，皓玉跟着子君走到厨房另一端，贴在子君身后悄悄揽住了子君的腰：“子君手上无力，可是我累着你了？”
　　想也不想，子君头使劲后撞去，绯红了脸颊心虚地看了一眼叶将成，好在叶将成似乎没有听到，依旧和着面团。
　　“你……”
　　皓玉心情很好，凑过去偷吻了子君一下，然后一本正经地挽着衣袖：“那，子君要我做些什么？”
　　“剁菜！”
　　“好。”


☆、第二十章　（2709字）

　　案板上排了一排处理好的新鲜食材，翠绿的桑叶、嫩黄的菊瓣、嫣红的浆果、软白的面团，还有细砂般的糖粒和各种辅料。
　　“看起来会很好吃的样子。”嫠诺一脸幸福地挨个食材地看过去，能吃的不能吃的都顺了一点到嘴里。
　　“嫠诺，会坏肚子的。”子君心里想着接下来的日子要怎么教育这只鸟儿：“好了，太阳都快落山了，嫠诺把灯先点上吧。”
　　抢在嫠诺之前，叶将成从怀里摸出个鸡蛋大小的照明石，瞬间屋内变得通亮。
　　“哇，你准备可真齐全。好了，开始动手吧。”
　　先是面团，在子君手里慢慢搓成了一长条，一下一下揪成小块，在手里揉成面片，裹了浆果进去，用力一摁，红色的浆果浸入面团，几个揉捏就变成了绯红的面团。再用新摘的桑叶裹了底，放在竹篾编成的笼屉上。
　　“啊，这怎么做的？”嫠诺瞪着眼睛，从未见过这种做法。
　　“小时候发现的，菊酒酿过的红木浆果和在面里，不禁增加色泽，面也会变得劲道一些，不过就是味有些甜。”子君一边答话，一边手上飞快动作。
　　“子君，我可以试试吗？”一句话问出三人心声，子君看了看做好的面团，剩下的应该够几人折腾。
　　“好吧。这些辅料你们也可以按自己的喜好来加。”指了指旁边摆着的一堆辅料。
　　“好。”
　　三人中最开心的莫过于嫠诺，手里的面团每个不带重样的。
　　子君把菊瓣清炒了一盘，剩下的用竹盘装好盖上竹盖也放到了笼屉里。在另外三人的‘帮忙’下，两个笼屉很快就放满了。至少看每个面点的模样，还算是正常。
　　“子君子君，还有什么可以吃呢？”嫠诺显然对目前的食物还不够满意。
　　“也是呢，家里没酒，再做些清汤吧，还有些零嘴。”
　　“子君太好了~”嫠诺抱着子君手臂摇晃，明明跟子君差不多的身高，非得做出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看得另外两个咬牙切齿地把他架了开去。
　　月色清亮，厨房里已经飘出了面点热腾的香气，闻得人心头也跟着柔软。
　　“好了，把这些都拿到院子里去吧。”
　　子君院子里的小桌上，慢慢摆满了吃食。热腾腾各色各异的面点，清炒菊瓣，酒酿的鲜红浆果，还有捏做小团子的菊瓣和干果零嘴。中间一大盆高汤，有酸辣的香气。
　　椅子不够用，几人干脆坐在了花地上，月色皎白地撒满了整个院子。
　　“哇，这个果子味道好棒，子君这怎么做的？”
　　“菊酒酿的而已，你要喜欢我再多酿一些。”
　　“子君太好了~~”嫠诺一脸陶醉，拿了一个白白馒头就往嘴里放，谁知才咬了一口就泪眼汪汪。
　　“嫠诺怎么了？”子君不明所以，舀了碗汤递过去。嫠诺接了汤哇地叫出来：“谁把辣椒放馒头里的！”
　　嫠诺两眼水光地吐着舌头，端着汤就往嘴里送，子君伸出手来不及说话。果然，嫠诺一口汤全喷了出来。
　　子君讪讪笑着：“我忘了做的是酸辣汤。”
　　而叶将成和皓玉一脸淡然，只是嘴角噙着的笑意没有丝毫同情的模样。叶将成挑眉淡笑：“不是你自己放进去的吗。”
　　“……”嫠诺有苦难说，毕竟到底放了哪些东西他自己也不记得了。
　　“啊，对了子君，最近听到很有趣的事呢。子君一定有兴趣。”
　　“说说吧。”已经饱了的子君靠着石凳，被硌着的背有些发疼。难耐地挪动了一下。坐在他旁边的皓玉见状伸过去一只手臂，不着痕迹地把子君揽到了自己肩上。霸道的力道丝毫没有给子君挣扎的余地。
　　“传说这个世上有一种人，非人非妖非神，他们没有真实的模样，可能化做世间任何东西。他们没有时间的概念，与世间同存。最近呢，听说有人发现了他的踪迹。”
　　嫠诺停下话头期待地看着子君，可是子君也同样张大眼睛看着他，没有得到期待反应的嫠诺瘪瘪嘴又开始说。
　　“但是，‘他’却已经不存在了。只留下了四块神玉，传说这神玉是‘他’的精魄化做的，蕴含着巨大的力量，甚至可以颠覆一个国家。”
　　“那就是很危险的东西了。”子君对这个奇闻似乎并没有多少兴趣，只是客观地做出评断。但是对嫠诺来说，有个人来应他的话就足够了。
　　“对啊！但是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来抢的人才多啊。而且，其中一块神玉就在照月。”
　　“哦……”子君嘟囔着，眼睛却无限疲惫地闭上了。
　　皓玉用空出的手脱下自己的外衫，就着抱着子君的手臂，把外衫翻过裹在子君身上，然后抱过子君坐在自己怀里。子君在皓玉肩上蹭了蹭，找到了让自己舒服的位置就停了下来，睡着了。
　　“子君不能喝酒，沾酒必醉。”皓玉理了理子君有些凌乱的发，曲起一条腿让子君靠得更安稳些。
　　“诶，明明没有酒啊。”嫠诺捧着一碗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