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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灵-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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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找着这单位接收?你也知道你那爷爷是干啥的,他有那个本事吗?再说,老贾家要是有人,也不至于把大儿子扔在松江七八年都不管!”
  冬子僵硬的坐在那里,脑子迅速的运转着,可是根本抓不着一点头绪,“高人?”
  “高人啊!”大强拉长声音感叹着,又直挺挺的躺到了地上,“而且啊,这是个连林家都不敢惹的高人啊!”
  “啊,为啥?”
  “你想啊,林家要收拾的人谁敢管?所以,这人既然有胆子插手,一定是有把握管到底!”大强抬起一个握拳的手臂挥动了一下,然后看着冬子说,“你不知道这人吗?我特好奇,这人该不会是三头六臂吧?”
  冬子伸腿给了他两脚,“三头六臂的那是哪吒!”

  42

  冬子插着裤兜,低着头,沿着马路牙子慢慢的走着。不时的咬咬牙,踢一脚马路牙子。听了大强的话,心里说不出的憋屈,又不知该如何发泄,只好匆匆的离开那个房子。
  下午四五点的样子,天色阴暗,应该是要下雨了。冬子一直闷头走,也没看拐到了哪里。感到似乎有雨点儿落在脸上,冬子赶紧找了个带门斗的房子避雨。
  在门上靠了一会儿,雨就那么淅淅沥沥的下着。冬子正对着雨丝出神,就听见隐约传来发动机的嗡嗡声,顺声看去,一辆黑色蓝鸟慢慢驶到自己跟前,停下。
  冬子往旁边闪了闪,他知道,应该是主人回来了。
  过了一会儿,一个高个子男人下了车,走过来打开后座的门,探进去整理着什么。冬子在一边看着,觉得这人的背影有点儿眼熟。正想着,就见那人躬身从车里抱出个裹着雨披的东西,转过来,冬子才看见,那是个人。
  那高个子的看也没看冬子,一手搂着怀里的人,抬起膝盖托着;另一手伸裤兜里掏钥匙。冬子看他动作别扭,走过来说:“我帮你开吧!”
  那人没看冬子,动作也没停,掏出钥匙就冲锁眼伸过去。这时,冬子听见一个声音说:“乔,放我下来吧,我能站住!”
  冬子怔怔的看着那个叫乔的放下那个裹着雨披的人。那人身材不高,软软的靠在门斗的另一侧,然后伸出一只干枯的手,拨下雨披的帽子,一张青白而熟悉的脸。
  “咦?你怎么……”原来是上午那个白衣人,看到冬子先是一愣,随后就了解的点点头,“避雨?”
  冬子靠在门斗的另一侧,磕磕巴巴的回答着,“嗯,兰,兰哥!”
  高个子的已经开了门,抱起那个兰哥就进了院。
  “乔!”冬子听兰哥叫了一声,那个高个子就停下了,抱着人又转过来。
  “小老弟,要是没事儿就进来坐坐吧,”兰哥靠在那人的臂弯里冲冬子说,“反正,这雨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
  “嗯,”冬子伸着脖子往里看了看,不大的院子,只有一南一东两间房;把门边儿有个北向的小仓房;院子里有两棵柳桃。
  “这就我跟乔,”兰哥眯了眯眼睛,“进来吧,再站下去,乔就湿透了!”
  冬子这时也注意到,那个高个子的白衬衫已经打湿了大半,肩头的布已经贴在了身上。冬子这才肯定,这就是上午抱兰哥的那个人。对了,兰哥叫他乔。
  冬子点点头,赶紧钻进了院子,跟着俩人开门进了南屋。一进屋,直打鼻子的是一股浓浓的中药味儿,冬子想,这个兰哥果然是个药罐子。拉开了灯,冬子才发现,原来自己站的位置只是个走廊。两边各有一个门,直着向里应该是厨房,典型的北方平房的格局。
  那个叫乔的已经抱着兰哥进了东屋,冬子看那屋的灯亮了,从门口散出微黄的光。冬子想,非请勿入,自己还是在门口站一会儿吧。没成想啊,这一站就是二十多分钟。冬子有点儿后悔了,还不如一开始就跟进去了,现在想进去反而不好意思了。
  正暗自懊恼着,那个叫乔的从东屋走出来,上身光着,手里捏着一团子白色的衣物。然后,冬子就听屋里有人叫:“小老弟,进来坐吧!”
  冬子如获重释的松了口气,拖着水唧唧的鞋印子走了进去。兰哥已经换了身白色棉布的偏襟儿长袍,盘腿坐在炕上一个海绵垫子上。膝盖从袍子开衩的地方露出来,看来是没穿长裤。冬子不意外的发现,这人的腿也是骨头棒子包着皮,关节处泛着青白的光,好像骨头随时都能冲破那层皮顶出来似的。
  冬子四下扫了扫,只好偏身坐到了炕沿上。
  “小老弟……”兰哥看了冬子一会儿,刚要开口。
  “兰哥,我叫林冬,叫我冬子就行了!”冬子急忙自我介绍着。
  “林,冬?”兰哥摸了摸耳朵,“你姓林,随母姓?”
  “啊,不是!”冬子想这话可长了,“嗯,我是过继到了林白的户籍里,随他的姓,不是我妈那个林。我爹排行十一,都叫他林十……”
  “林十一?”兰哥张了张嘴,盯着冬子看了一会儿,“哦,原来是十一叔的人。”
  “你认识我爹?”冬子赶忙问。
  “认识不敢说,”兰哥晃了晃脑袋,向后靠到炕柜上,“在这四州八县吃这碗饭的,谁不知道林家的十一老爷啊!”
  十一姥爷?冬子先是呆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此姥爷非彼老爷!
  那个乔走进来,看到兰哥靠在柜门上,急忙冲过来,抓起炕柜上一个鹅毛垫子,给兰哥塞到后面。
  冬子看他已经换了件白色的背心和灰色运动裤,露出浅棕色结实的手臂。然后,冬子才得以看清这人的长相:四四方方的一张国字脸,浓眉毛大眼睛,鼻梁不高还算挺,薄厚适中的嘴唇,总是抿着嘴角。也是一头乌黑的头发,剪成短短的平头。一句话,算是个仪表堂堂的东北汉子。
  他帮兰哥塞好了靠垫,又从地上端上来一盆热水,里面有毛巾和小刷子。拧干热毛巾,这个叫乔的就跪坐在一边给兰哥擦脸,擦手;然后再头净了拧干,开始擦脚。
  兰哥看冬子目不转睛的看着乔,就冲他笑笑,“这是我弟弟,郁乔!”
  冬子点点头,礼貌的叫了一声,“乔哥!”心里同时也有点别扭,好像有什么想不起来了。
  “别,”兰哥伸了下手,“十一老爷的人,怎么好让你叫哥呢?叫乔吧,要不干脆叫大名好了!”说完又指指自己,“我叫郁兰。”
  “郁,兰?”冬子眨眼的工夫就明白了,怨不得刚才有点别扭呢,原来这就是那个无处不在、阴魂不散的郁家兄弟!冬子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郁,乔?”
  郁兰拍了拍郁乔的头,对冬子说,“他听不见的。”
  “哦。”冬子看那个郁乔擦干净郁兰瘦削的脚以后,开始用小刷子刷指甲,俩人的谈话丝毫没有打扰到他。
  “郁……兰哥,我还是叫哥吧!我跟舅舅他们都是单论的,叫名儿实在是别扭!”冬子拧了拧身子,也靠到了墙上。
  郁兰笑着点了下头。
  冬子想到了脖子上的平安符,勾出来冲郁兰扬扬下巴,“看,这是兰哥的吧,还是我妈给我的呢,没想到今天见到正主了!”
  “嗯?”郁兰看见之后皱了下眉,拍拍身边的人,“乔,把那收了!”
  冬子还没明白啥意思呢,郁乔就冲过来,一把扯掉了那个三角,退回去交给郁兰,自己就继续给郁兰剪指甲。
  “兰哥?”
  “今天你也看见了,是老姐执意要我看的。别人也就算了,可你这脖子上,怎么能戴着种东西!”说着,两只手揉了揉那个三角,直接扔到了地上。
  “兰哥?”冬子摸着自己被勒的有点疼的后脖梗子,冲郁兰发了会儿呆,“兰哥,我能问你个事儿吗?”
  “嗯?”郁兰靠在那,胳膊把着郁乔的脖子,懒懒的说,“你有什么事儿还用问我?”
  冬子咬了咬嘴唇,想了一会儿,“兰哥,今天我妈领的那人是我五舅妈。我就是想知道,她们夫妻俩的事儿有缓吗?”
  郁兰闭上了眼睛,郁乔忙完了,端着盆子出去了。过了一会儿,郁兰再睁开眼睛,看着冬子说:“林家的事儿,能缓吗?依你看呢?”
  “我?”冬子撇撇嘴,“我看他俩就应该趁早离婚!”
  郁兰摇了摇头,“林兄弟,人家来问卜,我只能给他占个可能的方向,而不能乱出主意。林五哥的这个正妻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撒手的,这一妻一子抓着五哥的财运啊!”
  “财运?”冬子筋了下鼻子,“那五舅妈怎么办?这太不公平了,都快把人逼死了!”
  “公平?”郁兰垂下了眼皮,“林兄弟,公平啊,不是谁都能要得起的!”说完,他就闭上了眼睛,似乎拒绝谈话了。
  冬子看外面的雨似乎停了,就站起来向门口走去,正迎上端着药碗进来的郁乔。冬子冲他笑笑,人家根本没看他,径直冲郁兰走去。
  冬子见郁兰也睁了睁眼睛,就哈了下腰:“兰哥,我回去了,谢谢你放我进来避雨。”
  郁兰端起碗,先是皱了皱鼻子,然后冲冬子点了点头,抬起碗慢慢的喝着。
  冬子转身往外走,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迟疑了一会儿,回头看郁兰正好放下药碗:“兰哥,那个,你还记得夕夕吗?大名叫李多?”
  “嗯?”郁兰抬头望了他一眼,“李多?”
  冬子干脆又走回来,“三年前,C市的。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高烧引发肺炎,后来成了哑巴。”冬子简明扼要的陈述着。
  “啊,李家的小丫头。”郁兰低了会儿头,抬起头后冲冬子皱眉,“怎么了?”
  “没什么。她是我同学的妹妹。好像有点儿自闭,我是想啊,兰哥知不知道为啥?”
  “自闭?”郁兰眨了眨眼睛,“就是听不见别人的话,也不跟外人接触?”
  “嗯,差不多。”冬子又想起小瑞说的没有人气儿,不禁打了个哆嗦,“反正,夕夕挺古怪的。”
  “嗯,那也正常。”郁兰又闭上了眼睛,郁乔帮他整理好靠垫儿,扶他倚上去,就拿着空碗出去了。“她只要还能跟家人沟通就不错了。”说着郁兰捏了捏手指,抬起眼皮说,“你应该看得出来,他没多少日子了!”
  “啊?”冬子惊讶的叫出声,“兰哥,你是说,你是说她快……”
  “应该就是这半年的事儿,最多拖不过腊月。”郁兰拍了拍炕席,“那孩子早就该走的,可他父母费尽心力的硬是留了她三年啊!”说完冲冬子扯了扯嘴角,“林兄弟,也许你以后会明白,人总是执意的求生、求留下;其实;有时候死比活着幸福啊!”
  “兰哥?”冬子看他说的悲伤,眉间那个疤由于皱眉扭曲着,眼睛又闭上了。冬子忽然有个不好的感觉,这个人好像随时都会睡过去,再也醒不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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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郁家兄弟的房子里出来,雨确实停了。天色也暗了,地上一片泥泞。冬子拎着裤脚,踮着脚尖,咧着嘴,小心翼翼的挑干硬的地走。就算这样,还是很快的甩了一裤子的泥点子。最后,冬子干脆放弃了, 大踏步的踩着泥往车站走去。
  拐个弯儿的工夫,还没等上大道呢,这雨又下来了。冬子刚想找地儿避避,就觉得身体一轻,转眼被人抱离了地面。
  “小瑞!”冬子抓着身边人的头发,“你,你咋又来了?”
  小瑞横抱着冬子飘在半空,俩人被一个淡红色的光球包裹着,雨丝绕过球体向外飘去,“冬冬,想不想我?”
  冬子翻了翻眼睛,“你不是一直跟着我吧?”
  小瑞扁扁嘴,“冬冬,啥时回去啊?我想吃胡萝卜丸子!”
  冬子好笑的拍拍他胸前的瓢虫,“再住一宿!”
  “我送你回去吧,别坐车了,还下雨!”说着,小瑞住了个身,作势要向东扎下去。
  “小瑞,放我下来!”冬子抓着手里的头发扯了一下,“我坐车回去好说。这么回去,我妈问我,你怎么一点儿没浇湿啊?我咋说?”
  小瑞咧着嘴,眨了眨眼睛,“这有啥不好说的,实话实说呗!”
  “实话实说?”
  “啊,你就说:我是钻雨缝儿回来的,所以没浇湿!”
  “啊?雨缝儿?”

  43

  林十一在一家新开的活鱼馆儿定了位子,想着老虎喜欢吃鱼,自己又不会做,儿子又不在家,正好可以领他解解馋。
  店在一个高层的顶楼,就餐时可以顺便俯视一下C市的夜景。俩人站在一楼的电梯间里等电梯。一共两部,一个闪着向上的箭头向顶楼升上去;一个闪着向下的箭头就要到了。
  “哥,不吃鱼行不行啊?”贾云溪穿着个灰蓝色的T恤,白色亚麻裤,一双轻便的米色浅口皮鞋。这是冬子买的,并强行换掉了贾云溪衣柜里的古董!
  “嗯?”林十一正那打量他呢,老虎换了身新衣服,人精神了不少。林十一正想着应该领他去拾掇拾掇头发了,“不吃鱼?你不是最喜欢吃鱼了吗?”
  “喜欢是喜欢,可……”贾云溪局促的抓着头发,不自觉的皱眉,磕鞋跟儿。他是想啊,自己是天生不会摘刺儿,有儿子伺候着,倒也是天经地义,可跟眼前这位,怎么好开这个口啊!
  林十一看他的样子,眯了眯眼睛,“老虎,这鱼的刺儿事先剔出去了,扎不着你!”
  “剔出去了?”
  “啊,这里的特色:活鱼现杀,整鱼脱骨,现场涮着吃。还有现场捣成泥,做成鱼丸、鱼面、鱼饼,反正啊,就是没鱼刺儿!”林十一拍着他的肩膀冲他挤挤眼睛,“放心吧,扎不着你!”
  “啊,这倒省事儿!”贾云溪摸着脑袋笑了,心说,现在的饭馆真是服务到家了。
  正唠着,“叮咚”一声,电梯到了。里面的人出来后,抢在俩人前面先进去了仨人,站在里面按着开门的键子礼貌的望着他俩。
  贾云溪抬腿刚要迈进去,就被林十一伸胳膊挡住了,“哥,走啊?”
  林十一冲那三个人笑了笑,“你们先上吧,我们还有朋友没来。”
  仨人点点头,电梯门关上了。
  “哥,谁啊?”贾云溪望门口望望,“小白?”林十一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这时另一部电梯也到了。林十一拉着老虎进了电梯,这回只有他们俩人儿。
  “哥。你不说等人吗?”贾云溪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林十一上身一件浅茶色的短袖衬衫,咖啡色长裤,黑皮鞋;抱着膀靠在电梯里的扶手上,冲老虎咧了咧嘴,“啊,我就是不愿意跟他们挤,这多松快啊!”
  “挤?”贾云溪翻了翻眼睛,心说,就仨人,挤得着你吗!
  到了顶楼,俩人一出电梯就看见一堆人。还有几个工作人员拿着工具撬另一部电梯的门。贾云溪站在那楞了一会儿,林十一等了他十秒钟,在第十一秒的时候将他拉离现场。
  现做的鱼丸很好吃,又嫩又滑的,细致而筋道。贾云溪边吃边夸,边夸还边比划,林十一就那么捏着茶杯笑咪咪的看着他。
  “哥,我们医院对面有家什锦米线,生意不错。中午,不少同事都订那的米线。有时我也订,但我必须跟人合着订!”贾云溪扔嘴里一块鱼肉,吧唧吧唧的嚼着。
  “合着订?”林十一眨眨眼。
  “嗯,因为啊,它那的米线是这么算帐的:一份鱼丸,两块;一份配菜,一块;一份米线,两块。所以啊,一般一碗米线是五块!”贾云溪伸了个巴掌冲林十一晃了晃。
  “嗯。”林十一点点头,看他继续说。
  “你也可以挑你喜欢的多加份量,当然价钱也要增加。有的人不爱吃菜的,也可以不要配菜。”贾云溪夹着一个鱼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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