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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灵-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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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坟的时候,出了麻烦,大伙儿前后左右的一通儿挖,挖出了几个破瓦罐儿和一具尸骨。林十一眯了眼那具尸骨摇了摇头,贾云溪也说不是。
  “为啥?”阎永刚蹲在那琢磨着,“这骨头还有记号?”
  贾云溪指了指那个脊椎骨,“我老姨说,我妈死的时候后背弯的厉害,睡觉都得侧躺,可这人的脊椎骨是正常的,所以不是我妈!”
  林十一在一旁点了点头,心说,没想到他是这么看出来的。
  大家只好把这具尸骨在埋回地里,阎永刚还给烧了纸,撒了酒,以示安抚。忙了大半天也没有收获,大家只好先去休息,吃饭。席间,贾云溪看天色也暗了,在场的兄弟们也都是疲惫不堪,就看着林十一问,再呆一天行不行?林十一点头应允。
  于是大家伙儿就开始轻松的推杯换盏,林十一不动声色的帮老虎挡着酒,顺便听着阎家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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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阎家祖籍是山东,莲水。早年遭灾,阎老大一个挑子,挑了一双儿女,媳妇儿背着一个小儿子就逃荒来到了东北。到了上岭这个地界儿,遇到了好多同乡,都是山东的灾民,于是就住下了,开荒种田,日子过的倒也平实。
  后来,日本人占了东三省,还在这里修了公路,铺了铁轨,通了火车,建了学校。还免费让这里的孩子去念日文小学。当时去念书的就有贾云溪的妈妈和老姨。都说小日本儿怎么残暴,怎么不是人,可这里的老百姓只觉得小日本挺讲理的。还有不少人家娶了日本人扔下的孩子。而且,当时修的路,质量特好,比现在的土路强多了!
  结果,这老阎家就借着日本人的光儿,出了一辈子的文化人。俩儿子后来进了政府,几个女儿也因为会识文断字儿的,都嫁了个好人家。这个二女儿就嫁到了城里的贾家做了八少爷的童养媳。这个八少爷就是贾云溪的爸,叔辈排行第八,本房却是独子。
  这八少爷当时才13,贾家的二丫头18;大户人家都有个习惯,会在小主子少年时代就娶一房正妻,连教带养的都有了,家里也放心。这贾家是开汽车公司的,用现在的话说,就是货运买卖。说是公司,其实只有两辆汽车,其余的都是人力和畜力车。
  都说富不过三代啊,这贾家的盛世就终结在贾家的三老爷(贾云溪的爷爷)贾显歧手里。就是一场豪赌啊,葬送了贾家的汽车公司。当时,八少爷刚15,还没跟媳妇儿圆房呢,就跟着自己惹祸的爹,赶了辆马车,抱着两包子家底儿,靠在媳妇儿怀里,来到上岭的阎家避难。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贾家还有两包首饰和金条。八少奶奶就用这钱置了地,盖了房,安顿下了公公和小丈夫。接着,又学着邻村的人做豆腐,后来,八少爷也跟着媳妇儿忙活。没多长时间,贾家豆腐就站住了脚。这豆腐养了贾家五年,直到大女儿三岁。
  贾三老爷耐不住乡下寂寞,硬是张罗着回城,于是四十多岁的三老爷,又领着二十刚出头的儿子和媳妇,抱着小孙女儿,又回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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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事到这儿就没了,因为后来的事儿没人清楚了。贾云溪也摇摇头,因为那是还没他呢,他也是上学以后的事儿才有点儿印象。
  林十一贴着他的耳朵小声说:“没想到你还是个二世祖!”
  贾云溪撇了撇嘴,“二世祖是我爷爷!”

  54

  晚上,俩人就睡在阎永刚家的西厢房里,房间不大,小炕也就两米多,睡俩人还是很宽绰的。关了灯,俩人就开始“乒棱乓啷”的——打蚊子!
  二十分钟以后,俩人也放弃了,躲在被子里笑!
  “哥,你说咱俩打死了多少蚊子?有没有100个?”老虎包在被单里问林十一。
  林十一扯了扯被角,冲着那个方向抓了一把,摸到了老虎的头发,“呵呵,不止!应该有300多!”
  “啊?这么清楚!”老虎往起一坐,射进的月光照亮了他的脸和光着的上身,他马上用被单围住了身子,露着个脑袋看着林十一。
  林十一也盖着被单,看着老虎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没用,你就是全包上也没用!这农村的蚊子都是草棵儿里长大的,个儿大,嘴长的,能透过布缝儿叮人!”
  “啊?”老虎把被单往头上包了包,露着两只眼睛,“早知道就带盒蚊香了!”
  “呵呵,”林十一拉他躺下,拽了拽他头上的被单,“我们上大学那会儿,宿舍蚊子多,天天晚上睡前先来一通儿打蚊子比赛!我最多一次打死了700多!”
  “700?”老虎拉开被子叫了一声。
  “是啊!我就想,这回没蚊子了吧!”林十一又给他拉了拉被单,“然后就放心的睡了。有个小子就说,肯定还有,我可得包严实点儿!他就用床单把自己包的就剩一张嘴和俩鼻孔。结果早上一醒,我们全身都是包!那小子……”
  “那小子没咬着吧!”老虎说完,紧张的又缩回去,林十一好笑的拍了拍他的头,“那小子身上一个包都没有,就是这嘴肿的合不上了!”
  “嘴肿?”
  “啊,他那嘴不知道被蚊子叮了多少次啊!肿的象个血肠似的,哈哈!”林十一笑着拍着老虎的头,老虎也闷闷的笑着,后来干脆掀开了被单,“算了,喝出去了!身上肿也比嘴肿强!”
  “呵呵,”林十一拍了下他的下巴,“后来那小子还说呢,这么喜欢亲嘴,肯定是母蚊子,哈哈!”
  “哈哈!”老虎也趴在炕上笑着,后来又说:“本来嘛,公蚊子吃草汁儿,根本就不吸血!”
  “哈哈!”林十一也趴在炕上大笑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老虎,“你们下过乡,你咋还这么怕蚊子?”
  “嗯,我从小就怕蚊子,各种虫子都硌应!”老虎往林十一身边靠了靠,“小时候,我就怕蜜蜂,可越怕,越招蜜蜂。哎!上学时,除四害:交苍蝇、蚊子、老鼠、麻雀。都是我姐给我抓的!”
  林十一有点儿纳闷儿,自己倒是没交过这个东西,“苍蝇?蚊子?那咋抓啊?”
  老虎听见了一个蚊子哼哼的声音,又往林十一身上贴了贴,“我姐他们同学发明的招。拿一个脸盆,里面打满了肥皂沫儿,到公厕里这么来回在空中捞几下,就能沾一盆苍蝇。要是抓蚊子,就等晚上,用这盆在灯跟前儿捞两下,哈哈,明白了吧!”
  “嗯,明白了!”林十一边笑边帮他把肩膀盖好。
  “然后吧,就把苍蝇蚊子用火柴盒装起来,上交!我姐交得最多,还得了个原子笔呢!”老虎说着伸手比划了一下。
  “原子笔?”林十一咧了咧嘴。
  “嗨!就是圆珠笔!油笔!那时候也没见过,新鲜啊!”老虎歪了歪脑袋,背靠着林十一冲着墙壁侧躺着,“我们下乡的时候,户里的女生勤快啊,每天都会摘些艾蒿回来,插在窗棱上,门框上。晚上睡觉点着了,这一宿就没蚊子咬了!”说着拍了下炕,“哎呀,早知道,刚才就看看外面有没有艾蒿了!”老虎嘟囔着,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林十一听他呼吸平稳了,就慢慢坐起来,给他盖好,自己起身,轻轻的出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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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下的旱井,隐隐的泛着白光。
  林十一背着手望了望四周狼藉的摸样,咬破自己的手指,滴了一滴血到旱井里,随后闪开,过了一会儿,只见那井口升起一个白白的影子。
  林十一听了一会儿,点点头,“就算是这样,你也闹够了,再说,坟起走了也正好还清了你的水源,你又何苦拦着?”
  白影子动了动,好像有些不满。
  林十一低头笑了两声,“泄愤也要适可而止。你就不怕这些人烦了,真的不起坟了?那样你不是得不偿失?”
  白影子好像大了点儿,后又一阵抖动,象是很气愤。
  林十一抬手晃了晃,“别,干嘛这么激动。我给你讲个渔夫和魔鬼的故事吧!”
  接着,林十一就慢慢的讲了那个故事,“然后,这个魔鬼等了300年也没人来救他,他就发誓,谁来救他,他就让他死!结果,来了个渔夫打开了瓶子。魔鬼出来就跟渔夫说了自己的誓言,渔夫说,我不信你是这个瓶子里出来的。魔鬼就自作聪明的钻了进去,渔夫就趁机塞上了瓶塞儿,把瓶子又仍回大海里。呵呵,就是这样,魔鬼失去了自由的机会!”
  白影子没有动,就那么静静的飘着。
  林十一继续说:“我明白,长时间的等待会让人失落而绝望,由最初的企盼到最后的仇恨!可是,千万别失去这唯一的机会。你已经折腾他们一天了,还弄了个假的骸骨吓人,这对你有什么好处?明天就把骨殖还给人家吧!”
  白影子晃了晃,慢慢的沉了下去。
  林十一绕着井走了一圈儿,抬头看了看月亮,快到7月15了,要赶在鬼节之前合葬!然后他慢慢的走出了苞米地,下一秒,就僵硬的钉在了路边。
  “林大仙儿,这么晚了,出来赏月?”老虎穿的整整齐齐的站在路对面,抱着膀望着他,“不对,还没到中秋呢,出来喂蚊子?”
  林十一叹了口气,慢慢的走过来,拉着他往回走。
  老虎甩开他的手,“干吗不说话,干嘛不反驳?你钻那苞米地里干嘛去了?啊?约会啊!”
  林十一慢慢的扯过他的胳膊,把他往回拉,还是没说话。
  “哥,你撒开我,说清楚了再回去!”老虎往后缩着,手不停的抓着林十一的胳膊。
  林十一站下了,回头冲他笑了笑,“肯叫我哥了?老虎,只要你问,你好好的问我,哥呀,你刚才干嘛去了?我一准告诉你!可你真想知道吗?”
  老虎的胳膊还在林十一的手里抓着,他拧了拧身子,把头歪到一边,不说话了。
  林十一转过来正面对着他,“老虎,其实你怕知道,对吧?不然你干嘛不跟进去,干嘛要在外面等着?”
  老虎目光游移着躲开了林十一的注视。
  “老虎,”林十一把他的脸掰过来,“你根本就不想知道,对吧!”看老虎干脆闭上了眼睛,林十一松开了手,摸着他的头发叹了口气,“既然不想知道,干嘛还要跟着来?”
  “我……”老虎睁开眼睛,说了一个字就停住了,低头蹭了两下脚跟儿,“我就是想跟着你,我以为你就是睡不着出来转转,我想跟着你后面吓唬吓唬你,谁知道你钻进……”说着跺了下脚,咬着嘴唇,狠狠的盯了林十一一眼,“你就当我梦游说胡话吧!”说完就扭身往回走。
  “老虎,”林十一跟上他,从兜里掏出了什么塞到他手里,老虎捏着捏着就愣在那里不动了。慢慢抬起手,手上抓着两棵细软的艾蒿,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哥?”老虎迷茫的看着林十一。
  “好了!”林十一笑着拉他往回走,“你不是问我干嘛去了吗?我就是干这个去了!走吧!这回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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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大伙儿顺着一个被踩折了的包米杆儿挖下去,不一会儿就碰到了腐木,然后就是一具尸骨。老虎看着那个勾瘘的脊椎骨,还有腕骨上的龙凤镯子,慢慢的点了点头,“妈,跟我走吧!”
  林十一主张把骨殖当场火化,捡剩下的骨渣带回去。老虎一开始不同意,可后来看骨架七零八落的,实在不好整理,就只好同意了。
  于是,一把火过后,俩人抱着个小瓦罐,驱车回了C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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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子下午出门的时候,小瑞已经睁不开眼睛了,可还在死命的挺着,“冬冬,我也去!”
  “你?”冬子拉着他躺下,摸了摸他的眼睛,“小瑞,这么睏了,就快睡吧!你醒之前我就回来了!”
  小瑞眯着眼睛缠在冬子身上,因为经常显形,这个狐狸精已经干脆不穿衣服了!“冬冬,你抱我睡好不好?别去了!你总是趁我睡觉的时候跟别人约会!我不同意!”
  冬子好笑的摸着他的头发,“我哪有你那么多的觉啊!再说,马上要开学了,我也不可能跟你一样天天睡啊!小瑞,我的时间有限,要充分利用啊!”
  “冬冬,”小瑞实在是睏急了,闭着眼睛哼叽着,“冬冬,别走啊,别走……”说着说着,就没声了,然后冬子就眼睁睁的看他缩成一团白色的毛球儿,彻底睡死了!
  冬子摸了摸那条大尾巴,给他盖了条毯子,这才拿起钥匙出了门!
  ――――――――――――――――――――――――――――――――――――――
  李羽领着林冬来到一个大学里的小型报告厅,这时已经挤满了学生。台上的乐队正准备着,冬子看着人都眼熟。过了一会儿,一个大学生样子的主持人给大家介绍成员,最后一个人头上扎了个布条走了上来。没等主持人介绍,下面就一阵口哨和尖叫:“肖哥!肖哥!”
  冬子挤在过道儿里,张着嘴看着后面的人,“肖……他就是那个?”
  李羽把着旁边的椅背,挡着来往人的冲击,低头冲冬子笑了笑,“可能吧,我也没见过,听他们这么叫,应该没错!”说完,又伸手搂了下冬子的腰,这时从身边挤过两个帮大腰圆的男生。
  冬子感激的拍了拍李羽的胳膊,回头看向舞台。由于距离太远,只能看见那个肖哥身材高挑,黑衬衫,黑色皮裤紧紧亮亮的,一双大头鞋。并不象其他乐队的主唱,这个肖哥晃了两圈儿就站到了一个键盘后面,原来他也是有项目的。
  只见他晃了晃脑袋,平头上绑着的布条儿动了动,冬子只能看见这人有张皮肤白皙的脸。就见他冲着话筒吹了两下:“好久没见了,大家伙儿!”声音很有磁性,震的音箱嗡嗡作响。
  接着又是一阵口哨和尖叫声。
  冬子回头冲李羽咧咧嘴,李羽笑着帮他捂了一只耳朵。
  过了一会儿,先是唱了几首别人的歌儿,其中冬子最喜欢的就是崔健的《假行僧》。那个肖哥抱个贝斯,踩着一个椅子,自弹自唱着,冬子很难想象那种声音是怎么从这样的身体里发出来的。唱到第二遍的时候,大家都跟着吼着,冬子感觉李羽一下一下的敲着自己的肩膀和着节奏贴着自己的后背摇晃着。
  我要从南走到北,我还要从白走到黑。
  我要人们都看到我,但不知道我是谁。
  假如你看我有点累,就请你给我倒碗水。
  假如你已经爱上我, 就请你吻我的嘴。
  我有这双脚我有这双腿,
  我有这千山和万水,
  我要所有的所有,
  但不要恨和悔。
  要爱上我你就别怕后悔,
  总有一天我要远走高飞,
  我不想留在一个地方,
  也不愿有人跟随。
  此曲一完,一下子冲到台上好多人,男生女生都有。这个举着几棵草,那个捧着一把树叶子,扔的台上到处都是,绿绿的一片!冬子不禁靠在后面的人身上笑抽了!这些学生太可爱了,因为季节的关系,外面只有草和树叶儿,大家只好就地取材,以表敬意!
  李羽就自然的揽着他的腰支撑着他的身子,等冬子笑够了,喘匀了气儿,站直了身子。那边儿又开始唱了,这回是个生曲子,肖哥的声音也因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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