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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人有疾-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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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食指勾住衣结,轻轻一扯,我的前襟顿时松开来,浅色的肚兜若隐若现。我震惊之余甚是理智地撤了手挡在胸前,转身就爬,躲到床角瞪他,颤抖到了牙根:“裴铮!你敢过来,寡人就喊非礼了!”

裴铮好整以暇地整了下前襟,目含戏谑地瞥了我一眼,回过身去不知道摸了样什么东西在手,又回头对我招了招手,懒懒道:“过来。”

我嗤笑一声:“寡人疯了才会过去。”

他重复了一遍:“过来。”终是良心发现,多添了两个字以作解释:“上药。”

我楞了一下:“上什么药?”

“你肩上的瘀伤。”他见我没过去,自己便坐了过来,将我围在床内侧,手指捏住衣衫一角,轻轻一拉,肩膀便裸、露出来。肩上确实淤青了一块。

“你怎么知”没问完,我自己都知道了。定是方才在浴池,被他看到了于是我又想到方才那香艳的一幕,脸不争气地烧了起来。

他手中拿着药油,倒了一些在手心,又覆在我肩上,轻轻揉按起来。我疼得抓紧了他的手臂,泪水涌上眼眶,忍着在眼眶里打转。他下手稍微轻了些,轻叹道:“忍着些。”

一会儿让别忍,一会儿又让我忍。

这男人也真是反复无常。

药油是五爹调制的,有淡淡的清香,闻上去舒服宁神,不像太医院用的那些有股呛鼻的气味。裴铮帮我揉开了淤血,便又将我的衣襟重新拉起,系上衣结,用没有沾过药油的手拭去我眼角的泪花,笑着说:“好了,可以就寝了,我的陛下。”

说着转身便走。

我下意识地拉住他的衣袂,他顿了下,转过头来望我,挑了下眉梢以示疑惑。

我咬了咬唇,抬眼看他,“刚刚说什么侍寝,你故意玩我的吗?”

他瞳孔一缩,凤眸忽地亮了起来,欣然道:“难道陛下希望是微臣是认真的?”

“自、自然不是!”我结巴回道,“寡人要治你欺君之罪!”

他哈哈一笑,又伸手来揉我的脑袋,俯下身在我唇畔偷了个吻,我心脏猛地一缩,听到他柔声说:“我就喜欢看你色厉内荏的模样。”说着刮了下我的鼻子,“睡吧,大婚之前,我不会碰你。”

最后又补充了句:“除非你先勾引我。”

正文暖玉

那个说不碰我结果还是抱着我睡害我失眠了一夜的混蛋!

我打了个哈欠,底下顿时静了一片。

我眯了眯眼,懒懒地说:“刚刚说到哪里,继续。”

百官面面相觑,最后推举了一人上前,那人一稽首,朗声道:“臣等以为,易道临资历尚浅,从未在朝中做过事,如此提拔他为大理寺卿,恐怕难以服众!”

“”我拉长了尾音,闭着眼睛,揉着太阳穴说,“难以服众是吗?众在哪里?不服的人,都站出来,然后提一个能‘服众’的人选出来!”

隐约听到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睁开一看,好家伙,有人带头就站出来十几个了!看样子上朝前都是商量好的了,这一眼看去都是裴党的人。易道临这家伙,什么时候跟裴党结怨了?

我指着当先那人,说:“你,报个名字!能让所有人都服,寡人就让他上任,但要是有一人不服,你也回去停职思过吧!”

那人本来还打算开口,听我说到最后一句,立刻闭上了嘴。

“怎么?没有其他人选了吗?”我懒洋洋地打量他,见他不做声了,又看向下一个,“其他人,哪个有人选能服众的?”

好几个人立时缩回队伍中去了,却又有人分辨道:“陛下,三人为众,是人皆存争议,如何能以一人之是非为是非?”

我眯了眯眼看他,笑了。“那爱卿以为,多少人的是非才能为是非?多少人不服才叫不能服众?五人?十人?不能以一人之是非为是非,难道就以你一人之寡众为寡众?嗯?”我扬高了尾音,看那人肩膀一哆嗦,顿时有些开怀。这朝堂上,少了裴铮和苏昀,寡人这一国之君的威慑力才能显现出来。“此事就这么定了,易道临代行大理寺卿之职,有人不服他,就是不服寡人,想指摘寡人用人不清的,趁早上奏章!有事启奏,无事就退朝吧!”

我又抬起袖子又打了个哈欠,缓缓说:“众爱卿,圣人有云,以和为贵啊”

散了朝,我领着小路子直接去了太医院,走到半路,忽听到有人在低声说笑,我疑惑地停下了脚步,拦下想要喝止的小路子。

“裴相是在陛下寝宫过夜的。”

“此话当真?可是不是还没成婚吗?”

“自然是真的,我亲眼目睹的!陛下与裴相衣衫半褪,坦诚相对哎呀,羞死人了!你看陛下今日精神不济,声音嘶哑,便知昨夜嘻嘻嘻”

“唉,陛下昨日受伤又受惊,裴相也不知怜香惜玉,我看了都好心疼”

“哼!依我看,定是陛下强迫的裴相!”

“啊?怎么会?”

“陛下好歹起身上朝了,裴相仍卧榻不起呢!”

“确实陛下好生威猛”

小路子听不下去了,站出来一声怒喝:“你们这些小蹄子在胡说些什么!不用做事了吗!还不快滚!”

四五个宫女吓得脸色煞白,哆哆嗦嗦跪倒了一地,听到小路子一声滚,立刻马不停蹄地滚了。

我咬着下唇,觉得好生委屈,所有关于寡人的淫君罪证均属造谣,寡人精神不济是因为被他强“抱”了一夜,心慌到后半夜才能入眠。他还卧榻不起,是因为我免了他早朝,他说君无戏言,坚决不起

我怒瞪角落里那个猥琐的身影,扬声骂道:“太史令,你再乱写****秘史抹黑寡人的声名,寡人就阉了你!”

那人一哆嗦,提着衣角下摆一溜烟跑了。

虽说是诽谤,但那“威猛”二字到底给了寡人一丝安慰我自我排解一番,又开怀了。

一边走,我一边对小路子说:“小路子啊,寡人知道,你是怕寡人震怒之下打了那几个宫女,其实寡人也不是暴君,你说是不是?”

小路子忙点头说:“陛下英明神武,仁德为本!”

“嗯。”我微笑点头,“寡人也知道,宫人们平日无事喜欢碎嘴八卦,话不是不能说,但得看是什么话,有些是可以说的,但抹黑寡人的英名,那就罪该万死了。”

小路子眼睛一动,极是聪慧地领悟了寡人的弦外之音,不枉寡人疼他。“陛下,小路子明白了。陛下威武!”

嘿嘿寡人岂能让裴铮骑到头上去!

就算被造谣诽谤,那也得让他当受害者。

我到太医院时,苏昀正换好了药,易道临也在场,我有些诧异地挑了下眉。

“易卿家,你不是说去查案了吗?可有眉目?”我让他先调查失火案,听说他一夜没有回府,不知道去了哪里,连早朝都没现身。

易道临向我稽首道:“回陛下,微臣昨日勘察过现场后,发现一些东西,有几个问题想问一问苏御史。”

我挥手免了苏昀的礼,施施然在一旁坐下,微笑道:“你自问你的,寡人旁听。只是苏御史昨日为救寡人身受重伤,不宜过度劳神,你注意些便好。”

易道临俯首称是,又从袖底取出一个灰布小包,打开后,转头对苏昀道:“苏御史可认得这是何物?”

苏昀脸色仍有些苍白,纤长的睫毛在鼻梁两侧投下淡淡的,墨黑的瞳仁中闪过一丝诧异。他接过易道临手中的物事,扫了一眼,便道:“这是我前几日丢失的玉佩,易大人从何处得来?”

我探头看了一下,苏昀掌心那枚玉佩我也曾见过他佩戴,质地上佳,但此时表面蒙了层灰黄色,似乎是被火烧过。

“在火源附近找到的。敢问事发当时,苏御史在何处?”易道临冷冷盯着他。

苏昀缓缓拢起手,握住了玉佩,睫毛一颤,抬眼直视易道临。“易大人似乎是在怀疑本官?”

易道临老实说:“是。请苏御史合作。”

苏昀淡淡一笑,倒也不恼。“事发当日,本官从宣室离开后就回了文渊阁,之☆紫竹电子书の。zizhutxt。★后一直在文渊阁与内阁同僚处理政务,直到外间传来轰鸣声这才出来。因文渊阁与女官署相近,本官听到小路子呼救,便从文渊阁赶到女官署。期间一直都有人证。”

苏昀自身也是查案出身,对流程也是熟悉,倒是与易道临十分配合。易道临追问道:“你说玉佩早已遗失,是何时何地遗失?可有人证?”

苏昀摇头笑道:“易大人这问得就有些不妥了。本官若知道是何时何地遗失,又岂会找不回来。本官是前夜回到家中才发现玉佩不见,想来是日间遗落在某处。”

“那前天你可曾到烟火储藏之处?”

苏昀回想了一下,摇头道:“不曾。那地方杂物堆积,本官回文渊阁时有经过,但是不会进去。”

“易卿家。”我插了一句,“会不会是苏御史在文渊阁附近遗失了玉佩,让宫人捡了去?”

“然后又掉落在现场?”易道临接口道,“未免太过巧合。”

苏昀垂眸摩挲着玉佩,忽地说道:“未必是巧合。不知易大人对玉石有无研究,本官这枚玉佩,乃是暖玉的玉心所制。本官幼时惧寒,因此祖父特意让人打制了一枚暖玉让我随身佩戴。暖玉本身触手温热,佩戴有利于血液活络,但不能与人体直接接触,否则玉石升温,会灼伤人。”苏昀这时摊开手,将玉石呈到易道临眼前,“易大人此时再碰触玉石试试。”

易道临眉头一皱,伸手欲接苏昀手中暖玉,但方一碰触便僵住。

我站起身来,走到苏昀床前看那玉石,只见玉石仿佛有了生机,发出红莹莹的暖光。

苏昀将灼手的玉石放到床边,说道:“若有人不知情,将玉石佩戴在身上,时间一长便会被灼伤。”他顿了一下,又道,“也足以引燃烟火。”

我蓦地想起被炸死的小卒,难道是他捡到了玉佩?

易道临重新用灰布包起暖玉,对苏昀道:“此物作为物证,暂时不能归还苏御史了。”

苏昀淡淡笑道:“无妨,易大人能查出真相便好。”

我看着他苍白的侧脸,忽地有些愧疚。难道先前果真是我误会了他?苏昀为救我而受伤,这却是不争的事实,无论如何,我也该感谢他才是。

易道临说另有要事,便先行告退了,屋里只剩我与苏昀面面相觑,我看了他半晌,干咳一声,垂下眼,嗫嚅道:“那昨日多谢你舍身相救”

我低头盯着床铺,感觉到他的眼神一直停留在我脸上,我的脸颊像被他握在掌心的暖玉一样,慢慢升温

“苏御史!”我咬牙掐断自己的绮念,大声说,“你想要什么赏赐,直说无妨,寡人定然准许!”

苏昀轻笑一声,忽地抬起手拂过我的脸颊,轻柔如一阵带着凉意的春风。“到底还是让陛下受伤了,微臣不敢要赏赐。”

我愣愣看着他,说:“你已经尽力了,如果当时不是你,寡人只怕会伤得更重。”

当时那么多人,却是他第一个反应过来,冲进火海,挡在我身前,而裴笙

我咬紧牙关,怕自己问出不该问的话。

“陛下记得微臣说过的话吗?”淡淡的笑意在他眼底漾开,“微臣应承过陛下的事,陛下自己怕是都忘了。”

哪一句话

我愕然看着他。

苏昀说:“微臣答应过,护陛下一世周全,不会让陛下受到丝毫损伤。”

那年我十二岁,云雾别宫刚刚落成,崇德宫在建,我一个人站在城楼上看着,看着日头西沉,余晖映红了万里河山,看着月上梧桐,星光点燃了人间灯火。

好像很多的事都是在那年发生,从那一年开始改变。

苏昀找到我,站在我身后一步之处,晚风从我的发梢掠过他的衣角,他的声音在微凉的晚风里温暖而柔和。

“你说,为什么他们都不喜欢的帝都,却要我一人留下?”

“殿下也不喜欢帝都吗?”

“无所谓喜不喜欢我只是想和他们在一起。不过当皇帝不能软弱,这种话,我从来没向他们说过。当皇帝,生来就是要习惯孤家,寡人。”

他沉默了许久,指尖依稀碰到了我的袖口,我回头看向他,不经意间窥见了他来不及收回的柔情。

“殿下不会是一个人,天下人,都是殿下的。”

“你也是吗?”我心中一动。

他勾起唇角,微笑着说:“是。微臣会一直站在殿下身后,护殿下一世周全,不会让殿下受到丝毫损伤。”

只是君臣而已吗?

我闭上眼睛,说不清心底是酸是甜,那种感觉在心头盘桓了许多年,这时回忆过往,才猛然发现

有些感觉,不知何时,已被晚风吹淡。

我是他掌心的暖玉,握太久,会灼痛,一旦放下了,也就渐渐冷却了。

正文推倒

近日来,整个帝都的人都在造寡人的谣,寡人听了,说不清是喜是忧,但另一个当事人却听得津津有味。

裴铮还没过门便开始插手寡人的家事了,以前是内政外交军政大权一把抓,现在是肃清后宫排除异己玩儿宫斗了。其实寡人后宫也没什么人可以让他斗的,身边除了女人就是不男不女的人,门口的侍卫倒是男人,但寡人到现在都记不住他们长什么样。

失事后第三日,易道临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查清楚了。

在大火中丧生的小卒是鸿胪寺的人,据鸿胪寺其他人说,那人原先手脚就不干净,因此苏昀的玉佩是自己丢了还是被偷了也未可知。烟火堆放之处是禁绝明火的,暖玉确实最有可能是引燃烟火的元凶。乍看上去,这不过就是一宗荒谬的意外,但易道临是个谨小慎微的人,查到的远不止如此。

“此番婚典所用的烟火俱由鸿胪寺卿指定采买,但微臣发现,有相当一部分烟火的规格和质量都不符合宫中采买标准,极易引燃,爆炸。微臣暗访过那家烟火制造局,发现所有者乃鸿胪寺卿故交,二人交情深厚,此次婚典所需烟火数量之多本该由帝都三家大制造商竞标,但鸿胪寺卿以权谋私,让故交承办所有烟火,才造成以次充好的现象出现,酿成了几日前的惨剧。”易道临一边说着,一边将搜罗上来的罪证呈放到我面前。

账簿、劣质烟火,甚至人证,样样齐全

我翻了翻账簿,心绪有些低沉。鸿胪寺卿,说起来也算是苏昀那边的人。不久前裴铮才为了阿绪狠狠教训了鸿胪寺的几个混蛋。这件事到此算是水落石出了吧,说到底还是苏党的人犯的错,但终究是与苏昀无关,我稍稍松了口气。

“易卿家,陪寡人走一走吧。”我推开物证,背起手朝外走去。

差不多也要入暑了,树上已有蝉鸣阵阵。

蟪蛄不知春秋,那些朝生暮死的虫子,可有寡人这样的烦恼?

“苏昀推举你任大理寺卿,你这么做,不怕被人说恩将仇报吗?”我看着池边柳,淡淡问道。

“苏御史推举之恩,微臣心存感激,但微臣只忠于陛下,忠于社稷,真相如何,便是如何。”易道临斩钉截铁地说。

我笑了笑,回头看他。这人鼻梁挺直,目光坚毅,比五年前少了一丝青涩,多了三分风霜,倒显得伟岸起来。

“你做得很好。”我赞赏地点了点头,“大理寺的人可有为难你?”

“不曾。”易道临回道。

他这话也不知算不算欺君,小路子的回报是,大理寺那群人整日懒懒散散,故意消极怠工,但似乎这也没影响到易道临,他自做他的,有需要的话吩咐下去,做不到的直接军法处置。第一次还有人来找寡人和裴铮告状,彼时寡人正被裴铮按在梳妆镜前,他手执象牙梳子帮我打理青丝三千,屏风那边大理寺的几个老臣提泪纵横,弹劾易道临有辱斯文。

裴铮的指尖若有若无地扫过我的耳垂,梳子轻轻刮过头皮,让我一阵阵酥麻。

“陛下,他们还在等你回话呢”裴铮俯身到我耳边提醒了一句,我缩了下脖子,颤抖着说,“虽、虽说有错当罚,但是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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