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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妹种田记-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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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直往西府门跑去,看样子是要离开王府。
  “小世子还在绿湾小筑呢!”
  “放心,已经接出府了,几十个护院保护着。”原来是这样,这么说整个王府都架空了,难怪那些难民能轻而易举地进府来。
  “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城里已经不安全了。”
  苏然的心一沉,更加抓紧了灵芝的手,拼尽全身力气跑着,一刻钟后,三人终于穿过了西门,跑到了街上。
  刚准备歇会儿,倏然间隔壁的街道上传来一阵敲锣声,一人疾奔着大喊道:“马贼来了!马贼来了!”
  偏偏在这该死的时刻!
  小陈管事骂了一声,拽着她们拐进了一条暗黑的胡同内,一阵整耳欲聋的马蹄声紧跟着传来,少说有几十号人,苏然紧张地手心都冒了汗,大气也不敢出。
  “弟兄们!这条街上都是狗娘养的有钱人,抢上几家,三辈子都花不完!今儿个我们也做回那什么,劫、劫富济贫的采花大盗,哈哈哈哈!”
  “当家的,是江洋大盗。”
  “少屁话!给我抢!”
  一声鞭响落了地,众马贼随之发出天震地骇的吼声,一个个挥舞着长刀长枪,耀武扬威地冲进了王府,伴着尘土,喊打喊杀的声音渐行渐远。苏然在对面的胡同里看的一清二楚,心下大骇,这才是真正的土匪!
  等那些马贼都走光了,苏然脚下一软,瘫坐在地上,小陈管事也靠着墙,一脸虚惊地揩着汗,灵芝把嘴唇都咬破了,三人互相看看,不约而同地发出了心有余悸的虚笑声。
  只是这阵轻松并没有维持多久。
  一辆马车悠悠驶来,车轱辘吱吱的声音,渐行渐近。马车在他们三人藏匿的胡同口前停了下来,他们互相望了一眼,刚放松的神经立刻绷紧,不动声色地往胡同的深处退去,淹没在更暗的阴影中。
  车帘被掀开,一个小个子男人下了车,拿出一只火把点燃,架在了车边的火把架子上,做完这些事后,便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车帘掀动,又有另一人走了下来,此人身材颀长,身穿暗红云纹斗篷,头戴斗篷上的毛边兜帽,看不清模样。
  “就是这里了,主子。”那男人声音高亮,伸手一指苏然所在的位置,吓得她一个机灵。
  但那些人似乎并没有发现他们,仍自顾自地说着话,当中那人声音很低,听不清说了什么,只有那仆人回答的声音传来。
  “还没见着信号灯放出来,这时候都该烧成灰了,估摸着是失败了
  “孩子也没看住,诚王似乎有所准备,已经金蝉脱壳了
  “主子息怒!”
  那男子重重跪下,头磕着地,一动也不敢动。
  那边主仆正在说话的当口儿,这边三人还在小心翼翼地向后退去,一边观察着那边的动静,一边背贴着墙移动,突然间苏然的背磕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发出了一声清脆的促响,在这寂静的夜里尤其刺耳。那边正在说话的人立刻断了话语,直勾勾朝里面望过来。
  小陈管事立刻按住苏然,示意她不要动,自己朝前走了两步,展开左手将她们护在身后,另一只手轻轻拔出了靴子里的匕首,蓄势待发。
  那人也朝前走了几步,明亮的火光照的他周身一片通红,他伸出双手,解开了脖子间的系绳,缓缓褪下了兜帽,露出一张白净的面孔——双鬓隔香红,玉钗头上风。
  竟是一个女子。
作者有话要说:  

  ☆、第15章 肃杀之夜

  
  夜间的温度急剧降低,刚呼出的薄薄热气瞬间随风消散了。
  胡同内外,双方已经对峙了许久。
  一阵冷风吹过,那女子有些不耐烦,从架子上取下火把,举到一尺远的位置,放开声音说道:“若是再不乖乖出来,我就放火了,这里可是个死胡同!”
  小陈管事呼出一口气,回首望了她们一眼,摇了摇头,示意她们不要暴露,遂将匕首背负身后,独自踱步前往。
  “在下只是这城里的良民,受马贼惊扰,连夜逃出,请阁下高抬贵手。”
  那女子轻讽一笑:“哦?逃命逃到后方来了么,你这是逃命呢,还是追贼呢?”
  “实不相瞒,在下乃外地人士,于凌州地形不熟,只听说州府衙在这附近,想来会安全些,故才徘徊在此,并非有意冲撞阁下”
  正在小陈管事周旋的时候,旁边的灵芝却一直在颤抖,苏然以为她惊慌过度,便握住了她的手,轻轻拍了两下。
  灵芝回过神来,深吸了一口气,僵着身子,靠近苏然的耳边,轻轻说了五个字:“她是倪月婵。”
  “什么?当真?”苏然骇了一跳,愣在当地。
  灵芝猛地点头,神情十分焦急恼怒:“虽看不真切,但这声音绝对错不了。”
  王府的一名姬妾大半夜的在王府外鬼鬼祟祟的,这情形实在诡异,而且倪月婵现在是诚王府的死敌,若是让他们发现了灵芝,肯定没有好下场。
  突然间,王府的另一端传来震天动地的打杀声,火光冲天,乌烟缭绕,似有成百上千人的在打斗,情形之险,闻者惊心。
  倪月婵受惊,大声喝道:“即使是无辜之人,也绝不能放走你了!”话音刚落,旁边那短小精悍的仆从便一个箭步冲过去,长剑随之出鞘,在空中发出呼啸之鸣,小陈管事翻身闪过,亮出匕首,与之缠斗了起来,几个回合下来,小陈管事渐渐露了下风。
  苏然见状不妙,赶紧按着灵芝的头,迫使她面对墙角蹲下,又将自己的罩衫脱下蒙盖住她的全身,悄悄说道:“躲在里面千万别动,叫她发现了我们都完了。”
  灵芝蒙着衣衫,视线虽被挡住,却配合地点了点头,苏然用力握了握她的手,转身跑了出去,一瞬间进入了春草园,抱起小黄又闪身出来,仅在几个弹指间,用尽全力冲了出去。
  一声狂吠,一人一狗冲出了巷子,对方不知还有一人隐藏其中,被唬得一楞,有了片刻的迟疑,苏然抓住这一机会,闪身躲过那男子,直奔倪月婵去。
  “咬她!”
  小黄腾空跃起,直扑倪月婵的门面,倪月婵惊呼一声,趔趄着向后退去,踩在裙边,跌了一跤。
  小黄一口咬住倪月婵的斗篷,胡乱撕扯了起来,旁边那仆从见状,连忙掉头去救她,却被小陈管事半路拦截住,继续厮斗起来。
  而倪月婵也不简单,迅速掏出匕首割断斗篷,逃了出来,又反手握住匕首刺向小黄,小黄反应极快,迅捷后退,避开了致命一击,但锋利的匕首还是划破了它的皮毛,小黄吃痛,大吼一声咬住了倪月婵握着匕首的手臂,剧痛袭来,倪月婵的双眉倒立皱紧,闷哼一声。
  就在双方胶着之际,远处一声马嘶响彻黑夜,两匹宝马一前一后跑来,在几尺远的地方急急刹住。
  诚王穿着厚重的毛裘,在漆黑如墨的夜里看起来尤其高大魁梧,旁边的少年脸颊上沾着鲜血,一双明亮有神的眼睛直直盯着苏然看。
  诚王看着倒在地上和狗缠斗的倪月婵,略感荒唐地嗤笑了一声,举起半人高的长弓,缓缓抽出背后的箭,箭搭弦上,直指不远处紧咬着倪月婵不放的黄狗。
  不可以!苏然心中大叫一声,直奔过去,张开双臂,护着身后的小黄,双目怒视诚王。
  拉满弓的手一顿,诚王冷森着脸看着马前的女孩,刚刚只差一瞬,箭将离弦。
  座下的宝马刨了刨地,马上的诚王被微微一颠,他收回了审视的目光,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弓放箭,这次的箭直直朝另一个方向飞去,穿透了旁边的小矮子仆从的腿,他大叫一声,跪地抱腿哀嚎。
  这血淋淋的一幕让苏然脊梁背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闭着眼睛扭开了头,快步走到小黄身边,拍拍它的脑袋,小黄听话地松了口,挨在苏然的腿边蹭了蹭。
  倪月婵的胳膊被咬破了,血印子渗了出来,在冷飕飕的风中,豆大的汗珠滴了下来,此刻她披头散发,满身污渍,右手还流着血,宛如一个鬼魅。
  苏然走到小陈管事的身后,小黄也乖乖地跟着她,小陈管事多处挂了彩,有些讶异地看着后面的小黄,又看看苏然,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诚王翻身下马,暂时没有理会苏然,他走到倪月婵旁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倪月婵起先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待她微微泣喘了两声,缓缓仰起头,双眼蓄满了盈盈泪水,我见犹怜,时机完美,一滴泪忧伤地滑落。
  “爷,听说府里出了事,奴家很担心您,没想到还没进府,就被这二人袭击,好在上苍垂怜,让奴家还能活着见您一面”
  苏然被这变脸的本事惊得呆若木鸡,不知该笑还是该怒,连表情都管理不好了。若苏然和小陈管事真是陌生人的话,凭她这般演技,说不定真能唬住人。
  诚王眉间一动,轻柔地扶起了地上的倪月婵,语气愈发温柔:“你如何知道府里出了事的?出了何事?何氏?”
  乍一听“何氏”,倪月婵的身子轻微一疆,她有些不确信地试探道:“听说娘娘病了。”
  “只有这些?呵呵,没出更大的乱子,是否很失望?何氏!”
  这次,诚王重重地咬出“何氏”二字,倪月婵大惊,一掌拍向诚王,却被截了下来,右手伤口处被诚王紧紧握着,疼得她冷汗淋漓。
  她见身份已被戳穿,也不再装作娇滴滴的模样,立刻恢复了本来面貌,冷笑一声:“若是我父亲知道”
  “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诚王一个甩手,将她甩了出去,旁边的少年纵跃下马,逮住了还在做困兽之斗的倪月婵,三两下就扭过她的双手背在身后,紧紧地捆扎了起来。
  “你妻子死了,不去看看吗?”倪月婵极不甘心地说出恶毒的话语,见眼前的男人无动于衷,她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角泛泪,上气不接下气,“当初你屋里人暴毙的那事儿,她可没冤枉我,是我做的,还有她的身子,也是我弄垮的,哈哈哈哈,她还以为是自己有能耐才将我撵走的,殊不知是我自己要出来的。色令智昏,想不到你堂堂铁血王也会犯这样的错误”
  诚王面露冷峻,紧紧咬着牙关,额头上的青筋暴起,那少年见诚王脸色不好,粗鲁地将她的嘴堵上了。
  诚王一甩衣袍,踩镫上马,双腿一夹马肚,驱马向前走了两步,停在苏然二尺远处,语气生硬地说:“上马。”
  面对脸色极其恐怖的诚王,苏然本能地朝小陈管事的身后缩了缩,嗫嚅道:“我,我们走路就好,还有灵芝呢,她在那边的巷子里,两匹马坐不下仨人。”
  诚王冷酷着脸,静静等了片刻,见苏然没有要上马的意思,猛力拽过马缰,调转了马头,朝对面的胡同奔去,片刻后载着灵芝出来了,灵芝还披着苏然的外衣,一脸惊恐迷茫,诚王朝苏然这边望了一眼,终是一言未发地策马离开了。
  经过一番折腾,脱了外衣的苏然早已冷的发抖,她哈着气搓了搓手,又蹦了两下热身,眼看小陈管事要脱下自己的夹袄,苏然立马制止了他:“免了,我不习惯穿男人的衣服,况且我穿的也不少。”
  小陈管事听了,讪讪地收了手。而这时,另一边的少年牵着马徐徐走近,苏然这才看清此人,虎目剑眉,膀阔腰圆,这张脸给苏然留下了极深的印象,正是那天冒冒失失闯进绿湾小筑的少年。
  他觑了苏然一眼,把缰绳递给了小陈管事,摸了摸头说道:“这马你们骑着,拿着我的令牌出东门,与殿下在东郊驿站汇合,”说罢他又一拽手中的绳子,捆在另一端的倪月婵随之一个踉跄,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那少年却无所谓地说道,“我押送这女人走,随后就到。”
  小陈管事抱拳感谢了一番,起先上了马,又拉着苏然坐到身后。
  苏然坐在马上,俯视着那少年戏谑道:“冒失鬼,你叫什么名字?”
  那少年眉梢一挑,极不服气地回道:“那天我不是故意的,”说罢一口白气从鼻孔里哼了出来,顿了几秒后,他又大方一笑,“我叫杨铮。”
  苏然也回以微笑,真诚地说道:“谢谢你,杨铮,我叫苏然。”
  时间差不多了,小陈管事一打马鞭,骏马便疾驰远去,小黄见状呜呜叫了两声,紧紧跟在马后奔跑。
  待跑了一盏茶的时间后,官道上只剩下了他们二人,小陈管事回头望了一眼跟在后面的小黄,终究还是没有忍住,迟疑地开口问道:“这狗”
  “小陈管事,你对苏家忠心吗?”苏然抢在他问话前打断了他。
  小陈管事一顿,而后斩钉截铁地说道:“老爷对我的恩情,陈鹏今生无以为报,唯有一命偿还。”
  “哦,那就什么都别问了。”
  “”
  “待会儿若是殿下问起,你就附和着我的话就行了。”
  “是”
作者有话要说:  

  ☆、第16章 秉烛夜话

  
  东郊驿站一片灯火通明,从几里远处便有士兵层层巡守,驿站楼外更是里三层外三层围的水泄不通,苏然和小陈管事费了一番周折才通过层层把关,精力严重透支,苏然甚至有些后悔刚刚没有坐上诚王的马了。
  经过一路狂奔,冷风直灌嗓子眼,苏然已经冻的嘴唇发紫了,小陈管事托着她下了马后,有些担忧地看着她,苏然吸了吸鼻子,微微一笑没在意。
  夜色恍惚,一片朦胧,突然驿站冲出了一人,抡起拳头狠狠地揍了小陈管事两下,正是焦急惊惶了一整晚的晴枝,她尖声怒道:“混账的,去了那么久,急的我都上火了!”
  说完看着冻得瑟瑟发抖的苏然,执起了她的手,哈出热气来揉搓,过后又急忙将他们迎进驿站。
  这个驿站有些老陈破旧,散发着一股潮湿木头的霉味,好在还能遮风挡雨,免去了露宿街头之苦。苏然喝下一碗驱寒的姜汤,已经困得眼皮打架了,晴枝铺好了温暖的被窝,汤婆子也焐的烫烫的,暖和舒适的炕床在向她招手,但有人偏不让她安心休息。
  “姑娘,殿下请你去问个话。”娟儿在房间外怯生生地说道。
  苏然像泄了气的球趴在桌子上,动也不动。晴枝无奈地推了推她,她只得勉强打起精神,灌了两口浓茶提神,整理好仪容便出门了。
  踩在二楼的地板上,陈年老木发出“吱呀”的怪声,昏暗的烛光摇曳不定,处处透露出一股压抑阴森的气氛。
  苏然心不在焉地朝走廊尽头的上房走去,脑袋里飞速运转,待会儿要如何应付那个精明又麻烦的男人,而且这人现在心情不好,不知道会不会说错话惹毛他。
  诚王房间的门被从里面推开,苏然的脚步一停,只见灵芝抹着眼泪出来,见到苏然,她泪眼汪汪地打了个招呼,苏然知道诚王妃对于灵芝来说是亲人一样的存在,最后竟然落得这般下场,心中唏嘘不已,主动递上了自己干净的帕子给她,略表关切:“娘娘的遗骨怎么办呢?”
  灵芝的泪珠滴了下来,抽泣了几声,稍稍平复后才答:“才刚殿下亲自去看了,福至堂已经被烧成了灰渣,只能待明儿清理干净了,再去认了。”
  苏然拍拍她的肩头,叹了一口气,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语,只好默默目送着她走远了。
  屋内,诚王换了一袭玄衣,临窗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夜色,冷风萧萧,略显寂寥。
  苏然清了清嗓子,轻轻扣了两下门板:“殿下,您找我?”
  诚王悠悠转身,并未说话,不经意地将苏然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吧。”
  苏然深吸了一口气,眨眨眼睛,尽量让疲惫的大脑保持清醒,安静地坐了下去,诚王也在相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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