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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官家嫡女-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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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平生病的时候她甚至都不能自由的探望,孙姨娘哭声里的绝望,让吴怡身体一抖,但是抖得更厉害的是吴柔,吴柔手里的念珠啪地一声掉到了地上。
无论心里觉得自己有多么狠,觉得自己能做到如何如何,实情是吴柔从来没有真正在肉体意义上伤害过一个人,在现代时无论多惨烈的同事之间的争斗,斗输了的人顶多是换个跑道重新开始,多年以后相见甚至能相对一笑,可是在古代不是,斗输了意味着死。
在吴承平死之前她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些什么,等到真正面对吴承平的死时,她的手在抖,脚在抖,浑身上下从里到外的觉得发冷,只有手里的念珠能让她平静,孙姨娘的哭声更是推倒了她最后的一丝防线,在她旁边的寿嬷嬷一把抱住了她,“姑娘,姑娘不必太伤心了。”
感觉到抱住自己的温暖体温,吴柔“哇”地一声哭了起来,“二哥二哥他真的去了”
她这一哭,女孩子们也跟着哭了起来,只有吴玫愣眉愣眼地看着这些人,她对自己的所谓二哥没有什么印像,但是看见所有人都在哭,她知道她得哭可是她哭不出来。
吴怡走到她跟前抱住她,轻轻在她耳边说:“想想太太把你最心爱的小狗狗送到内厨房熬汤喝。”
“太太真的”吴玫看着吴怡,觉得怪怪的。
“不是,我让你想”
吴玫想像着那个情形,却差点笑出来。
吴怡拿她没法子了,索性把她抱在怀里,藏起她那个要笑又不敢笑的表情,“九妹伤心的都不会哭了”
吴玫揪着吴怡的衣裳,闻着姐姐身上好闻的香味,平时对她只是亲切一些的五姐,在这个时候分外可爱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外间灵堂传来珍珠的声音,“孙姨娘请您节哀,不要在这里打扰了往生者的安宁。”
只听见孙姨娘凄烈地喊着:“老爷呢?老爷怎么不来?二爷死了,老爷怎么不来?”
“老爷伤心过度正在屋里歇着呢。”珍珠说道。
“老爷啊!二爷有冤!二爷他死得冤啊!”孙姨娘喊道,“你快来啊!老爷!二爷是您的儿子啊!”
“本来太太可怜你叫你来看一眼二爷,如今你倒是越说越不像话了,来人,堵了她的嘴,把她带走!”珍珠一个婢女,命令着婆子们带走姨娘,却没有一个人迟疑的,里屋的女孩子们很快就听不到孙姨娘的声音了。
就在这个时候珍珠进来了,“太太说了,请姑娘们节哀,没事的话就都散了吧。”
哭得梨花带雨的姑娘们收起了眼泪,在丫环婆子的簇拥下陆续的离开了,只有吴柔半躺在寿嬷嬷怀里发愣。
待所有人走了之后,吴怡走到吴柔跟前,将嘴凑到了吴柔耳边“做了就不要后悔,当心前功尽弃。”
看着吴柔惊疑不定的眼神,吴怡觉得在这一天里,第一次觉得心里痛快。
吴承平只停灵了三天就由管事扶灵送回松江府下葬了,孙姨娘求了吴宪和刘氏,坐着一辆青油小车跟着去了,据说要在老宅守着吴承平,所有人都知道孙姨娘也不会回来了。
关氏直到吴承平的灵车走了,这才意识到自己成了寡妇,新婚时的鸳鸯被还有九成新,却要永远被收起来了。
过来陪她的欧阳氏握了她的手,“弟妹,人死如灯灭,是二弟没福气。”
关氏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应该伤心欲绝才对,可是她却觉得一阵的轻松,再没有人需要她小心翼翼地说话,生怕说错了话惹他生气,再没有人故意在她面前宠爱丫环,惹她伤心了。
“太太说了,你还年轻,又没有儿女不能强求你空守着,等过了一年的孝期,跟亲家老爷太太商量商量,让你再走一步。”
“我爹他”关氏摇了摇头,“他不会让我再嫁的。”
“傻妹妹,再嫁由己,你还不到十九岁,难道要守五十年?守五十年也守不来一个贞洁牌坊,毁的却是自己。”
“大嫂,你跟太太都是好人,容我再想想吧。”
“没人逼你改嫁,吴家不会少了你的饭食,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妹妹一样,下人若有敢怠慢的,你直接来找我。”欧阳氏说道。
关氏勉强笑了笑,她是庶子媳妇,庶子在时尚且尴尬,庶子死了守寡的庶子媳妇,简直是尴尬人中的尴尬人。
她们正在说着时,只听见窗外有人求救,“二奶奶,二奶奶救救我,奴婢愿意作牛作马伺候二奶奶”
“是佳期。”关氏看了一眼欧阳氏,“这个时候倒想着求我了”
关氏理了理衣服站了起来,来到门外,佳期鬓散发乱地抱着自己的小包袱,看见了关氏不住地磕头,“二奶奶”
“你的身契已然发还,你屋里的细软我吩咐了她们通通让你带走,又给了你二十两银子,你还想怎么样?”
“二奶奶”
“回去吧。”关氏一挥手,转身关上了门。
吴承平的痕迹消失的很快,除了那个关在院子里的未亡人,整个吴家像是忘记了他的存在一样,只有他在外面的友人写诗集悼念着这位曾经的才子。
二月二十九,所有的举子都下了场,迎接他们命运中最重要的大考——春闱。
刘氏又进了她的小佛堂,整个吴家又开始空前的平静起来,吴怡的未婚夫沉思齐也下了场,吴怡却觉得十分的淡定。
她在自己的屋子里按部就班地绣着自己的嫁妆,将自己对于婚姻的向往、渴望一点一点的绣进去,绣进去了再针对不同的情形一点一点的拿出来,总比一开始就对一个陌生人期望过高,让自己失望的好。
先婚后恋,甚至没有离婚的可能,想要平静的生活下去,最好还是把起点放低一点的好,这样才能在以后的生活中有惊喜。
六妹吴佳一大早就来了,寒暄过后,她也拿了自己正在绣的荷包绣了起来,吴佳在嫡女吴怡跟庶女吴柔中间活着,一直是不甚起眼的存在,可是若是仔细看她,那份灵巧的漂亮却是一直存在的,她有着外露却不讨人厌的精明,带着点市侩的开朗。
“太太正在给我说亲事。”吴佳放下手中的绣活说道,“是两榜进士出身,如今是六品的县令,江宁卢家的嫡次子,现年二十四岁,前头有一个元配,留下了一个女儿,据说是生儿子的时候血崩死的,一尸两命,后来又订了一次亲,那人得了时疫死了,有人说他命硬我却不信,姨娘说了,她合过八字,卢县令的命再硬也硬不过我,他克不动我。”
江宁卢宁,贩粮、贩木粮、贩药材出身,又开了票号,家资何止百万,到了这一辈才开始督促儿子读书,有出息的却只有卢县令一个人,吴佳虽然是做填房,得的却是大实惠。
吴怡知道,这里面肯定有嫁到胡家的二姐和王姨娘从中牵线,刘氏不过是顺水推舟,剩下的就看吴佳命硬不硬了,后来吴怡才知道,吴佳的命确实挺硬的,她活到了八十岁。
如果有人写一篇姨娘生存教科书的话,正面的典型一定是不显山不露水的王姨娘,负面的一定是孙姨娘。
做姨娘的可以市侩,可以略显粗俗目光短浅,教导出的儿女更可以普通不出众,可以市侩,对一针一线计较得清清楚楚,旁人略有侵犯利益就叫嚷起来。
但不可以目光远大,教养出的子女出众程度甚至超过嫡支,本身大度聪慧,拿腔作势,孙姨娘在绝大部分后宅里,都是必败。
庶子庶女对于古代家庭来讲,是补充,是永远的替补,却轻易做不成主力。
搞不清楚自己位置,在宅斗里,是自杀。
在老一辈姨娘里,王姨娘成了笑到最后的那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吴家姨娘大逃杀,胜出者是——王姨娘。
102、好刀
吴宪若有所思地翻看着前科集注,里面有一篇文章正是他参加科考那一年的文章,论火耗之利弊,他记得今上也正风华正茂,琼林宴时坐在他旁边的正是去世的曹御史,当年状元曹诚。
本来两人的文章不分伯仲,可是古来探花皆取相貌出众者,曹诚长相端正大气但不出众,今上就点了他为探花,曹诚为状元。
后来两人都娶了妻,他很早就有了儿子,曹诚却是子嗣艰难,在吴承平出生时
一起起吴承平,吴宪不由得闭了闭眼,虎毒不食子,可这人却是比虎还要毒三分。
他也曾经几次当面劝诫吴承平,可是吴承平表面上答应得痛快,转过身却我行我素,吴宪知道,自己的二儿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已经跟自己离心离德,走进很远了,所以当他对刘氏说,想想老二小时候多好,孩子要永远不长大就好了的时候,他已经知道刘氏不会放过吴承平了。
他不是傻子,内宅发生的事他一清二楚,只不过内宅是属于刘氏的,刘氏从一开始就没有做过危害吴家的事情,她做的事都是从大局考虑,为了整个吴家,如果换作是他,他也会那么做。
他正在想得入神时,一个丫环端着一个茶盅进来了,他本来不甚在意,可是那香味却有些熟悉,他一抬头,来人是珍珠。
“老爷,太太知道您午饭没有吃好,让奴婢给您送碗参汤。”
“放下吧。”他跟刘氏,夫妻这些年,养儿育女,新婚时的甜蜜恩爱早变成了手足一般的亲情,刘氏这一碗参汤,是在告诉他,她知道他很难受,愿意给他空间,让他处理自己的感情。
“老爷,太太说明白三爷、四爷就要出场了,问老爷有什么吩咐。”
“全凭太太安排。”吴宪说道。
珍珠走后,吴宪掀开那一碗参汤,忽然想起二十年前给自己送参汤的少女汤碗掀开,又合上了。
当天晚上吴宪回了刘氏的正房歇着,夫妻俩像是短暂的冷战从来没有发生过似的,像过往一样的说话,谈天,歇息,到了半夜,刘氏闭着眼睛说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自太祖立国以来本朝还没有人被诛过九族,老爷为何如此忌惮曹淳?”
“曹诚是个好人。”吴宪说道,“曹淳这个孩子,小小年纪却让我看不懂,少年早慧总非吉兆。”
刘氏坐了起来,她跟曹淳的接触总是没有吴宪多,而且吴怡像吴宪,父女俩总有某种对于人品敏锐的直觉。
“我知道你总觉得你欠了宁氏的,当年若不是岳父找了太后作媒,如今的吴夫人就是姓宁的了。”
“宁姐姐啊,始终没过过什么安稳日子。”刘氏说道,“曹淳是个有才的,他若是做了咱们的女婿,利总是大于弊的。”
“咱们还有三个儿子要顾,你觉得曹淳是个甘居于人下的吗?更何况三个儿子中承宗是个有心计的,承祖却太惇厚,承业莽撞,他们现时都不如曹淳。”
“可是”
“我知道夫人的心思,夫人怕恪亲王害了曹淳,总之这事我会解决,老七的婚事还是另行安排吧,她心思太过歹毒,你就不怕反而害了宁氏?”
刘氏握了吴宪的手,“当年的事,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你啊,总是想得太多了。”吴宪反握住刘氏的手。
吴怡在自己的屋子里等着哥哥们出来,却是越等越心焦,她现在终于理解了自己进考场时父母的心情,在外面等的人,要比自己下场的人还要焦急,等待最折磨人的部分就是未知。
她索性换了衣服到刘氏的屋子里,刘氏却没有在佛堂,而是教吴玫下五子棋。
“五姐!”吴玫给了吴怡一个大大的笑脸。
“给太太请安。”吴怡给刘氏请了安,这才坐到了吴玫的旁边,看着她玩。
“九妹怎么今天不带着八妹了?”
“她要学绣花。”吴玫说道,“我不耐烦学。”总是形影不离的两个女孩,终于慢慢的开始因为个性的不同而拉开了一丝丝的距离。
“她啊,本来我叫绣娘教她们两个女红,她趁着绣娘不注意就偷偷跑我这里来了。”
“老八真笨,手都扎出血了都不跑。”吴玫吐吐舌头。
吴玫这个嫡女能跑,吴馨这个庶女怎么跑?吴怡暗暗摇了摇头,“那是因为八妹比你乖,学女红是正经事,手扎出血怕什么?”
“可不,你来之前我还跟她说呢,姐姐嫂嫂们都被扎出过血,也没有一个像她这样跑的。”刘氏点点吴玫的鼻尖。
“最多下次我不跑了。”吴玫靠在刘氏怀里笑道。
“你啊。”刘氏亲了亲吴玫的脸颊。
被吴玫童言童语的一闹,无论是刘氏还是吴怡,都暂时放下了焦虑的心思。
到了傍晚时,一辆马车终于接回了吴承宗和吴承业,吴承宗累得不想说话回了自己的院子倒头就睡了,吴承业却是一副很有精神的样子,在刘氏房里配着红烧肉、糖醋鱼整整吃了三大碗饭,他是个肉食动物,餐桌上要不见一丝绿色才开心。
吴承业吃了饭喝着茶讲着自己考试时发生的事:“我隔壁的那人快四十了,看着比老爷还老,半夜睡觉还在算题,卷子自己腾了一遍又一遍的,还嫌我睡得香吵着了他,听说我们考场光晕倒的就有四、五个,真的是文弱书生。”
“你啊,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刘氏笑道,本来这次吴承业就是去感受气氛了,谁也没觉得他今科应该考取,重点是吴承宗。
“太太,来年我一定替您考个状元回来。”吴承业说道,“不过这次大家都在说,曹淳能连中三元,龙虎榜上赌他是状元的都快要一赔一了,不过也有人说状元是沉思齐”他对着吴怡挤挤眼。
“你们啊,就是闲的。”刘氏说道,“吃了饭你也回去睡吧,还是一副没长大的样子。”
两个月以后放了榜,京城一片哗然,会员是谁也没听过的四十多岁的安徽举子周梦龙,次席是曹淳,第三名又是谁也没听过的董孟常,之前的状元热门沉思齐只考了个二甲第三十一。
龙虎榜的庄家倒是大赚了一笔,京城的眼镜行发了一笔横财。
吴家的大姑爷公孙良是二甲第十六,三子吴承宗二甲第七,四子吴承业不出意料的落榜了。
家里的庆祝活动结束之后,五个人在酒楼里喝酒,原本所有人都以为情绪会不高的沉思齐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出了考场就知道这次不会太好,文章写过了能上榜已经是侥幸,会员什么的一开始我就没想过。”
曹淳摇了摇头,“你那文章我看了,若不是考试时写的,倒是篇极好的文章。”科考到考到最后,不犯错才是最重要的。
“曹兄说是篇好文章,我比得了状元还高兴。”沉思齐笑嘻嘻地说道,“做文章最难得的是自己喜欢,功名于我如浮云。”
吴承业乐得直拍桌子,“为思齐的这句功名于我如浮云,当浮一大白!”
公孙良和吴承宗相对苦笑,沉思齐和吴承业倒是颇能聊得来,这两人都有点淡薄名利的意思,不过这世上跟沉思齐合不来的人倒是不多。
忽然一阵像是几十个铃铛同时响起的声音从窗外传来,吴承业一下子跳了起来,推开了窗,“快看,凤仙君又开始鲜衣怒马闹市行了。”
只见窗外跑着一辆通体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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