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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神嗣-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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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实在。”
“就是就是……”众人点头附和,七嘴八舌将话题扯到了国家大事上。
“当今国主登基的时候就说他是伪王,夺弟之位登基,现在终于闹出大事来了吧!”
“就说这世上有天谴,杀母篡位之事也做得出来!”
“藐视神明,灭了神嗣一族,真是胆大妄为!”
“活该他病卧床榻不能朝政,别封玉城公为仲王了,多此一举,直接禅让算了!”
“蝼蚁之诽……”风夭年轻轻哼笑了一声,那清亮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所有人都停下了议论,瞧着面前这面目俊朗非凡的少年。
“小公子自己赌得顺风顺水便算了,作甚还不让我们议论朝政了?”赌徒们方才就不满意夭年一直赢钱,这回瞧着他冷冷说了这句讥讽的话,更是心中不痛快。
“当日敖烈主得胜归来之时,夹道欢迎热闹非凡之景恍如昨日,算算日子还不出半年,便是满城腹诽倒戈相向,这是议论朝政呢,还是人云亦云呢?”
方才还豪情万丈的人们便因这一席话哑然,赌场之中又何来真正的有识之士,不过是些跟风的赌徒罢了,便被夭年一语戳破,脸上微微一红,口上却仍是不服输,“我们不过是被当日之事骗了罢了,如今真相大白,当然要弃暗投明!”
“真相如何大白了?”风夭年歪头瞧着那些凿凿有词的人们,“你们哪个眼睛瞧见他弑母篡位了?又哪只耳朵听见神明说祸罚敖烈了?可别忘了妄言妄语与杀人同罪。”
“小公子别义正言辞说得光明正大,都是赌场里求个乐子,你得了赢钱还嘴上不饶人,何必呢!”有人酸涩讽刺道。
“我还就爱说的光明正大了。”夭年笑了笑,那漂亮若明月的脸颊便熠熠生辉了起来,看的众人都有些痴呆,仿佛亲见了神明从画中走出一般,“沉岳,把这两袋赢钱给了赌坊老板年,今天让老板娘不分粥,分饭,外加两个炒菜。”
“没想到小公子亦是仗义之人。”老板娘欣喜接过沉甸甸钱袋,拜了一拜。
“不过炒菜我有要求。”夭年看着老板娘眨眨眼睛,“一个要炒口条,少盐。一个要炒猪耳,剁丝儿。”
众人亦没反应过来,聪慧的老板娘却已经莞尔掩嘴笑了起来。
少盐,剁丝——分明是让那些人少言多思。
炒口条,炒猪耳朵,分明是讽刺那些人猪舌头、猪耳朵。
没想到这小公子挖苦起人来脏字都不带的。
“混账!他居然拐弯抹角骂我们!”众人中有人终于悟出了这其中的讽刺,愤恨挥着拳头冲了上来,“扒了他的衣服,瞧瞧他究竟藏了什么老千的玩意,在这里神乎其神骗钱。”
“就是,在赌坊里假装圣人了!”其他人七嘴八舌跟风起来,人群吵杂着便蜂拥了过来。
沉岳叹了口气,从风夭年张嘴开始就知道他要惹出祸端,这孩子一张嘴巴又臭又硬,普通人还真是吃不消。
刚想抽刀挡在他的身前,却听见楼上雅座之中传来了威严而熟悉的声音,“诸位,请听我一言。”
楼上雅座素来只为身份尊贵之人预留,即便你是腰缠万贯的暴发户,没有血统仍是上不得二楼雅座。
加之此人从一月之前便偶尔光临此地,出手阔绰且风度翩翩,众人便诺诺停下了喧闹,抬头瞧着楼上贵客究竟有何建议。
“风公子,既然来此赌坊必是有赌性之人,不如你上来雅座,与我玩上一局可好?”那楼上之人撩开绛紫色的锦帛窗帘,便露出了那张令人过目不忘的英武俊美之脸。
眼角如钩,阴鹜若鹰,深邃的眼眶轮廓,分明是乔装打扮私服来敖烈国的云霄贺。
风夭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这男人,余光瞥了一眼身边面色未变的沉岳,略一沉吟迎上二楼男人的眼,“怎么玩?”
“众人说你出老千,我自是知道你风公子的能耐与为人,绝对不会如此。但所谓悠悠众口难平,不如我们就玩最简单的,赌大小,一局定江山。”
众人点头称是,皆道这法子好,以老板娘亲自掌局,自是无人能有机会玩诡。
可风夭年却懒洋洋靠着软榻伸了伸腿,眨眨眼睛吐出两个字,“不玩。”
“这小子根本就是心虚了,不敢玩!”众人摩拳擦掌怒目恨道,越发肯定了夭年出老千的事实。
“请教风公子解释。”云霄贺微微笑道。
“赌徒皆相信自己运气过人,我却只相信自己的判断,我非赌痴,自是无法听声判断骰子的大小,那这个游戏对我来说不过是赌运罢了,我不感兴趣。”风夭年摇摇头,抿了口老板娘递过来的香茶。
“那也简单,我来投骰我先瞧了结果,你再来猜,错了便算我赢,如何?”云霄贺探出半边身子,瞧着风夭年,那鹰眸之中是摸不清意图的深邃。
“赌注呢?”风夭年听着觉得有意思,开口问道。
“若你输了,就要脱光了衣服在我这雅阁之中呆上一个时辰。”云霄贺展扇掩面,那一双鹰眸阴鹜之中更带着一股子挑衅的邪气。
众人哈哈大笑,满是□揶揄的味道,瞧着这翩翩小公子俊秀美丽的模样,各个都觉得真是千金之注。
“夭年,别和他赌!我们走。”沉岳瞧了一眼楼上的男人,一双狼眸已经要冒了火,伸手拉住了风夭年的手腕便要将他带出赌坊。
可没想到对方却甩开了他的手,开口继续道,“那若是我赢了,云公子又将什么交与我?”
云霄贺低头呵呵一笑,自有一股子邪恶又华美的诡异感让人心头一颤,再瞧着风夭年的时候,那眸子之中竟已是一国之君的威严和肃然,“那我便告知众人,究竟当今这敖烈国主,是天命所归,还是谋篡的伪王。”
29
29、第 29 章 。。。
锦帛门帘窗帘落下,没人知道究竟里面发生什么。
那楼上尊贵之人的赌注着实让所有人摸不着头脑,如此国家机密竟由一个陌生神秘的赌客掌控,不知道对方究竟是说笑还是真有两把刷子。
可风夭年瞧着方才云霄贺的眸子,便知他所言不虚,即便沉岳捏紧了他的手意图阻止,自己的双腿仍不受控制的上了楼梯。
“鲜风国主陛下果是好胆识。”云霄贺微笑着将骰子放入玉质的蛊筒之中。
“我说过,相信自己的判断。”风夭年无惧,镇定自若端坐赌桌对面,瞧着面前之人。
重雅说此人变态诡异,可自己却总觉得此人行事扑朔之下自有其深情之意,如此面对面一赌,倒也算是一交心的方法。
“你至于为了一将你害得国破家亡的敖烈主做到如此地步么?”云霄贺摇动蛊筒,便听得那象牙骨的骰子撞击在蓝田玉质地的盒壁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
“那鹊翼朝国主又何必为了瞧一眼我的身子,拿这么重要的秘密来交换?”风夭年托着下巴反问道。
“你与我倒是有几分相像。”云霄贺笑了出来,手中却不停下,“当年拜访鲜风之时怎未曾与你深交,倒是错过了。”
“哪里相似?”风夭年抬眉问道,“相信自己的能力?”
“不,是孤注一掷的偏好。”云霄贺啪地一声将玉盒落在了桌几之上,前倾身子凑近风夭年,“将生死置之度外的铤而走险,我很喜欢,你似乎也很习惯。”
“陛下该看看骰子了。”风夭年努努嘴,示意那蛊中的骰子,让开了带着一股子浓烈檀香味道的云霄贺。
云霄贺点点头,也不继续凑近,坐回榻上微微揭开盖子至只有自己能瞧见的开度,又重新合上:“请猜吧,鲜风国主陛下,是大,还是小?”
风夭年细细打量着云霄贺的表情,他在说大的时候,分明声音略微沉了一分,眸子也略深了一丝。
可刚准备开口说答案,瞧着云霄贺坐在坐榻上的模样,心便提起了几分。
对方显得颇为放松,手指轻轻敲击着膝盖,嘴角带笑,眼神有些许飘移,分明不是只落在自己一个人身上,而是飘忽在自己和沉岳之间。
他,根本不在乎结果如何;他在乎的……是答案揭晓之后,沉岳的反应!
夭年刚刚还提起的心便因为得到了答案而忽地沉了下去,知是自己中计,却已经来不及抽身而退,整个人便如同架在了杠头,连句话也说不出来。
“陛下倒是回答啊,是大还是小?”云霄贺又催促道,用扇子轻轻敲了敲桌面。
“您又何必着急。”沉岳在身后道,“风公子既然在思考,便让他细细思考才是。”
“你倒是沉不住气了。”云霄贺嗤笑,耸耸肩收起了扇子,“只怕是鲜风国主没有胆子说结果了。”
“在说结果之前,我想真心与您说句话。”风夭年深吸了一口气道,“结果究竟如何,陛下自己心知肚明,因此望陛下自己信守便好。”
说着,不瞧云霄贺诧异的表情,手指沾了水,便在桌几上写了个“大”字。
没想到风夭年竟会猜到自己心中所想,从未被人如此通透察觉过的云霄贺,第一次感觉到了脊背发凉。
但他想要做的事情,一向不到南墙不回头,只被那风夭年摄去心神一瞬,便呵呵一笑揭开了蛊筒。
里面三颗骰子整整齐齐均呈现两个点。
你二、你二、你二……
风夭年没想到这当口云霄贺还来这一套,只觉得脸上冒了黑线,耳边便听见对方邪邪地笑声传来,“你输了,夭年,是自己动手还是我帮你来?”扇子已经伸了过来,眼见着便要钻进自己的衣襟之中。
“别碰他,滚远点!”一声低沉的威吓已经在下一瞬炸开在这房间中,沉岳的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挑开了云霄贺的扇骨,发出清脆铿的一声,几乎能看见空中冒出了一丝火花。
“这可是我与他的赌注,你怎的插手了?”云霄贺笑了,那眸子之中一点诧异到没有,却满是饶有趣味。
“沉岳,别和他打!”风夭年阻止,却显然来不及,高手过招只在瞬息之间,刹那间雅舍之中已是剑拔弩张的气息,云霄贺那一枚钢质的扇子开合飞舞,舞弄地若长剑一般飘逸华美;而沉岳的粗剑则咄咄逼人,招式毒辣,凌厉之间尽是阳刚不屈之冷冽。
“光使这花拳绣腿的招式,你也想赢了我?”云霄贺挡住沉岳的迅猛一击,顺势挑了对方的面具,凑近瞧着那张丑脸啧啧了两声,“这脸可是怎么弄的,丑得快不能看了,你也真能作贱自己。”
沉岳听得他语气中的暗示,心头一惊,手中一个用力便顺势向后退去,扯住风夭年的手腕揽进怀里,二话不说飞身便破了那雅阁的窗子,头也不回地向着对面的楼顶而去。
“终于用内功了啊。”云霄贺也不追,展开扇子凭窗而立,瞧着那远去的身形自言自语道,“精进了许多,若真用上全力,我现在倒真怕不是你的对手了。”
“让你不要和他打!”风夭年被他抱得喘不过气,用力道,“他根本就是在试探你!”
“我不也说了,让你不要和他赌!”沉岳也不是被说不还口的主,回嘴道,“他根本就是个不择手段出的人!”
风夭年便一个哑然被这句话堵得没了脾气,“你早就知道他会使诈出千?”
“现在说这个是不是晚了?”沉岳冷道,瞧了一眼空无一人的身后,看着怀里夭年有些泛红的脸颊,知道依着他的气力也折腾不了太久,便飞身下了屋檐落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看他也没追来。”
有人尖叫着逃开,只因为瞧见了沉岳那张不堪入目的脸。
“你的面具没了,借这个给你挡挡。”风夭年看着如同见鬼一般的人们,掏出锦帕便要蒙住沉岳的脸颊,手却被对方捉住了。
“我早就习惯被别人害怕了。”沉岳笑了笑,眼神之中又是那令风夭年砰然心动的落寞,淡淡的,只那么一丝,便让人觉得有一种心痛的错觉,“你又何必好心,替我遮掩。”
“事实的真相总会水落石出。”风夭年放下手,却逃不开沉岳的掌心,“我不是好心,只是讨厌谎言罢了。”
“那你为何同意司马素以你已死的谣言蛊惑众人?”沉岳逼问。
“我没得选择。”风夭年对视上沉岳的狼眸,“这是我作为神嗣必须兴复赤帝教义的责任,这是……重烈欠我的。”
沉岳沉默,熙熙攘攘的人群小心翼翼从他两身边走过,一边看着那俊美若神明的翩翩少年挪不开视线,一边又心惊胆战的余光瞥着那丑陋若恶鬼的阴鹜男人;真是一个天一个地的对比鲜明,却更是路上一道奇特的风景,让人不禁侧目流连。
“该回去了,天色不早了。”风夭年叹了口气,觉得气氛如此尴尬,被对方紧握的手腕有些发烫,手心渗出了汗水,便瞧了瞧方向向前走去。
“别走,夭年。”沉岳拉住风夭年的手腕不放。
“喂,回去啊,沉岳先生!司马素的走狗,陈岳先生!”风夭年嚷嚷道,刚想挣扎,却被对方一个用力扯回了自己的怀里。
“你干什么!”风夭年心头一惊,只觉得身子温暖被抱了个满怀。
“走错方向了,风少爷,是左边。”沉岳笑着低沉在夭年耳边轻语,瞧着对方尴尬地涨红了脸。
“知道了知道了……放……放开……”风夭年扭动身子慌张挣扎。
“欠你的……总有一天会还给你,夭年。”沉岳压低声音道。
夭年停下动作,诧异抬头瞧着那双深邃的狼眸,整个人便因为这句承诺而恍惚了起来。
心在变得柔软,变得易感,变得如同即将臣服一般温顺……想要挣扎和坚强,想要充满战斗力和利刃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
“以及,谢谢你为我做的,夭年。”沉岳的唇落了下来,停在他的额头上,带着新茶的清香,如同一望无际的茶园之中,满是雨后令人沁心沉醉的气息,“我一定,会护你周全……”
夭年知道自己应该躲开、应该拒绝、应该挣扎、应该反抗……
这是光天化日之下,这是众目睽睽之中……
这不合礼数,这是违反教义的事情……
但不知道为何,力气却就在这怀抱之中消失地无影无踪。
心底里反复告诉自己,吻他的这个人,不过是司马素的一条走狗,一个无足轻重的无名小卒,一个名叫沉岳的家伙。
30
30、第 30 章 。。。
独孤休瞧着在一边有些抓狂的重雅心中暗自好笑,自从重雅被立为仲王之后,便移至跃龙殿批阅奏章行国主之责,每日早朝、批阅奏章,忙得没空再去追问自己重烈的下落。
虽然对陛下的决定不敢苟同,但违抗圣旨至少暂时独孤休还没这个胆子。
暂时来看,即便重雅再聪慧机敏,毕竟自重烈登基以来至今的八年,他都在浑浑噩噩,吊儿郎当过日子,如今突然让他处理政事,简单平常的倒罢了,一板一眼却有君王风范,但一旦遇到党派之争、族群调和、边境纷争之事,便显出了重雅的些许优柔寡断。
但,即便如此,独孤休也知道不应该对面前的这个男人掉以轻心,即便他的才华并不如重烈,血统却一点都不比重烈差半分。
同为敖烈先王与司马珏皇后所出,单凭这一点便能轻而易举掩盖他的那么一些些瑕疵。
想到这里,独孤休不由得在心中微微叹了口气,想到明日便是秋获祭,大事或将发生,便有一种坐立不安的感觉。
陛下,您究竟在等待什么?
“独孤休,你先退下吧,我还有些奏章要看。”重雅瞧着一边发呆想心事的独孤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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