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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界之河山晚照-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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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同伴报仇——没有什么比这更容易点燃血液中的疯狂与嗜血了。

  “将警戒小队的尸体扔到牧野军的军营前面,不也是个很好的理由么?”

  “是很好,不过还不够。”她当然也考虑过类似的情况,然而,这不是一个完全的法子。“不要忘了,牧野军的指挥是赫连远遥,他并非焰赤人。”

  赫连远遥乃蛮族的琅邪王,这一点自是人尽皆知。“不是又如何?”

  “赫连远遥没有深入骨髓的仇恨。”原本也想过直接将尸体展示在牧野军面前,考虑到赫连远遥的存在之后,她便更改了计划。“以赫连远遥的敏锐,他不会那般轻易被蒙蔽。见到尸体之后。他不会立刻想到报仇,反而会想法调查背后的真相。”

  “就算赫连远遥不是焰赤人,只怕他心中也同样满是仇恨。”断臂之辱,对那样一个高傲的一国之主来说。又岂是会轻易忘却的过往?

  “可惜赫连远遥仇恨的并非汐蓝这个帝国,他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只有滟昊汵一人。”

  恍然大悟。

  在多数时候,滟昊汵就等同于汐蓝,皇帝的意志也代表了这个帝国,两者之间并无太大区别。但是对于赫连远遥来说,滟昊汵与汐蓝之间还是有着不同。“所以,我们要做的是挑起双方的猜忌。”

  既然仇恨早已到了无可附加的地步,那么,猜忌就会成为其爆发的导火索。

  “当一切成真之后,很连远遥会尽最大的可能调查真相。而只有没有任何根据的猜忌,才会令他无从下手。加之赫连远遥本不是焰赤人,在牧野军中也,没有任何官职,平常的只会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是这个时候要控制局面,他就会感到无比吃力了。”

  “同时对于汐蓝一方来说,焰赤突然上门要人,而这件事他们确实没有做过,羽檄军的士兵会自然而然的认为牧野军事解雇找茬。双方都心存不满,都认为错在对方,冲突的爆发便是谁也无法避免的了。”

  就在刚才还带着得意的男子,瞬间陷入了沉默,只能听着自己的同伴分析一切。明明是冷酷而残忍的内容,从她嘴里道来,不知为何依然带有一种娓娓动听的味道。是因为她的声线么,与生俱来的柔媚?

  “赫连远遥带领轻骑前往羽檄军军营,他的出发点没有错。千人的轻骑只是为了达成威慑的目的,在战场上实力代表一切,若是他只身前往,大概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出发之前严令属下不准随便动手,赫连远遥原本的目的只是得到一个满意的答复。然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哪里有什么令人满意的答复?”

  随着她的描述,那一幕再次浮现在他脑海中。牧野军挑选出的千人轻骑,不得不说都是身手了得的精英,但是他们错就错在深入敌营,人数对比的悬殊注定了这支轻骑有去无回。即使在一开始还能遵循赫连远遥的命令,当言语的摩擦越来越激烈之后,终于咩有人能够再忍耐下去。。。。。。

  冲突,终于演变成但发面的屠杀。

  如果是之前的十人警戒小队失踪,还只是一场每一偶根据的怀疑,那么这千人轻骑的覆灭就是不折不扣的血债——必须算在汐蓝头上的血债。

  汐蓝与焰赤之间无可弥补的鸿沟又在悄然之间崩裂的更加深刻。十人到千人,千人到万人,不断重复的一个怪圈,命运的进程已然失速流离。

  “如此一来,就看两国的皇帝是否有本事力挽狂澜了。”尽管眼下那两人都不在青夷境内,但是到了这个地步,他们只怕也不得不用最快的速度赶来。

  列挽狂澜?他的这个词还真没有任何夸大的成分。要说有什么变故能够超出她的计算,大概也只有那两人了。女子笑笑,清脆的笑声夹杂在风声之中,莫名的像极了勾魂的风铃。“滟昊汵与烈熠么,到底会怎么做呢?我还真得拭目以待啊。”

  “想不到有一日,熠会亲自替我上药。”布满全身上下的伤痕令赫连远遥只能躺在塌上,四肢百骸无一不痛,提不起丁点力气,便是想起身也不行。唯一能够做到的动作,就是偏过头看着那道正在忙碌的身影。

  不是听不出对方的嘲弄,烈熠只是装作不觉。继续手上的动作,先是将布巾洗干净,再绞干多余的水分。完成准备工作之后,烈熠在对方的注视中一步步走进床榻。“忍着点痛。”

  赫连远遥还来不及出声赞同或者抗议,烈熠的手已经来到了他的衣领处,狠狠一把扯下了早已被鲜血浸的变色的衣衫。他的动作很快,快的米有一丝犹豫意思停顿,饶是如此,赫连远遥还是被突然加剧的刺痛折腾的眉头大皱。

  烈熠低头看了一眼,赫连远遥的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肌肤,大大小小的伤痕皆是由刀剑等各种利器早就。不用他亲口讲述,这些伤痕已经足以说明他能偶脱身归来是经历了怎样九死一生的场面。

  原本有部分伤口已经结痂,只是凝固的血迹沾在了破损的衣衫之上,子啊烈熠这么毫不留情的撕扯之下,愈合的伤口免不了再次裂开。笔墨难以形容的刺痛,也难怪赫连远遥都脸色大变。

  先前洗干净的布巾起了作用。烈熠一边为他清理伤口,一边上面均匀的洒上止住的药粉。

  烈熠所用的伤药之中大概是加了阵痛的成分,伤口不再火辣辣的难以忍受,舒适的清凉感令赫连远遥终于能够再次开口说话。“要是早知道熠会亲自照顾,我应该再多填上几道伤口才是。”

  “别开玩笑。”烈熠斥责一声,手上的动作依然既稳又快,没有受到对方言语影响。“再添几道,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熠。”赫连远遥募的抬手——原本认为他伤势兖州暂时无法行动,烈熠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毫无防备,手中的药瓶被打翻滚落下去,药粉洒了一地。而他的手,已被赫连远遥紧紧攥在掌心。

  “看到我的伤势,你可是内疚了?”

  

  第七卷 第十一章 战略意义

  药瓶滚落,烈熠暗叹一声可惜,这可是止血疗伤的圣药,只此一瓶。因为赫连远遥伤势严重,他才特意寻来。如今就这么被他扬手一挥,算是完全浪费了。

  可惜归可惜,但是真正令烈熠心慌的理由,却不仅仅只是这一个。

  大概是受伤的缘故罢,赫连远遥的体温异常高热,被他攥在掌心的手,几乎要被烫化一般。“内疚么?我的确很内疚。”赫连远遥的动作极为坚决,然而重伤后的体力并不足以支撑他这份坚决,只要。。。。。。少许力气,就能够挣脱出来。

  “赫连,终究是我连累了你。”这就是理由罢,因为愧歉,才无法做出任何动作。“我不愿与汐蓝开战,而你也被我的想法束缚才无法发挥真正的实力。还有——”视线落在他光秃的肩头,那一只能够使出震惊天下弯刀绝技的手臂,是被他砍断的。

  愧欠,正是如此。赫连远遥自己也无法清楚这个事实,除非之外还有什么理由令烈熠不避也不退。只是很可惜,这些都不是他真正想要的。

  松开的手掌顺势取过预先放在床头的绷带,万分勉强的情况下,赫连远遥还是硬撑着做了起来。有些伤口已经上药,而有些尚未来的及做任何处理,他也不加区分,就这般将绷带一圈圈的缠过自己的身体。

  就算没有伤痛影响,独臂的赫连远遥要完成这个过程都是万分勉强,他不得不借助牙齿才能使绷带不松散开来。而每一次将手臂绕道背后时,则免不了将伤口撕裂的更加严重。他这哪里是在包扎,简直是自残还差不多。

  “够了,赫连。”烈熠终于不忍再看,“你不愿我动手,我请军医进来就是了。”

  “哪里用得着如此劳师动众?”赫连远遥咬紧绷带的一头,另一头用力一扯,在腰腹之间打了一个十分难看的死结,就当是已经疗伤完毕。“而且你也不希望我伤重的事被整个牧野军知道罢?”

  若非如此,烈熠又怎会代替军医之责,亲自前来?在那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之后,牧野军上下早已群情激愤,如今尚能压制的理由便是赫连远遥毫发未伤——不知他以怎样的意志力才能做到这一点,竟然没有让一个士兵看出他掩藏的伤势。

  刚缠好的绷带就有数处渗血,落在眼中只是无比的刺目。奈何烈熠无法否认对方的说法。牧野军的情绪早已到了濒临爆发的界点,这个时候的确不能再继续火上浇油。一旦请军医前来诊治,赫连远遥辛苦维持的秘密也就不再是秘密。

  然而,眼下再不是犹豫的时候。

  让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伤重不治而亡。

  “我去请军医。”一旦下定决心,烈熠就是无比坚决的态度。至于之后会引发的问题。只能留待以后再考虑。

  “果然。。。。。。。还是怕我死掉。。。。。。。”破碎的低喃,带着几分伤重后的无以为继,仅剩的力气已经在之前的逞强中全部用尽。

  再如何低沉,再如何无可捉摸,每一个字还是清晰的飘进烈熠的耳中,以及那矛盾到无以复加的心情。

  安心么?多少应该是的。无论出自什么理由,旧友还是同盟,至少在生死一事之上,他的确担心着他,他也有放不开。

  但是更多的却是。。。。。。绝望。

  除了生死以外,他们之间再也没有任何牵涉,弥漫在周围的空虚令赫连远遥痛彻心扉的绝望。再一次证实了,烈熠自始至终都是绝情若斯。

  “你下一步准备如何?”

  陡然转移的话题,然而无论是说的人还是听的人,都不觉得如何突兀。在情感被痛楚磨灭殆尽之后,他们两人中的任何一个,都依然能够再次扮演王者的角色。

  下一步的打算,赫连远遥所问当然不是有关军医与伤势的琐事。烈熠轻叹一声,先来他多少已经做出了假设,即便是想要隐瞒也是瞒不住的。况且他们两人如今是同盟的立场,他也没有任何应该隐瞒他的立场。

  “开战罢。”

  轻飘飘的一句话,仿佛没有任何中粮,也没有任何情绪,随着叹息发出。知道砸落在地,才激起一股沉重的闷痛,令赫连远遥不得不惊叹烈熠在其中所做决断的艰难。

  万般无可奈何的决断。

  “我还以为即使到了这个地步,你还会继续坚持初衷。”赫连远遥缓缓长叹,姑且当做。。。。。。暂时松了一口气。坚持初衷,在很多时候都代表着执迷不悟。他即使不说,烈熠也能明白他的未尽之语。

  不愿与汐蓝开战的初衷,尽管烈熠极力避免,然而其中还是不免沾染上了几分私心。不过她从来都不是一个自欺欺人之辈,对此也从未刻意遮掩。如今被赫连远遥用一种委婉的方式道出,烈熠才惊觉这几分私心已经到了如何显眼的地步。

  “目的从来就不是一成不变,更何况这还是在战场之上,更是变化万千。不愿与汐蓝交战,是因为量大帝国之间的战火一旦开启,就将打破这个七界的平衡。不过事到如今,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焰赤,总不能任人宰割。”

  烈熠的一番措辞义正言辞,身为焰赤的皇帝,他当然不希望自己的国家一败涂地——这是属于皇者的立场,但是赫连远遥还想问一问,烈熠自己的立场又是什么?

  与国家无关,与七界无关,独独属于他自身的,立场有事什么?

  姚闳将挂在墙上的巨幅军事地图看了整整三遍有余,还是无法确定图上箭头所标注的意思。但是时间不等人,到了她给出结论的时刻了。不,就算时间还有盈余,皇上也没有耐心再等下去。哪怕是个错误的结论,他也必须将之说出来。

  只是,姚闳不敢想象要是自己说错了,会有怎样的结果?

  原本这只是讨论军情,对错并非十分要紧,至少在讨论阶段,只要是具有发言权的将领都可以畅所欲言。但是如今的羽檄军显然不属于这种情况,不,不仅仅只是在军中。包括朝堂之上也是如此。一旦滟昊汵在场,所有官员都是能避免开口就绝不开口,嘴巴比胶黏的还紧。

  滟昊汵从未亲口指出过谁的错误,淡然了,他也未曾夸赞过谁的见解。但是,皇上的沉默就代表了臣子的轻松么?当然不是。没有一个人面对滟昊汵的冷笑之后还能保持镇静,汗流浃背,几乎等于在鬼门关之前转了一圈。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不论是在军中,还是在朝中,这是所有汐蓝官员将领得出的一致结论。

  如今的姚闳却是避无可避,既然被点名询问看法,就是指无论他的看法是对是错,都不能在缄默下去。

  “皇上,敌军的动向十分怪异。”姚闳也算是聪明之辈,不得不说,他就选了最模棱两可的说法。模糊了具体的内容,也就不容易使人抓住错处。比起曾经那个积极献言进策渴望表现自己才华的年轻将领,如今的他更倾向于明哲保身。

  这或许不是姚闳的本意,大事面对如今更加深沉不定的滟昊汵,这的确是最安全的做法。

  “说详细一点。”看穿了对方的意图,滟昊汵却不打算让他轻易如意。

  姚闳下意识的退缩,最终还是在皇上冰寒刺骨的目光中硬生生的止住脚步。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都放在地图之上,只有不看滟昊汵的眼睛,他才能够令自己发出声音。

  “焰赤的牧野军从此处斜插进宫我军尾部——”要轰轰一边说,一边指着图上预先被标识出的箭头。而这一出攻击点,恰恰也是他最为大惑不解的部分。“恕属下愚钝,是在想不出牧野军如此做的目的。”

  开口说了第一句之后,姚闳的紧张微微得以缓解,手中的动作和语速都加快不少。指着图上的一处位置,“倘若牧野军由此处进攻,不是能够掐断我军首位,各个击破么?为何他们偏偏舍易求难,反而选了缺乏战略意义的队尾作为突击目标?”

  “目的?”滟昊汵喃喃重复着这个词。

  目的,是啊。

  熠,你到底想做什么?

 

  第七卷 12 棋差一招

  “沐霖,你如何认为?”滟昊泠的注意转到另一人身上。

  姚闳的表现尚且不错,若不是看着这个年轻人也算是个可造之材,滟昊泠也不会将其带在身边。不过从他刚才的分析来看,也已经到了极限。想不通的问题就是想不通,况且他的疑惑是那般深重,滟昊泠无意在一个已然穷途末路的属下身上继续浪费时间。

  沐霖也站在巨幅地图之前,比起姚闳只关注细节部分,他好歹也算是一国之主,眼光自然要宽广的多。譬如此刻,沐霖所观察的不仅仅是焰痴牧野军进攻的方向,他看见的是整个青夷敌我双方的动向。

  渐渐,某些端倪展现出来。

  然而那些异样并不十分明显,乍有似无,沐霖也不止一次怀疑自己是否产生了错觉。万般不情愿,沐霖还是不得不承认敌人烈熠是个用兵高手,他竟能将自己的战略意图掩藏的如此之深,使人无从捉摸。

  如果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沐霖自认为此刻已经足够冷静,不会像阵前的将领一样被种种纷杂的表象所迷惑。但是,看不明白就是看不明白,即使是纵观全局,总还是觉得掉入了某些陷阱之中。

  看到全局,却看不清背后的意义。

  有那么一瞬,沐霖心中的嫉妒几乎翻滚起来侵吞了理智。

  烈熠这样一个人,即便是不可共存的敌人,依然带着他所无法企及的才华闯入滟昊泠的人生,使他不得不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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