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河图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那我先走一步-第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你不是答应过琴一定会活下去,还要带她回故乡的吗?
  ——你自己忘记的事,就该自己想起来。
  琴……他怎么知道琴的?难不成自己真的忘了什么吗?
  在今天以前,平措甚至没有与唐念青说过话,他只是慕于名声知道有这么个人。平措每日都在生死之间穿梭——战场,硝烟,轰炸声成了人生的所有,他整个人都被此严实地填满,睡也睡不安稳,更别提分心想些别的什么。
  如果不是唐念青在这时提起,平措都快忘了他还拥有过和平安然的生活。
  平措是藏族人,全名是次仁平措。报名参加紘军时,记录的人嫌他名字难记而舍弃了一半,大多人都叫他平措,也有叫他阿平的,他没有挣扎就接受了。
  他很久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了,那些会这样叫他名字的人,全都死了。
  他的故乡在日光城下头一个叫当雄的地方,因拥有天湖纳木错而繁荣。但故乡对他而言只是一个悠长的梦,并不真实。平措八岁时,十三世□□喇嘛将九世□□逼得出走内地。贩卖药材的父母趁机追随□□来到了当时的总统府所在地——晋陵。之后,□□被迎回拉萨,平措一家人却选择了留下。
  晋陵是气候湿暖温和的地方,每到六月便会迎来漫长缠绵的雨季,那时梅子正熟。平措喜欢多雨的晋陵,即使床单与衣衫永远晾不干也喜欢。
  琴总在雨天推开窗子。下雨时烟灰色的天空显得很低,云雾如绢纱般飘荡着,她偶尔会像个孩子似的伸手去摸。但大部分的时间里,她都乖乖地坐在种满芭蕉的窗边写字或者看书。长长的黑发落在肩头,有一两缕被风吹得卷起来,她便伸出纤长的手挽到耳后,低垂的细颈微露,衬着黛紫色的衣裙,肌肤白嫩得像昆仑山顶的雪。
  平措经常躲在芭蕉叶下偷看她,或是捧一手雨水泼进去,为此常被她怒目相视,让猝然闭合的窗扇夹伤手指与鼻梁。
  平措每碰一鼻子灰,就站那儿傻呵呵地笑一回。
  琴的性子很冷,仿佛出生时阎王爷把一块又冷又硬的水晶错放进她胸腔了,平措追着她说了一箩筐好话,也换不来她一个好脸。明明她的父母都是温和又宽大的人,即使是平措这样汉话都说不溜的外族小子,他们也总是笑脸相迎。她那脾气不知随了谁,现在想起来,平措认得的人中,只有唐念青古怪的性子与她有几分相似。
  但若是平措说起故乡,琴阴晴不定的坏脾气就会收敛许多。她身体不是很好,很少能出门,也许因为这个,她向往远方。
  风中飞扬的经幡、平坦又柔软的草原、浅浅亮亮的泉河、千变万化的云朵、成群结队的牛羊、神出鬼没的草原狼……平措靠想象与父母的回忆拼命为琴描摹着故乡的模样。她听得入迷时会不自觉地露出浅笑,那是平措有生以来,见过最美的景色。
  正想得出神,平措脚下莫名趔趄了一下,回头一看,唐念青突然蹲下了。平措心头一紧,立马跟着蹲下,双手警备地握紧了枪柄。
  “有什么情况吗?”平措压低嗓子,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并没有,”唐念青回头,有点奇怪地打量他一眼:“你为什么蹲着?”
  平措楞了一下:“看到你蹲,我才蹲的。”
  “鞋底磨掉了一块,我在捡。”
  “……”
  “你为什么又一副想打我的样子?”
  “……”
  “脾气真暴躁。”
  “……”
  平措后槽牙咬得咯咯响,他现在手痒得只想往唐念青脸上盖!
  突然。
  “砰——”
  一声枪响撕裂了黑夜。                    
作者有话要说:  

  ☆、我会憋死

  枪响的位置离这里不远,平措眼神立即变了,他一把掐住唐念青的手腕,将人拉进了一旁的小院。
  平措把唐念青死死护在门后的死角,端枪瞄准着虚掩的院门。他能听见自己的心突突地跳着,那么冷的天,他的后背甚至被逼出了密密的汗。
  虢军来了。
  不远处传来几双军靴踩在沙地上嘎吱嘎吱的声音,听声音似乎只有两三个人。平措屏住了呼吸,他身后还有一个走路都能滑下山坡的文弱书生,他不能失手。
  脚步声渐渐临近了他们的藏身之处,有个沙哑的声音说:“一个人都没有啊。”
  “刚刚这附近好像有什么声音。”另一个年轻些的声音接口。
  “搜搜看。”
  平措把手指放在扳机上,深吸了一口气,一点一点,极其缓慢地屈起手指。
  “别开枪。”
  一只手突然伸来,按下枪头。
  平措诧异地回头。
  “枪声会引来更多的虢军,得不偿失。”唐念青离平措很近,呼吸般悄声耳语,“你让开,我有办法。”
  平措看了他两秒,稍稍侧过身。
  唐念青拎着那把他擦了一晚的刺刀,像一只猫微微弓着背,悄然无声地接近了院门。凭借一晃而过的影子,已经能够确定只来了两个虢军,他们刚刚搜完隔壁的屋子。
  脚步声停在了院门口,平措的心快要跳出喉咙口了,他重新端起了枪。
  院门“吱呀”了一声,唐念青比他更快一步。
  刀尖寒光闪过,平措只觉眼前一花,持刀的男人已如一只豹子飞窜了出去。
  连动作也没看清,刺刀贯穿了右边那人的背脊,刀刃破胸而出,左边之人惊慌下想要扣动扳机,但他发抖的手才抬起枪,唐念青已猛地转身,割断了他的脖子。
  大量的血喷涌而出,溅在平措呆愣愣的脸上,犹有余温。
  不过须臾之间,两个男人就被一刀毙命,扑倒在地。
  唐念青面无表情,他再次抬起手,利刃狠快地切入人体,拔出,再直推进去,那接连的闷声令人毛骨悚然。唐念青在那两个虢军胸口各补了两刀,保证他们死得透透的了,他才抽回刀,蹲下来检查死人身上的物件。
  平措还呆立在原地,他看着那滴着血的刀尖,慢慢松开了扣在扳机上的手。
  那是平措第一次看到唐念青动手,也是有生以来看到这么快的身手,快得让人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简直就像传闻中的虢军特务,训练有素、见血封喉。
  唐念青没一会儿就把那两个人扒了个精光,他把其中一件棉军衣递到了平措手边,平措默默地接过,穿在了身上。他身上这件属于那个年轻点的虢军士兵,衣服有点紧,带着余温与血腥,平措低头去看,那士兵脸上还带着少年人的稚气,顶多只有十六七岁而已。
  平措入伍时比他还小一点,不满十五,那年,他的父母死在了倭人的武士刀下。
  可是倭人没被赶走,他们却要自相残杀。
  平措在唐念青身边蹲下来,将手盖在少年士兵圆睁的眼上,无声地念了几句藏经后,他闷闷说:“唐工,你这人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侥幸而已。”唐念青专心搜刮着敌人的遗物,他把染血的水壶和手电揣进了怀里,漫不经心地说,“这个小的可能刚入伍,枪法不熟,不然我会吃中他一枪,他再死。”
  “要是他一枪把你打死呢?”平措有点诧异。
  “不会,我是从老兵的侧后方出手,那是一个盲区,小兵的方向大概只能看见我的左胳膊和左腿,那么短的时间内,他只能瞄准我的手脚,但我单手也能杀了他。”
  平措瞠目结舌:“你都算好了?”
  “不然傻冲上去送死吗?”唐念青斜他一眼,“我又不是你。”
  “……”
  “你又想打……”
  “对!我就是想打你!想很久了!”平措怒了。
  “哦,你打得过我?”
  “……”
  。
  平措默默地拖拽着死人软绵绵的双臂,和唐念青合力将尸体搬进了小院,藏在柴堆后面。做完后,平措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上面沾满了干掉的暗红血迹。
  “为什么只有两个人呢?”
  “大部队转移的命令下得很匆忙,他们大概还不知道紘一军已经撤走了。这两个人应该是派来侦查的,虢军可能已经爬过山道。我们得抓紧时间了。”唐念青把那两人的步枪翻来覆去看了看,然后两把都递给了平措,“德制毛瑟步枪,23。6英寸的枪管,旋转后拉枪击式,五发内置弹仓,步兵骑兵通用,这东西比你手上的老古董好多了,他们两人的弹夹加起来还有五个,你换这个使吧。”
  “你不拿一把?”
  唐念青指了指眼睛:“我看书坏了眼睛,肉搏还行,打枪抓瞎。”
  平措愣了一小会儿,接过枪背在身后,扬眉笑了,“看来书读多了也不好嘛。”
  唐念青看他两眼,平措生得浓眉大眼,得意地咧嘴一笑,一口白牙,笑容干净又天真。谁能想到久经沙场的人还有这样的笑?不仅没沾上见惯生死的沧桑,还有点憨气。
  “你一点也没变。”唐念青轻声说。
  “什么?”
  唐念青忙摇头:“走吧。”
  。
  脚下的泥土变得松软了起来,被冻死的枯草伏在脚踝处,挠得平措有一些痒。耳边已能听见激流滚滚而过的咆哮。再往前一段,视野忽然开阔起来,煦江被夜色染成黑色的怒潮猛地从低平的桥面上冲刷过去。
  唐念青突然在岸边停了下来:“炸药给我看一下。”
  平措不解地递过去。
  唐念青神色严峻,用手指捻了些粉末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平措不明白他在琢磨什么,忍不住催促:“虢军快来了,别磨蹭了!”
  “是三硝基甲苯啊,”唐念青松了一口气,“幸好。”
  “……啥鸡?”
  “就是你们说的黄炸药。这两包炸药也是从虢军那儿收缴来的吧?我们紘军的土炸药重得很,而且一沾水就没法用了。我没想到一夜之间河水会涨得这么高,桥拱都被淹过了,如果是土炸药一切都完了。”唐念青用手指了指炸药包,“但三硝基甲苯具有很高的稳定性,耐撞击与摩擦,不怕受潮,被子弹贯穿也不会爆炸,只要引信防水就可以在水中引爆。”
  “啊,是吗。”平措呆呆地点头。每次与唐念青对话,他都有一种身在学堂中听老先生讲课的错觉,要是唐念青再多唠叨几句,他能站着睡着。
  。
  唐念青拎着炸药包上了桥,他慢腾腾地从桥头走到桥尾,用步子一寸寸丈量着长宽,最后选定了中部偏左的一个拱圈。平措好奇地伸脖子探头,这大概就是他说的主拱了吧。但令平措有点吃惊的是,他没有把两个炸药包放在同一个位置,而是分隔了大概一丈宽的距离,各绑在了拱圈的另一边。
  “绑在一起威力更大吧?”平措犹豫着提出异议,“以前我看炮兵团那些人炸城墙,都是几百斤的炸药堆在一起。而且,同时引爆两个炸药包不是比较麻烦吗?”
  “你知道‘殉爆’吗?”
  “……”
  又来了。你学过建筑吗,你捉过麻雀吗,你知道殉爆吗!这种玩意儿听都没听过,鬼才会知道啊!为难一个汉字都认不全的藏族人有意思吗?有意思吗!
  “呃,你脾气真的很暴躁呢。”
  “……”
  “殉爆就是其中一个炸药爆炸后,它瞬间产生的冲击波能够激发一定距离外另一处炸药的爆炸。我们一般称先爆炸的炸药为主发……”
  “够了!够了!”平措高举双手投降,他简直想给唐念青跪下,“你继续,你继续,以后你做什么我都不会问了,打死我也不问了!”
  唐念青眉头不悦地拧了起来:“为什么你们都不愿听我把话说完?我跟你说,我们一般称先爆炸的炸药为主发炸药,被引爆的炸药为被发炸药,要引发殉爆是需要一定距离的,我刚刚用步子量了,这么放是刚好的。你明白了吗?”
  “……”
  “顺便一提,以后别让我话说半截又咽回去。我会憋死。 ”
  “……”
  平措总算明白他在团里为什么老独来独往了。                    
作者有话要说:  

  ☆、跟我回草原吧

  平措躲到了一块大石头背后。
  引线的长度不够,唐念青把马尾手榴弹给绑了上去,虽然加长了一米,但依然离他们躲藏的位置很远,唐念青坚持要保持那么长的距离,平措很识趣地没问为什么。
  唐念青走过来,在他身边蹲下,做了个射击的手势:“你能打中多远的东西?”
  “一百米内都不在话下。”
  唐念青点头:“瞄准那个手榴弹。”
  平措端枪站了起来。
  “砰——”
  一声枪响,但却不是从平措枪管里发出的,对面突然射来的子弹一下扎进了平措的大腿。
  平措发出一声闷哼,身子歪倒,唐念青脸色一变:“糟了!”
  他连忙扑过去把平措摁倒,接连飞来的子弹才没有击中他的头部。
  “我没事,快弄爆它!”平措咬着牙。
  唐念青眼神可怕地把夺过枪,他表情懊恼自责得要命,嗖嗖几发子弹回敬过去,但因为他一手臭枪法,没有对敌人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别慌,我来!”平措惨白着脸,他一头冷汗,眼神却出奇地坚定,他把背后的枪架上石头上,几乎没有停顿就发射了出去。中了。手榴弹剧烈的轰击声响彻四周,漫天的火光照亮了对岸的情况——虢军接近了,有一部分甚至站在了桥头,他们先前两个侦察兵没有回来,导致他们根本没有进村,而是谨慎地从外围绕了过来。这是一支精英部队,他们成百上千人摸黑前进,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虢军终于有点慌乱了,对方的将领大喊着:“冲过去!”但他的声音还未落地,就被第二声、第三声更可怕的爆炸吞噬,那是几十公斤炸药爆炸了。唐念青不愧为留洋归来的工程师,他精通这些,测量过的位置正巧在桥梁最为薄弱的地方。主拱从中间被炸断,其余部分也摇摇欲坠,靠近桥上的人全都没能幸免于难,被火浪掀翻的落水声不绝于耳。
  “走!”唐念青急忙解下皮带狠狠勒住他腿部的伤口,背起平措一头扎进了深山。他对结果漠不关心,根本没有回头看一眼,似乎那个安置炸药的人不是他。
  平措却很高兴,桥毁坏的很彻底,有几个虢军尝试冲过去,结果又踩塌了一段,惨叫着掉入了水中,一会儿就被湍急的河水冲走了。无数子弹朝他们射来,但大蓟山中如同重重鬼影般的茂密树林是他们最好的隐蔽。
  “唐工,谢了。”腿部的剧痛让平措的嘴唇都变得毫无血色,但他不关心自己的伤势,轻笑着在唐念青耳边说,“你真是神了,桥塌了,真的塌了!他们过不来了!哈哈!我们紘军有救了!有救了!”
  “可你没救了!”唐念青突然发怒,他不知是恨自己的失误,还是恨平措总不顾生死的话,或许是风的缘故,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颤抖,“你的腿会感染,我们没有药品,你会死。”
  “我没想过能活,”平措笑着将目光举向头顶,山上的天清澈高远,星子如银钉般洒满夜空,他轻叹,“这样我就能对得起弟兄了。”
  “次仁平措你他妈是个混蛋!”唐念青怒吼了一句,拼命往更深处狂奔,“你就知道你那些兄弟!你这个不要命的愣子!疯子!混球!王八蛋!”
  平措愣了一下,然后伏在他背上笑了起来:“你为什么生气?我从来没见过你大声说话,还以为你这种人永远不会骂人……”
  话还没说完,平措的声音就弱了。他能感受到血缓慢地从身体里流出,恍惚地想,他会不会被打穿了大动脉?他现在觉得好冷,浑身忍不住想哆嗦。
  他渐渐连抱着唐念青脖子的手也无力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