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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嫁-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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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次及笄之礼乃是二姨太太所办,但她乃姨太太,未有正室身份,林政孝与其寒暄推让两次,便由他上前,代为简单道谢:

“今日,小女夕落与侄女瑕玉行成人及笄之礼,感谢各位宾朋佳客百忙之中行至林府观礼,在此林某代为谢过了”林政孝鞠躬行一大礼,随后宣道:“及笄之礼正式开始”

林夕落与林瑕玉二人象征性的朝前走来,算作行出正堂,林夕落的赞者是林夙晴这位八姑母,林瑕玉则乃外府所请的一位夫人。

二人行出,洗手,在西侧就位,林夕落与林瑕玉走至场地中间,面部朝南,为观礼的宾客作揖行礼,此后便面西跪坐。

林夕落跪坐在此,可却觉有人望向自己目光火辣,可此目光却并非来自刚刚指向自己的那位男子,却也无法分辨方向

魏青岩此时与林忠德在“书闲庭”的三楼窗阁之处饮茶谈天,目光从下方的及笄之礼处收回,看向林忠德道:“林大人,今日前来与您言谈,乃之敬畏林家百年贤德之名,不过今日所见,倒是开了眼。”

指向钟奈良,魏青岩道:“听说您之嫡亲孙女嫁他不提,还要再陪一贵妾?您孙女太多?还是六十花甲之寿未及便已经老糊涂了?”

“魏大人,您说话可要慎重”林忠德冷哼气恼,“此地乃之林府”

“林府又如何?”魏青岩不屑之态让林忠德有怒不敢言。

今日一乃林绮兰商讨定亲之事,二则两位孙女及笄之礼,如此大喜之日,孰知这位魏爷忽然登门,而且连容小厮通禀都不允,直接抓着林大总管让其带路至“书闲庭”来。

如此雅致之地,来如此之人,林忠德只觉晕头转向,再听他开门见山便谈要其撤掉弹劾田松海的折子,这让他一左都御史情何以堪?

田松海虽功绩过人,但跋扈嚣张,无人提之不牙齿痒痒,唾上几口都不解恨,前些时日与大理寺卿钟大人协商,才上了弹劾折子,可田家未有动静儿,这位魏大人却直接找上门来,这是威逼?还是胁迫?

林忠德承认,他心底不愿与此人有交集纠缠,并非因其不吉,也有胆怯

“魏大人聪颖之人,理应明白老夫作为从不因利诱而行,只认‘公理’二字,田大人之责无人能消,无人可抵,恕老夫不能应承魏大人之意,折子,绝不能撤。”林忠德话语精炼,表明态度,魏青岩的目光则又看向窗外,林忠德略有不耐,这人行为历来怪癖,着实难缠,林忠德恨不得他抬屁股快走,否则浑身阴凉难忍。

“林大人认‘公理’二字?”魏青岩道:“如若非乃大理寺卿建议您先上一折,您这折子还会递上?”

林忠德言:“同僚讨议,乃是正道。”

“可那位钟大人并无林大人这糊涂脑袋。”魏青岩反问:“林府历代遵规守据,辅佐帝王,更出太子少师,如今变了”

“放肆”林忠德怒急站立起身,“林家百年名号不容荼毒”

“他是齐献王的玩物,你嫁嫡孙女、还要陪嫁另一庶出孙女,二女守这份儿活寡,不是巴结,那是为何?”魏青岩此话一出,却让林忠德脸憋通红,浑身哆嗦,半晌才道:“钟贤孙一表人才怎能容你如此污蔑?”

“不信也罢,那我便给林大人交个底。”魏青岩的脸色冷如冰,缓言道:“三日,田松海之弹劾奏折三日内如未撤掉林府百年名号就像这茶杯一样”魏青岩轻磕茶碗,碎裂开来,“不堪一击。”

魏青岩起身离去,林忠德瘫坐椅子之上,僵持许久,他即刻喊了林大总管,吩咐道:“快去,快去帮我查个清楚,此事到底何人所为”

林夙晴这位赞者为林夕落梳着头,林夕落的心中却在缕清这些时日发生之事的关联。

先是林瑕玉忽然跑来不愿陪嫁,可她只是不愿嫁这钟家之人,并非不愿做妾而后二人及笄之日凑至一起,还与林绮兰的定亲之日一并举行,她与林政辛那般逼迫肖总管,肖总管却说这同时及笄是四姨太太的意思,可刚刚她在后堂提起林瑕玉陪嫁,四姨太太未点头也未否认,只言是要听老太爷的意思

刚刚那个男人指向她,那副模样好似是在挑选

林夕落的心里豁然一沉,疑问全解,难不成,这是二姨太太安排的局,并不是要让林瑕玉陪嫁,而是让那位钟公子亲自选陪嫁之人?林夕落的身子颤抖僵硬,林夙晴的手却一松,“九侄女怎么了?”

“无事。”林夕落心中阴沉,可此时,面前众多宾朋客人,父母聚在,纵使心如刀搅她也要忍

那一场雕木起火,林夕落就觉事出有因,绝非单因杏儿的疏忽,此事除二姨太太之外,恐无人能做得出,为的便是让林政孝为起火之事焦虑不安,顾不得去思忖这事的来龙去脉,也让林夕落顺之此礼,中途不出差错

林夕落的目光扫向二姨太太,这老婆子正与那位钱夫人在笑谈观礼,一双狐狸眼中所露目光让人恨不能过去剜出捏碎

林夙晴觉出林夕落有异样,凑其耳边轻语道:“可别丢你父母的颜面。”

请这位八姑母来为其做赞者,想必也是怕她的性子烈,出幺蛾子?

林夕落未答话,依旧这般跪坐此地,待梳完了头,赞者将梳子放置跪席南侧,如今便是正宾净手,为其奉上罗帕和发笄。

此时,二姨太太看向了钱夫人,当众道:“钱夫人,二位姑娘,您可是愿做哪一位的正宾?这可都由着您了”

钱夫人笑着让一旁的丫鬟拿过发簪,笑着道:“二位姑娘都乃可爱人儿,这是给我出了难题,姨太太,您倒是给出个主意?”

二姨太太笑道:“不如问问钟公子?”

钟奈良待见提他,不免笑了,“长姐在此,自要长姐拿主意。”

钱夫人笑中带有调侃,拿着发簪便往前去

而此时,魏青岩已经下至“书闲庭”二楼之处,瞧不见李泊言之身影,不免问向魏海,“他人呢?”

魏海凑其耳边嘘声回禀,魏青岩的眉头皱紧,透过窗口看向外面,那钱夫人还真是往那丫头的方向走去

“去把泊言叫回来。”魏青岩发话,魏海即刻吩咐侍卫下楼,未过一会儿,李泊言则即刻赶了上来,“大人。”

“及笄之礼,你去作何?”魏青岩问,李泊言答:“钟家人另有图谋,纵使卑职与师妹婚约未成,非良配,也不容其毁于他人之手。”

魏青岩上下扫量他,“你?你有那个本事?”

李泊言怔住,“可”

魏青岩摆手,从怀中拿出一封书信,“将此信送去给林忠德那老头子,然后在楼上候着。”

李泊言接信于手中,眼中露出惊骇之意,连忙拱手作揖,跑上楼去

魏海目送其离去,在旁问道:“大人,他可值得你如此做?”

魏青岩轻叹:“林家这百年的名号上面那位其实也不忍毁了。”

钱夫人走向林夕落,林夕落的目光越发冰冷,与其对视,让钱夫人也纳罕是否将选此女选作陪嫁可焦躁之女,嫁了人,哪还有个性而言?

“本夫人就选你了”说罢,钱夫人洗过手,胡氏起身相陪,目光中也有纳罕之色,却也无法在此时问出究竟。

钱夫人手持簪子,吟诵祝辞,一切完毕,随即跪坐于席,为林夕落插簪。

林夕落的心中还未思忖如何推开这被选的名头,却见一人从阁楼之中走出,让所有人都惊愕呆滞。

这不是魏青岩魏大人?他何时在此处?

二姨太太也吓了一跳,钟奈良的眼睛差点儿瞪出来,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顾忌礼数他仍坐原位,但魏青岩已行至钱夫人跟前,伸出手道:“簪子拿来。”

“魏,魏大人。”钱夫人有些慌,这个人可不是寻常人惹得起的。

“拿来”魏青岩一声冷语,钱夫人即刻将簪子交于其手,慌忙跑下礼台。

林夕落只觉浑身发冷,脑袋发蒙,待见魏青岩直接将那簪子扔了,她则笑了。

魏青岩扫其一眼,二姨太太硬着头皮上前,“魏大人,此乃及笄之礼,您您观礼,却不能上台,这这不合规矩”

“规矩?”魏青岩从怀中取出一木条,插于林夕落发髻之上,冷漠言道:“我就是规矩”

第四十三章礼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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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礼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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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青岩话语虽淡,可让所有人都惊愕呆立

他?他就是规矩?虽说魏大人乃文武双绝之大才,旁日行事雷厉之风也由人敬佩,但这霸气桀骜之言着实让所有人都无胆顶撞

我就是规矩短短五字,无人反驳,二姨太太的嘴唇都在哆嗦,而钟奈良气的直翻白眼

林瑕玉早就跑到一旁,如今只有林夕落与魏青岩二人在礼台之上,林政孝与胡氏二人惊呆不知所措,对这突如其来之状不知如何反应才对

一气宇轩昂之男子、一身娇气若之女,夕落会不会在被吓昏过去?她之前可曾有过一次

林夕落抬头看向魏青岩,他的双眸也在与己对视,林夕落又是笑了

笑这一木条成为笄礼、笑那华贵却恶心的簪子上的宝石颗颗散落在地,没有插入自己发髻,无论这位站于自己面前的魏爷到底为何如此,但他如此举动正合林夕落之心,林夕落笑容浮面,跪于地上,大拜还礼,随即朝向父母再行叩拜,口中颂道:

“感父母养育之恩”

清脆之声响起,让林政孝和胡氏二人面容复杂,其余之人眼睛瞪的更圆这九姑娘如此行礼,魏大人岂不是成了她的正宾?及笄正宾多数都乃有德行之女性长辈,魏大人可乃精壮男子,大男人一个啊

不合规矩?谁敢再提?如今魏大人的侍卫已经从“书闲庭”行出,将此地团团围住,纵使心中怨言再多,却无人敢再多一句嘴

胡氏脸上惊惶失措,有意上前阻拦,可刚要张口喊停,就被林政孝一把捂住了嘴,胡氏眼中涌泪,林政孝微微摇头。

魏青岩的心中也略有惊愕,这丫头是被自己骑马吓昏的那个?头脑中想不起那日情景,但总觉与今时今日眼前此女非同一人。但既是她认定此礼,魏青岩倒觉不妨就此认了,待林夕落面向正东而坐,等候下一礼成,魏青岩指着一旁端着净手水盆的人,“过来。”

那人如此被指,吓的险些将水洒地,哆哆嗦嗦的端过头顶,魏青岩净了手,一指司奉,司奉即刻奉上发钗,魏青岩挨个拿起挑选,眉头皱紧,取出一支红翡滴珠簪,出手便将滴珠全都扯掉,只在簪上留一红翡,行至林夕落面前,祝辞道:“永受胡福。”

未用赞者去掉刚刚那根木条,林夕落自己摘下,魏青岩未跪,倒是指她起身,林夕落站起,与其距一拳之隔,魏青岩将那根红翡簪插其头上,未作揖,也未容林夕落去更换衣裳,吩咐道:“直行三礼”

林夕落一怔,也知此时无法再按规整之礼行之,脸上挂笑,朝魏青岩行拜礼,“谢前辈之恩。”

魏青岩再次净手,司奉壮了胆子上前道:“魏、魏大人,钗冠,钗冠可不能再毁了不吉。”

“哦?”魏青岩轻挑眉,看向林政孝与胡氏的目光、再瞧钟奈良已气至起身欲走,他嘴角诡异轻扯,接过钗冠,几把将其上琐碎珠串扯掉,甚至连其冠都扔进湖水之中,所有人惊愕之余,魏青岩拆下自己发髻之上纯金网巾与细长银针簪,其乌发散落,将那二物簪与林夕落发髻之上

微风吹过,所有人只瞧其乌发飞舞,无人敢言、无人敢诉,林夕落即刻再行大礼,朝向皇宫方向,再次跪拜。

魏海送上布带,魏青岩伸手将其发际捆成一束,瞧向礼台之下瞠目结舌众人,冷言道:“此礼结束,还候此作甚?等本大人前去敬酒不成?”

此语一出,众宾客如鸟兽散,已经摆好的酒席桌宴被视若无睹,全都叫上陪同丫鬟小厮,即刻离开林府。

魏青岩转身又进了“书闲庭”,侍卫把守,不允任何人进,林家众人僵持此地不知所措,林政齐即刻给三夫人使了眼色,三夫人扶着二姨太太惊嚷:“娘,娘你怎么了?快,扶着娘回去”

众人熙攘,二房全都退走,钱夫人刚刚那一番惊吓只觉心快跳出了嗓子眼儿,此时缓过神来,叫来随身丫鬟气恼离去,大夫人连忙追哄,林绮兰气的泪出眼眶,即刻跑离此地。

林政武冷眼看向林政孝,却又硬着头皮与钟奈良解释道:“魏大人来此地,我等也无人知晓,钟贤侄”

“我就要她陪嫁”钟奈良指着林夕落,目光之中的凶狠毫不遮掩,“我要定了”

林政武惊愕未等插话,钟奈良转身便走,无论如何劝慰都绝不回头林政武气恼掀桌,那一桌桌席面全都掀翻在地,林政孝与胡氏已去礼台扶林夕落下来,林政武转身阔步追上林政孝,一把揪住他的衣襟,“你同我走”

“大哥,此事无关夕落之事。”林政孝下意识便觉此事被归于夕落之错,林政武看都未看林夕落一眼,急迫言道:“莫废话,快随我去。”

林政孝担忧的看着林夕落,心中也懊恼不堪,眼见林政武离去,他朝胡氏点了头,即刻随从,胡氏看着林夕落的笑,害怕的摸其额头,焦虑的问:“夕落,你没事吧?你可别吓唬娘?啊?”

“娘,我就是跪的腿麻了。”林夕落揉着自己的腿,胡氏松口气,连忙叫了春桃与冬荷,二人即刻上来扶着林夕落下礼台,坐一椅子上揉捏着腿,林夕落目光扫视空落的场地,忽然忍不住大笑起来,胡氏埋怨的看着她,“还笑的出来?”

“如此大喜之日怎能不乐?”林夕落说完,恍然觉出对岸湖边有一身影,仔细探去,却是林竖贤。

林竖贤一直都在此处观礼,突出此状,他也只能瞧个大概,可如此桀骜跋扈之人成为林夕落的正宾,林竖贤惊愕至无法动弹,再看林夕落真大礼拜他、尊他为正宾,待礼成,再听她的笑声入耳,林竖贤则是气涌入心,头脑发胀

如今师徒二人隔湖对视,林竖贤不知能言何语,怪她?此事非她之错,责她?更无此道理,可为何心中却有酸涩哀痛,他自己都不愿承认?

林夕落一直看着他,未有任何反应,半晌,胡氏顺其目光瞧去,那里已空无一人。

“是先生。”林夕落未提他的名字,胡氏感慨流泪,微微摇头:“一刑克之人为你插簪,明日恐会传遍都城,夕落,你可怎么办呢?”

林夕落与胡氏等人回了“宗秀园”,林政武带林政孝去求见老太爷,却被告知老太爷随魏大人一起从后门离去,已经离开林府不知去向。

林政孝心中惦记胡氏与林夕落,但见林政武如此堂皇失措,出言道:“大哥,父亲既然不在,下晌再来如何?我还要回去探望夕落,她之前可因惊吓病过一次,这次比较上次还严重”

“她病?我看她也是有病”林政武道:“今日不好好行礼逞什么威风?你可知道刚刚钟公子说何言?本是定好瑕玉陪嫁为一贵妾,如今他不要瑕玉,他要夕落”

林政孝瞠目结舌,“什么?贵妾?这绝不可以”

“你说话算数么?你也得问问老爷子答不答应”林政武沉寂半晌,出言道:“好好的及笄礼、定亲事,就这么被搅和了,我都不知该如何向父亲交待”

林政孝依旧怔愣,显然还未从钟奈良要夕落为贵妾之事中缓和出来,这就似一晴天霹雳猛击头顶,整个人如傻了一般。这些时日心中最为担忧的便是女儿婚事,泊言非其良配,可这贵妾之名怎能认?

贵妾林政孝品这二字,心中立即缓过神来,“绝不答应”

这一声喊,却吓了林政武一跳,林政武即刻道:“闭嘴,一切都听老爷子的,轮不着你做主”

“她乃我之女,怎由不得我做主?”林政孝初次出言顶撞,却让林政武惊愕不信,为一丫头至于如此?可见他如炸毛的刺猬一般,林政武也知晓自己七弟偶有执着之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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