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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天王之风流-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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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盯住陈路路,一个字一个字、一个字是一个字的道:
  “你敢伤害她,我就杀了你,”
  陈路路只觉瞳孔收缩,头皮发炸,全身鸡皮疙瘩,毛骨悚然。
  也不知怎地,身经百战,且跟随叫天王东征西伐的他,只觉对方所说的话,是当真的,是不可置疑的,是说到做到的。
  他惶然了起来。
  对方手里拿着的是一把很女子的刀。
  但那刀一时到了孙青霞手上,就变得很男人了起来。
  那刀绽着厉芒。
  ——其光之厉,恰好与阳光照在小颜脸色之柔,形成强烈对比。
  孙青霞的人很魁,但他的手很小,可是这么一把秀气的刀,拿在他手上,却十分的男人、好汉、大大夫!
  那是一种不可一世的气势。
  ——而且还不可岂止于一世!
  陈路路忽然只觉一阵悚然。
  他不敢面对:
  不敢面对那一柄刀。
  不敢面对他!
  所以他也就不敢放箭。
  他垂下了弓。
  他垂下了手。
  更垂下了头。
  他偷偷的解了箭。
  他不想死。
  所以他不敢面对这个受了伤且四面受敌却依然不可一世的人!
  陈路路放下了箭,却听仇小街一声怪嘶。
  他这时已跌得十分狼狈:
  他原来穿得十分干净整齐,现在衣服、袍子已东破了一个洞,西破了一个孔,连裤裆也给撕裂了一个大窟窿。
  连头发也散披满脸,这下没整顿好,头顶便现了一块空地,秃了块青带白的头皮。
  他人虽跌得不轻,但他也斗志不死。
  至少是不死心。
  他怪叫一声,扎手扎脚落下去以后,又怪吼了一声、扎手扎脚便跃了起来他飞身而起。
  掠上树!
  ——他还要拼下去!
  拼下去就要制住高位。
  ——他的“搜神一击”、“点指江山”,愈是居高临下,威力愈大。
  遇上像孙青霞那样的对手,要是不以己之长搏彼之短,就匆匆决战,那就即如在见阎王前拿一张通行证罢了。
  遇挫不折。
  遇沮不丧。
  ——那里跌倒,便须得那得爬起来。
  爬得愈快愈好。
  愈高愈好。
  所以人忍痛、忍怒、忍了忍无可忍之忍,飞身上树——
  可是,龙舌兰一见,又像鸟儿遇着了飞虫,眼神一亮,而且又喜孜孜的越岭嘶秋的直着嗓子呼唤了一声:
  “反——骨——仔——你又起来了吗?下去吧!”
  不可思议。
  语随声到,仇小街一听,竟就像给人迎空、迎面、迎头打了一记,全身在半空中一凝/一僵/一阵痉挛,就整个人像虾米般抽搐起来,才坚持/挣扎/苦撑了那么瞬间,终于又落了下去。
  落得比上一回还快。
  更重。
  ——“彭”的一声,他又扎手扎脚的落到树下,像一袋过早熟的椰子,更似一个过份听话的孩子。
  这一次他再度坠落,就一时不见他再起来。
  一时也真的起不来了。 

 
 
 第五章 下一个女人也许会更糟

 
 
  一、不可七世
  孙青霞诧异的望向龙舌兰,他也不明白她何以能做到这点。
  ——仇小街现在已变得像只可怜的傀儡,而牵扯他生命的线丝,却完全纵控在龙舌兰手中。
  莫非龙舌兰懂得念咒语不成!?
  他呆了半晌,却听龙舌兰疾问道:“我们到底走也不走!?”
  走!
  为什么不走!?
  他现在已没有别的路:
  趁仇小街被跌得脸青鼻肿,陈路路胆战心惊,耶耶渣半痴不疯,而其他敌人未及赶上来前,他们唯一的路便是。
  走!
  ——走就是逃!
  逃得越远越好!
  走得愈快愈好!
  龙舌兰拖着小颜,迅速撤离这十八星山接连十一寡妇山的山谷。
  孙青霞则负责断后。
  陈路路看着他们撤离。
  他不敢阻拦。
  ——因为就算连撤走的时候,孙青霞的神情气焰仍然如此迫人、凌厉、不可一生。
  就连龙舌兰在撤的时候也一样发同一只傲慢的凤凰。
  ——尽管可能是负了伤、折了翅的凤凰,但一样仍是非同凡响的凤凰。
  鸟鸦飞上枝头变风凰,可是凤凰掉下枝头是不是就打回原形,变成乌鸦呢?答案虽不确实,但从树上掉下来的仇小街肯定已摔个乌灯黑火、日月无光!
  陈路路在这稍稍迟疑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这正要逃亡的一男一女:一个捕快一个逃犯,竟有三个共同点:
  一,他们都同样骄傲:就像两只落难的凤凰。
  二,他们的样子居然都很有些相像,就像同一父母或同父异母或同母父的一对兄妹。
  三,这两人样子都很好看,但脸上都受了伤。
  ——这两人,说实在的,真是一对璧人,多了道血疤痕。
  连对他们敌对的陈路路,也觉得他们很登对,很相似。
  他两次都因为对手的美色而没把握住时机放箭下杀手:一次是小颜,一次是龙舌兰。
  两次都如此。
  ——显然他只是略为迟疑了一下,到底他还是向她们放了箭,但他初是小颜,再遏龙舌兰的感觉,就像如一别艳容,再见丽色!
  两个都那么美!
  让人不忍杀伤。
  也就是说,他对这两名女子都曾因惊艳而掠过非分之想,可是,而今见着负伤撤退的孙青霞,总是难免生起了:
  ——这家伙跟这两位美人在一起,还真匹配!
  由于意识到这点,他更恨绝了孙青霞。
  但他不敢动手。
  因为孙青霞的迫人气势,跟龙舌兰的凌人傲气合起来,岂止于不可一世——简直是不可七世!
  他的弓在手。
  箭仍在弓上。
  但弓弦已弛。
  箭簇下垂。
  他不敢瞄准敌人。
  ——尽管他手上的三枚箭矢,已是他仗以名的“杀手锏”,这三支箭,都淬了毒,裹了炸药:
  一支在箭簇上淬毒:只要钉入人的身体内,必死无疑,天下除“老字号”外莫可解。
  另一支也是淬了毒,但毒却不在箭簇,而在箭把子上。不管是不是中了箭,只要一拔箭,手就一定为毒气侵,迅速蔓延全身,虽也惟“老字号”可解,但也要有如铁手这样浑厚的内力,三五时辰内想逼出剧毒。
  还有一支箭则是裹了炸药。
  只要给他一箭射着,就会爆炸,就算射不着,击空了一样会爆炸:是以,就算射杀不了敌人,也一样可以炸死他。
  这三箭齐发,从来没有不奏效的。
  ——这三支特制的箭矢,还是出动“叫天王”的军师马龙特别请动“老字号”中的好手“温兄”为他精心铸造的。
  马龙会对陈路路特别好,原因无他,因为他想吸引更多的“四分半堂”的子弟加入“叫天王”系统里。
  ——陈路路可是“四分半堂”的精英。
  正如詹通通也是如此。
  马龙也特别礼待他,除了喜欢他骁勇善战之外(足智多谋的人原就比较喜欢鲁直率真及至狂妄自大之辈),同时也要以礼待他来巴结吸纳更大量“黑光子虚门”詹家的好手加盟。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利用价值。
  尽管如此,陈路路这三支箭,仍是射不出。
  他当然希望立功。
  ——他还巴不得杀了孙青霞,奸了小颜和龙舌兰。
  可是他不敢。
  同样他不想死。
  尤是他目睹菩萨和尚、一恼上人先后的身亡。耶耶渣完全疯疯癫癫,战斗力全失,连他们这几人中的项尖高手仇小街,也跌个荤七八素,不能令陈路路不触目惊心。
  他只好任由他们往“一山树”的方向逃去。
  二、太阳底下的一件新鲜事
  才掠了几个起落,龙舌兰“嗯”了一声,忽尔住了足。
  孙青霞一直跟着龙舌兰跑。
  他仍铁着脸。
  但他的眼光不同了。
  他看龙舌兰背影的时候,眼色温柔,同时也带着好奇。
  不过,等龙舌兰一回身之际,他的眼色立即转了。
  转变得就像脸色一般冷漠。
  他甚至不去问龙舌兰忽然停下来的原由。
  直至龙舌兰把小颜往孙青霞那儿一送,正要在回走之际,孙青霞才不得不问:
  “干什么?”
  “我们都忘了一件事。”龙舌兰跺足恨声懊恼的说。
  “什么事?”
  “我们不该忘了杀掉陈路路。”孙青霞有点讶异:为什么要杀他?”
  龙舌兰理所当然的道:“不杀他,他可目睹我们往一山树那儿逃。”
  “杀他灭口?”
  “留他活口就多事?”
  孙青霞忍不住提醒她,“你是女捕快,岂可说杀便杀。”
  龙舌兰却反而觉得奇怪,“他不是坏人吗?刚才不是纠众要污辱我和小颜吗?你都看见?我也相信了,这种人还不该死么!”
  孙青霞呆了呆,把龙舌兰和小颜引至一处有密林浓叶遮蔽之处:“他确是恶人。但如果你们也要杀人便杀人,与我们有啥分别?”
  龙舌兰奇道:“这倒有趣。这些人便是要来抓杀你的,你却不要他们,这倒端的太阳底下的一件新鲜事儿。”
  孙青霞哼哼卿卿地道:“我本也以为你们是刑捕的本就是纣为虐,只会欺善怕恶,贪生怕死,任意烧杀——后来见铁手并不如是,那么才有些改观。”
  龙舌兰格格笑道:“我寸不像他那么忠厚老实。他有实力,才不怕循规蹈矩。我遇上十恶不赦的人,抓了解上京也没有,不是那个权臣就是这位皇亲,一开口就把他免了罪,不如我静悄俏一剑杀了,一箭射死,谁也不知,省事省力。”
  龙舌兰这样说,大合孙青霞性情脾胃,只是他一向见龙舌兰秀丽可人,以为不致那么辣手无情,不料却连杀性都比他更大,所以哼哼的道:
  “看来,女神捕要比男名捕还凶。”
  龙舌兰笑得花枝乱颤:“当然了,要不然,怎有办法也在你这恶人脸上划了一剑。”
  她居然还为此事得意,沾沾自喜。
  孙青霞倒一时发作不得,装狠道:“我迟早再划你一刀狠的。”
  龙舌兰眉花眼舌的说,一点都不示弱:“来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女人报仇,报了你还不知跟她结了仇呢!你们男人相争,斗的常只是气,讲的却是义,所以拖泥带水,婆婆妈妈的,生气一个人还要欣赏他其他的好处,要整一个人有时还放他三次活路,真是没死白不饶,徒增烦恼多结仇,一味装模作样,故示大方。我们女人则不一样,不喜欢的就卖的买的骚的烧的一概不搭理,有防碍的一概彻底清除、货真价实、明来暗往,才不像你们男人瞻前顾后,不痛不快。”
  孙青霞不觉给她说的有点讪讪然,摸着脸颊上刀伤卿卿道:“像你这种杀人捕快,幸好不多。”
  龙舌兰道:“谁说不多?仇小街、霍木楞登、任劳任怨莫不如是。”
  孙青霞嘿嘿的反问:“任劳任怨?他们手段毒辣,早有闻名——这跟你岂不天生一对好成双吗!”
  龙舌兰登时变了脸色,顿足道:“你是自那两个老王八小王八手上救过我,但你决不可侮辱我!”
  孙青霞见她毕竟日子正当少女,有些话题究竟还是说不得的,但给她那么一叱,心中也不舒坦,正要回敬几句,却听小颜幽幽的道:“那到底要不要折回去杀人?”
  孙青霞本来就没意思跟龙舌兰争执下去,趁此变换了话题,回作了小颜的问题,其实主要的是阻止龙舌兰接下去的行动:
  “不要杀陈路路留下他一个活口。”
  “活口?”龙舌兰道,“你要让他揭发我们是往一山树这儿逃!?”
  孙青霞道:“正是。”
  龙舌兰:“我活不耐烦了?”
  孙青霞道:“因为我们不会往一山树,也暂时不会走‘大森林’、‘灵壁’、‘长气河’、遁入‘嵯峨山’这条路的。”
  龙舌兰一听,愣住了:“要是我们不去‘大森林’,我们来‘一山树’干吗?”
  孙青霞道:“什么也不干——唯一干的是:让他们以为我们真的要往越是荒芜无人迹的‘嵯峨山’走去。”
  龙舌兰有些恍悟了:“你是故意使他们追错了路?”
  孙青霞道:“仇小街正跌个满天星斗,耶耶渣已晕了头,只剩下陈路路仍七清八醒的,椎有他可以看出咱们往哪里逃。”
  龙舌兰更加明白了:“你原就想取道十一寡妇后,然后从大森林转入胃园、肚院、肝苑、肠圃,再经定定镇回到州府去?”
  孙青霞道:“追捕我们的人、尤其是叫天王,本就以为我会取道十一寡妇山,因为那几地平,且断柯处处,较能制住仇小街居高临下的袭击。”
  龙舌兰恍然道,“可是现在你认为已很不必了。”
  孙青霞这次露出了一点微笑,温馨得像无尽黑夜中的一灯如豆,尽管现在正阳光满地,他的笑仍非常暖。
  很温馨。
  “因为你已经找到不治他绝招的方法。”
  龙舌兰也笑了。
  她一笑。非常美,也非常亮丽。
  像风吹花开,且在艳阳下灿极一时。
  “谁说我会在一路上都帮你对付他?”
  孙青霞也笑了,笑得像一扇开向阳光小院的窗。
  “我没说过。你跟我不一样。你的确没有必要逃亡。”
  然后他的笑容又敛去了,又回到他那不可一世,像一把出鞘的神兵利器绝世剑一样的傲慢和旁若无人,而他的笑就像一扇打开了关上的窗,一部未写到终结的稿:
  “那么你随时都可以走。”
  他的神态也一再声明了:
  他没有留她。
  他也不会留她。
  她也不了,刚刚的笑容还半残余在她脸上,就像篇未写完的情诗,他的神情也骄傲得像凤凰,仿佛对方有多冷她就有多傲,而对方有多做她就寒傲胜冰:
  “我是没有必要逃亡。我犯了什么事?我才不要逃亡。我刚才动手,只因为要报复他们趁人之危的仇。我要避开任劳任怨,因为避忌他们跟我爹的交情,不便出手。我不想落在叫天王手里,所以才暂避他们一避。我帮你捉弄仇小街,是因为要还你一个人情。”
  然后她更断冰切雪的道:“我是没有必要逃亡,完全没有必要。”
  她还总结了一句:“我是随时都可以离开的。”
  孙青霞淡淡的道:“那你为何还不离开?”
  龙舌兰一时为之语塞。
  小颜在旁,灵灵的眼溜溜的一转,忽插口道:“也许龙姐姐不走,就是为了放不下我?”
  龙舌兰一听,忙道:“说的也是。便是如此。我是不放心小颜他们一定会杀她灭口。何况,他们为了要嫁祸于你,滥杀那么多无辜乡民,我也断断不能放过他们。”
  孙青霞叹了口气,故意道:“反正,你对逃亡有兴趣,我也没法子拦阻你。”
  然后他又禁不住脸上显露了一点笑意。
  尽管那是一丁点儿的,但一如未有花时己是春,笑的感觉已出来了:
  “——逃亡,是很辛苦的哦!”
  他故意唬她。
  三、反骨仔
  “嘿嘿嘿,”龙舌兰果然反应强烈,她抚着心口,故意把眼瞳放大,“我好怕呀——我呸!我早看叫天王、东南王那伙人不顺眼了,就偏要跟他们闹闹别扭、秤秤斤两、别别瞄头!”
  她放狠着说,“他们要抓你,我偏不让他们这般容易得逞——苏眉在为我挚交,利用我来抓你,却帮他们来欺侮我!我也让她难偿夙愿!”
  然后她装得十分阴鸳狠辣的“嘿、嘿、嘿”的叫了三声,充满阴谋诡计的盯住孙青霞居心叵测的道:“何况,你是我的——我这一路上,迟早都会把你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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