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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下辈子我还记得你-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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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就曾经三番四次被绑架。我母亲就是在那一次凯悦被绑架的时候,被乱枪误杀。”

他吸了一口烟,慢慢地吐出。

“父亲为了报仇,花了整整十五年的时间去精心的安排一个报复。可是结果那一场意外害死了孟军山唯一的侄子。也是因为这样,我们两家就此结下了不可能解开的仇。”他回过身来,望着我说:“你不认识孟军山,但是你认识他的侄子。”

他把烟蒂揿灭了。

“他叫孟江洋,也就是你的前男友,江洋。”

我只觉得那个名字在我耳边轰的一声炸开,把我的思想炸成一片片,一颗颗,一粒粒,再也无法重新拼凑起来。我无力思考,只觉得脊椎散发出一阵阵的寒意。我觉得世界正在离我远去,而他说出的那最后几句话,终于将我推下万丈深渊,万劫不复。

孟江洋孟江洋

那一定不是我认识的爱着的那个江洋,我爱的那个江洋只是一个孤儿,没有父母亲人,没有朋友死党,他只有我而已。

只有我。

那么,孟江洋是谁?

我脚底发软地后退了两步,喃喃地摇着头:“你错了,你一定是弄错了,我认得的那个人他叫江洋,他不叫孟江洋。你说的那个孟江洋,不是已经死了么?你说他已经在意外中死了。”

“他没有死,我也不久前才知道。”他看着我说:“孟军山虽然有很多孩子,却没有一个儿子。孟江洋是他唯一的侄儿。孟江洋的父母去世后,他就一直把孟江洋当成自己的儿子。为了防止仇家报复,他早早把他送到了一个遥远的城市,让他隐姓埋名,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也就是因为这样,原本生活毫无交集的你们相遇了。”

“你骗人——!”我声嘶力竭地喊着:“跟你作对的那个是杜泽山,跟你有仇的那个是杜泽山,根本不是我的江洋,绝对不是!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他只是脾气有一点古怪,但是他绝对不是黑社会。”

“怎么你还不明白么?”他淡淡地笑了一下,然后说:“世界上,根本没有杜泽山这个人。”

我虚脱地望着他,听他说出那个天崩地裂的消息:“杜泽山,就是孟江洋。”

窗外的霓虹都在旋转,简直天地颠倒,万物扭曲。我生活里原本的所有的一切都在这短短的几句话之间碎裂了,扭曲了,变形了,都不真实了。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他咄咄逼人地反问我:“如果杜泽山不是孟江洋,苏孝全怎么会把他的生死看得那么重。如果他不是孟江洋,怎么会对你的过往一清二楚。如果他不是孟江洋,他怎么会那么在乎你,怎么会不惜性命的保护你。如果他不是孟江洋,他为什么一出现就拼命地要把你从我身边抢走,如果他不是孟江洋,为什么他那么恨我他做的这一切那是因为他一开始就知道我在利用你。”

我死死地抓着郑凯文,大声道:“你说孟江洋已经死了,已经在意外中死掉了。”

“这件事你应该去问他,我也并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郑凯文慢慢地呼出一口气,逐渐地平静下来:“一年多前我突然接到消息,有个叫杜泽山的人出现在上海,跟我抢夺外滩三号地的投标权。我很好奇,也很恐惧。我隐隐感觉到这个人应当和孟军山有关,所以我亲自赶到上海去,想要查个究竟。”
“可是我到了上海以后,怎么都查不到杜泽山这个人。他简直就像是空气一样,没有留下过一点痕迹。我在上海逗留了一个礼拜,正当我打算要回来的时候,你出现了。”他笑了一下,说:“你真的是那种丢在人群里就完全找不到的女人,我身边最差劲的三流小明星都比你耀眼。可是我发现,每次你出现的时候,我身边都会多几个奇怪的家伙盯梢。所以我特意让阿昆去查了你,于是我知道,原来你是孟江洋的女朋友。”
“后来你因为凯悦的事情被绑架,我就突然有了这个主意:只要把你留在我身边,我就可以利用你来要挟孟军山。凡是跟孟江洋有关的人,他都很在乎,他甚至连孟江洋住过的房子都整幢整幢地买下来。你一定也不例外。所以我把你留在我身边,带你来香港我所说所作的一切,只是为了要利用你来牵制孟军山。”

他再一次对我说:“所以梁洛心,我根本从来都没有爱过你。”

不知道什么时候,泪水已经像忙碌的蚂蚁,爬满了我的面颊,我大声吼道:“那你为什么还要去上海找我?为什么要答应娶我?”

“你还记得么?爸爸突然阻止我继续参与投标的那件事。那是因为孟军山给他下了最后通牒。我很不甘心,我去上海是为了做最后的努力,并不是为了你。结果那个时候,我一直在找的那个杜泽山就出现了。”

“我发现他对你一切的一切都表现得异常在乎,他让我觉得你真的是个很好的筹码。他也渐渐地让我觉得,他应该跟你有某种联系。我再次地找人查他,但是什么都查不到。他就像是凭空编造出来的一个人于是我想,也许,只是也许,他就是孟江洋。”

“昨天,我去警署见凯奇的时候,他告诉我杜泽山是为了保护你,才被博古架压垮了脊椎。他竟然可以为了保护不惜丢掉自己的性命。”他笑了一下,说:“杜泽山从天而降,他跟孟军山有关系,他对你了如指掌,他处处跟我作对,他那么爱你你说,他还能是谁。”

他的那种笑容非常的温柔,却又十分悲伤。

“所以,梁洛心,现在你明白了,我从头到尾都只是个骗子。”

“那你为什么不继续骗我?”

“没有那个必要了。这个游戏太危险,对手太厉害,我已经失去了凯悦,我不能再失去我父亲失去凯奇。而且,我已经不需要再骗你了,因为我知道孟军山绝对不会因为你,而对我们罢手,是我错误的估计了这一切。”

他的脸隐匿在阴暗处,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他的声音飘忽不定。

“你可以恨我,反正,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好人。”

啪的一声,我抬起手来重重地打在他的脸上。

我的手触及他的面颊,是冰冷而有些潮湿的。但我已经失去了感知的思考能力,那一巴掌下去,手心火辣辣的,好像攥了一个火球在手里。我攥紧的拳头,指甲也深深地嵌入到皮肉中去。

“为什么要到现在才告诉我,难道你不知道,我真的已经爱上你了。”我的声音哭得沙哑,有气无力:“在我爱上你的时候,我并不知道你是一个好人还是一个坏人。我也并不在乎最终会上天堂还是下地狱,可是我爱你。”

我的泪水已经不自觉地顺着脸庞一行一行地流淌下来,滴在地毯上,竟然发出嗒嗒的声音。

窗外忽然下起雨来,越下越大,劈里啪啦地打在窗户玻璃上。从窗户看出去,四面都是一片灰茫茫的,什么看不清楚。

我提起一口气,奋力地转过身冲出门外,大门在我身后猛然摔上。

我拼命地按着电梯按钮,恍惚间听到那房间里发出的巨大声响。一切都随着那响声破碎了,一切的一切都已经消失了,就像是空气里的肥皂泡,经不起那么轻轻的一碰。原来再美丽的七彩绚烂,都只不过是一个幻像而已。

雨真的下得很大,大颗的雨点搅碎了我的眼泪。

没有晨曦,天已经亮了。

衬衫和长裤沾了水,单薄的像是一层纸贴在我身上,拖鞋也都湿透了,双脚冰冷冰冷的。我知道梦醒了,灰姑娘的水晶鞋碎了,一切都会变得虚幻,马车也变回了南瓜。我为了一个虚幻的人放弃了我原本的一切,现在我失去了这个人,于是我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了。

一切的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画上这个句号的,居然是江洋。

孟江洋。

我不能接受这一切发生的那么快,那么突然,那么剧烈。

我该怎么办呢?

雨点打在我身上很疼,我走进路边电话亭,苍白而又通红的手指慢慢地抚摸着那座电话机。我身上没有钱,一分钱也没有。可笑,我本来是个职业女性,可是如今我真得变得身无分文,无家可归。

我在这座城市,彻彻底底的变成了一个流浪者,真的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电话机旁放着一枚硬币,也许是谁打电话时无意间放在那里。一个硬币而已,平时掉在地上也许我都不会去捡,但是这时候它对我来说简直就像是通向真实世界的一艘飞船。

我捏着那冰冷的硬币,颤巍巍地丢进了电话投币口。

我按下了一个的数字,电话那头的声音冷冰冰的回应着:“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如同三年前的每一次拨打。

我紧紧地抓着听筒,全身颤抖。

我竟然还记得那个号码,竟然在这个时候还记得那个号码,只记得那个号码。我曾无数次的拨打,无数次的被回绝,无数次的失望,我知道江洋不会再回来了可是在我绝望的时候,茫然的时候,我竟然还是只记得他的号码。

硬币从退币口跳出来,又被我塞回去,我拨那个号码,一次又一次,一个一个数字的摁下去,那个声音就像是一个冷漠而娴熟的拳击手一次又一次将我击倒在地,终于我无力再站起来。我捏着听筒颓然倒下,背脊从那冰冷的玻璃壁上滑下,擦出一阵火辣辣的灼痛感。

亭外大雨磅礴,也许要刮台风了,也许我会被这阵风带到世界的另一个角落。

那么,江洋,你是不是还会回来认领我呢?

第 20 章

“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

言晓楠的声音在我耳边炸开了,我恍惚间有一种时空错位,我在哪儿呢?

“晓楠我渴”

一开口,我自己都吓了一跳。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沙哑无力,就像是堵在喉咙里无法发出,好不容易挤出来了却像是砂纸在摩擦细石。

我模糊地看见她走过来我身边坐下,捧住我的头,喂我喝下了什么,喃喃地说着:“哟?怎么吃了药还这么烫啊,会不会烧成神经病啊?”

我无力地诅咒她:“你才是神经病呢。”

我听到她笑起来,狠狠地给了我一个爆栗子,说:“都这样了还惦记着把我变成神经病,睡你的吧。”

我支吾着“嗯”了一声,而后非常安心地睡去了。

我想那一定是我做的一场梦。我梦到有一个叫郑凯文的人突然出现在我的世界里,把我从一个丑小鸭变成了白天鹅,然后剧集谢幕了。狗血的编剧给了我狠狠地一击,把我打下舞台。

但是那都是梦啊。

就像是那个时候我发高烧躺在言晓楠的公寓里,江洋从老家跑回来看我,带着大包小包的零食,在我迷迷糊糊的时候说:“梁洛心,你快退烧,退烧了我就娶你。”结果我醒过来以后,他却说:“谁说要娶你了,你做梦吧。”

是啊,一定是做梦吧。

梦醒了就好了,一定就会好的。

当真是滚滚红尘如一梦。

不管我做的是什么梦,我知道郑凯文都不可能再来找我了。

他说的对,他从来没有爱过我,正如江洋当初的悔婚一样,从来都没有爱过我的人,怎么可能在乎我。

所以这一场赌局,我们都输了。

阳光照进房间,我隔着床单也感到了温暖。

我懒懒地翻了个身,却感到身上有个软绵绵的东西压着我。我揉了揉眼睛,看到一条雪白修长的腿,一刹那惊雷炸开,我失声惊叫起来。睡在我身旁那个家伙也跟着我跳起来一阵尖叫。

我一把抓住她,大声喊着:“言晓楠,言晓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睡在我旁边?”

言晓楠被我摇得天旋地转,大声吼道:“是我是我,大惊小怪干什么!”说完推开了我,倒头又睡,用枕头蒙了头。我抓开那枕头,硬是把蓬头垢面的言晓楠拉了起来,一阵狂摇后问:“言晓楠,你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天啊——”言晓楠爆发了,用力地甩了甩手说:“梁洛心,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我都已经不免不休地照顾了你两天两夜了,你就不能让我好好睡一会儿。你吃了感冒药怎么就跟吃了兴奋剂似的,那个医生是不是开错药了啊。”

她稀里糊涂地爬下床去,在写字台上找了一通,终于把那药片找出来了。

我看这个房间,的确是个标准的旅馆房间,言晓楠的衣服乱七八糟地丢在地上沙发上椅子上,简直和我们在上海的“小狗窝”一模一样,窗帘是厚重的银灰色,阳光只是从一条缝隙中射出来。

我走过去,哗啦一声拉开窗帘,言晓楠一阵急挖乱叫:“梁洛心,你要死啊,不知道我见光死啊。姑奶奶昨天通宵拍封面,哦不对,我是通宵照顾你,今天还不让人好好睡一觉”

她一边说一边就抓着药片钻回到被窝里,我把那被子拉开了,盯着鸵鸟状的言晓楠问:“快说,你怎么来香港了?我怎么会在你这里?”

背不住我这么死缠烂打,言晓楠一幅丐帮弟子的派头,双手抱拳求饶道:“好姐姐,你饶了我吧,让我再睡个五分钟,两分钟,三十秒也可以”

“快说,快说,快说,我怎么会在你这儿的?”

“你你”言晓楠胡乱地抓了抓头发,想了很久才说:“有个男人把你送来这里的。”

我的心咯噔一下,紧接着问:“是什么人?”

“我不认识那个人。”言晓楠打了个哈欠,终于说:“不过他个子很高很魁梧,看起来三十岁出头,长得很帅,说话很酷。”我看到言晓楠两只眼睛开始放光,就知道这个男人的质素一定不差。

但我想不起来会是谁,但我却希望他是谁。

我贼心不死地问:“你确定你不认识那个人?”

“我肯定地告诉你不是郑凯文。”言晓楠推开我,干脆走到浴室里刷牙,含含糊糊地说:“那男人看起来比郑凯文年纪大,而且他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几个人,那架势跟黑社会似的。他在这里留了一会儿,还带了个私人医生过来给你看病,桌子上的药就是他给你买的。”

我冲到浴室里吼道:“言晓楠,你不认识他居然把他放进来,你,你怎么能随便给我吃陌生人拿来的药。”

“好歹他把你从街上捡回来了啊,应该不会坏到哪里去吧。”言晓楠哗啦哗啦地洗了把脸,长发在脑后挽了个发髻。“而且你那个时候半死不活的,我也算是死马当活马医了。”言晓楠语重心长地说:“梁洛心,我发现你生命力震得很强哎,两天前你就像是快要死了一样,结果现在你根本就健康得能去杀人了。”

我知道她是夸我。

“可是,你跟郑凯文是怎么回事?”言晓楠走到桌子旁,在一堆乱七八糟的衣服和化妆品下拿出一张报纸塞给我:“为什么报纸上说你们订婚了,又说你们分手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流浪在外面,还下那么大的雨。”

我看着报纸发呆,那照片应当还是我跟凯文在珠宝店的时候被偷拍的,报纸是几天前的?虽然不是头版,但是照片也够醒目,标题更是恶劣的不堪入目。但是不管怎么样,那都是“曾经”的报纸了。

正如言晓楠所说的,我是生命力很强的生物,仅仅亚于言晓楠这种超级无敌小杂草。

“没什么,他我们分手了。”我随手把报纸丢在地上,自顾自地走到浴室里去洗漱。

言晓楠呆愣了几秒钟,然后冲进浴室反问道:“分手了?他甩了你?他还是不是人啊,你丢下大好的前途跟他私奔到香港,现在还不到三个月,他就跟你分手了。他是什么人啊,简直禽兽不如。”

我那算什么大好前途,留在上海也只不过跟着杜泽山那个杜泽山我挤出了很长的一条牙膏,很久很久才发现牙膏已经溢到手上了。

“不行,我要去杀了他,这臭男人!”言晓楠是那种卷起袖子就会杀人的单细胞动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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