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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说魃道-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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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刚在听啥。“忍不住压低了嗓子问了他一声。
  没等他开口,电梯轰隆隆一阵降了下来,哐啷一声开了门。
  电梯很老式,每次来林绢家我总坐不习惯,它门是两边分的,外头还套着栅栏一样的铁质伸缩门。门一开紧跟着就是股浓浓的金属味,里头那盏白炽灯常年一种半死不活的光,照着人脸看上去灰不灰白不白,好像刚生过场大病。
  我跟在狐狸身后走进电梯。
  刚在数字键上点了下6,忽然头顶呜哇一声响,细细长长的,也不知是哪家的孩子突然大声哭了起来。
  电梯门轰然关上,延迟了片刻,慢慢朝上滑去。而哭声随着电梯的走高逐渐变轻,继而绕着四周金属的墙壁朝下沉去。
  “夜啼啊。”耳朵边听见狐狸嘀咕了句什么。我抬头朝他看了看,刚好望见他瞧向我,唇红齿白,一张小白脸在白炽光的照射下有种说不出的古怪。
  我拍了拍胸口:“你很吓人啊,狐狸。”
  他朝我扫了个白眼。“这么说很伤人心呐。”
  “你又不是人。”
  嘴里这么说着,突然听见楼下那婴儿的声音猛地高亢了一下,继而像被惊着了似的一阵急哭。
  哇!哇!哇啊
  隐隐有大人在不停地哄着,声音低低的,并且不安着,可是怎么哄也哄不停,那小孩哭得近乎歇斯底里。
  这时电梯已到六楼,停了下来。
  正准备出去,谁知门刚开突兀一道人影从外头疾冲了进来,一头撞在我身上,和我同时哇的一声尖叫。
  随后各自后退一步,这才看清,原来那没头没脑直冲进来的人是林绢。
  也不知道是不是电梯灯光的作用,她脸看起来憔悴得可怕,脸色灰白,眼圈铁青,两只大大的眼睛深深凹在眼窝里,这令她一下子看起来仿佛老了起码五六岁。
  “绢??”我被她这副模样吓了一跳。忙拉住她的手,她抬头看清是我,几乎是虚脱般的立刻朝地上跌坐了下去。
  幸而狐狸在一旁接住了她,我俩把她一前一后架出了电梯,那过程她两条腿一直不停地抖着,却仍反抗般试图挣脱开我俩的手。
  直到走出电梯,才总算放弃了挣扎,只是下意识朝狐狸这边缩了缩,随后朝两边看了几眼。
  “怎么了绢?为什么突然挂掉电话?”于是我问她。
  她用力吸了口气,再次朝周围看了几眼,然后压低了嗓子,对我道:“我又看到她了。”
  黑暗里她那双眼睛亮晶晶的,有点病态的诡异。
  我不自禁打了个寒战。“看到谁?”
  “那个老太婆。”
  一字一句说出这几个字,我不由自主抬头朝天花板上看了一眼。当然那上面什么也没有,除了被外面路灯折射进来的影子。
  “该不会是又做梦了吧。”收回视线后我对她道。
  她用力摇了下头,并且看向身边的狐狸:“真的,我说的是真的。”
  狐狸拍了拍她的肩膀,于是她僵硬着的肩膀略微放松了些,并且伸出手朝自己家门方向指了指,对我道:“她就在里面刚才我跟你打电话的时候她突然就来了,在我头顶上,我”说到这里嘴唇哆嗦一下,她没能再说下去。
  “去把门打开。”这时狐狸开口,一边朝那扇门走了过去。
  “你别去!”见状林绢立刻惊叫,随即迅速捂住自己的嘴,慌乱地朝周围看了两眼。
  我握了握她的手,她立刻朝我这里缩了过来,我从来没见过她这种样子,看来她真的被屋子里某种东西吓坏了。
  想起她在电话里说的那些内容,心里不由也有些忐忑,但既然狐狸在,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所以我摊开手,对她道:“钥匙给我。”
  “里头真的有东西!”再次强调,她说话的声音已经带了明显的哭腔,就像我小时候面对那些把我话当笑话听的人时的样子。我在心里头轻轻叹了口气,再次朝她伸伸手:“把钥匙给我。”
  她吸了吸鼻子,老半天从口袋里摸出把钥匙,交到我手里。“宝珠,那不是梦,真的不是梦”
  我点点头,一边拿着钥匙朝狐狸身边走了过去。
  **钥匙打开门,一股冷风从里头卷了出来。
  窗就对着门,开得老大,因而门一开风就流通了进来,卷着窗帘啪啪一阵响。除此,屋里黑洞洞的,什么动静也没有。
  狐狸朝里头走了进去。
  有他在确实胆壮了不少,我跟在他身后也进入屋内,一边摸着开关打开了灯。
  一下子屋里变得通亮,之前让林绢的声音和表情给搞出来的紧张,似乎也一瞬间消失得干净,我在屋里四下打量了一圈,从客厅到卧室,从卧室到阳台,再从阳台返回卧室。
  这地方干净得很,没有任何需要我这种特殊的眼睛才能看到的“那种东西”。
  于是打算出去招呼林绢进来,狐狸却忽然在我边上扯了一把,一边若有所思抬头看了看天花板。
  循着他的目光我也再次朝上看过去,这一看,却看出了点问题出来。
  天花板上有一些印渍。
  极淡,如果不仔细,会以为那只是灯光照射下的影子。一小滩一小滩,集中在林绢卧床上方的天花板上,有些大有些小。
  “那是什么,水渍么?”看了会儿,我问狐狸。
  他没回答,只是跳上床抬头又朝那些东西看了几眼,一边轻轻甩了甩尾巴。
  这时林绢从外头走了进来,也许是相比之下一个人在走廊里更令人不安,所以她最终还是决定跟了进来,走得极小心翼翼,一边紧盯着天花板。
  直到来到我身边,她微微松了口气:“老太婆不在了”
  我正想安慰她,却见到狐狸从床上跳了下来,一边径自朝外头走了出去。
  “你去哪儿?”忙问他。
  他朝我摆摆手:“你跟她在这里待着,我出去一下就来。”
  话音落,人已经消失在门外,听脚步声是朝楼上去了,我不知道他这是打算要去干什么,但既然他这么说了,我只能留在房间里,而林绢一见他出门立刻拉牢了我,生怕我也会跟着跑出去似的。
  “没事的,也许只是梦。”见状我安慰她。
  听我这么说,她脸色刷的下就变了,那种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的痛苦劲。随后用力咬了下嘴唇,她重重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不会信,妈的,没见过他妈的谁会信。”
  我心里再次叹了口气。
  伸手拉住她正想着怎么编些话去安慰她,这时头顶灯光突然一暗,好像电压一下子不稳了似的。
  “宝珠!!”同时耳边一声尖叫,没等我反应过来,林绢一把抓住我的头朝上掰了过去:“看!快看!妈的看到了没!!看到了没!!”
  我当然看到了。
  那么清晰,在突然变暗的灯光里,那颗苍老的头颅好像雪白的天花板上突然生长出来的一颗肿瘤,无比清晰无比突兀地倒挂在我头顶的上方。一旁微微蠕动着的浅灰色印渍,是她的手指,它们慢慢伸展着,从天花板某些看不见的缝隙里钻出来,一边慢慢朝我的方向探了过来
  “没有,你看了什么了,绢。”虽然心脏跳得快要从喉咙里蹦出来,多年的经历还是令我在一瞬间想办法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对林绢若无其事地道。
  她掐住我手臂的手指一下子用力了起来:“那个老太婆你难道没看见吗那个老太婆!!”
  “没有啊绢,什么也没有。”那东西的手指就在我头顶上方抓探,而我只能继续保持着那种若无其事,对林绢重复着我的谎言。
  她怒了,因为她的指甲几乎就要掐进我肉里。“你他妈瞎了吗宝珠!瞎了吗?!它就在你头上啊!看到那些手指头了吗!它们都碰到你头发了啊!!!”
  那些冰冷的,散发着一股淡淡酸臭味的手指。
  我知道它们在拨动我的头发,我也看见那老太婆在盯着我看,一边从嘴里念念有词地说着些什么。
  我盯着她的眼睛,摇了摇头:“没有,你在发梦,绢,你在发”话还没说完,那老太婆的头突然朝下一沉,一张嘴猛地朝我扑了过来!
  我大吃一惊。
  眼看着就要直扑到我脸上,我再也憋不住了,伸手用力朝前一挥,试图把那东西挡开,谁想那头颅忽地下消失了,只冷冷一阵冰凉的东西在它消失的瞬间从我指缝间忽地滑过,继而,头顶灯光骤然大亮。
  张嘴用力吸了口气,我按了按自己跳得飞快的心脏。
  这时耳边响起阵抽泣声,低头看了一眼,才发现林绢正捂着脸蹲在地上。显然刚才那一瞬把她吓住了,所以她没看到我最后憋不住所作出的反应。
  “绢。”我叫了她一声。
  听见我声音她立刻抬头朝我看了一眼,看到头顶重新亮出来的灯光,哇的一下就哭了出来。这时踏踏一阵脚步声,狐狸晃着尾巴从外头走了进来。“哦呀哦呀,这是怎么了。”
  我发觉他两只手墨黑,不知道刚去干了些什么。显然应该和刚才那东西的出现又消失不无关系,于是道:“没什么,绢子刚发噩梦呢。要不,今天住我店里吧绢?”
  可是林绢还没回答,狐狸却先开了口:“不行。”
  这样直接,我和林绢都愣了愣。
  “怎么不行。”半晌回过神,我问他。
  却发现他视线正对着某个方向看得有点专注。
  因而回过头,循着他目光的方向朝窗外看了过去,只那么一瞥,不由得叫我一呆。“真漂亮”
  “极光么”林绢也道,一边抽着鼻子。
  窗外墨黑的天空尽头一边宝蓝色的光泽,仿佛黑丝绒上突然洒落的一片蓝宝石。
  光源来自南边尽头一小条淡金色的光,看起来像是月亮,可是月在窗弦上挂着。
  那又会是什么,这样古怪而美丽的天象
  琢磨着的时候,窗外的风更大了起来,一阵阵扑面而入,吹在脸上冷飕飕的,带着股隐隐的硫磺味。
  “早点走吧,”耳边再次响起狐狸的话音:“先送她去酒店,然后我们回家。这风瞅着要变天。”
  作者有话要说:梦见把凤凰弦填完了,正高兴呢醒了,日,还是个坑
  全文免费阅读 73第十一章
  送林绢离开小区的时候;小区里突然开进了很多辆警车和救护车,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我跟林绢也没心情去管这些。
  把林绢送到她一个朋友家安顿好后离开;已经将近午夜,风越来越大;走在高楼底下有时候被吹得都有点透不过气来。不过街上人依旧不少;有些则是在高处或者自家的窗台上;他们都是被天边那道异样瑰丽的天象给吸引的。兴致勃勃地看着;拿手机摄像机拍着,一边讨论着那究竟是极光的一种;还是气温突然产生强烈变化所产生的怪异云层。
  它真是非常漂亮,亮蓝明黄和些微的淡紫;镶嵌在天空最幽深的黑暗尽头。最初只是短短一道;等我和狐狸快到车站时它已经拉长了,好像一条色彩亮丽的彩虹。
  只是我并没有太多心情去欣赏天上这种罕见的美丽,因为情绪有点糟糕。
  虽然离开林绢时,无论表情还是语气她都没有责怪我的意思,但我心里总觉得不太好受,因为作为她的朋友,我连起码可以做到的、让她在我家里住几天这种小忙都帮不上。我不明白为什么狐狸那么干脆地反对我把林绢接回家住的邀请,并且还是当着她面拒绝的,相当无理。但我不想当着林绢的面同他起争执,所以当林绢提出要去她朋友家住时我也就没有反对,也或许,狐狸他另有什么隐情,因为他从来不会随便干涉我的私事。呐,谁知道呢,最近他总是偶尔会那么莫名其妙一下。
  所以丢下他一个人,我自顾自着独自往前走,偶尔他搭上一两句话,也没有理睬他。不过显然他搭话的兴致也不太高,平时他是碎嘴,今晚一路过来,他做得最多的只是抬头看着天,看着那道美丽的彩虹般的东西。
  “你今天让我很丢脸。”直到上了车,那个一脸无所谓的男人什么事都没有地挤到我身边坐下,我才对他道。
  他朝我笑笑,妩媚得不得了:“在记性上她比你还小白,你纠结啥。”
  “哦,原来在你眼里我还有比别人不小白的时候。”
  “哧哧”这一说他笑得更得瑟起来:“那不过是在说明你比人家更加小心眼而已,小白。”
  “日。”
  真想脱下鞋子在他那张笑逐颜开的小白脸上抽一下,不过情绪不佳,也就算了,只伸手在他那条别人看不见的毛尾巴上用力掐了一把。看着他那张嬉皮笑脸的面孔一下子抽了起来,心里平衡了许多,也算是出了口从之前一直憋到现在的恶气。“林绢家里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再道。
  他抽着气小心翼翼摸了摸自己的尾巴,屁股朝后挪开了点:“过阵子看报纸不就知道了呗。”
  “是不是她家楼上有什么问题?”
  “她家。”轻轻咂了下嘴,狐狸朝窗外看了一眼,嘴角微咧着,也不知道是笑还是没笑:“她家楼上楼下都有问题。”
  “什么意思。”我吃了一惊。
  见状他朝我额头上点了一下:“紧张什么,有问题也没说是什么大问题,过几天再去转一次就行了。不过林绢么”
  “林绢?”
  “她还是有点问题的。”
  听他这么一说,我沉默了下来,这种感觉就好象心里知道得了什么不好的病,然后听医生确凿宣判了似的。
  那么静静过了几站,眼看着快到家附近了,我扯了扯狐狸的衣服,压低了声音问他:“为什么绢子会见到那种东西。”
  他朝我瞥了一眼,没吭声。
  “是不是在易园里她发生了什么事。”
  “对。”
  “是什么事??”
  “她死过一次。”
  话一出口,我怔了怔。狐狸这话令我有点不好消化了。
  “死过一次?”
  这时站点到了,狐狸一甩尾巴站起身下了车,我紧跟着过去,见他没有回答,于是再问了一遍:“她死过一次?”
  街头的风令狐狸缩了缩脖子,他回过身,朝我点点头:“你也知道,周林他是什么。”
  “我知道。”
  “当时她一直跟着周林,也可以说周林为了保护他,所以一直把她带在身边。于是不知不觉,让她走在了阴阳道上。”
  “阴阳道?”
  “那是介于死人和活人之间的一条道路,走岔了,活人变成死人,死人变成活死人。”
  “那不是黄泉道么??”
  “不是,完全两个概念,黄泉道是只给死人走的,阴阳道却就未必,虽说那地方也只有死人或者将死之人才能看到,但因为周林领着,所以不知不觉就走了进去。”
  “那林绢在那里出了什么事?”
  “她。”沉默了下,狐狸道:“她走得远了点,所以成了死人。”
  “死人?!那现在她”
  “不过我去得还算及时,所以在一切不可挽回前把她带了回来,但那条道给她带来的后遗症还是有的,比如能看到那些原本她看不见的东西。”
  这话让我微微松了口气:“就是这样而已了吗。”
  “就是这样而已?”不知为什么嘴角忽然微微一丝冷笑,他伸手在我头上摸了一把:“你以为她是你么,小白。你知不知道正常人如果获取你这样的能力,会怎么样。”
  他的表情和他的话让我刚刚平静下来的心脏突地一阵急跳。“你想说什么,狐狸。”
  “最初只是看到,感觉到。而当异世界那些东西觉察到她能感觉到它们的存在,那么就会像蚂蟥嗅到了血,”说到这里顿了顿,他问我:“你知道异世界有多少这种东西存在么。”
  我冷不丁一个寒颤:“我怎么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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